作者:鱼咩咩
不久,她就听见那土狗男人欢喜地说:“昌鸣,你今日怎么来了?皇帝老儿不关着你么?”
躲在暗处的王慧茹撇嘴,昌鸣,什么鬼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男人。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嫉妒她那张脸了。
“怎么?你不欢迎我?”那女子尾音微微上扬,尽管声音清冷,却让人听出了几分暧昧。
果不其然,那见着女人就走不动道的狗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一顿一吸之间都带着隐忍,“昌鸣,你是知道我的,你要来随时都可以。我怎会不欢迎你呢?”
可让王慧茹疑惑的是,狗男人因为有几分样貌,加上家世不凡,对女子下手从来不犹豫,但在那女子面前,连手不敢拉,怕亵渎了她似的。
女子轻轻一笑,随后开口道:“今日我来,是瞒着宫里的人的,时日不多,我只有长话短说。你曾许诺过我,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身后,这话,可是真的?”
“自是真的,昌鸣,你我有缘无分,我终是欠了你的。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就算我想颠覆这朝廷?”
驸马一怔,过了许久才肯定道:“哪怕是你想颠覆这朝廷。”
王慧茹家世所限,当时根本想不到那层,以为是那野女人勾驸马爷的说辞呢。就像“你爱我就要为我去死”一样,但也没见哪个女人真要了老爷们儿的命的。
当时以为是调情的话,王慧茹现在是越想越不安,后背都冒出一层的冷汗。
我的娘耶,这娘们说的是真的呀。
那日官兵抄家拿人的时候,罪名念得清楚,宫家欺上瞒下,意图谋反。感情谋反在这儿呢。
王慧茹是毁得肠子都青了,后悔当初怎么不去告发这对狗男女。该死的,臭女人取个男人名字就算了,还害他们家被满门抄斩。你要死也别拉着她垫背啊。
诶,不对,宫家没了,那男人名字的女人还没进牢房呢?
王慧茹又是一阵咬牙切齿,她就知道那死狗男人要替那死女人背锅。啊呸,那也要看她应不应!
已是深夜,那几个只知道哭的太太们终于睡下,王慧茹蹑手蹑脚地爬到铁栏杆边上。天牢晚上是有巡逻的,她瞪着一双大眼睛,伸着手就等着巡逻的官员过来。
她要告状,要立功!
你们宫家人要死也别想拉着她垫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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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来,福安郡主尸身的收敛是在入夏前一个月进行的。孟福安畏罪自戕,皇帝气得不轻,所幸不叫人装殓她的尸体,任由她的尸体在狱中发臭发烂。
十五日过后,还是大理寺卿忍不了去求了皇上,才把尸体从天牢运走。到底有皇家血脉,皇帝不愿意其与乱葬岗的无名尸体混淆,便下令让人随便找个地儿埋了。
不过尸体可以下葬,但也只是下葬而已。一副薄棺,陪葬没有,堂堂一个郡主到最后连具像样葬礼都捞不着。
寻常皇室成员薨逝都要停棺数日,就是停几个月再下葬也是有的。皇室有特殊方子,再加上真棺在里,人抬得是外面的棺材,也就闻不到尸体的腐臭。
可孟福安不一样,她只有一副薄棺,尸臭味让抬棺的人都受不了,捏着鼻子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匆匆下葬。
于是,福安郡主就这么入了土,连块碑都没有。
“哼,真是便宜了那女人,”琥珀嘴巴一噘,不满道:“若她没有皇家的一半血,她这样狠毒的女人,都不该留全尸。”
蒹葭睁开眼睛,瞧了她一眼,“那人该怎么死,陛下自有定夺。人已经没了,我们再议论,就不合适了。”
琥珀抿了抿唇,她知道小姐这是让她谨言慎行。那人到底是陛下的亲外甥女,陛下如何气恼,也轮不到她一个丫鬟说那人的闲话,可她心里仍旧不爽快。
心说孟福安那样心肠的女子,在他们那里可是会被村里人一起活活打死的,就是告了官,官爷也挑不出毛病来。
哪像现在,怎么想怎么委屈。
琥珀左手按着右手,要不是害怕,她都想打听打听那人埋什么地方,然后拿个鞭子去鞭/尸。
“你啊,”蒹葭哪里看不出琥珀的心思,心中宽慰之余,又说:“人死不能复生,你心中再气,气坏的也是你的身子。她一个入了土的人又能有什么损失呢,做人呐,切忌的就是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
琥珀一愣,虽然她仍旧想不明白,但因为对小姐无条件的崇拜还是让她将话听了进去。
蒹葭见琥珀没再扒着这件事不放,微微一笑。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快意恩仇的事。很多时候都是还没等你练就武艺报仇,你的仇人就自己作死了。
上辈子在末世她何曾不是这样,末世弱肉强食,她经历了一次次背叛,那时她咬牙忍着,拼命锻炼异能,就为了将来能亲手手刃了仇人。
可还没等她成长起来,她的仇人就死了大半。
久而久之,她就自己想开了,仇能自己报就报,不能自己报的,自有老天爷帮她报了。
人生就那么长,好吃的那么多,把身心放在那些不值得的人身上,太苦。
蒹葭挑开窗帘,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来。
每当看到这样的充满人间烟火气的街道,她就像是被人塞了一口糖糕似的,开心又满足。
来往的行人,高声叫卖的小贩,巡逻的衙役,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生命的勃勃生机。想来对生活,对未来有盼头。
只有经历过混乱的人,才格外珍惜祥和的时光。
蒹葭心满意足地正要放下帘子,就见巷尾冲出一个妇人,妇人身着深蓝色的衣服,看不起很不起眼,但保养得宜的脸颊一下子就暴露出她养尊处优的底子。
妇人弓着腰直直地往这边走来,蒹葭眉头微微一蹙,那人怀里好像揣了个什么。
果然,
只见那妇人突然从怀里抽出自己的刀来,叫喊道:“苏蒹葭,你还我儿的命来!”
蒹葭看着妇人抬起的脸,心头蓦然一震,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