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明洛
中秋节过后，苏小暖更忙了。
前一天，姬燕尘刚邀请她过去山上，跟戏班子的大家一块庆祝。
第二天，封无尘又派人来请她过府一叙。
苏小暖虽然不太愿意去，但毕竟他是应王世子，闹得太僵也不好。
于是她安排好香阁的事情之后，就过去了一趟。
一见面，苏小暖就惊了一跳。
这段时间没见，她也没想到封无尘的变化居然这么大。
第一眼望过去的时候，她差点没认出来，这位曾经是那样张狂肆意的应王世子。
在她面前的少年身形消瘦了许多，颧骨显得有些凸出，眼窝深陷，眼睛四周还有一圈青黑。
一看就知道最近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苏小暖并没有觉得封无尘变成这样会跟她有关系，毕竟在她心里，封无尘就是个花花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种，指望他有一天因为一个女人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不可能的。
“世子爷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苏小暖礼貌却不失疏离地问道。
封无尘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眸中盛满了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小暖...”封无尘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向她当面道歉，只是一是拉不下那个脸，二是怕她还是不原谅他，所以一直没敢迈出那一步。
这次中秋佳节过后，他试着送了她螃蟹，她收下了，封无尘这才稍微有了些底气。
苏小暖闻言，疑惑地抬眼望向他，“怎么了？”
“上次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封无尘嘴唇动了动，艰难地说出了这番话。
对于他这样从小身居高位的人来说，遇到的人基本上都只有巴结他的份儿，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地向人道歉，心中的别扭可想而知。
苏小暖稍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中秋节之前，他喝醉酒那次。
说实话她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因为首先就算没有百里瑾在，封无尘也不可能得手，其次她对封无尘的感受挺复杂的，说陌生人肯定不是，毕竟相处过一段时日了，但是要说是朋友，她又觉得算不上。
既然连朋友都不是，那就没什么好说原谅不原谅的了。
“没事。”苏小暖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让封无尘更紧张了，以为她还记恨着他。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那天喝多了酒，脑子一犯浑就做了糊涂事，差点害了你。”封无尘紧接着又急急忙忙地道歉。
他原本还有些难以开口，可是没想到说了第一句话之后，后面的话就显得顺理成章，说出来也没那么困难了。
苏小暖听他跟倒豆子似的说出这么多道歉的话，态度也很诚恳，心里对他的印象也就没那么差了，“知错就改就好。”
“你原谅我了吗？”封无尘眼睛一亮，充满了期盼的目光看向她。
“啊？”苏小暖目露茫然，对于他这么快就转移话题，她一时间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封无尘眸中的光亮稍微黯淡了些，随后故作平静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
苏小暖的表情未变，依然是那副淡然的神色。
“我并没有因此记恨你。”苏小暖想了想，如实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时间，封无尘还以为她真的原谅自己了，心头蓦地涌上一阵高兴，可看到她冷漠的表情，他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心里就凉了下来。
他看得分明，苏小暖不是原谅他了，而是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或者说，压根没把他放心上，好似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路人而已。
封无尘艰难地扯出一抹苦笑。
“你不恨我就好。”他无奈地说道。
苏小暖依然没有半点动容，她是不在乎封无尘没错，但这不代表她能毫无芥蒂地当这事没发生。
如果那天没有百里瑾在场，也没有姬燕尘，她本身要是也不会武功，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可想而知。
所以既然封无尘心中起了恶念，准备行恶事，就别指望过后能轻飘飘地拍一拍衣袖，当做无事发生过。
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封无尘突然开口：“你喜欢姬燕尘？”
“难道我跟一个异性有接触，就非得是喜欢他吗？”苏小暖蹙眉，略有些不悦地开口。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妹妹说，看到你跟姬燕尘......单独上山了。”封无尘踟蹰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苏小暖惊讶地看向他，莹润的杏眼中含着明晃晃的嘲讽。
那天她确实在茶楼偶遇了封无言，但是没想到封无言居然敢跟踪她？
这就是一个皇家郡主的教养？
封无尘被她凌厉的视线看得心头发虚，下意识眼神四处游移，不敢看她。
苏小暖很快就收敛了自己外放的情绪，又恢复了之前波澜不惊的样子，冷淡地说道：“我的行踪，没必要跟世子报备吧？”
封无尘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烦躁，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欢的人到底是封子明还是姬燕尘。”
“都不是。”苏小暖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