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家猫
她如同一道影子,轻飘飘地贴在长安身边。
她想起自己还小的时候,也如同一道影子,总是跟在长安身后,牵着他的衣袖,追着喊他哥哥。
她知道长安是整个暗杀门最厉害的杀手。她被卖入门中第一天,人们用惊恐的表情便告诉她,不要招惹一个叫长安的杀手,那是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兵器罢了。
她只觉得好笑。尽管她那时才八岁,但却很懂大人话里的意味。暗杀门本就是培养杀手的组织,以养蛊似的方法,每个月都会让孩子们在竞技场中搏杀,只有排名前十的孩子才能活下来。
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兵器,不就是他们的目标吗?
培养出那样的杀人兵器,不正说明他们的成功,为何会害怕?除非,那个兵器,超出了他们的掌控。
从那时起,她便找机会与长安搭话。她很小/便明白了,像她这样一无所有的人想活下去,总是需要攀附住一些稻草,来让自己活得更轻松。
初见长安时,是一个夏日的黄昏。她记得,那日的天空是红色的,云朵仿佛染上了血的颜色,到处都是红色的光。
现在想来,不过是火烧云罢了。
但那个人,就是在一片燃烧的云中出现。他白色的衣衫染了血,脸上也有一道血痕,整个人好似从血样的云彩中走出来似的。
他刚从竞技场中出来,听说他又是第一。
身边的人都散开,她却走上去,看着他的背影,踩着他的影子,一直跟着他。
所谓杀人兵器,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罢了。
她一直跟着他,走到院中。无声地看他从井中打来水,僵硬地把一桶水从头顶倒下,冲刷着身上的血迹。
血水从他的身上流下,在院中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如蛇般蜿蜒前行,一直流到她的脚底。
“看够了吗?”少年冷漠的声音响起,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夕阳映在其中,他的眼睛也好似红色的。
知意抿了抿唇,走上一步,仰头对上他冰冷的眸子,轻声道:“你疼吗?”
她的眼神怯怯的,右手捏着衣角,左手指着他下巴的一道伤痕。
长安瞟了她一样,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她。
她觉得那些人说得没错。面前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果真是万里挑一的杀人兵器,只是眼神,便可以杀人。
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朝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声音依然怯怯的:“你若是疼的话,我有药。”
说着,她拿出一瓶金疮药,双手捧着奉到长安面前。
长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眸依然幽深,她微微笑着:“我是制毒堂的人,专门制毒杀人。”
眼角飘到长安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她晃了晃手中金疮药,面上露出真诚的笑:“但这个是救命的药,不是毒哦。”
“呵。”少年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夕阳沉下去,月色朦胧,她立在院中,只能看到他的剪影。
她没有离开,把金疮药放到水井旁,朝着少年挺拔却孤寂的背影道:“药我放在这里了哦。”
少年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转身。
她听到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知意,我叫知意。”知意笑得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她总是知道自己怎样笑是最乖巧,最讨人喜欢的,即使那人背负着他,看不到她。
第二天傍晚,她再去水井旁守着,果然,那金疮药已经不在了。
一柄剑突然悄无声息地架在了她的脖间,刺骨的寒意穿透她薄薄的肌肤,令她本能地颤抖。她不敢动,只是咬着唇,颤声道:“哥哥,我是知意!”
“谁是你哥?”少年冷哼一声,不自然地别过头,手上却把剑收了起来。
“我八岁,你多大了呀?”知意仰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少年梗着脖子,冷冷地答道:“十五。”
“阿娘说比知意大的都是哥哥,所以你是我哥哥。”知意依然笑得一脸单纯。
长安却未反驳她,只是轻声问她:“你娘亲还活着吗?”
知意垂下头,沉默了片刻,虚弱地笑了笑:“早死啦。”
一只手覆在她的头顶,暖意只停留了一瞬,她再仰头时,只能看到少年僵硬的背影。
她笑了笑。
第一次见面,她让他知道了她的姓名,第二次见面,她让他知道了她的年龄……怎么看都不是好开始。
但他和她的故事,总算是这样开始了。
若是忽略杀戮的残忍,和以身试毒的痛苦,她和他的相处总还是带着少年的青涩和微甜。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感情不再是利用。她本以为只是攀附一个护身符,待她强大,便可丢弃的那种。
或许是当她被圣毒手喂了新炼的剧毒,七窍流血,时冷时热,浑身颤抖狼狈不堪时,他却一直守在她的身旁,以内功为她疗伤时;或许是他会在她每个生辰之日为她煮上一碗难吃的长寿面;或许是他听说她喜欢桃花,便会在春日搜集桃花,酿成酒,送给她,还告诉她这样每个季节都能尝到桃花的味道了……
一个一个的或许,凑起来便成了必然——她必然会爱上他。
她爱他,所以会助他灭了暗杀门。
长安剿灭暗杀门的那一日,毒是她下的。但代价是圣毒手种在她体内的蛊毒发作,她浑身痛苦不堪,蛊虫噬咬她的四肢百骸。
圣毒手狂笑着咬碎了埋在舌底的毒囔,七窍流血而亡。
她被他抱在怀中,在整个暗杀门中四处奔波,寻找着解药。连鞋掉在地上也未发觉。蛊虫在吸食着她的血液,她鲜活的身体在慢慢枯萎,瘫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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