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就青山
姐妹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心里还有些慌乱,只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不过还是乖乖点头答应:“三姐放心,我们知道!”
站在西厢房门口,深深地吐了口浊气,有些不敢置信自己马上就要跳出月家这个火坑,熬了十一年的苦,马上就要结束了,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忽然,正房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打头的竟然是月长禄。见到幼金站在西厢房的门口直直地看着自己,不知为何,月长禄突然心虚了一下,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事被这个早熟的女儿看透了一般。
看他这般心虚的样子,怕是已经商量妥了这会儿便要来将孩子抱过去溺死吧?幼金冷笑了一声,也不管他,径直打开院门往外头走,如今天已经全黑了,热闹的村子也已沉寂了不少,还真是干些什么坏事的好时候!
月长禄心里装着事儿,也顾不上要问幼金大晚上的要去哪,加上月家参与到这事儿里头的人也都不知道幼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打算,所以幼金就这般大摇大摆的出了月家的门去找族长求救了。
第39章 凉薄
幼金脚程也快,不过半刻钟就到了族长家。
月氏一族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也在翠峰山脚下繁衍了一二百年,族长家也还是有些根基在的。族长家的宅子是一幢漂亮气派的青砖瓦房,坐落在翠峰村最中心的位置。幼金敲响族长家的大门不过片刻便有人来应门:“你是大富叔家的孙女儿吧?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事?”
“长生叔,我有要紧事要求族长爷爷,麻烦你让我进去吧!”幼金面露愁容求着前来营门的族长之孙月长生。
一听说有事,月长生便赶忙让出了大门:“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
将人领到大厅那,月氏一族的族长月山川正在那细细品茶呢,虽没有甚好茶叶,可月山川却历来好这口。
幼金走到月山川跟前,二话不说便跪了下去:“求族长爷爷救我跟几个妹妹一命!”
月山川如今年岁渐渐大了,加上有些年没见过幼金,一下子也没认出来她是谁。一旁的月长生赶忙伏到他身边说到:“是大富叔家二房的孙女儿,名唤幼金的。”
月山川这才想起来,捻了捻花白的胡须,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她:“你这娃娃漏夜前来,一来就跪下,这是作甚?”
“族长爷爷,幼金漏夜前来搅扰您,实在是无奈之举,原因是我爷、我奶她们要杀了我那两个刚生出来不过十余日的弟妹啊!幼金年少言微,只能求族长爷爷可怜我们几个,照拂一二!”说罢“砰砰砰”地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
“你这女娃娃,怎地说的那般吓人?有何事你慢慢说来。”族长一听她说月大富夫妇要杀了两个还在襁褓之中的幼儿,不由得也皱紧了眉头,当年月家也闹过一回,当时自己还好生说了大富一顿,怎么才过没几年又来?
幼金长话短说,将听来的话三分假七分真的说给月山川听:“还求族长庇护我们!”
月山川听完她的话,深深叹了口气:“既如此,我便到月家去看看吧!”总归是月氏一族的子孙,若是为着一个算命和尚的话就要溺死两个无辜稚子,也着实有些过了。
听月山川说要出去,月长生赶忙提了气死风灯过来,然后紧紧地扶着老爷子,慢慢向月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
月家院门外,影影倬倬站了不少瞧热闹的邻居,虽然已经入夜了,可月家这突然间大人孩子又哭又闹的声音传了出来,那还没睡觉的邻居便都跑过来站在土墙外头瞧热闹了。
幼金跟在月山川身后慢慢走回到月家大门外头就听到里头传出几个妹子的哭喊声,便知道是出事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先回头,看到族长居然都被惊动过来了,忙让出一条路来,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而月家如今大门紧闭着,幼银与苏氏各自紧紧地抱着两个孩子,病情已经好了不少的老陈氏也强撑着出来抢人,见都不肯撒手,便抄着竹鞭往两人身上打过去:“一个两个丧门星,还敢在这哭闹!今儿个我就是把你们都打死了又能怎么样!”
幼珠幼宝也紧紧护着三个小的,一大家子哭的哭,闹的闹,真真是鸡飞狗跳。而月大富、月长福父子却从头到尾连面都没露一下。
老陈氏打得气喘吁吁,站在院子中间还摇晃了几下,小陈氏赶忙将人扶住:“娘啊,您可还病着,千万别动气啊!”
“这些个丧门星在这克我,我哪里还能好!”老陈氏气得牙根痒痒,又想到家中若不是被克了这么些年,指不定自己早就变成享福的老太太了,便将手里的竹鞭塞到小陈氏手里:“你去给我打,今儿个我还非得弄死那两个小丧门星!”
“要弄死谁啊?”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门外头响起,原来是族长月山川推开了幼金出门时特意留了一条缝的院门,满脸不悦地看着跟个斗鸡一般的老陈氏:“陈氏,这两年看来你是脾气见长啊!”
“族、族长?!”天色昏暗,老陈氏还未反应过来是何人敢进来干涉自家的事,一旁的月长禄倒是认出了月山川。
一听是族长来了,原还气势极其嚣张的老陈氏顿时就蔫儿了不少,她这一生猖狂惯了,打小父母宠爱,嫁到月家以后月大富也不曾打骂过她,要说这辈子她唯一怕的人,怕是只有月氏一族的族长月山川了。
“看来我这老头子虽然不常出门,倒是还有人记得我啊!”月山川冷冷地看了眼月家鸡飞狗跳的场面,问道:“这是要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这是要打杀呢!”
方才还扬言要弄死两个小丧门星的老陈氏如今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小陈氏也缩手缩脚地不敢出声。倒是一直不露面的月大富听到外头的动静,赶忙出来了:“山川大伯,怎么惊动您老人家来了?”
月山川在村子里辈分高,已经当爷爷的月大富见了他也得规规矩矩地问好。
“上回来你家,我就说过,妻贤夫祸少,让你好好管教家里人,如今几年过去了,看来是也没管教好啊!”月山川可以说是丝毫不给老陈氏留什么脸面了:“老二家多年无子,如今好容易得了个儿子,你们不好生养大,怎得还要弄死他?”
月大富被训得脸上无光,老陈氏更是恨毒了不给自己留半分情面的族长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得把所有害得自己不堪的错都归到跟在族长身边回来的幼金身上,这个丧门星,她早晚要弄死她!
如今已然到了鱼死网破的场面,幼金哪里还可能顾忌这些?一进门见到苏氏跟几个妹妹被打得脸上都是竹鞭留下的红色印记,幼金心疼地搀扶起众人,又接过幼银怀里抱着的小十,眼眶微微发红地夸奖几个哭得小脸儿都花了的妹妹:“大家都是好样的,保护了小十跟康儿!”
几个孩子见终于等到三姐回来了,也都松了口气,一个个安心地站在她身旁,如临大敌地看着老陈氏等人。
月山川看了眼土墙外头个个垫着脚看热闹的村民,叹了口气,还是给月大富等人留了面子:“别杵着了,有事进屋说。”
月大富也松了口气,生怕族长在村里人面前不给自己留面子,见他这么说便忙不迭地让身放人进去,幼金姐妹也跟在苏氏身后迈着坚定的步子进了正房。站在苏氏身旁,幼金倒是有些欣慰,苏氏总算是难得挺直了腰杆进了月家正房的门。
月山川看着昏暗烛火中二房的几个孩子眼中赤|裸裸的恨意,不由得摇了摇头,家宅不宁啊!转头看向月大富,说到:“大富,你的家事,本不是我该干涉的,可若是做得太出格,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当年我便说过,我月氏一族虽不是名门望族,可也在柳屯镇繁衍了近两百年,虽无建功立业者,可也都是良善之家,虎毒尚不食子啊!”
月大富如今是老脸都被族长揭到地上来踩了,脸上发红,讷讷地说了句:“山川大伯,并非是我想如此,只是这些孩子于我月家有碍,我总不能为着两个生下来不过十数日的孩子把我月家几十口人的未来都搭进去不是?”
月山川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富啊,你说几个孩子于你月家气运有碍,这么些年了,你们家的日子在咱们村里可也算得上头排了的,就这还嫌不够?”
瞧着月大富一副有口难开的模样,月山川心中便了然了:“大富,你这是心大了啊!”又转头看了看闷不做声的月长禄等人,心中未免觉得这家人都过于凉薄了,这是铁了心要拿自家的骨血换一个看不到的前程啊!
“不过几个赔钱货,也值得这般大惊小怪!”老陈氏虽然不敢明着顶撞族长,可是低声叨咕也是敢的:“我自己家的事也要管!”虽然老陈氏一直碎碎念,不过倒是很小心,不敢让别人听到她说什么。
坐在炕沿的月山川看了眼几个孩子,摇了摇头,大富这是越老越糊涂了啊!又转头看向月大富:“所以无论怎么的,你是铁了心要溺死两个孩子?”
“族长爷爷,我奶还说要把我跟三姐都卖了!”一旁的幼珠接到幼金的示意,将老陈氏方才便打人便骂的话也都抖落出来了:“说我跟三姐都是丧门星,所以要把我们卖得远远的!”
“大富你!”月山川有些难以置信:“哪怕是灾年,只要能养活孩子,哪家哪户会把孩子卖了的?”痛心疾首的月山川刚说完便一阵剧烈地咳了起来。
月长生赶忙轻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爷,别动气,有啥话咱慢慢儿说。”
缓了好一会儿,月山川才平复了大喘:“若是我今儿个不来,是不是两个小的就没命了,两个大的也都被卖了?大富你糊涂啊!”
月家众人被训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月长禄转头便恶狠狠地甩了个巴掌到幼珠脸上:“让你话多!大人说话有你个赔钱货说话的份!”
可巴掌还未落到幼珠脸上,便被一旁的苏氏挡住了:“月长禄,我受够你、受够你们月家了!我不会让你再动我的孩子一根头发丝!”犹如一只战斗力爆棚的老母鸡紧紧护住了幼珠的苏氏,这辈子第一次这般强硬。
第40章 和离!
“我,要跟你和离!”苏氏两眼中尽是异样的亮光:“从我嫁进你们月家开始,先是被你娘打,生了孩子还要被你打,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过了!”
“你就是个被我月家买回来的贱人,白吃白喝我月家这么多年的粮食,还想和离?你倒是想得美!”还不等旁人作何反应,倒是老陈氏先冲了过来,伸手就是要往苏氏脸上呼巴掌。
倒是一旁的幼珠早有准备,用尽全力地往老陈氏身上撞去,两手拼命挥舞着:“让你欺负我娘!让你欺负我娘!”
虽然幼珠身子瘦弱,但是抵不住她力气大,撞得老陈氏肋条发疼,一时间竟还被压制了:“哎哟!这是要杀人了啊!老大家的你还不过来帮忙!”
惊慌失措的小陈氏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拉开已经打红了眼的幼珠,自己还不小心也被抓伤了手:“你这孩子疯了是不!”幼金将小十交给幼银,才将幼珠从小陈氏的魔爪中解救出来,突发的混乱这才被暂时缓解。
苏氏凄然一笑,抱着孩子直接跪到月山川跟前:“族长,我嫁入月家十五年,孝敬公婆,侍奉丈夫,为月家繁衍子嗣,哪怕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我自己受苦,再多我也认了。可我的孩子,那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杀了我的孩子!只求您老人家为我做主,让我带几个孩子离了月家罢!”
月山川叹了口气,月家的事虽然他也有些耳闻,可不知道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秉着劝和不劝离的态度劝着:“苏氏,你这两个孩子有我在,自然不会有性命之虞,可你要和离,一个妇道人家,还要带着孩子离开,如何能活得下去?”
“求族长爷爷成全,只要能离了月家,我们哪怕是饿死也不会怨天尤人!”幼金也跟在苏氏身边跪了下来。几个妹妹见她这般,也都纷纷跪了下来:“求族长爷爷成全!”
“你们!”月山川没想到二房这些个孩子竟也都生了这份心思,心里只以为是苏氏蛊惑了她们,哪里想得到事实正好相反:“你们都还小,离了月家可是连饱肚都不可能了的啊!”
月家其他人倒是都没想到二房的这些赔钱货竟然都想跟着苏氏离了月家,老陈氏便是第一个不愿意了,这些赔钱货吃了月家这么些年白饭,哪怕是卖也能卖几两银子,怎么能白白放人走了?在小陈氏的搀扶下坐回炕沿另一头的她恶狠狠地说到:“吃了我月家那么多年白饭还想走就走?呸!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老陈氏这么说,月家其他人也都不做声,本来打算悄悄溺死两个孩子,对外只说是养不成便是了,对月家的名声倒也无碍,可这要是闹到要和离,传出去月家众人还怎么做人?各自心怀鬼胎的月家众人心照不宣,都选择了站在老陈氏这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出去的幼宝竟然拿着把菜刀进来了,直直跪在月山川跟前:“族长爷爷,今日我们若是不能离了月家,那我明日便拿着菜刀把所有人都砍死了,我再砍死自己,我贱命一条不值钱,就看你们舍不舍得了!”语气中全是毅然决然的态度,目光炯炯看向月家众人。
谁也没想到一直柔柔弱弱的幼宝竟然敢拿着菜刀来威胁人,明明是个七岁的孩子,可拿着菜刀的模样却格外渗人,就连月长福与月长禄都不由得心里发虚,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你们这是铁了心要离开月家?”月山川有些不敢置信,这月家内底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何二房这些丫头竟连命都舍得豁出去,就为了能脱离月家?
幼金朝着月山川磕了个头:“我们只想离了月家,之后生死与人无尤。”然后转头朝月大富露出一个阴测测的笑:“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若是留了我们,指不定哪日我们便发了狂,今日是幼宝拿着菜刀,指不定等你睡着了,我便来个鱼死网破!”
许是幼宝手中的散发着寒光的菜刀太渗人,又或者是幼金的表情太恐怖,月家一众成年人竟然都被吓得心中漏跳了一拍,直觉都觉得幼金说得出便做得到一般。
悲哀啊!好好的一个家非得要折腾散了才是!月山川摇了摇头:“唉,你们家中的事我也不便插手,只一点,不要闹出人命便是!”这事儿无论他站在哪头都不合适,索性就不插手了,毕竟从心底来说,他也更怜惜二房这些孩子多一些,若是这么闹上一闹,将来日子能好过些也是好的。
幼金感激地看了眼月山川:“还请族长爷爷为我们做个见证,我们这便离了月家去。”苏氏几人均默不作声,可互相搂靠在一起的模样也都说明了自己是坚决跟幼金站在一起的态度。
“如今这夜黑风高的,你们离了月家能去哪儿?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月山川终究还是觉得一大家子孤儿寡母离了月家活不下去,还是想拖一拖,让几个小娃娃缓一晚,脑筋能清醒些,这一时冲动做出来的决定,指不定要害了她们一辈子啊!
幼金瞧了瞧外头夜色已深,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苏氏还有两个刚出生不久的弟弟妹妹若是着凉就麻烦了,便点头同意了族长的话:“明日一早,我再去叨扰您老。”
送走了有些忧心忡忡的月山川,月家众人才各自露出不悦。老陈氏倒在炕上吭吭哧哧地哀嚎着,月大富坐在炕沿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月长禄倒是想教训一下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赔钱货,可看着手里还拿着菜刀的幼宝,便也默默地垂下了头。
幼金示意幼银带着苏氏还有几个小的回去,只留下了幼珠幼宝跟自己在正房。两眼直直地看着月大富:“爷,你若是不想你在县城读书考童生的宝贝金孙出什么幺蛾子,便让我们离了月家,毕竟一百两银子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您老说是不是?”
“你胡说什么?”月大富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她怎么会知道一百两银子的事?怀疑的目光转向月长禄:“老二?”
月长禄也有些疑惑,他没在这几个赔钱货面前说过此事啊!顶着月大富怀疑的目光,连连摇头否认:“爹,我没说过啊!”
幼金露出一丝讽刺的笑,这还没开始呢,就已经要开始狗咬狗了?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儿个已然闹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差这一件了,就是我死我也要拉着你们垫背!一百两银子打了水漂,两个宝贝金孙的前程也没了,或者放我们走,你们自己选吧!”
“那我如何得知,你们离了月家会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月大富眼中的阴骘浮现,没想到他这一辈子也算得上顺风顺水,临了竟然栽在几个赔钱货手里,又想到那个算命和尚说的话,如今看来竟是都应验了。
幼金笑着摇摇头:“你没得选择,若是不放我们离去,我明日就先扬的全村都知道,后日那就十里八乡都晓得你们用银子贿赂考官,你若不信,大可试试。”如今她王牌在手,不是月大富想跟自己谈条件就可以谈的。
“你们几个赔钱货白吃白喝我月家这么些年的粮食,想走就能走?哪有这种好事!”倒在炕上的老陈氏见族长不在,一家之主的微风耍横姿态又出来了,可她横了一辈子,哪里能想到终于有一日这几个从小被自己捏在手心的赔钱货竟然敢这般对自己?
“奶,你可想好了,我们姐妹八个,只要有族长在,你能卖得了我们几个?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的宝贝金孙一朝科举高中,那我们可都是月家的小姐了,那嫁妆不得贴更多银子?”幼金自然知道老陈氏的命脉在哪,虐待了她们十几年,又怎么可能甘心给这些最不入她眼的赔钱货倒贴大把银子当嫁妆?
果然,她这话一出,老陈氏立马就闭嘴了,不用想也是不甘心的呀!
可幼金却还不满意:“还有月长禄,你以为你就能逃得了吗?也不瞧瞧自己什么狗样还学人家去娶平妻?大丰律例娶平妻若是原配上衙门告你,可是要跟你的婉娘下大狱的,怎么,你不知道?”
幼金的话仿佛是扔了个大雷进了月家众人中间,娶平妻是要坐牢的?!月长禄面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并不知道这些,只是听人说可以娶平妻这么一说,哪里有去细究这些?幼金满意地看到月家人面色都变了几变:“若是二叔下了大狱,那月文涛还能参加科考吗?”
月文涛、月文礼兄弟可以说是月家的希望跟底牌,可如今这张底牌全然已经被幼金紧紧攥在手上,他们哪里还有得回旋?总不能把二房的人全都杀了吧?
月大富如今也是心乱如麻,一家之主都做不出的决定,其他人又能怎么办?一个个地便都只能干瞪眼。过了好一会儿,月大富才沉声道:“我可以答应让你们都跟苏氏走,可你必须给我保证。”保证什么,自然是保证他两个金孙的前程呗!
幼金笑着摇摇头:“爷,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你、还有你们所有人,都没有任何资格跟我谈条件。不过我也可以答应你,只要我们离了月家,从今往后我再不提月家任何事,只一点,将来有何事,你们也不要找我们便是,如何?”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不是?不过是几个蝗虫,还把自己当宝了不是?”老陈氏说不过她,便只能在蛮不讲理骂人上抢回几分颜面了。可却根本没有人理她,自己白落了个没趣儿,不甘地巴巴嘴又不说话了。
幼金要说完的话也都说完了,便带着幼珠幼宝回了西厢房:“你们一家好好商量吧。”可事到如今,月家众人还能商量出个什么结果,一家人在正房里头你一言我一语的也都是在推脱责任,白白熬了一宿,也愣是没拿出个章程来。
第41章 离去
东方泛着鱼肚白,月家正房的油灯亮了一夜,月家人最终还是没有商量出个章程来。
月大富也不知道抽了多少旱烟,满室的白烟熏得众人已经熬了一夜的眼睛有些微疼。声音沙哑地说到:“罢了,终究留着也是个祸害,她们要走便走吧,只一点,不能再留在柳屯镇,须得走得远远的才是。”
这便是要把这颗不定时的炸弹推得远远的,以免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伤了自己。月大富想要幼金等人远离柳屯镇,他哪知对方也想离得远远儿的去?鸡啼三声,一夜好眠的二房众人便起来了。虽然她们也没有别的东西能收拾走,不过幼金还是让几个小的在家收拾行李:“不必收拾旁的,只把自己的换洗衣裳带上便是,等和离书拿到手,咱们便立时离了柳屯镇。”自己则挺胸抬头从月家出去,把里正与族长都请了过来。
月山川一早见到她来,便知道二房这些丫头是铁了心要走,深深叹了口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既已做出决定,便只能自求多福了。”里正也知道昨晚月家出了些事,不过却不知已经闹到要和离的份上,来到月家听幼金这般一说,整个人都被吓到了:“幼金,你可别胡闹,哪有怂恿自己娘亲和离的?”
抱着孩子的苏氏站在正房内,微笑而坚定地摇了摇头:“里正叔,不关孩子的事,是我自己决心要离了月家,还请族长与里正为我们做个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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