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就青山
那头月家同族的地里,月长禄同宗的堂兄弟月长和有些责怪地看了眼自家那个爱出头的媳妇周氏,低声道:“你好端端地去招惹他们干甚?那一大家子是怎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虽然月大富很喜欢在村里人面前充大头,可都是住一个村里的,又住得近,加上自家早早过世的老爹当年跟月大富之间也有过一些纠葛,月家那几个丫头在家里有多不受待见在村里也不是什么秘密,这自家婆娘还上赶着帮她们说话,可不是要得罪月大富了嘛?
“我就是瞧不惯他们一副女娃子就是累赘赔钱货的模样!要是没有女娃子,哪里有人给你们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周氏也是个厉害的,不屑地撇着嘴,低声骂到:“你看看那几个丫头,一个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几岁的女娃娃到地里干活连顶草帽都不舍得给她们戴,再看看月家那几个带把儿的,一个个跟城里人一样穿细棉衣裳当老爷一般,都是你们月家的种,这心眼也是偏到没边了!”
话说得狠,不过手上的功夫也没耽误,手里的镰刀下得快,不过说着话间就又割了一片稻子。
见自家婆娘越说越起劲,嗓门也越来越大,月长和赶忙拉住她:“得了得了,说你一句,你还唱戏一样唱起来了是吧?”佝偻着站到自家婆娘身边,小声道:“我知道你心善,可那月家老婶子可不是吃素的,你别为了几个丫头得罪人便是了。”
周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撇撇嘴,答应了下来:“我省得。”
***
一个小闹剧毫无预警地开始,然后就这般快速翻了篇,日头越升越高,火辣辣的日头晒在人身上直发疼,好不容易熬到了午时左右,被打发出来送饭的幼宝才提着两个罐子摇摇晃晃地从村里出发。
每年的抢收时节,农人们为了节省时间,大都是在地里将就着用些扛饿的粮食,歇息片刻便又要继续干活。等幼宝把饭食送到的时候,幼金身上的衣裳已经全被汗水浸透了,葫芦里的水也都已经喝完了,干哑得跟要冒烟一般的嗓子也有些微微发痛。
将瓦罐放到老槐树底下,然后朝着地里喊到:“爷、爹,吃饭了!”又转头喊几个姐妹:“三姐、珠珠,吃饭了!”
在树根下歇息的幼银则帮着幼宝很快将瓦罐里的饭食盛了出来,抢收是十分累人的高强度工作,一般人家在抢收的时候也都咬咬牙添点荤腥给家里的壮劳力补充体力,老陈氏自然也要为月大富好好补补。
月家众人围成一圈坐在老槐树底下,两个短工接过幼银递过来两碗半稀的粗粮粥,笑着道了声谢。幼宝则将背在背上的包袱解了下来,里头放着的是今天中午的面饼子。
老陈氏在这种偏心的小事上做得可以说是酣畅淋漓:幼宝临出门前,老陈氏手里拿着烧火棍指着幼宝恶狠狠地教育了一顿:“这两张饼子是你爷跟你爹的,你们几个一人半张饼子,要是让我知道你敢乱分,可就等着吧!”
幼宝想起奶挥舞得虎虎生风的烧火棍,自然不敢有些许违背:先将两张掺了不少白面的肉馅饼子递给月大富跟月长禄,然后再给两个短工一人一张黑乎乎的粗面饼子,最后才是给幼金等五个出来干活儿的姐妹们每人半张饼子。
两个短工接过黑明饼子,互相看了眼对方之后,便不再说什么,就着半稀的粗粮粥吃着拉嗓子的饼。几个孩子都已经习惯这种待遇,也没说什么,接过饼子就开始吃,幼金接过黑面饼子,又掰了一半出来递给幼宝:“幼宝,你也吃些。”
幼宝乖巧地摇摇头拒绝:“三姐你吃,我在家里吃过才出来的。”三姐在地里干活辛苦得很,自己饿肚子倒还好,要是三姐饿肚子可就没力气干活了,说不定又要惹爹生气,又要打三姐也说不准。
幼金直接将饼子塞到幼宝空荡荡的手中,笑着咬下一口粗剌的黑面饼子:“我还不知道你?快些吃吧!”平日里自己在家护着几个妹妹,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今日没有自己护着,老陈氏还能有饭给幼宝吃?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幼宝也确实是饿了,眼眶红红的看着三姐,然后用力地点点头:“嗯!”幼金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她这几个妹妹什么都好,就都有一个毛病:泪窝浅。动不动就要哭,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小孩子嘛!
众人吃完午饭后,幼金便笑着跟月大富打商量:“爷,要不让幼银帮着幼宝把罐子碗筷啥的拿回去,顺道再装些水来?这大热天儿的,大家干活没水喝可不成。”幼宝身子弱,提着这么些东西过来估摸着也累得够呛,正好幼银在这也怕碍了月长禄的眼,倒不如让她回家一趟,也能歇一歇。
月大富吃完饭后,坐在老槐树下抽了几口旱烟松松乏,听幼金这般说,眯着双眼盯着手足无措地站在她身后的幼银,然后长长吐出一口白烟:“早去早回。”
“哎!知道了!”幼金笑得灿烂,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将幼宝带来的瓦罐等物件儿分了两份,姐妹俩一前一后背着瓦罐,提着葫芦便家去了。
第16章 洋辣子
吃完午饭后,月长禄赶着牛车拉着满满一大车稻子往晒谷场去,翠峰村村中间有一大片晒谷场,为了避免每年抢收时出现什么邻里纷争,翠峰村里正早几年便规定了晒谷场的使用范围,按每户田地多寡来分,月家因着田地多,加上月大富在族中也有几分面子,分到的晒谷场地方也还算大。
此时晒谷场上,大半都已经晒上了粮食谷子,月长禄将牛车上的谷子都卸下来,均匀地铺开在自家晒谷场上晾晒。然后回头看了眼幼珠幼罗,沉声道:“家里的谷子要是少一颗,你俩就少吃一顿,晓得不?”
是的,村子里也不是没发生过晒谷场上偷粮的事,所以月长禄拉着粮食过来的时候,月大富便叫他把在地里捡稻穗儿的幼珠幼罗给带了过来,负责看顾晒谷场上的稻谷。
幼珠一手牵着幼罗,点点头:“晓得。”其实幼珠性子是几个妹妹中最像幼金的,比起几个泪窝浅的妹妹,幼珠是就算被打得遍体鳞伤也咬着牙一声不吭的性子,平时也能帮着照顾几个妹妹,幼金对算是比较放心的。
目送月长禄牵着牛车离开后,幼珠便牵着用一只手不断搓着眼睛,有些犯困的幼罗寻了片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小八,来挨着姐姐睡会吧。”幼罗已经困得小脑袋一直往下掉,听五姐这么说,便乖乖地点点头:“嗯!”然后挨着幼珠坐到地上,侧卧着睡,不一会儿便睡去了。
幼珠手里拿了片大树叶子一边轻轻地给幼罗扇风驱蚊,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晒谷场上正在接受阳光炙烤的谷子,也有些微微发困,不过她却不敢睡着,她要是睡着,说不准一会儿就有别人家的来偷自家的谷子了。
***
顶着大太阳跟小伙伴到山上找野果子吃的月文伟乘兴而去,在大山脚下转了好几圈,却连个熟果子都没发现,跟几个小伙伴垂头丧气地败兴而归。路过晒谷场的时候,其中一个用胳膊肘顶了顶月文伟:“文伟,那边那两个不是你二叔家的赔钱货?”
因为月文伟的关系,村里头跟他差不多大口无遮拦的半大小子背地里都是这么喊幼金几姐妹。月文伟没摘到果子本就不高兴,一听二狗子说是二叔家的两个赔钱货,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发现居然是月幼珠那个臭丫头,便一下子来了兴致,朝那几个半大小子一招手,笑得有些不怀好意:“走,咱们去吓吓她们!”
幼珠一边哄着妹妹睡觉,一边无聊地打着哈欠,全然没有发现背后危险正在悄悄袭来:月文伟几人悄悄饶到幼珠背后不远处,然后用一个木棍子从树上抓了只洋辣子。看着蠕动着的洋辣子四周的黑色毛刺,月文伟露出了一丝恶劣的笑容。
倒是跟他一起的几个小子都有些犹豫了:“文伟,这要是被洋辣子蛰到,可要疼上好久,要不咱们就吓吓她得了。”毕竟是小姑娘,他们几个男子汉欺负一个小姑娘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月文伟有些轻蔑地瞥了眼他们:“怎么?这就怕了?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半大小子最在意这种莫名的男子气概,见他这般挑衅地侮辱自己,便个个都咽不下这口气,便拍拍胸脯说道:“谁说我不敢了!”
月文伟“哼”了一声,道:“真有种就也去抓一只洋辣子过来,咱们一起去吓唬她!”几个小子动作也快,三下两下就窜上了树,没一会儿便人手一个洋辣子,无声地靠近幼珠背后。
“哇!”月文伟先是冲着幼珠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幼珠果然应声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月文伟带头,四五个半大小子全把手上拿着的木棍子扔了过来!
幼珠的脸被月文伟首先扔过来的洋辣子蛰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袭来,幼珠咬着牙忍受痛苦,赶忙扑到幼罗身上。也多亏那几个小子愣了下,慢了半拍才扔出来,剩下的四只洋辣子大部分都落在了幼珠背上,只有一只落在了幼罗因为下地挽起了裤腿而露出来的腿脖子上。睡梦中的幼罗被突如其来的刺痛痛醒,然后便开始哇哇大哭:“五姐!好痛!好痛!”
幼罗的哭声引来了附近也在看守谷子的人,两个上了年纪的大婶见是几个小子欺负月家两个小姑娘,赶忙拄着拐杖来把人赶走:“也不知羞,一群半大小子欺负人家两个小姑娘!”
月文伟目的已经达到,不过原还想在一旁看热闹笑话幼珠,没想到那两个老婶子过来赶人,便朝她们做了个鬼脸:“咧”地一下,然后才带头跑了。那几个小子见他跑了,也都一哄而散,只留下已经被洋辣子蛰了多处,痛得脸色苍白地晕过去的幼珠跟“哇哇”大哭的幼罗。
那两个老婶子见事情不对,赶忙走近一看,却见幼珠背上有好几只洋辣子在缓慢地蠕动着,一个姓张的老婶子先是用棍子将她身上的洋辣子都挑开,然后另一个姓周的老婶子才将幼珠翻过来,却只见幼珠的左侧脸颊已经被洋辣子蛰得起来一片密密麻麻的红肿,看起来格外瘆人!
此时幼罗也顾不上自己疼了,慌乱地拽着幼珠的胳膊:“五姐!五姐!”
张婶子瞧着不对劲,便伸手叫来了陪着自己一起守晒谷场的孙女儿:“你快去月家找幼金来!说她家小五小八出事了!”月家二房几个孙女儿不受宠不是什么秘密,张婶子自然也知道如果是去叫老陈氏,肯定是不会理的。
“哎!”七岁的小姑娘跑得也贼快,一眨眼便不见了人影。
幼罗半跪在地,哭得眼泪横流:“五姐、五姐、你快醒醒啊!”幼罗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在睡梦中突然被痛醒,然后便只听到大伯家的三堂哥熟悉的哈哈大笑声音,可为什么五姐就突然晕倒了?
周老婶子以前倒是见过她们村子里头有个小孩儿被洋辣子蛰了以后,昏迷了好几日最后人都没了,所以看着幼珠的模样,倒是有些怕沾上事儿,不说什么便挪着步子走了。
张婶子不赞同地瞥了她一眼,都是乡里乡亲的,孩子出事了还能见了不管不成?先是哄好了幼罗,然后柔声跟她说道:“小八呀,你记得马大夫家在哪不?”
幼罗歪着头想了想那个整天笑呵呵的马大夫家,然后用力地点点头:“嗯!小八知道!”
“小八真厉害,现在你五姐晕倒了,张奶奶要在这守着你五姐,你能不能去把马大夫家叫他过来?只要马大夫来了,你五姐就能醒过来了!”张氏慈祥的看着小八,继续哄到:“小八已经四岁了,可以去找到马大夫的对不对?”
小八擦干脸上的泪珠,扶着晒谷场边上的石头颤悠悠地站了起来,然后点点头说到:“小八这就去找马大夫!”然后便有些瘸着腿一瘸一拐地往马大夫家的方向去了。
再说张氏的小孙女儿小可很快跑到月家,却没找到幼金,只见到坐在院门口抱着小九的幼宝。小可插着腰大口喘着气站在幼宝面前:“幼宝、你、你、你三姐呢......”
幼宝有些不明就里,疑惑地问到:“你找三姐有什么事?三姐不在家,在村西头地里收稻子呢!”
小可好容易才喘过来气,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滋润干哑的嗓子:“是你五姐跟小八,在晒谷场那边被欺负了,我奶叫我来找你三姐呢!”
幼宝一听说五姐跟小八被欺负了,立马紧张地站了起来:“她们被谁欺负了?”
小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奶叫我来的。”她当时守在自家晒谷场面前,远远是瞧见了几个小子在那边嘻嘻哈哈地乐,不过也没看清是谁。
幼宝看着怀里刚睡着的小九,有些不知所措,祈求的目光看向了小可:“小可,你帮我去找三姐回来好不好?我娘身子不好,小九这两日有些不舒坦,离不开人......”
小可点点头:“行,那我赶紧去找你三姐去。”说罢便一路小跑往村西头方向去找幼金。
再说那头,幼罗一路跌跌撞撞地,竟也真的找到了马大夫家。站在马大夫家院门外,幼罗举着小手用力地拍着木门:“马大夫!马大夫!马大夫在家吗?”
马大夫年轻时是在县城里当郎中的,自己存了些积蓄,自己家买的几亩地都佃出去给别人种了,自家倒是没种地。此刻正在家午歇的马大夫睡得迷迷糊糊地听到外头有人叫,便赶忙起身出来开门,却只瞧见一个不过三四岁的小女娃哭得稀里哗啦的,便蹲了下来伸手擦干她脸上的泪珠子,低声问到:“你是谁家的娃娃,怎么跑到这来了?”
“五姐在晒谷场晕倒了,张奶奶说、说找马大夫,五姐就、就会醒了......”小八一路哭着跑过来,抽抽噎噎地将张氏说的话断断续续地说了七八分。
马大夫原先脸上还挂着笑,以为只是小孩子调皮,一听说是有人晕倒了,立马站了起来:“你在这等会,马大夫去拿药箱。”
第17章 破相
马大夫这头背着出诊的药箱带着幼罗往晒谷场去的路上,那头小可也终于在村西头的地里找到了幼金,边跑边朝月家田地的方向挥手:“幼金姐!幼金姐!”
原在埋头弓着身子割稻子的幼金听到有人喊自己,抬头一看,原来是张奶奶家的小孙女,站直腰来朝她挥了挥手:“小可!怎么了!”
小可一路狂跑,还边跑边喊,已经累得不行了,终于找到了幼金,便深吸一口气,然后往朝自己挥手的幼金那跑过去,直到冲到幼金面前才赶忙停了下来,然后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喘气儿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幼、幼金姐,我阿奶叫你快去,幼珠跟、跟小八在晒谷场被欺负了!”小可终于将话带到了,累得不行的她也顾不得什么脏不脏的了,一屁股就坐到已经收割完的地里,然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
“什么?幼珠她们出什么事了?”幼金一听说出事了,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小可,幼珠怎么了?”
小可却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阿奶叫我来喊你的,好像是被几个小子欺负了。”
幼金顿时便觉得是出大事了,若只是小孩子打打闹闹,张奶奶没必要叫小可来找自己,幼珠素来也是个泼辣性子,怎么会吃亏?赶忙放下手中的镰刀,跟一旁也是一脸急相的幼银交代到:“我这就回去看看,你在这看着幼绫。”
“三姐,我也跟你去!”幼银性子软,泪窝也浅,一听说小五出事,就已经急得眼泪汪汪,哪里还肯在这干等?
幼金却顾不得那么多,压低嗓门严厉道:“如今不知道幼珠出了什么事,你给我乖乖听话,别添乱!”然后飞奔到老槐树下朝着月大富等人的方向大喊了声:“爷,幼珠在村里出事儿了,我回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说罢也不管月大富答应不答应,飞奔着往村里回了。
月大富站了起身,夹杂着不悦与深思的目光落在飞奔往村里回的幼金身上,这丫头是越大越反骨,再不管教一番,怕是将来要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
等幼金来到打谷场的时候,马大夫已经在查看幼珠的情况了。
马大夫细细检查了一番,又问了问当时的情况之后,面色有些凝重:“这洋辣子蜇狠了可是会出人命的,赶紧搭把手把人抬到我家去。”幼金赶忙请了张奶奶帮着把昏迷的幼珠扶起来放到自己背上背着走,又交代了一句背着小九过来的幼宝看好晒谷场,才匆匆跟着马大夫走了。
到了马大夫家,按照马大夫的吩咐,先是将幼珠放到马大夫家充作病房的简易床板上,然后马大夫站在门外一句一句指点着幼金:“你解开她的衣裳,看看身上还有多少处被蛰到的。”
幼金看着幼珠左侧已经红肿不堪的小脸,眸中闪过一丝心痛与狠毒,而后才解开幼珠的衣裳,细细检查了一遍后跟门外的马大夫说到:“除了脸上这一处,背上、腿上还有四处。”
马大夫听完幼金说的情况,心中微沉,只微微点头:“我可以施针让你妹妹醒过来,可是她被蛰到的地方,还是要到镇子上去买药膏才行。”这洋辣子要是蛰得狠了可是能出人命的,自己这也没有多少药膏能用得上,这月家二房估计也拿不出什么银子,小姑娘这条命怕是难保了。
然后将幼珠的衣裳再一一穿好,出来跟马大夫道:“马大夫,我出去一会儿,麻烦您照顾一下幼珠。”马大夫听完点点头,想必小姑娘是要回家寻银子去了,不禁又多嘴了一句:“你妹妹现在的情况,就算救回来了,脸上蛰得严重,怕是要破相了......”
幼金听完以后,目光一沉,然后朝马大夫深深鞠了个躬:“马大夫,有劳您照看我妹妹,我去去就回。”如今当务之急是救下幼珠,她没钱买药膏,却总能有别的办法救人。
出了马大夫家,幼金径直往村里小孩儿最怕去的地方,也是洋辣子最多的地方去了。她前世野外生存的时候不是没碰到过洋辣子,也不小心被蛰过几回,野外哪里来的药膏?自然是就地取材缓解伤痛了。
小心地站在远处防止自己被洋辣子蛰到,然后拿着一根长长的树枝挥打着上头爬着许多洋辣子的树,洋辣子们随着幼金的动作应声而下,不过片刻,树根下就掉了七八只洋辣子。先是用树枝小心地将这些洋辣子都挑离树根范围后,幼金再蹲在这些洋辣子前面,用一根方才来的路上掰下来的竹枝小心地捅破洋辣子的皮,不过片刻便寻找到紧紧倚靠在黑色的经脉边上的那根青绿色的经脉,稍微一用力,便将青绿色的经脉挑了出来,然后放置到一片干净的树叶之上。
如此重复了七八回,便将地上那几只洋辣子身上那根青绿色的经脉都挑出来放到树叶上,幼金才估摸着差不多了,便赶紧拿着那片叶子往马大夫家回。
马大夫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以为是没找到银钱买不了药,便也不再说什么,只微微摇头叹了口气。幼金倒是没注意到马大夫的动作,抱着那片叶子径直进了幼珠躺着的那间房。
坐在床边,然后一手捧着叶子,一手拿起几根根有些粘稠的青绿色经脉稍一用力便都捏化了,然后细细涂抹在幼珠被蛰的左脸与后背、大腿等处,等到忙完了这些,幼金才微微松了口气,又出去跟马大夫打了声招呼:“马大夫,我方才已经寻了东西给幼珠抹上,估摸着一会儿便能消肿,届时再有劳您帮幼珠看看。”
马大夫倒是觉得有些神奇,寻了什么抹上,一会儿就能好?便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是抹了什么?”
“我以前也被洋辣子蛰过,也不知是听何人说过,洋辣子身上有根青绿色的筋脉,挑出来抹在伤处,不过一刻钟便能消肿。后来我也试过一次,确实如此。”幼金微微笑着寻了个理由,这种小知识,能传出去也是好的,毕竟村里人都是平头百姓,知道了这个方子好歹以后要是不小心被蛰了,还能少花钱少受罪。
听完幼金的话,马大夫果然眼前一亮:“哦?还有这等奇事?”说罢赶忙站了起身便往幼珠躺着的房间去看。惹得马大夫的妻子没好气地抱怨了句:“真是的!一说到药啊病啊的,就整个人都魔怔了!”
幼金笑了笑,也不说什么。
***
果然,幼金弄回来的洋辣子经脉涂上去以后,不过一刻钟有余,原先还红肿得有些渗人的左脸几乎全部消肿了,不过幼珠人还没醒。马大夫便取来银针在幼珠的人中上扎了一针后,幼珠才悠悠转醒。
有气无力地睁开双眼,感受到左脸还有身上多处还在传来刺痛,幼珠不由自主地痛吟了数声,然后才看到坐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幼金:“三姐...”
幼金见她终于醒了过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赶忙应到:“三姐在呢,你觉得怎么样了?”幼金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十二年,这几个妹妹几乎都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幼金倾注在她们身上的心血早已无法计算,她们几个就是自己最大的软肋,如今见幼珠没事,幼金才放下了高高悬起的心。
幼珠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了,小八呢?小八怎么样了?有没有被蛰到?”农村的孩子哪个没被洋辣子蛰过?这熟悉的痛感幼珠自然知道自己是被洋辣子蛰了,生怕小八也被蛰了。
幼金轻轻拍了拍她干瘦的小手:“放心,小八没事,幼宝在看着她呢!”因为小八一直不哭不闹,是以幼金等人都没有发现小八也被蛰了,只以为她是被吓到而已。
幼珠却着急地摇了摇头:“三姐,你快去看看,小八指不定也被蛰了!”眼中都是焦急,催促着幼金去看看小八。
幼金点点头,说到:“我晓得了,我一会就去,你先跟我说说是什么情况?在晒谷场看着谷子怎么会被这么些洋辣子蛰到?”要说是幼珠调皮才被蛰的,幼金是打死多不相信,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听到三姐这么问,幼珠眼中充满了狠意:“是月文伟!他带了好几个人往我们身上丢洋辣子!”咬着牙恶狠狠地说到:“见我跟小八被吓到了他们还围着哈哈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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