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格拉提拉米苏
何氏陪在王玄之的身旁,无声的叹了口气。
王玄之转身看向妻子,伸出手轻抚她的脸,柔声问道:“卿卿为何叹气?”
何氏摇头,转身走进屋里。
王玄之狐疑,跟随何氏进屋。
日夜赶路,王献之仅用了七日,便赶回建康。
荀羡没想到王献之会突然回到建康,他神色微变,立马让仆人关上大门。
“王七郎请!”荀羡将王献之请进屋内。
王献之神色严肃地告诉荀羡:“请足下即刻将巾帼将军请来!”
荀羡颔首,立马吩咐仆人将长姊请来。
荀蕤听到动静,连忙穿戴衣物,跑来凑热闹。
荀灌没有梳头发,她朝王献之行礼:“不知卫将军匆忙寻荀某,有何事吩咐?”
王献之面色凝重地告诉荀灌:“请足下即刻带兵,前往长安!接桓大将军归来!”
闻言,荀家姐弟三人诧异地望着王献之。
如今北方大乱,桓温趁机收复了上洛、长安。晋国上下,对桓温收复北方甚是期待。在这种时候,将桓温请回来,恐怕桓温不会配合!
王献之何尝不知道此时的情况。桓温因那封手书,恼怒王献之,一气之下直接率兵北伐。取回了上洛、长安。此时,军心正勇,桓温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撤兵回来!
王献之看向阿陌。阿陌拿出地图,挂起来。
王献之指着地图,面色严肃地说道:“诸位请看。若是桓大将军离开长安,率兵前往河东。长安、上洛谁来镇守?我收到消息,桓大将军打算让苻健等人镇守长安。苻健等人,其心如何,是否效忠晋室,我等皆不知晓。一旦苻健等人背叛桓大将军,堵住桓大将军的后路,我军危矣!”
荀羡盯着地图,眉头皱得紧紧的。
若是桓温当真率兵前往河东,到时候的确很危险!前有张平,后有苻健,侧有冉闵。一旦苻健背叛桓温,桓温与大军便没有退路,到时候晋国想派兵支援救助都不行!
荀灌也想到了这一点,她面色凛然,沉着一张脸说道:“荀某定然尽力!用尽办法劝桓大将军归来!”
王献之告诉荀灌:“此行,足下到长安,先困住苻健等人。再想办法劝桓大将军归来。”
荀灌面色凝重地点头:“领命!”
荀蕤盯着地图认真思索。想清楚之后,他面色大变,激动地说道:“不可!万万不可!一定要将桓大将军劝回来!”
桓温手握晋国一半兵权,若是此行大军被围剿,晋国将受到大创!到时候,晋国就危险了!
荀羡呼了口气,面色沉重地言道:“不知羡能做什么?”
王献之看向荀羡,告诉荀羡:“有劳足下,随车骑将军前往京口。”
“京口?”荀羡沉思。
郗超带走了徐州大部分兵力,一年来长期镇守在边境。京口只剩下部分精兵镇守。一旦有海寇来犯,建康危矣!
荀羡想明白后,他颔首言道:“羡,领命!”
王献之突然回到建康,邀请他干大事,司马道生十分喜悦。他听从王献之的话,连夜调兵,随荀羡离开京城。
临近天亮,王献之才回到乌衣巷。
得知王献之半夜入京的消息,王彪之立马醒来,穿戴整齐等候王献之归家。没想到王献之一直到天亮才回来。
见王献之一脸疲惫,王彪之也不好责怪他。他语气平静地问道:“七郎为何突然归京?”
王献之懒得跟王彪之兜圈子,直接言道:“请叔父将琅琊王氏的部曲交由我调用。”
王彪之沉着脸问道:“你要做什么?”
王献之告诉王彪之:“杀苻健等人。”
王彪之诧异了,他蹙着眉头言道:“苻健等人助桓符子取得长安,乃有功之臣。杀苻健,不妥。”
王献之面色冷漠地说道:“今日不杀,来日必成大患!”
王彪之忽然一笑,笑着问道:“七郎此言何意?”
王献之看向阿陌。
阿陌拿出地图,挂在墙上。
王献之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王彪之。
王彪之听完,面色一变,沉着脸说道:“若是如此,是该杀!”
王彪之沉思片刻,他拿出一块拇指大小的令牌,告诉王献之:“此乃调动琅琊王氏死士的令牌。三千死士,由你调动。”
王献之点头,向王彪之行礼:“多谢叔父!”
王彪之还要上早朝,了解完情况,便换了一身官服出门。
王献之没有上朝,他让阿四将阿三请过来。
几月不见,阿三没什么变化。
王献之打量了几眼,缓缓问道:“褚季野如何?”
阿三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活着。”
王献之颔首,他轻声言道:“将他带到吴郡。”
“遵命!”阿三起身离开。
褚裒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发生了变化,他心情激动,声音沙哑地询问阿三:“这是何处?”
阿三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褚裒,仿若未听见。
褚裒对阿三的态度已经麻木了,他只好观察周围的环境。褚裒虽然还是被关在地牢里,但是地牢却换了一个,与先前关押他的地牢有所不同。
阿三忽然将牢房的门打开。
见状,褚裒眼神闪烁,声音沙哑地问道:“这是要放褚某离开?”
阿三神色冷漠地将门关上。
褚裒不问了,连忙拦住阿三的动作,抵住木门,从缝里艰难地挤出来。
褚裒出来后,见阿三没有拦着他。犹豫一会儿,他试探地迈开脚步,往前走了两步。
阿三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连一个余光都没给褚裒。
在逃走的边缘试探,褚裒越过了阿三。见阿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心里激动兴奋,突然拔腿就跑。
“嘶——”
腘窝突然被打了一下,力道之大,让褚裒猛地往前扑倒,下巴磕到了地面。
“你、你这是何意!”褚裒恼怒地翻过身,一手捂着下巴,一手指向阿三。
阿三面色冷漠,双手规规矩矩的放着,仿佛褚裒的摔跤与他毫无关系。
“归家后,送三万金过来。”冷硬的声音从阿三口中发出来。
褚裒瞪大眼睛,怒指着阿三:“为何还要给三万金!”
阿三快速来到褚裒面前,直接拽着褚裒的衣襟,将褚裒关回牢里。
褚裒神色激动,惊慌地言道:“褚某答应!归家后即刻送金过来!请足下放了褚某!”
阿三冷漠地打开牢门。
褚裒这回不敢废话了,一瘸一拐地逃走,不敢逗留。
褚裒逃到山洞外面,许久没看到阳光,他流下了泪水。
担心阿三那个恶人会追过来,褚裒快速地逃进了林子里。
一路逃到山下,褚裒遇到了许多流民,他向流民打听官府在哪,没有一个流民搭理褚裒。
流民当中,有一人忽然朝褚裒扑过来。
褚裒受到惊吓,立马滚到了地上。
“褚公!”
闻言,褚裒顾不得疼,连忙起身,望向那人。
刘惔撩开凌乱的头发,直勾勾地盯着褚裒,激动地说道:“当真是褚公!”
褚裒盯着刘惔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此人是谁,他声音颤抖地叫道:“真、真长……”
刘惔用力地点头:“是惔!惔终于寻到褚公!褚公可好?”
褚裒被关了一年,如今得到机会逃出来,又遇到了一个熟人,他流下了两行泪,搂着刘惔,哽咽道:“真长为何在此?”
刘惔叹息:“说来话长,一切皆因褚公。请褚公随惔到僻静之处谈话。”
褚裒点头,跟随刘惔走进林子里。
刘惔将褚裒失踪之后发生的事情,缓缓道来。
说到最后,刘惔哽咽道:“是惔太轻易相信贼人,故而才会被贼人戏耍,沦落到如此之境。”
褚裒心疼地言道:“贼人狡猾,不怪真长!真长携带重金,前来救褚某,褚某感激不尽!”
刘惔点头:“惔不负使命,终将褚公寻到!请褚公随惔一道归京!”
褚裒激动地点头,握着刘惔的手,与刘惔一起启程,前往建康。
刘惔与褚裒历经万险,终于回到京城。
两人回到京城时,京城戒严,不许流民踏入。
刘惔只好带着褚裒前往逍遥山庄,求逍遥山庄的人帮忙传消息给武陵王。
武陵王收到消息,派人出城接刘惔与褚裒。
褚裒沐浴更衣完后,等了许久,不见武陵王出现,他询问武陵王府的仆人:“不知殿下身在何处?”
仆人回答道:“殿下尚未回府。”
褚裒便说道:“既然殿下忙碌,那褚某便不再打扰,改日再登门拜谢殿下!”
刘惔却开口劝道:“褚公,若非殿下派人接你我入京,只怕你我还要留宿山野。还是再等片刻,待殿下归来,郑重向殿下道谢!”
褚裒与刘惔乃患难之交,他十分信任刘惔。见刘惔这么说,他便改口留下。
今日朝会,会议持续到傍晚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