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申屠此非
“我是做特效化妆的，咱们就不说这玩意多费钱，先让我来数一数镜头下面能够拍摄到的‘丧尸’都有多少。”
“别数了，数不过来，我已经放弃了。没看见除了城市街道上爬起来的丧尸以外还有更多的丧尸正在从各个地方的房子里走出来吗？”
“我现在感觉自己有点脑子不够用，谁能够把我想问的问题都给问一遍？”
“前面的我也是，之前我想问什么都给震忘了。”
“我记得是有四个富二代被种太阳特训学校录取了是吧？可就算是富二代有钱，他们也没有办法无底线的往下面砸钱吧？就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画面，光是这个城市和外面的那些景色，这地皮的面积谁能估算一下？外面还有大海？这么大的一块地，就算是租也是天文数字吧？更别说还在这上面整这些东西？！”
“对不起我就是个弟弟，我之前竟然还觉得种太阳特训学校没有钱？我才是没有钱的那个好吗？！”
“不过下面这些群众演员真的好敬业啊，看它们争先恐后一路追着直升机跑的样子，还有混合在一起的嘶吼声，简直可以让胆小的家伙做恶梦。”
“哎哎？你们听主播怎么说的了吗？他说这些不是请来的群众演员，全都是什么丧尸型生化机器人。这要是真的，咱们的科技都已经发展这么快了吗？生化机器人可比特效化妆贵多了吧！”
“听主播开玩笑呢？他还说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呢，这话你信？”
“这些主播们说话都是真真假假，别太较真，你看之前那些死命跟种太阳特训学校较真的，现在不都是被打脸了嘛。就算要信，这话听到自己耳朵里也要经过思考对不对？我要是相信这些是什么生化机器人，你还不如跟我说现在已经有全息游戏了。”
“是极是极。”
活过来的弹幕跟炸锅了似的在直播间的屏幕上飞过去，层层叠叠将直播画面挡得严严实实，为了可以看清直播，直播间的观众们不得不选择将绝大多数弹幕进行屏蔽处理。
除了这些在这里发表感叹的观众，还有不少观众直接把直播间的链接复制转头贴到了微博、企鹅、各大论坛上面，啥话不用说，把自己截图到的弹幕往上面一贴就好。立刻有无数新的观众被吸引到了种太阳特训学校直播间。
作为跟丧尸进化体打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人，看着下面那群追着直升机跑个不停数量越来越多的丧尸，还有零星一两个出现其中的丧尸进化体，原本镇定的卞晓宏也有点儿头皮发麻。蚁多还能咬死象，就算这些普通的“丧尸生化机器人”攻击力可能还比不上一个普通人，但这数量也太多了，而且这些丧尸的牙口是真的好。
周炎的脸色也不太好，因为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声音很大、转起来的风也很大，他便凑到卞晓宏耳朵跟前尽量小声说：“我们还是让直升机再飞高一点，别从城市上面经过了吧？城市里的丧尸真的太多了。”
卞晓宏看了一眼飞机里的其他人。
跟他们两个不同，不论是开飞机的驾驶员还是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大哥，三人那是一个比一个镇定，甚至脸上还有不少惊叹的神色。如果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正在做直播，怕是已经拉着他们兴奋的说个不停。
至于跟着他们一起呆在直升飞机上的系统团子更是镇定到不行，甚至还兴高采烈的趴在那里盯着直播间的弹幕看，似乎这些多到能把直播间给淹没的弹幕比他们的直升飞机被越来越多的丧尸追着跑重要多了。
卞晓宏偷偷戳了系统团子一下，被戳的系统一脸懵逼的扭头看他，不知道卞晓宏要干什么。
卞晓宏把系统团子抓了过去，因为担心系统团子被螺旋桨掀起来的风吹出去，所以抓的很仔细。不过跟系统说话倒是不用担心声音稍微小了听不清的问题。
“有什么办法吗？”卞晓宏问的时候看了外面一眼，“数量太多了。”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还想要在城市里多拍一会，可这么多的丧尸追着，天知道会不会有高级丧尸进化体出现扑到直升机上来，或者直升飞机一个失灵或者漏油，那可就要出问题了。
系统团子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的跟着往下看了一眼，在看到那些跟吃了兴奋剂似的追在下面的丧尸时不是很在意的挥挥光做的小触手，“数量不是很多啊，你看着办吧。”
作为跟着乔一在末世中生活了不少年的团子，除了安全区里的人，外面不是丧尸就是丧尸，光是那些围着安全区城墙的丧尸，不说等级，光是数量都能让人感到绝望。而这个“最终战场”，在乔一进行过大清理后，重新形成的丧尸幻影过去了这么久也才这么点，连究极体的幻影都还没有出现呢，等究极体的幻影成型，那个时候的丧尸数量才多呢，能多到从这个空间被挤出去的程度，各种丧尸进化体更是随便挑随便捡。
所以说对于如今追在下面的这些丧尸，系统团子是真不觉得算多。
卞晓宏：“……”
卞晓宏自己在心里斟酌片刻，最后还是扭头跟直升飞机驾驶员说：“别在城市上面飞了！下面的丧尸太多了，再多要出事了！”
驾驶员给卞晓宏比了个OK的手势，心里头想的是：“这次的雇主还挺入戏。”遂，有些可惜的改变了直升飞机的飞行轨迹。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是这么想，不少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的弹幕一个个调侃：“种太阳特训学校的这个主播还挺入戏的，比那些拍个剧不到现场还要替身、抠图、配音的演员强多了。”
卞晓宏看直升飞机在离开了城市的上空后，追在后面的丧尸确实变少后，终于放心下来。
虽然在开始直播之前他们做了不少企划，也预估了很多可能发生的状况，为此确实砸了不少钱下来。但这一切不还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还有最后的直播效果嘛！
这一届的观众不太行，竟然不相信主播的判断，甚至觉得他说的话是假的，坚定的认为下面这些丧尸都是请的群众演员。还有观众在不停感叹种太阳特训学校是真有钱，竟然把这么多地都给包下来了。
这可不仅仅只是一座城市的地啊，啧啧啧。
卞晓宏没有管这些观众们的感叹与调侃，他见周炎和系统把直播间里的秩序维持的很不错，继续介绍《一个画家的觉醒之路》故事背景。
冉雁本身的那些事情他当然是简化说的，只说一个有天赋的画家有一天失去了绘画的灵性，她对此感到很痛苦，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回绘画的灵性。
剩下来的就是介绍最终战场的世界背景。
这个背景当然是卞晓宏他们瞎编的，现在的末世题材电影那么多，模型几乎一个样，自己随便编一个就好。
然而直播间里活跃的观众们并不给卞晓宏面子，一边听他说一边“哈哈哈哈”个不停，卞晓宏看得觉得心堵，话都不想说了。
观众们又回过头来一脸认真的说：“我信了。”
“我真的信了，主播你继续编……不对，是继续说，我听着还挺有意思。”
这样的弹幕多了卞晓宏干脆把自己提前写好的稿子一扔，开始破罐子破摔，“反正你们知道这些都是瞎编的，我也就不说了，故事的梗概你们也都了解了，接下来就让我们将镜头交给这一次的主角冉雁吧，好了，让我们来看看冉雁现在正在做什么？”
冉雁这边的氛围此刻极为紧张。
几日之前她醒来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仿佛电影中末世一样的地方，脑海中依稀还记得乔一在她迷迷糊糊时候说的那些话，如果不是乔一留在房间里的食物和水，她差点以为乔一说的那些话都是她的错觉。
原本跟着乔一一同锻炼学习的时候还不明白，到了这里才知道为什么乔一会教她许多野外生存和攻击搏斗的技巧。
除了一开始遇见那些丧尸的时候让她狠狠吓了一跳，但在习惯之后她还是非常顺利的存活下来。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除了这个地方她完全认不出来是哪里，周围似乎只有“丧尸”以外，便是她……总怀疑自己走的方向不对，不然怎么都过去这么些天了还没有遇见乔一所说给她找的那个名为马术的老师？
众所周知，太阳升起来的地方为东方，但在实际情况下，每个城市的布局并非是完全的正东、正西方位，再加上地球本身在自传的时候，其实球体是“倾斜”的，也所以地球上的南北极会出现极昼与极夜的情况。
说这些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冉雁从小到大只分前后左右不分东南西北，就算她的脑子也记得一些如何辨别方向的基础知识。但是……
但是就算是东方它也不是精准到一条线的方向，它是一个直角九十度面对的方向对不对？
而且这里的城市和街道布局冉雁也分不太清，时不时还要小心躲避不知道哪里会冒出来的丧尸，她在吃完了自己的东西后还要为了食物奔波。就这么过去了好几日，冉雁也没有走到太远的地方，甚至于途中多次转着她一直不太肯定自己走的方向对不对，是不是已经跟最开始预计的方向偏离了不少？
好在在这里没过几天系统团子就带着卞晓宏突然出现，冉雁从卞晓宏那里知道这些丧尸全都是“生化机器人”，他们习武那会还天天拿丧尸进化体生化机器人来练手，而这些生化机器人的身上并不存在可怕的丧尸病毒。
知道这些信息的冉雁放松很多，但之后卞晓宏跟她商量的事情却让她有些懵逼。
卞晓宏希望能够进行一场直播。
“就用你寻找绘画灵性的旅途作为直播主题。”
当时的卞晓宏花费了一些时间跟冉雁大谈特谈这个“真实模拟试验场”的价值到底有多大，它有多么特别，这些丧尸生化机器人完全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但真正打动并不想要跟太多人交流冉雁的却是，“你不是说想要给自己的画作开脱一些商业途径嘛，如果这个直播能够做好，我们几个稍微运作一下，想要卖的好非常简单。”
跟宣岩不同，一直把自己当做家里“顶梁柱”，拼了命工作的冉雁，即使现在被告知可以“依靠”乔一，她也没有办法完全做到什么“世俗”的事情都不去想，真的只追逐自己的梦想就好。
从小到大不是在家庭毒打，就是在社会毒打中长大的冉雁虽然真的很像能够快乐的拥抱自己的梦想，但她的想法要更加实际。
——所有的梦想都是在足够的经济实力之下才能够提的东西。
做人首先要活着，活着就需要衣食住行都考虑，说到衣食住行就要花钱，所以梦想什么的，都要在赚到足够的钱后才能想一想。赚不到的话做做梦就好了。
这一条她下定决心的一往无前的找回绘画灵性的旅途，最好的期望当然是能够成功，可就算能成功也需要有一个去寻找的时间。更何况还有很大的可能性无法成功……但如果能够开拓出自己的商业价值，那就再好不过了。
自己的手里有钱了，才能够去想其他。
赚钱一直是冉雁非常努力在做的事情。
所以在卞晓宏跟冉雁提到开拓商业途径的时候，冉雁思考觉得可行后，立刻就同意了直播的要求。
卞晓宏在跟冉雁简单的交代了相关事宜之后便准备离开，但看着整个人都变的“狂野”起来的冉雁，到底有些担心，便问她：“你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有什么其他的要求？虽然我觉得这些普通丧尸对现在的你来说并不算什么问题，但这些到底是机器人，只会按照固定的程序运行，你很有可能会受伤……如果你想要回去的话也可以，我会帮你跟乔姐说一说……”
没有让卞晓宏把话说完冉雁就打断了他：“非常感谢，但是不用了。”
卞晓宏：“……每隔两天我给你送一次食物和水来呢？”
冉雁还是摇头：“乔老师把我送到这里之前花费那么长的时间让我跟着一起锻炼，为的不就是让我可以适应这个地方吗？而且……我真的很想要找回绘画的灵性……如果你们给我提供了帮助，却因为这个原因让我找不到的话……”冉雁笑着叹了口气说，“说不定我会憎恨你们的吧。”
“所以还是不要了。”冉雁还是在笑，那种特别温柔明朗的笑容，但她的拒绝却非常坚决。
卞晓宏盯着整个人都粗糙许多的冉雁良久，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脸，有些明白为什么冉雁会成为乔一的学生了，似乎乔一的几个学生的身上，都有这么一种说不出来的狠劲。
“好吧。”卞晓宏说，“不过我给你的手机一定要收好，到时候你这边的直播还要用这个手机进行，有什么事情跟你联络也会用这个手机，之后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我需要专门去做什么吗？”冉雁问。
卞晓宏耸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你自己就好。”
跟卞晓宏沟通之后的冉雁思考了很久自己该做什么，她就这样一边继续往东走，一边等待着卞晓宏口中的直播开始。
人是群居动物。
不得不说一个人生活，周围全都是灰暗的画面，除了自己以外的活物根本看不见，还可能会有丧尸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出现在身边对自己进行袭击，真的是一件很容易把人逼疯的事情。
好在卞晓宏专门留给她的手机是太阳能充电，网络也跟在学校里的时候一样信号满格，不担心网络连接不上的问题。冉雁看不出来这手机是什么牌子，只觉得这手机浑身上下下满了“我好贵”三个字。不论是它的前置镜头还是后置镜头拍摄出来的画面毫不夸张的说清晰到毛孔。
在直播开始之前卞晓宏和系统已经多次同冉雁进行联络，开播之后的直播画面冉雁也能看得见。
自己直播的时间越来越近，冉雁也越来越紧张，为了可以做好这一次的直播她甚至专门找了一个学校画室，想要现场画一幅画出来。毕竟这一次的直播主题就是围绕着她去寻找绘画灵性展开，所以从绘画开始直播并没有什么问题，虽然……在这个满是丧尸的世界想要找一个地方好好画画，还能有可用的纸笔有点儿困难，但也并非是完全不能克服的。
然而还是出了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丧尸进化体出现在了这里。
直播镜头切过来的时候，观众们看见的画面就是镜头在距离地面非常近的地方被放着，好在是向上倾斜，所以上方的画面也能看见。
在镜头可以看见的地方有一双脚一动不动的站着，两侧地面上似乎摆放了不少白色石膏像，前面是一道放下来的帘幕。
这帘幕边缘有不少被撕扯的痕迹，上面还有各种各样泼上去的颜料。
真把这次直播当成“节目”的观众们还以为镜头切过来就能看见一个分镜头里那个小姐姐，结果入目就是这样的画面，只有熹微的光线透过帘幕照射到这间明显是画室的房间里。
跟卞晓宏那边从高空拍摄的画面相似，虽然这个房间明显收拾过，但也无法遮盖那种被时间腐蚀过的痕迹。这个真实模拟试验场有一种非常统一的，让人感到死寂又可怕的感觉，即使拍摄角度换了，也能够让人一眼认出来冉雁这边镜头拍摄到的地方依旧属于真实模拟试验场。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懵逼的盯着镜头看了一会，然后一个个弹幕冒了出来。
“喂喂喂？在吗？”
“《一个画家的觉醒之路》主角哪里去了？”
“虽然我也觉得把一个‘画家’如何觉醒的题材跟一大堆的丧尸放在一起拍摄真的很扯，但麻烦能够不要让画家跑了吗？跑了的话这节目还怎么做下去？”
“哈哈哈哈前面的你要笑死我，搞直播的主播跑了，拍节目的主角跑了，是因为这里的丧尸太可怕了吗？是我我也跑啊！”
“如果有一天真的末世来临，你跑一个给我看看？”
“跑不了跑不了，末世如果真的来了，全人类没有一个能够跑得掉，所以我们的主角哪里去了？”
“这是主播准备做一做节目效果吗？可是你做节目效果要是放观众太久是会流失人气的啊，我跟你讲！”
就在观众们嘻嘻哈哈聊天打屁的时候突然听见了极为沉重的一声。
这边的直播非常安静，安静到什么声音都没有，如果不是微微拂动的帘幕，怕是会让人以为这边的直播间卡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在这般安静的环境下被衬托的极为清晰，原本还在嘻嘻哈哈的直播间观众一下子全都安静下来。
然后又是一声……
此刻坐在电脑前或者拿着手机观看直播的所有观众感觉都不太妙，因为这声音听着就像是什么体型巨大而又沉重的生物走路时会发出来的。
可不管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如何去想，也想不出来现实中有什么东西能够对应上。
若说是大象，人家大象还有四只脚，走路的声音和节奏也不是这样的啊！
而这个声音……这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