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枯绿萝
洗完衣服,双手被冰凉的井水冻得凉凉的,虽然是夏天,不过这几日不算热,芒夏心安理得的把手塞进沈满衣袖内,美名其曰是暖手。
“现在是夏天,你昨两天还说井水冰凉凉的舒服,恨不得整天泡着呢。怎么这会就说冷了。”沈满打趣她,却又不让她的手抽走。
芒夏哼一声:“我乐意!”又瞥他一眼,“嫌我烦啊?”
“没有。”沈满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里,提议道,“池叔家荷塘的莲花开了,要去看看吗?”
“好啊!”芒夏正愁没地方可去呢。古代交通不便,不能出远门,这段时间她们已经把河边竹林两条路逛个七八遍了。
池边家住在另一头,有一段是出村的必经之路。
两人牵着手,沐浴着暖风骄阳,慢悠悠地走着,时不时对视一眼抿嘴笑。
远远地,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
沈满忙不迭搂着芒夏肩头退到路边,还用手在她眼前护着,避免飞扬的粉尘迷眼。
倏地,奔驰的马车停了,就在两人站立的不远处。
戛然而止的马蹄声让芒夏好奇,她挪开沈满的手,正巧马车内的人撩着帘子出来。
“秦姑娘,好久不见。”来人是郑文书,他一袭月白色暗纹纱衣,手持纸扇,温润如玉,宛如天上仙子下凡。
朝芒夏颔首笑笑,他才抬头不咸不淡地与沈满打招呼。
“沈小哥。”
视线转到两人亲密的牵手动作上,郑文书震惊:“你们这是?”
芒夏盈盈一笑,挽着呆木的沈满,解释:“我两情投意合,不日将订亲。”
话落,郑文书呆滞片刻,又问:“之前二位不是说只是邻居兄妹吗?怎么这么快就……”
“之前我太怯懦,没敢和小夏直言心意,是前段时间才挑明的。”沈满礼貌道,“多谢郑公子关心。我们还有事要忙,不打扰您行程,再会。”
“等等。”郑文书喊住两人。“我此次前来,就是来找秦姑娘的。关于酒楼菜谱的事宜,需要与秦姑娘商量。”
两人无奈,只好将人请到家中商讨。
秦家院子,郑文书在打量四周,沈满在厨房泡茶。
秦姝静听到马车声音后唤芒夏进屋,芒夏进去解释情况,秦姝静一听说是郑家公子来了,惊得水杯中的水洒了大半。
她失神般走到窗前,透着小缝隙看院子。郑文书回头接沈满递来的水杯,面貌全现,秦姝静刚看清,惊地把窗户关死。
“芒夏,你出去招待客人。不准提我的名字,更不准说家事。”秦姝静看起来很平静,但声音却有些颤抖,“把门锁死,等人走了再打开。”
第40章
秦姝静的异样让芒夏心慌,郑文书看出她的失神,没多闲聊,直接步入主题。
“之前秦姑娘写的菜谱很好,几位大厨都赞不绝口,想与你交流厨艺。过几日,其中一道菜将做为新品出场,上新当日秦姑娘可否来捧场?”
芒夏摇摇头:“抱歉,这是酒楼的事,我不能参与。上次我们说好了,我只提供菜谱和意见,其它事宜我不碰。”
“那好吧。”郑文书略表遗憾,又道,“那秦姑娘这段日子可琢磨出新菜谱?我愿全部收购,价钱好商量。”
芒夏又摇头:“没有。不过郑公子放心,有新菜谱一定会先通知您的。”
“好,一言为定。”得到承诺,郑文书欣喜,看到沈满在为芒夏添茶,他问,“二位打算何时办喜宴?到时候可一定要通知我,你们帮了我郑某的大忙,喜酒肯定是要喝的。”
沈满颔首:“婚事还在商量,没有定日子。待商谈完毕,喜帖定会送上门,还望郑公子别嫌弃我们这小家小宴。”
郑文书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看秦姑娘有些疲惫,你快扶她进去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马蹄声渐远,芒夏急忙打开房门,扑进秦姝静怀里,闷闷道:“娘,我有些慌张。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为何这么怕他啊?”
秦姝静欲言又止,抬头看站在门口的沈满一眼。
沈满有眼色的关上房门,到院子里守着。
密闭的房间内只剩下母女两人,秦姝静才缓缓道:“小夏,其实我与郑文书是旧识。按辈分,你应该唤他一声表哥。”
“表哥?”芒夏瞠目,“他是……娘的娘家人?”
“对。”秦姝静将她扶起坐好,轻声道,“郑文书的娘亲是我亲姐姐,你之前遇到郑文书扶着一位老妇人,应该是我的亲娘。我的绣活是跟着娘亲学的,他们识得出,所以我让你别再揽绣活回来。”
芒夏有些糊涂了,试图捋清楚这段关系:“那、那娘您怎么会在这……镇上的人都说郑公子家大业大的,您娘家应该也不差吧……”她又想到秦姝静对见到郑文书的抗拒,问:“您是不想相认吗?”
秦姝静面带愁容,叹气道:“我和你爹是私奔,早就做好了永不相认的准备。我要是知道你是在与郑文书做生意,打死我也不可能让你去的。”
“我也奇怪。都说郑公子产业多,可小小一家酒楼的事宜,都是他亲手操办。”芒夏回想,“近半年,他好像都待在镇上。”
看酒楼管事对郑文书的恭敬态度,不像是长期在他手下办事的,像是领导来检查,毕恭毕敬得想讨好。
“总之,你远离他,最好别和他有任何交际。”话落,秦姝静又摇头道,“不对不对,你不能做得太明显了。上次绣帕的事已经让他们有所警惕了,这回你要小心点才是。千万别暴露了。”
芒夏点头:“好。”
看着秦姝静老叹气,芒夏弱弱地问:“那娘……您有想过相认吗?上回我见到外婆,步履蹒跚,她看见您绣得的帕子都偷偷抹眼泪。”
“这事你别管!”秦姝静严厉地打断她的话,拧着眉头道,“你出去,别让阿满一个人担心。你们俩虽然还没成亲,但你沈叔齐姨都把你当儿媳看待的,不能耍小性子,更不能让阿满追着你跑。感情是相互的,明白吗?”
芒夏颔首,让她注意身体,别过于忧愁。
芒夏从房间出来,听到动静,沈满起身迎上去,问:“秦姨怎么样?是身体不舒服吗,我去请大夫。”
“是心病。”芒夏去牵他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握住,到凉亭坐下,她头靠着沈满的肩。
良久,她才开口:“阿满,你说如果家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你会坚持吗?”
她与沈满自小相识,从她发现自己喜欢沈满后,忧愁的问题一直都是对方不喜欢自己怎么办。从来没有想过父母反对该怎么办。她也无法感同身受地理解秦姝静为爱私奔,远离他乡的勇气。
“发生什么事了?”沈满问。
芒夏组织好语言,简单地把事情告诉沈满。
“娘和爹的感情好我一直都知道,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们是私奔出来的。”芒夏问,“你见过我爹,你还有印象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满摇头,那时候他还太小了,记不清,不过倒是经常听爹娘提起,他说:“我爹说,刘叔是特别仗义有担当的人。他为人豪爽,性格开朗,做事勤快,还对秦姨特别好。我娘还老拿刘叔作比较,说我爹怎么就不能学学刘叔。”
“小夏,这事你要秦姨自己想明白,我们只要尊重她的想法就行,顾忌太多也是白费。我和父母会一直陪着你们的,支持你和秦姨的决定。”
芒夏仰头看他,阳光照耀在头发上,连带着人都变得暖人。
她用手指头去戳沈满的腰,闷声闷气地说:“阿满,我饿了。”
第41章
齐红芳在得知郑文书来过秦家后,一脸忧心,找了好几次秦姝静聊天交心,还怪了沈满好几回,说他发现异常怎么不提前说,还把人引到家里来了。
沈满有口难言,只得守着这份埋怨。芒夏在一旁听着也不是滋味,又不好当场反驳,只好私底下对他好一点。
这日,父辈们要商量事情,把两人打发走。沿着河边百无聊赖地散步,芒夏提议:“要不我们去上山?现在山上应该有很多野果吧。”
“如今已过七月,野果熟透都被鸟儿吃完了。”沈满说,“况且上山太危险。你想吃什么?明日我和爹要上山砍树,到时寻一寻。”
芒夏说:“那我和你们一块上山,你们砍树,我去找野果。”
“不行。”沈满严厉拒绝,“夏天蛇虫多,太危险了。你若是想走动,我带你去后山坡走走。”
芒夏撇嘴,气呼呼道:“后山坡有什么好走的,一眼就把全景给看完了。我又不是第一次夏天上山,你不用这么担心。”
“就是不行。之前让你上山是因为你固执,现在不能。”
“现在我也固执啊,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呢?”芒夏朝他眨眨眼,笑着问。
沈满一噎,顿了顿才道:“秦姨说了,我可以适当的管着你,不让你做太危险的事。”
芒夏低头,略带一点儿委屈:“那是我娘对我未来丈夫说的。可你天天只带我出来遛弯,提都没提要娶我的事。村里有人说,你就是哄着我的,根本不想娶我。”
沈满急切道:“胡说!你别信她们。”他搭着芒夏的肩,急促地解释,“我怎么可能哄着你呢,我做梦都想……娶你回家。”
最后四个字细若蚊鸣,可芒夏听个真切,她憋着笑,装腔作势地吓人:“没有就好,不然改明儿就有人传,我是嫁不出的老姑娘,特意找人来扮演我的心上人了。虽然我不怕闲言碎语,但被我娘听到了,终归是不好的。”
沈满点头,诚恳道:“小夏你放心,我不会让闲言碎语影响到秦姨的。”
聊着聊着,时间很快过去。远远听到齐姨在喊人,两人返道回去。
沈叔要帮着齐姨挑水浇菜,让沈满把院子里的柴火劈了。
芒夏闲着无聊,跟着凑热闹。沈满去柴房拿斧头,将宽大的外衣脱了,让芒夏拿进房间。
沈满的房间芒夏来过无数次,之前两人关系没有挑明,进进出出一点感觉都没有。这次是关系挑明后第一回,芒夏心里怪别扭的,有一丝丝害羞和拘谨。
沈满房间东西不多,开着窗户,夕阳的光辉透进来。晚些该天黑了,会有很多蚊虫,她将衣服放在凳子上,踮脚去关窗。
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院子里劈柴的人,动作麻利,行云流水。她是越看越欢喜,关完窗子,还顺手帮他理了理薄被。
看枕头就能看出来沈满有多糙,睡得两头鼓中间扁也不拍一拍。
芒夏操心地拎起枕头,想做个贴心人,结果不小心将枕头下的小荷包扫地上了。她拾起,荷包扁扁的,好像是空的,她拿近一点看,束口处露出一截头发。
真不讲究,还把头发弄荷包上。她帮忙抽去,却发现头发是黑长的,很顺滑,不像是沈满的头发。
她心里咯噔一下,愣了片刻还是没忍住好奇,打开一看,里面一团头发,都是乌黑发亮的,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女子的头发。
“你在干嘛呢?”沈满突然进屋,吓芒夏一跳,她连忙把荷包塞回枕头下,抚一抚皱巴的被子。
沈满见状有些羞涩,解释说:“今儿晨起太匆忙了,没注意。我平时不会这样的,你放心。”
芒夏还在游神,胡乱点头应句“嗯,没事的”。
“小夏,你真好。”沈满脸颊飞上两片红晕,快速地在芒夏啄了一口。没等她反应,便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芒夏心里藏不住事,也做不到不往深处想。思前想后,她决定把沈满约出来,好好谈谈这事。
沈满不知内情,只当她是想和自己单独待一会,喜滋滋地应好,地点时间都听她的。
秉着猜测不能留着过夜的念头,芒夏约他晚饭后去小山坡走走。于是沈满早早地就催齐红芳做饭,吃完就坐院子里候着,等芒夏一推门出来,他忙不迭起身去迎。
透着窗户缝偷看的齐红芳欣喜地拍拍丈夫的手,让他来看,欣慰道:“想不到阿满还挺上道的,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去请先生订日子啦?”
沈闻忠也笑笑,说:“你明日去嫂子那儿先探探口风。你们谈好了,我立马找先生算日子!”
另一边,芒夏的手一直被紧紧攥着,沈满絮絮叨叨:“家里的驱蚊草都用光了,也不知道小山坡那的蚊子多不多。早知道我下午就去采一些了,等会要是被咬得难受,我们就回去……”
“阿满,”芒夏突然打断他的话,“我有事想问你。”
沈满眨眨眼,目光与星光一般,“要问什么?还要特意来这说,要是咬出包,晚上你又该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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