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桔宝
魏明珠没有准备,被他拉进了水中。
郭六郎按照郭五郎教的那样,抱住魏明珠的脑袋将他往下按,他冒出水面大叫:“不好了,魏明珠抽筋——”
他还没说完,水中的魏明珠突然一脚踹中他的肚子,直接将人踹了出去!
郭六郎呛了好大一口水!
他们纠缠的时候,潘二郎已经追了上来,就要超过魏明珠了!
魏明珠讽刺地笑笑,抹把脸,继续向前!
没过多久,魏明珠第一个上了岸。
这时,潘二郎距离岸边还有五六步的距离,郭六郎更远。
寒生及时将巾子披到他的小少爷身上。
魏明珠指着老翰林面前的三样东西,狂妄地笑:“都拿过来,让我仔细瞧瞧尚书府、护国公府的好东西!”
那嚣张的模样与语气,仿佛户部尚书郭焘、护国公潘龙来了,他都不放在眼里。
好在魏明珠骄纵的名声早在京城传开了,臣子们见了只是好笑地摇摇头,一边惋惜魏澜甘愿让私生子坏了他的英名,一边又不得不感慨虎父无犬子,私生子都养得这么厉害,回头有了嫡子,魏澜会怎么宠怎么培养?
有人出风头,有人丢了脸。
皇姑母赏他的八音盒没了,潘二郎头发都没擦干,穿上衣服绷着脸走了。
郭六郎丢了祖父送他的七星弓,看着魏明珠得意洋洋的嘴脸,郭六郎回头就踹了庶兄郭五郎一脚:“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我看你就是存心要害我,你给我等着!”
郭五郎始终低着头,一副被嫡弟迁怒又不敢反驳忍气吞声好不可怜的无辜样子。
大人们都有些同情这个庶出的,暗暗惋惜老尚书醉心权势,疏忽了教导孙子。
魏明珠慢悠悠地穿好衣服擦干头发,戴上父亲送他的嵌着大南珠的帽子,满载而归。
七星弓魏明珠准备自己留着,八音盒不合他意,魏明珠拎着去了后院。
阿秀才起床不久,正在喝滋补的桂圆乌鸡汤。
魏明珠昂着小脑袋进来,见她气色红润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狐疑道:“你是不是故意装病好睡懒觉?”
阿秀好冤,明明是他的父亲如狼似虎再三纠缠害她腰酸起不来!
第47章
“少爷哪来的鸟?”
不想向魏明珠解释她为何才起床的问题,阿秀好奇地看着小男孩手中的鸟笼,金光闪闪的小笼子,里面有只蓝尾巴的漂亮鸟。
那鸟雕刻的栩栩如生,魏明珠看看阿秀,猜到这笨女人以为是真鸟了,他眼睛转转,将鸟笼放到阿秀的饭桌上,笑道:“我去外面山上抓的,怎么样,没见过吧?”
阿秀点点头,盯着笼子里的鸟看了看,她奇怪问:“这鸟怎么一动不动的?”
魏明珠看向鸟笼,小脸一绷:“是不是死了?”
阿秀心一抖,凑近一瞧,终于发现了异样。
魏明珠已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小男孩喜欢捉弄人,不过看他笑得开心,阿秀并不介意闹笑话,她摸摸金色的鸟笼,发现那真是金子而非黄铜,再看里面那鸟血红色的眼睛,材质好像也非凡品。
阿秀缩回手,不敢乱碰了,这一看就非常值钱的东西,万一碰到地上砸坏了,阿秀赔不起。
“这是女孩子的玩意,我刚刚赢来的,送你吧!”
魏明珠大方地将金鸟笼推到阿秀面前。
海棠吃惊地问:“少爷赢来的?”
魏明珠就等人问呢,坐正了,得意洋洋地吹嘘了一番他的战绩。
阿秀只听到了护国公府、户部尚书府两家的名头,这些时日,玉兰一直在给她介绍京城的诸家名门勋贵,护国公府是潘皇后的娘家、户部尚书府出了位艳冠京城的丽妃,阿秀都是知道的。
小孩子拿寻常玩意打赌输赢都无伤大雅,但这么贵重的东西,家中长辈会不会介意?
魏澜虽然是惠文帝身边的红人,但一下子得罪了两家勋贵甚至宫里的潘皇后、丽妃,怎么想都不太好。
不过阿秀知道魏明珠的脾气,大道理只听魏澜一个人的。
阿秀就先恭维了一番魏明珠的游水本事,再欣喜地接受了这份礼物。
魏明珠告诉她这鸟笼另有玄机,转动底下的发条,笼子里的鸟会一边转动一边发出悦耳的鸟叫。
阿秀开了眼界!
魏明珠欣赏完她的傻气,心满意足地走了。
小少爷一走,阿秀立即让海棠将八音盒提到里面放好了,千万别磕了碰了!
阿秀又让玉兰去外面打听打听可有什么议论。
玉兰去外园绕了一圈,半个时辰后回来了。
确实有不少人在议论三个孩子的比试,游园的夫人太太、做事的宫女太监,玉兰各处都探听了些,这些人要么议论魏明珠私生子的身份,要么议论护国公府、户部尚书府出了两个不成器的孙子,合起来都没有比过一个私生子。
虽然也有人议论七宝弓、八音盒的贵重,但都是嘲笑潘二郎、郭六郎败家,并没有人认为那两家去派人去魏家这边讨要东西。真去讨要了,更丢人,堂堂潘皇后、丽妃的娘家敢赌却输不起,小气。
阿秀明白了,大户人家重面子,出了这事,潘、郭两家长辈就是心疼东西也不能来讨,魏澜若是好意将东西送还回去,只会被那两家视为登门打脸。
“就看护国公、郭尚书心胸如何了。”阿秀轻声道。
如果护国公、郭尚书心胸宽广,便知道这事只是小孩子间玩闹,与大人无关。若护国公、国尚书心胸狭隘,将脸面受损的帐算在魏澜头上,二人恐怕会在官场上针对魏澜。
阿秀问玉兰:“你可了解护国公、郭尚书的为人?”
玉兰回忆一番,先说起了护国公潘龙:“历代护国公忠君护国没的说,每逢大仗,潘家军一出,敌军立即闻风丧胆。潘国公嘛,他性情刚正不阿,百姓遇到冤屈投诉无门,便去找潘国公,潘国公都会帮一帮。潘国公教子严格,儿子必须像他一样忠君爱民,女儿必须贤良淑德。不过这几年潘国公一直驻守边疆,潘家的孙儿们都不是他亲自管教的。”
所以出了个潘二郎。
阿秀点点头,这样看来,护国公潘龙、世子应该不会找魏澜的麻烦。
玉兰再说户部尚书郭焘:“郭尚书六十多岁了,为人精明狡猾,还特别抠门。他掌管户部,抠门到地方请求朝廷下发赏银或赈灾银子,必须将明细列的清清楚楚,郭尚书让人查探过对上账目了,才会发银子,贪官们都恨他。但郭尚书抠的是别人,郭家上下的吃穿用度在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您看他孙子那么多,郭六郎一个普普通通的生辰都能得到七星弓那样的礼物,就知道郭家多有钱了,贪官们都说他拿国库的银子中饱私囊。”
阿秀:“那他到底有没有中饱私囊?”
玉兰摇摇头,道:“奴婢哪知道呢,不过看皇上用了他这么多年,应该是没有吧。”
或许有,但郭尚书帮国库省下的银子更多,所以皇上就睁一只闭一只眼了。
听完玉兰的分析,阿秀觉得郭尚书更有可能针对魏澜,抠外人不抠自己,郭尚书肯定舍不得自家的宝贝落到外人手中。
下午阿秀又去泡池子了。
身上被魏澜种了好多小梅花,阿秀让海棠退下后她才脱了衣裳进了池子。池面上洒满了花瓣,阿秀舒舒服服地游来游去,偶尔视线扫过昨日魏澜按着她胡来的地方,阿秀面红腮热,不禁幻想,当年杨贵妃就是这样承受的玄宗恩泽吗?
泡了三刻钟,阿秀披着巾子上岸。
石室里的用具都换过了,阿秀坐在床上,认认真真地将梨落送她的瑶台月华涂抹全身,梨落说,这东西用了可令肌肤娇嫩细滑,水珠掉在身上立即像落在莲叶上似的滚落下去,别说男人,自己摸着都爱不释手。
瑶台月华装在粉彩瓷瓶中,洁白如雪,有股清幽的花香,阿秀喜欢这味道,仔细抹了一遍,瓷瓶中就少了一成。阿秀有些不舍,但梨落说这都是她自己用花瓣等便宜药材做的,冬夏都有,只要她活着就用不完,叫她不用担心。
就凭这个,阿秀都希望梨落快点给魏澜生个儿子或女儿,梨落在风波堂站稳了,长长久久地住下去,她才有好东西用啊。
大户人家都讲究三妻四妾,阿秀只想魏澜对她好,让她生儿子当个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从未想过要独占魏澜的宠爱,梅雪四美都挺好相处的,阿秀觉得自己命真不错,遇到的通房都没有野心与坏心眼。
除了瑶台月华,桌子上还摆着一瓶药,这是魏澜昨晚给他的,但梨落以前就送过阿秀,说是每次同房后抹点这药,既能缓解不适,又能保持——男人的宠爱长久不衰。
阿秀昨晚用了一次,衰不衰的要看长效,但不适确实缓解了。
梨落真是好!
一边感慨着,阿秀一边盖上被子,红着面儿自己抹了一遍。
全部忙完,阿秀浑身热乎乎的,穿好衣裙回房了。
傍晚魏澜回来了。
魏明珠等了他一日,魏澜没来得及去后院,就被小男孩拦住了,炫耀他今日的战绩。
“哼,郭六还想拉我下水,就他那点本事,我一脚就将他踹出去了。”
魏明珠赢了,水中的那点小事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魏澜却听出了其中的风险,郭六郎年纪小应该没有多么歹毒的心思,只是不想让明珠赢,但那是在水里,一旦溺水,不是闹着玩的。
“我教你习武,不是为了让你与人逞强斗胜。”魏澜目光寒冷地道。
魏明珠没有得到父亲的夸赞,反而被瞪了,小男孩心一紧,辩解道:“是他们先挑衅我的。”
魏澜冷笑:“那是不是他们挑拨你去杀人放火,你也去?”
魏明珠咬唇,低下了头。
魏澜命寒生去拿戒尺。
自从有了少爷,这些东西寒生都是备着的,很快就捧了一把戒尺过来。
“伸手。”魏澜训斥道。
魏明珠乖乖地伸出左手,手心朝上。
“别人伤你辱你,你可以捍卫自己,为面子逞强斗胜,那是纨绔所为。”
魏澜毫不留情地打了魏明珠十戒尺。
“记住了吗?”
魏明珠手心都红了,手疼,心里也疼。
“记住了。”五岁的小男孩,眼中滚起了泪珠,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魏澜将戒尺交给寒生,命人去请夫人过来用饭。
魏明珠这才飞快地抹了一把眼睛。
阿秀过来的时候,父子俩一个坐着悠闲喝茶,一个抿着小嘴站着,眼圈泛红。
一看这情形,阿秀顿时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问。
魏明珠人小好面子,这时候关心他,只会让他更反感。
不能问,饭菜摆上来,阿秀连着给魏明珠夹了几次菜,全是他爱吃的:“少爷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多吃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少爷长大了兴许比世子还高呢。”
魏明珠挨了打,本来没有胃口,听阿秀这么说,他瞥眼上位的父亲,不禁把碗里的菜都吃了!哼,他现在小,该父亲管教他,等他长大了比父亲还高还有本事,就该父亲听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