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桔宝
一条命重要,还是眼睁睁看着孩子丧命继续跟踪那女人好一网打尽重要?
暗探毫不犹豫地放出了暗器。
女人没有料到她居然被人跟踪了,更没有料到有人会在她背后放暗器,一枚银色小针悄然刺入了她的脖颈肌肤。
暗器上涂了最厉害的迷药,可再厉害,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彻底迷晕一个人。
女人是个死士,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瞬,她咬破了一直藏在口中的致命毒药。
女人死了,孩子还活着。
暗探记住这片坟地的位置,先将昏迷的孩子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他醒了自会跑回家,然后才背上那具死尸、提上她的食盒与匕首去了锦衣卫在京城郊外的一个据点,乔装打扮后再运送女人进了京城。
“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起来吧。”
魏澜围着女人的尸身转了一圈,命身边的心腹封锁消息,他亲自带着两个暗探去了那片坟地。
平时无人光顾的坟地,仔细一查,便发现两座荒坟有最近重新填土的痕迹。
魏澜命两个暗探挖坟。
里面的棺木破破旧旧,上面洒了新鲜的血迹。
棺木打开,失踪的六个孩子全找到了,只是每一个孩子,都被人挖了心。
锦衣卫是最不怕面对尸体与鲜血的地方,但在看清这六个孩子的惨状后,亲自将他们搬出棺木的两个暗探都闭上了眼睛,双拳紧握,咔咔作响。
从始至终一直漠然站在旁边的魏澜,缓缓地转向远处的京城。
烈日当空,他一身墨色蟒袍屹立山顶,通身煞气如阎王降世,来人间索命。
第74章
六子案迟迟没有进展,除了丢了孩子的家人极其亲眷,其他百姓渐渐都对破案失去了信心。
但就在这天上午,京城及周围县府村镇的官差突然在各要道路口张贴出告示,不认字的百姓拉着认字的让帮忙念,这才得知锦衣卫已经找到了六个丢失的孩子,叫六子家人去认亲,告示上还写出了六子死去的惨状,并声明已经活捉了一个凶手,锦衣卫正连夜审讯,逼问凶手同党。
六个可爱的孩子啊,全被凶手挖了心!
百姓们恨得目眦欲裂,短短半天功夫,京城一带大街小巷谈论的都是此案。
大臣们比百姓们知道的更详细。
早朝的时候,魏澜亲自向惠文帝汇报了抓捕凶手的经过,说那凶手嘴里藏着毒随时准备自尽,但锦衣卫的迷药瞬间发作,让凶手没能得逞。魏澜还推测该凶手只是死士,她背后一定藏着一个有权势或财势的人。
惠文帝问他:“凶手可交代了什么?”
魏澜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很忠心,暂且还不肯背叛主人,不过皇上放心,明日早朝,臣定能结案。”
百官看到他的笑,都感到浑身一寒。
据说锦衣卫里面设有各种刑具,活人进去恨不得死了,死人进去也会诈尸。
端王也想破案,他快要当爹了,京城出了这么一个残害无辜稚童的凶神恶煞,端王恨不能亲手揪他出来!
“魏大人说得嚣张,倘若明早你破不了案,又如何?”端王习惯地讽刺魏澜道。
魏澜便跪到大殿之上,向惠文帝立下军令状:“倘若明早臣依然没能揪出凶手,臣会辞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至死不再入朝为官。”
惠文帝面露为难,但既然魏澜有信心,他一拍龙椅扶手:“好,明日朕等爱卿的结果!”
魏澜叩首,转身退出了大殿。
百官们你看我我看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魏澜肯定有把握能审出凶手啊,否则怎会拿一辈子的仕途做赌注?
大臣们都很期待明早,无论魏澜能否破案,都有热闹瞧了。
只有一人,心急如焚。
——
锦衣卫有很多地牢,魏澜将女死士的尸首放到了最隐秘的一间,除了进入这间地牢的人,外面的人只能听到声音。
魏澜亲自审问犯人,只留了两个心腹在外面。
凶手已死,魏澜自然审问不出什么。
魏澜在等消息。
他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将破案的希望全放在了这个“活捉”的凶手之上,借此蒙蔽藏在暗处的真凶。
死尸身边,摆着她留下的那个食盒,普普通通的食盒,里面放着一个普普通通的瓷碗,但在瓷碗与食盒中间,填满了冰块儿。
凶手将心放到碗中,任谁都会联想到有人要吃这些孩子的心。
什么人会丧心病狂地吃人心?还是一个能养得起死士的人?
幕后真凶一定是个富户,可能是富商,也可能是勋贵官员。培养死士需要时间,至少几年的功夫,幕后真凶为何以前没有吃人心的习惯,今年突然开始吃了?
魏澜断定,今年上半年幕后真凶的身边一定出了什么变故。
什么样的变故会促使他吃人心?
做生意失败了,仕途不顺,这些横祸吃什么都不管用,除非是幕后真凶突然重病,他遍寻良医都根治不了,才会想到这种血腥残忍的偏方。
魏澜已经派心腹暗探去查了,凡是半年内频繁请郎中去府上看病的权富之家都是他的目标。
与此同时,魏澜还安排人盯着皇城门口,但凡有人回府,官员也好,官员身边的小厮也好,都要立即禀报他。
魏澜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
盛夏的日头连续不停地炙烤着大地,树叶蔫蔫地挂在树上,鸟雀也都无精打采地躲在叶子底下懒懒地趴着,只有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
这么热的天气,除非不得已,否则谁也不想出门。
户部衙门,宁国公之子、薛太后的亲侄子宁国公世子连续跑了几趟恭房,同僚们见他脸色难看,都劝他回府休息。
宁国公世子惭愧地解释道:“昨晚贪凉吃了很多西瓜,没想到吃坏了肚子。”
同僚们笑着表示理解。
宁国公世子将手头的差事分派给下属,这便告假出宫了。
锦衣卫的暗探马上将消息报告给魏澜。
魏澜当即想到今年三月份开始,五十出头的宁国公便卧床不起了,据说是时常心悸咳血。
每天生病的人那么多,魏澜又连续忙碌一个月,如果不是宁国公世子在这个节骨眼离开,魏澜根本不会想起宁国公!
如今一想起,魏澜几乎断定宁国公世子是回府报信去了!
一旦给宁国公机会销毁证据,那就算暗探们查到最近宁国公一直在寻医问药,锦衣卫也没有证据指认宁国公!
魏澜当机立断,命心腹带一百锦衣卫去宁国府,不许任何人妄动!
心腹面露迟疑:“大人,太后娘娘……”
魏澜冷声道:“速去安排!”
心腹得令,立即出去了。
魏澜直接去求见惠文帝。
“皇上,事不宜迟,臣宁可事后向宁国公负荆请罪,也不愿错过此时之机。”
跪在惠文帝面前,魏澜恳求道。
惠文帝紧抿着唇,额头青筋直跳。
宁国公是他的血亲舅舅,但如果那六个孩子真是宁国公所害,别说舅舅,就是他亲爹,他敢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惠文帝便敢大义灭亲!
“去,你只管抓到凶手,其余朕替你扛。”
“臣叩谢皇恩!”
——
魏澜派暗探盯着皇城大门、去京城一带的医馆探查,大臣们很难知晓,但锦衣卫突然派出一百多人闯进宁国公府,这下子大臣百姓们都听说了!臣子们待在各自的衙门动不了,百姓们潮水般涌向了宁国公府所在的街巷,围得水泄不通。
这个时候锦衣卫去宁国公府,难道吃人心的凶手藏在薛家?
百姓官员们急着知道答案,薛太后听闻此事,当场两眼发黑差点晕倒!
“胡闹!胡闹!”
刚刚歇晌起来的薛太后推开替她挑选首饰的梳头宫女,只戴着一根束发簪子领着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来了御书房。
不等太监通传,薛太后怒气冲冲地闯了进去。
惠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冷峻,看到薛太后进来,惠文帝放下笔,直直地看向薛太后,并没有起来迎接的意思。
薛太后明白了皇帝儿子的态度!
她撵走周围伺候的太监,然后才朝惠文帝发火:“哀家知道你宠幸魏澜,可那是你的亲舅舅,你就这么纵容魏澜公报私仇吗!”
如果可以,谁愿意动自己的舅舅再被亲娘数落?
惠文帝也很生气,但这股火他现在得憋着,如果魏澜找到证据证明吃人心的果真是宁国公,那惠文帝会将滔天怒火发到宁国公府,如果魏澜没有找到证据,那就算魏澜是他的亲弟弟,惠文帝也会将魏澜发配到边疆,一辈子都别想再回京城。
“母后稍安勿躁,魏澜是不是公报私仇,今日便能揭晓。”
见薛太后气红了一张脸,惠文帝离开龙椅,绕过来欲扶薛太后坐下。
薛太后一把甩开了他,锋利的护甲在惠文帝的手背留下一道红痕。
“那是我的亲哥哥,我的亲哥哥!”薛太后指着惠文帝的脑顶,气得都不自称哀家了,“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我会不知道他的为人!他自幼读书,修身养德,平时连下人犯错都不忍过重责罚,为何要去杀几个孩子?”
惠文帝看眼手背上的伤,沉着脸道:“宁国公犯了心疾在家休养,母后不会不知,那些孩子被人挖了心,您能说这全是巧合?”
薛太后尖声道:“心疾与挖心有什么关系?我经常被你们两兄弟气得心肝肺疼,难道我也要去挖人心?”
惠文帝攥紧拳头,提醒他被气得失去理智的母亲:“母后没听说过吃什么补什么?”
薛太后脸色大变。
如果挖心的人真是因为这个便去祸害了六个孩子,那,那对方还真是残忍自私又愚昧!
“那也不可能是你舅舅!”
想到魏澜竟然会怀疑她的娘家人禽兽不如,皇帝儿子还跟着怀疑,薛太后更生气了。
惠文帝任由薛太后在这里发作,他只等魏澜来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