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群华溪
结束之后,大家都觉得自己头还晕着。
而不受影响的席宝,因为知道村里没有伤亡,才敢放开精神力,把西岐村现在的景象扫视一遍。
“糟了,这大冬天的,好多人家的房子塌了。”虽然没人伤亡,但财物的损失不可避免。
席宝揪心地看着村里人迷茫的样子,“大冷天的,没了房子这叫什么事啊。”
“宝老大,”不同于席宝,境灵它注意到了另一件事,“你有没有觉得,西岐村好像至少扩大了两倍?”
“啊?”席宝愣了一下,然后再仔细观察,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因为村里裂开了好多沟……不对啊,就算是裂开了那么多沟,村里也不该被扩大这么多啊。”
境灵继续探查着地上地下的所有情况,然后给出答案,“北山、西山那边的整个山脉,都往外挪了好一段距离,你看你爸爸在北山旁边的那个种植基地,那个房子本来跟山体相隔不到两百米,现在足足有一千米了。”
“另外,山好像矮了一点点,把地下裂开的沟填上了一部分。”
席宝去探查了一下被江水灌满的每一条裂开的深沟,发现确实跟境灵说的一样,现在村里的沟,基本上没有深度超过两米的了。
但唯独靠近南边原来矮山位置的两条沟,深度足足有三米多,那里要是有人落水……
“看来不会大动了,”大人们又蹲在地上等了一会,发现平平静静的,就都站起来。
老爷子席洪波看了大家一眼,“你们先别乱跑,我要召集各大队的大队长、小队长们,把这次地动的情况弄清楚,有人受伤得赶紧救治,有财产损失还得登记一下,然后我再去镇上汇报,看看能不能申请点补贴。”
席洪波当书记这么多年,又是上过战场的,经得起事。他快速捋清了思路,把怀里抱着的五三交给老太太齐月,就头也不回地朝村子中间走。
席宝的大爷爷是第一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安抚了精神不稳定的妻子之后,也急忙跟了上去。
目送两人离开,其他席家人才开始想办法汇合到一起。
“对了,生孩子用的产房——搭简易床的那个木板,长度有两米多,你们去拿来,这里应该有宽度低于两米的,可以用床板搭着过去。”
大伯就是做出那些简易组装床的人,他第一个想到了利用床板。
“对,可以拿床板。”齐月自己怀里抱着两个幼儿,没法去做事。
好在席宝的大奶奶虽然精神有问题,但还是能弄懂大家的意思并且配合的,她回去屋里,把席宝大伯房里的木板给拿了出来。
一家人终于能越过这不自然的河水,汇聚到一起。
“孩子们太小了,不能在外面吹风,我们再等一会儿,真的没有晃动了,就把孩子抱回屋里吧。”
地震时不能呆在家里,这是常识。大家都没立刻回去取暖,而是抱紧各自怀里的幼儿,等了好一会,确定没什么动静了,才回家去。
隔壁张家两孩子,也是被席家人带着的,因为他们的父母在知青点那边。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席家大宅子虽然没什么事情,但大家回屋之后,情绪也不怎么好。
发生地动时还没到九点,太爷爷跟大爷爷,九点多去了村里办公室,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多,才疲惫地回家来。
“给我弄点吃的。”
太奶奶齐月一直在家等着,“给你留着饭呢。”
她把放在锅里温着的饭菜端出来,摆上桌,“赶紧吃吧,今儿白天肯定都没空吃什么。”
席洪波点点头,开始动筷子。
席家其他人也都没有睡着,听见外面动静,就出来了。
席宝也从太爷爷、太奶奶的屋里出来了。
“村里是什么情况?”因为席家小孩子太多了,所以大家在发生地动之后,再怎么忧心外面情况,也都没敢出门,全都守在孩子们身边。
席洪波表情沉重,“倒是没人受伤,但是村里所有没人住的屋子都倒了——除了泰平用来种东西的那个屋子太偏没事,别的空屋都倒了。”
空置的屋子本身就很容易老化,在这么严重的地动中,倒塌一些是可以预想到的。
“有人家好好住着的房子也倒了一部分,还有最倒霉的,是房子刚好被裂缝擦着划过去,他们也不敢继续住了。”
“唉,这个春节,大家没法过了,都别拜年了,留在村里,给需要盖房子的人家去帮忙。”
“那他们在新房子弄好之前怎么办?”席宝凑上去问。
看到席宝,席洪波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些,“不用担心,我把几个生产大队原来的大食堂重新开放,就跟知青点一样,没房子的人先去大食堂住着,然后吃饭也在大食堂吃。”
而且,那些没人住的屋子倒了也好,刚好可以把砖瓦拿来再利用,重新规划一下西岐村的建设。
“那姓齐的老家伙怎么还没到?”席洪波皱着眉,“最好要等他回来,我才敢在这地方动土啊!”
席家、齐家只有家主才知道,这个村子有什么秘密,他们有各自的默契。
被席洪波惦记着的老兄弟,此刻就站在红茵镇到西岐村的路口,眼睁睁看着这片土地发生了大变化。
“卧……槽,怎么还带自己形成三十六天罡如意阵法了?”
第81章
“阵法、阵法, 阵你个头的法啊!”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抄起拐杖, 就打了老头子的腿弯一下。
被训了的老头子只是无奈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好好好,不说了行吧?”
“本来就不该说这些,”老太太心情很不佳, “别在这磨蹭了, 没见村子都变成这样了么, 咱赶紧回去帮忙啊!也不知道那些老伙伴们有没有伤到, 唉……”
“快点,走着!”老太太拄着拐杖,表情很焦急, 但却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唉……”落后几步的老头儿,手指微动,掐了个什么诀打到前头老太太的腿脚上。
老太太毫无察觉, 只是脚下的步伐轻快了好多。
他们年幼夫妻, 这些年打打闹闹的都习惯了,不存在记仇什么的。前面老太太走了一段路, 敏锐地发现自己老头子没有跟上, “齐八六!”
“诶诶诶, 来着来着!”老头子苦笑着跟上去,“你就安心吧,我们来晚了些时辰,没看到村里是怎么地震的, 但很明显,村里没有血光之害,这就是纯地动,没有人灾。”
“你还说!”
“……好吧,我不说了,等咱回去就能自己看清楚了。”老头子一向不愿惹老伴生气,回回先认错,“还有,我都快八十岁的人了,你能不能就别再喊我小名儿了?”
“咱刚结婚那会,你不也亲亲热热地喊着我玉衡么,玉衡多好听,你怎么这些年反而要喊我八六了呢……”
老太太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揪住老头子的耳朵,“呵,那咱离开之前,你给老大家两孙子取了个什么破名字?你说来听听!”
齐玉衡:……
总不能跟这个并不迷信的老伴说,他是为求一线生机,愣是把那一辈的辈分改成了“一”字吧?
“哈哈,他们兄弟俩,一个叫一元、一个叫一旦,不是挺好的么。”
“呵,你怎么不叫他们一角一分、一月一年呢?”老太太想起这个就很生气。
齐玉衡揪了下自己的花白的长胡子,“咱都离开那么久了,要是儿孙不喜欢这个名字,估计也给换啦,你就别气了好不好?”
老太太哼了一声,依旧是走在前头。
老头子齐玉衡也不跟她斗气,只隔了一两步的距离,紧跟在自己老伴身后。
老夫妻俩先回齐家原先的位置,被惊呆了的儿孙们簇拥住。
“爸、妈,你们先前突然跑了,之后一直也没给家里来信,我们都怕……”
“怕什么啊?”齐玉衡瞪了大儿子一眼,嫌他开口就晦气,“我们住在平都边上,是不方便给信回家。”
但他身边的老太太不乐意了,“干啥呢你?刚回来就训儿子,你冷不丁带着我娘儿俩跑了,家里不全赖在老大肩膀上了么?你还好意思训他?”
“还有,我们从平都动身之前,你不是说过要写信说一声吗?怎么这会又说没信了?”
“呃,信我寄了啊,但咱家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我寄信他们也收不到,我不就寄给席家小兄弟了么。”
“哦,寄给洪波那小子了啊。”老太太这才消停。
不过,席洪波收到信也是前不久的事情,他以为齐家人肯定也接到信了,就没有过来说,搞的齐家人见到自家老家长们回来,都又惊又喜的。
老夫妻在家喝了口水,就坐不住了。
老太太要去找自己当年那些老伙伴们,确认是不是还活着在,老头子齐玉衡则是要去找自己“小”兄弟,跟他说说村里的事。
“爸、妈,你们别急,平都离家好远呢,你们一路上肯定奔波劳累了,先在家歇会吧,村里情况,席家老爷子都捋清楚了,没有人受伤,只是一些人家损了财物,村里马上就会处理的。”他们的大儿子阻止道。
“我知道,”齐玉衡无奈,他根本不用一家一家地去看,只需抬头望望村子上空的气象、低头掐指算一算,就把村里的情况弄清楚了,所以他一点都不急,“我找你们席叔有事,让你妈在家歇会吧,我身体硬朗些,不碍事。”
齐玉衡刚出生时,其实就跟席家的五三一样,三天两头生病,家里人怕养不住,就给他取了个“八六”的诨名,他恰巧是八六年八月六日出生,八六好像旺他,这样喊了几年之后,他就立住了,还展现出绝佳的玄学天赋。
在离开西岐村之前,他就算出席家会有一个身体不好的孩子,就嘱咐席家人,若是孩子生在一个特殊的日子,月日数字加起来,跟年份恰好一样,就用那个数字取名,还可能把孩子养大些。
在回来的路上,他顺便掐指算了那个孩子的命,确定是五三年五月三日生的,但命格却大变了。
除了五三,齐家、席家所有人的命格,都拐了个大弯。
加上村子的风水阵法天然变化了……
这些,才是齐玉衡急着要去找席洪波的原因。
他没让自个老伴跟着一起,他的妻子,是他年轻时救下来的逃难小姑娘,命格并不怎么好,他虽然给妻子改了命,但却无法让她跟自己一样,拥有一样过于健壮的身体。
他们已经七十多岁了啊,妻子老的只能主拐杖走路了,他哪里会让她再累一遭,跟着走去席家。
“我就是去找洪波说些话,你从镇上走回来,都累的腿打颤了,就别跟去了好不好?”
西岐村原本就很大,这次回来,地盘莫名扩大了许多。席家、齐家一南一北,走过去要好些路程呢。
老太太叹声气,只得坐在儿子拿来的软乎藤椅上,被儿媳轻轻揉着腿,“行吧,你晚饭前得回来。”
齐玉衡对自己老伴笑了笑,布满皱纹的脸上,依稀可见年轻时的俊俏。
老太太想起从前,不自觉地抿起笑来。
齐家还不认识这两位的重孙辈们,皆是好奇地盯着看,有两个十多岁的男孩,还追着齐玉衡往外去了。
出门之后,两孩子愕然发现,那个老头儿,身影一晃一晃的,不知不觉,就走了好远,他们兄弟俩没法子跟上了。
“真是怪人,他真的是我们的太爷爷吗?”齐一元搂着弟弟的肩膀,“总觉得看到他,我身上就凉飕飕的。”
他弟弟齐一旦抖了抖,“哥,你别老是吓我好不好!”
“我看就是你自己有问题,动不动就跟我说这些,一下说是看到有什么黑影子、一下说是看到地底下有东西要钻出来……我都快被你带出幻觉来了!”
齐一旦把哥哥的手臂甩开,自己又跑回屋里了,“爷爷他们说了,今天外面乱糟糟的,不许往外跑,我先回家了。”
“……可我说的是实话啊。”齐一元郁闷死了,他可没有说谎吓人的习惯,“可能我也是出了幻觉吧?差不多从半年前开始,就没有再看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可怜的兄弟俩,他们作为齐家直系子孙,却并不知道齐家祖上的来历,明明是具有玄学才能,感知到了西岐村不对的地方,却只当是出了幻觉。
齐一元也磨磨蹭蹭地回了家里。
而就兄弟俩说几句话的这么一会儿,齐玉衡以很微妙的步伐,快速赶到了席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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