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微
“......倒也不是。”顾之澄垂下眼,又听到陆寒贴着她耳边说道,“陛下,臣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有你就够了。”
“你......你不怕以后陆家的列祖列宗怪你么?”顾之澄小心翼翼地瞥了陆寒一眼,若有所思。
若陆寒这样做,陆家衰败下去会是必然之势。
陆家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毁在他手上了。
陆寒拈起顾之澄鬓边的一缕碎发,指尖捏搓着轻嗤一声道:“我不是太后,更不信这些鬼神之说。陆家的列祖列宗都是埋在土里化成一抔黄土的人了,哪还有什么碧落黄泉等着他们来责问于我?”
“......更何况,若真有什么黄泉之下在天之灵,想必列祖列宗所盼着的,也不过是子孙后代能幸福安乐。”
“而臣......所思所求,能幸福安乐的源头,就只有陛下一人而已。”陆寒深深注视着顾之澄,望进她纯粹漆黑的眼瞳里。
顾之澄被他一番话说得心尖滚烫,又羞又欢喜,情不自禁拉住他的手道:“我会同你一起去劝说母后的。我所求的......也是能与你一辈子都在一起。”
“还有下辈子。”陆寒轻声细语补充道,“还有下下辈子。”
最好是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
又过了两日,太后将那医案遣人送过来后,便再无动静。
顾之澄暂时不敢惹恼他,便与陆寒避了避嫌,暂时没明面上接触。
让陆寒待在府中,只等太后气消了一些,再入宫同她一块去劝说太后。
又到了顾之澄去郊外行宫探望谭芙的日子,她昨儿晚上趁陆寒溜进宫里来看她时,和他约好了,待她从郊外行宫出来,便和他一同去梨戏堂偷偷碰头,一起听个小曲儿,再去安和酒楼吃一顿好的。
虽是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但若能和陆寒在一块,就仿佛什么都不是事儿了,什么都轻松明快又生动有趣。
所以顾之澄特意起得早了一些,洗漱后用过早膳,又换了身男子轻便的衣裳,便让黄海叫了马车,送她出宫。
不料她还未走出殿门,太后就来了。
短短两日不见,太后精致娇嫩的容颜就憔悴了几分,甚至眼角多了些细小的褶皱,花容失色不少。
看到太后这副模样,顾之澄心里也多了几分愧疚,觉得自个儿是有些不孝。
太后揉了揉发酸的眼角,气定神闲道:“澄儿,母后同你说的话,你可想通了?”
顾之澄没说话,只咬着唇,眸色沉沉之中似有摇摇欲坠的星光晃动。
太后哪能看不明白她的意思,语气又冷了几分,“你这是要去何处?”
“......朕去瞧瞧谭贵人。”顾之澄沉默片刻,还是将去处与太后说明了。
太后红唇勾勒出几分森然笑意,“那正好,你将前两日哀家送来的医案也带上。当初谭贵人与侍卫通奸,哀家要处置了她,你非说谭贵人医术了得,于你有大用,不惜与哀家作对也要留下她,那今日便让哀家瞧瞧,她的医术到底是否如你口中所说那般。”
“......”顾之澄睫毛轻颤,有许多话想与太后说,可话到嘴边,看到太后的脸色,又都化成了一个“好”字。
自顾之澄的女子身份恢复后,谭芙便一直带着小公主住在郊外行宫,并无什么影响。
“小公主”也依旧是小公主,无人敢光明正大的说闲话。
毕竟这谭芙的孩子不管是和谁生下来的,总之陛下清清楚楚,并且并无责备之意,甚至还好吃好喝的供着。
皇帝的家务事,自个儿都还没开口,他们为人臣子的,自然不敢多言,也无人去叨扰。
所以郊外那处行宫倒是难得清静,偶尔顾之澄心里烦了,也会去坐一坐,图个心静。
太后非要跟着顾之澄一起去,顾之澄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推脱,只好扶着她上了马车。
一路往澄都郊外行去,太后偶尔挑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上几眼,又轻嗤道:“哀家瞧着这宫外不过尔尔,也不知你是被什么迷昏了,成日只想着往宫外跑。”
顾之澄垂下眼,指尖暗暗攥着袖口的金线细纹,沉默无声。
而太后没了意思,也就闭目养神了一路,到了谭芙所在的郊外行宫。
小公主已经快满三岁,已经开始牙牙学语,满地乱跑了。
她很喜欢顾之澄,见到顾之澄来了,便从奶娘的怀里撒丫子往顾之澄的脚边跑,奶声奶气地要抱抱。
太后却对小公主很不感冒,连瞧一眼都觉得是在侮辱自个儿眼睛似的,只冷声道:“快拿那医案出来,给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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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118】单更
顾之澄放下小公主, 从怀里掏出那本医案,郑重的递给谭芙道:“你瞧瞧, 能看出些什么来?”
谭芙面露疑色的接过医案, 只刚翻开, 就脸色一变,知道事关重大, 忙紧紧皱着眉看了起来。
而看到御医们所写下的描述先帝脉象的那几行字时, 一双秀眉更是蹙得更深。
“如何?”顾之澄深深望了谭芙一眼,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些。
谭芙眼中满是凝重的神色, 良久,才抬起头来,重重跪在地上,轻声道:“臣妾医术疏浅,不敢妄言。”
太后走到谭芙跟前,语气里带着些不耐烦, 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道:“不必再废话了,快告诉哀家,你是不是瞧出了什么端倪?”
“......”谭芙咬了咬唇,垂下修长的脖颈,低声道:“臣妾曾在小时候跟随母亲去拜访友人时, 听他们提起一种毒......”
顾之澄细细听着, 脸色也愈发沉重起来。
原来,谭芙当年所听他们提起的毒,无色无味, 难以察觉,就连试毒的银针也探不出来。
且中毒后的症状与脉象,都与先帝薨逝之前的症状一模一样。
而那毒,却并不外传,只有那医药世家的代代传人所知。
因这毒格外隐秘又厉害,所以当时谭芙年纪虽小,却印象深刻。
太后一听,已是震怒。
猜想多年的事情,终于得到证实,差点昏厥过去。
幸好顾之澄及时搀扶住了她,又听得太后手指轻颤咬牙切齿地说道:“那医药世家现在何处,哀家要将他们满门抄斩!”
“母后,这医药世家世代行医,与我顾朝皇室必定毫无纠葛,想必是受人指使所为,还是应当让他们供出幕后主使才是。”顾之澄轻声劝了一句,扶着太后在红木梨花椅上坐下来,才侧眸看向谭芙道:“你继续说吧。”
“请陛下明鉴。”谭芙嗓音清润地继续说道,“臣妾那时就已听说,他们只知道这毒发的症状和脉象,却已不知这制毒的方子。因数百年前,他们家族有一簇专研制毒的旁支,带着祖上流传下来的全部毒方潜逃了。”
“什么?”顾之澄眉头紧皱,发现事情似乎越发复杂了起来。
谭芙顿了顿,沉吟片刻,继续道:“臣妾听闻,那旁支后来......投奔了澄都陆王府。有王府庇佑,此事最终不了了之,那旁支也归顺了陆王府,用其制毒的本事,为陆王府做事。”
听到此处,太后已经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美眸里尽是滔滔不绝的怒火,“澄儿,你瞧,哀家说得可有错?除了陆家,谁会对你父皇动手?”
“陆寒......!哀家定要他血债血偿......!”太后磨着后槽牙,想到与先帝有关的事,心痛得精致的美貌都扭曲狰狞了起来。
顾之澄亦是脸色惨白,眸底一片空荡荡的眸色。
她咬着唇,纤长的睫毛垂落下去,轻拂了几下,忽而摇头,露出不愿相信的神色,扯着太后的衣袖道:“母后,此事定没有这样简单,容朕再调查一番。”
“呵,还要如何调查?”太后直接甩开了顾之澄扯着她衣袖的手,冷声道,“哀家瞧着你如今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了!难怪都说女大不中留,哀家真不明白那陆寒有何好,你宁愿让你父皇含愤而死,也不愿替你父皇惩治杀害他的真凶?”
“......陆寒谋害先帝,其罪当诛!”太后掷地有声地说道,脸上皆是怒容。
顾之澄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烦躁,想要拉长嗓子告诉太后,不要这般武断。
她相信陆寒。
他说了他没做,就一定没做。
其中定还有旁的内情。
可太后却不给她任何机会,只是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谭芙,冷声道:“谭芙,你拿上医案,跟哀家回宫,明日正是早朝,哀家要上殿前,同诸位大臣说一说此事,人证物证俱在,哀家就要看他陆寒还如何狡辩?!”
不料谭芙却依旧跪在地上,并未起身,反而是小心翼翼看了看顾之澄,便低头道:“请太后娘娘恕罪,臣妾当时年纪尚小,只凭记忆说出这些事来,不敢妄言断定,恐怕难以上殿前作证......”
太后哪能不明白,谭芙就是站在顾之澄这边的。
顾之澄不点头,谭芙绝对不会跟着她去作证。
“好啊你......!”太后气极反笑,怒容冲冲道,“哀家当日就不该留你,就该让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浸猪笼去!私德败坏,还敢堂而皇之在哀家面前说这等话!皇室的脸都让你这种嫔妃给丢尽了!”
小公主还在一旁,被太后这幅样子吓坏了,直在奶娘怀里嚎啕大哭。
谭芙在地上跪着挪过去,将她的耳朵和眼睛捂起来,轻声道:“晗儿别怕,有母妃在......”
顾之澄挡在谭芙和小公主的身前,眉尖蹙起,苍白冷淡的小脸有着与往日不同的严肃,凝重的唤了一声,“母后!”
语气很重,含着警告之意。
这是顾之澄这么年来第一次对太后这样子发脾气。
就连太后,也没想过她会这样,一双美眸直直瞪着她,里头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好!既然你不孝,要昧着良心维护你的杀父仇人,哀家以后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既然陆寒做了这档子事,哀家就一定能寻到旁的证据!”太后直接拂袖而去,临走前扔下极狠的一句,“还有......你若是还铁了心要和陆寒在一起,你就等着给哀家收尸吧!”
看到太后远去的背影,顾之澄心底有些发寒,垂下眼来,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其实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想必陆寒也早已料到了,若是他以权势相逼,太后也绝对拿他没辙,只能被迫见他和顾之澄在一起。
可若是这样,顾之澄就会很为难,因为太后绝不会善罢甘休,唯一可以拿来要挟顾之澄的,就是太后自个儿的性命。
顾之澄总不至于眼睁睁见着太后去死。
所以陆寒才愿意放弃一切,只要太后能祝福他和顾之澄在一起。
这样,顾之澄的心里才不会有疙瘩,才能和他安心共度余生。
可惜,太后现在认定陆寒杀害了先帝,所以不管陆寒提出怎样的条件,她都绝不会同意。
她已经红了眼,只想要陆寒偿命。
顾之澄眼瞳里无甚表情,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谭芙道:“你先起来吧......你方才,做得很好。”
“不管陛下是对是错,臣妾永远站在陛下这边。”谭芙抬起头来,目露感激之色道,“若不是陛下,臣妾和晗儿早就不在人世了。”
顾之澄叹了口气,削瘦的下颌绷得紧了些,“本想让你在这行宫过着安静的日子,但却还是将你牵连了进来......你还是同朕回宫吧,若再住在这儿,只怕不能□□生了。”
“是......”谭芙应道,目中也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
从郊外行宫出来后,顾之澄让谭芙带着小公主先行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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