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当二婶 第26章

作者:良戈 标签: 年代文 市井生活 甜文 穿越重生

  “七道街拐角有家榨油的油坊,那可是个有钱人家,他家的小儿子今年估计刚二十出头,就跟着他跑的。”

  众人惊的吸气,就连写惯了狗血言情的赵星河都不免惊讶。

  章大姐贡献着一手八卦:“听说是趁着天黑走的,不过也被人瞧见了,那小子抱着她一路小跑,估计这会儿都跑出北方了。”

  王大姐忽然拍了拍桌子,“她娘的,人家走不了都有人抱着跑,我胳膊腿健全跑的还贼快,咋没人来勾搭我呢!”

  众人哈哈大笑,赵星河也跟着乐。

  “你说那小子因为啥?找了个残疾,还不能生育,要说模样也就是一般人,不过性格是真的好,可性格好又不能当饭吃,那小子我见过几次,那大个子才像样呢。”章大姐难免惋惜。

  “还能因为啥,因为爱情呗。”何香摸着肚子感叹道:“这才叫真爱呢!”

  众人想了想,都觉得何香说的有道理,这爱情的力量可真伟大。

  讲完了别人的浪漫爱情,大家反过头来开始控诉自己的男人,章大姐带头道:“你瞅瞅人家,这样了还追求爱情呢,你说咱们也不缺胳膊也不少腿,捯饬捯饬也都不丑,咋就找了这么个爷们,真让人生气。”

  刘大姐哼了一声:“就这样男人们还不知足呢,不是嫌你不够温柔,就是嫌你笨的要死,再不就觉得你长得不够好看,他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有那又聪明又漂亮还温柔的能看上他们?”

  众人被逗笑。

  王大姐接着道:“要我说咱们女人就是苦,你说白天也跟男人一样上工赚钱,可回到家凭啥就是咱们做饭收拾屋子?孩子要管,老人要照顾,男人也得热菜热汤的伺候着,赶上老奴隶了,我一天就这会儿出来上课能轻快轻快的,我家那老王八犊子还总念叨,说有那功夫纳鞋底子都比学认字强。”

  刘大姐笑了声:“不伺候着能咋整,谁让人家赚的比咱多,咱们累死累活一年到头能挣几个,你家还行呢,就俩闺女,以后不用愁娶媳妇的事,我家三个大小子,将来光是娶媳妇就得扒三层皮,能不好好溜须着爷们拼命干么。”

  王大姐心塞:“从前没嫁人的时候在家也干活,可累了有娘疼着,这结了婚谁疼?上次来事我说我肚子疼,让俺家那个给泡杯红糖水,你猜他咋说?他说你是肚子疼又不是腿疼,自己不能去?给我气的直接怼了他两杵子,还能指望他啥吧!”

  章大姐叹了口气:“你说这男人结了婚以后是不是都会变个样?当初处对象的时候也挺腻乎的,咋瞅咋顺眼,也不怕大家笑话,那可是真稀罕,就好像非他不嫁那种感觉,可这时间久了糟心事也多,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家家日子都这样,还能离咋的。”

  王大姐道:“就这还不都是女人给惯的?结婚之前娘家妈千叮万嘱,千万别惹男人生气,男人就是天,咱们女人生下来就得依附着男人,不然活不了,结果就给他们惯出臭毛病了。想想心里真是憋气,以前人家见到我还叫声桂香,现在可好,直接管我叫大军家的,结个婚把名字都结丢了,你说说,找谁说理去?”

  说完她看了眼赵星河道:“要我说还是小赵老师活的好啊,年轻有学问,你再看人家嫁的,哪次来上课人家男人不是又接又送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这不,还没下课呢人就早早在外面等着了。”

  众人回头,果然在窗户那看见个身影,是高远阔倚着墙抽烟。

  一直听热闹却突然被cue的赵星河愣了愣,她也顺着大家视线看过去,然后腼腆一笑,说道:“今天的东西都学的差不多,还有点时间,不如我教大家一首诗吧。”

  众人立马各归各位,小学生姿势坐好。

  赵星河在黑板上写诗,下面已经有人开始往本子上记。

  赵星河写的是舒婷的《致橡树》,正写着就有人提问了。

  “小赵老师,你这诗咋这么老多字呢?那诗不都是鹅鹅鹅,曲项向天歌那种吗?”

  赵星河转身答道:“这个是现代诗,和古代诗是不同的。”

  大姐哦了一声,继续抄写。

  赵星河写完后给大家读了一遍。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老师,这写的是啥意思?”坐在第一排的何香看不太懂。

  赵星河给大家大概讲解了一下。

  “大家可以把它当作是爱情诗,其实我们现在很多人都羞于说爱,可爱是人类千古来就不朽的话题,它不会因为你的避而不谈就不存在。人们谈论爱,歌颂爱,从不吝啬世间最美的语言去描述它,而婚姻正是爱情的归宿。男女在交往的时候,是被彼此身上的独特气质吸引,觉得他是个特别的人,可结了婚以后一切回归平淡,我们要爱的就是一个普通人,他们也会有很多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赵星河顿了顿,指着黑板上前几句诗道:“这里的假设和否定比喻,正是表达了作者的爱情观,她不想攀附对方,借着对方的显赫来炫耀,同时她也不想淹没在浓荫下。其实作为女性,不是非要相夫教子才叫贤惠,我们更要清楚的是,我们可以和男人一样,立在脚下这片土地,同样可以站得更稳,看得更远。我们是独立的人,世俗赋予女性多重身份的前提是,我们首先要成为自己。”

  “就像木棉,虽然爱慕着橡树,但是她同样没有忘记自己的价值,她可以‘分担寒潮、风雷、霹雳’和‘共享雾霭、流岚、虹霓’,就像好的爱情不是我离开你活不下去,而是我一个人可以很好,和你在一起会锦上添花的更好。”

  赵星河望着讲台下听的入迷的大姐们,笑了笑道:“大家今天讨论的我都听明白了,我们都觉得女人活得辛苦,这自然不用否定,可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一方努力就能够做到的,不如今晚大家就回家试着和爱人沟通,只有沟通才能明白彼此心意,也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摩擦,婚姻也才能更稳定。”

  大姐们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回家的路上,高远阔牵着她,一路无言。

  赵星河看着他的侧脸,有些疑惑。

  “你今晚怎么这么沉默?”她问道。

  高远阔停下来,黝黑的眸子看着她,道:“你今晚讲课我听见了,就是那首诗。”

  “哦。”

  赵星河故意说的云淡风轻。

  别看她在课堂上巴巴巴给人上课的时候可来劲了,可这会儿面对高远阔,再想起自己讲的那些爱情大道理的时候,就难免觉得耳朵发热不好意思。

  “你也要做木棉吗?”高远阔问。

  赵星河愣了愣,不太懂他的意思。

  正要问,就听高远阔继续道:“不管是做木棉还是橡树,我都支持你。”

  他说:“我想让你和我在一起是锦上添花,我知道你学问好,懂得多,也很有想法,但是媳妇,你要知道,只要你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开心。”

  赵星河呼吸一窒。

  然后轰的一声,脑袋里面忽然炸开了绚烂的烟花。

  这是什么土味情话?

  可她好喜欢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十分猥琐的四下看了看。

  没人。

  那这个时候亲他一下不过分吧?

  众位大姐们今晚学了一首新诗,还是现代诗,读起来就很洋气,再经过小赵老师的讲解,大家都觉得心潮澎湃,心里面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往外钻,就快要压制不住了。

  然后大姐们回家了,大姐夫们懵逼了。

  王大姐踹了一脚已经躺床上呼猪头的宋大军,宋大军正做梦和工友们打牌,抓了两王四个二,又叫地主又加倍,正准备给对面来个春天,谁知一脚给踹回了现实。

  宋大军挠了挠鸡窝头,不知道王大姐这大晚上的掐着腰是要作甚,琢磨着两下,明白了,他迷迷瞪瞪的开始脱裤子,说道:“事儿过了?那赶紧的吧。”

  王大姐气够呛,但一想到小赵老师说的沟通,又耐住性子道:“谁要和你办事,我是要和你沟通沟通。”

  宋大军觉得这个词挺新颖的,不常听说,他往前凑了凑,眯缝着眼睛,问道:“沟通啥。”

  他这一问给王大姐也问蒙住了,小赵老师就说要沟通,可沟通啥呢?

  算了,随便选一个沟通吧。

  “以后下班回来,一人做一天饭,你嫌累我还嫌累呢。”王大姐道。

  宋大军啊了一声,以为多大点事,“哦,好。”

  王大姐想了想,暂时也想不到啥了,就说道:“我们老师说了,两口子需要经常沟通,不然婚姻不稳定。”

  宋大军笑,“你们这老师咋啥都管,两口子过日子的事她也操心?”

  王大姐哼了一声:“人家有学问有见识,听她的话总没错,要说都是女人,你瞧瞧人家嫁的,她男人雷打不动的接送她上课,你再瞅瞅你,除了吃就是睡,从来不管我上课的事。”

  男人都要面子,听她这么一说宋大军面子过不去了,当下道:“明天我也接你去!”

  王大姐乐了,“不去你是孙子!”

  宋大军一咬牙:“重孙子!”

  另一边章大姐也准备沟通了。

  她家男人姓孙,叫孙二林,孙二林长得比较瘦小,年轻时候仗着腰板挺直,和章大姐倒也看不出身高差距,可这几年章大姐发福了,孙二林也不知怎么的缩水了,俩人身材差距越来越明显。

  章大姐踹了踹孙二林,指使道:“去给我打洗脚水。”

  孙二林话不多,默默打来洗脚水,等章大姐洗完后他又去倒水,回来的时候就听章大姐在那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嘀咕啥,过了一会儿没动静了,章大姐看了眼孙二林,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家都是女人是木棉,男人是橡树,咱家是颠倒个了,我是橡树,你是木棉。”

  孙二林听不懂她说什么,他困了,要睡觉,章大姐不让他上床,非要和他沟通:“你明晚去接我下课。”

  “为啥?”孙二林不解。

  章大姐看了眼外面乌漆麻黑的天,说道:“这么晚了我害怕,你得保护我。”

  孙二林嘴一咧,慢悠悠道:“我觉得你比我安全多了。”

  章大姐:“……”

  最后她下了通牒,必须得去,否则别上床睡觉。

  孙二林困的哈欠连天,只得答应。

  刘大姐回家的时候家里三个臭小子正滚在一起打架,最小的才七岁,被两个哥哥压在下面,她男人李才富就跟没看见似的,小酒杯一捏,小花生米一吃,逍遥又自在。

  刘大姐把哭咧咧的老三拽出来,三个孩子一人给了两巴掌,总算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