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瞄酒
带笑的脸上,掩饰不住的疲倦。
褚子悦看在眼里,对着承祜道:“太子殿下,您先去休息,臣女带着大家在这里守着,只要一有动静,我们立马吹响号角。”
承祜看了看周围的娘子军,微微颔首,他想了片刻对着褚子悦道:“褚小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褚子悦闻言与承祜走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看着那些妇孺把手上的油和酒分出来,用坛子装起来。
雅克萨天寒地冻,油多是动物油脂,需要融化了之后把布蘸上,堵住装酒的坛子。
这样就可以增加酒燃烧的速度。
至于酒,是雅克萨最不缺少的。
看了片刻,承祜也是佩服这些女人的举一反三,他收回眸光对着褚子悦道:“褚小姐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你们将军府里,在昨天和前天出城的人数?”
承祜心中有疑问,但是现在褚英身死,那么他的嫌疑就排出掉了,现在就剩下那么几个人,他不想明天再出现什么变故。
褚子悦闻言,看着承祜,微微蹙眉,最后还是微微颔首,答应了下来,道:“臣女让言之去问下,他知道的比较多。”
承祜闻言,微微摇首,陆言之他不相信他,更何况他还是他的怀疑对象,那里能让他知道?
承祜嘴角上扬道:“陆言之,我不相信他,要不然我就不会叫你来帮忙了。”
承祜的头微微的低垂,与褚子悦距离很近,两人的脸上带着一抹轻松的笑意,看着好像是在聊天一般。
褚子悦因为两人的距离,有些害羞,她微微的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却想着承祜说的话。
太子为什么不相信言之?言之和她一起长大,聪明好学,雅克萨能有今天,也是他的功劳。
陆言之在褚英死后,就接管了褚英留下来的人手。
更是以人手不足为由,让承祜带着人仅有的人守住这面城墙。
只是他没有想到,褚子悦看到这边守的辛苦,竟然组织退伍老兵前来帮忙。
陆言之担心褚子悦出事情,心急如焚,老毛子又再次发动了进攻,让他无法脱身。
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过来,只是没有想到,褚子悦与承祜两人的距离太近,近的让他有些发狂!
他深吸一口气的快速的走到了承祜跟前,一把拉住了褚子悦护在身后,对着承祜戒备的道:“太子爷想要女子,多的是投怀送抱的,褚子悦是褚将军的遗孤,还请太子爷手下留情!”
褚子悦被陆言之的动作弄得微微一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红着脸对陆言之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
陆言之扫了一眼褚子悦有些泛红的脸颊,心头的怒气更胜,勉强压住了怒火对着承祜道:“太子爷,请恕臣无礼,臣带着子悦先行告退。”
说完就拉着褚子悦跌跌撞撞的往一旁的钟楼里走去。
褚子悦有心对陆言之解释,但是心中却想着承祜对她说的话,把嘴边的解释,吞进肚子。
承祜的脑海里猛然间想到了褚英刚刚死了之后,陆言之带着嘲讽的笑容。
他曾经说过,褚英是想把褚子悦献给他为妾。
只是褚英死的时候是要陆言之照顾褚子悦。
那么褚英的死,是不是也与陆言之有关系?看他这么在意褚子悦的样子,要是对褚子悦没有想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承祜收回目光,背着手走下了城墙,他要去看看二喜,二喜为了护住他,被强弩定在了城墙上,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
好在没有伤及要害。
承祜下了城墙,径直朝着伤员的帐篷走去。
刚刚走到帐篷的位置,就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受伤严重的士兵。他们大多数都是缺胳膊断腿的实在无法再继续下去,才被抬了下来。
还有一些被伤及要害,却暂时死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等死。
更多的士兵都已经战死了。
二喜躺在地上的茅草上,感受着阵阵的寒气从地下传来,让他冷的打了个寒蝉。
抬眸就看到承祜的身影,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费力抬手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才呲牙冲着承祜笑。
能替太子爷挡下这一箭,是他最为高兴的事情,就连死,他都觉得没有那么的可怕了。
承祜看着二喜泛红的脸,就知道他可能有些发烧了,他拿起被子给二喜盖在身上安慰他:“没事儿,你好好休息,等后天费扬古就来了,到时候我们还要一起会京城呢。”
二喜吃力的点头,他声音沙哑:“爷,能遇到你,是奴才最大的福分。”
周围的呻吟声,几乎盖住了二喜的声音,让承祜红了眼眶。
秦韵拿着草药走了进来,看到承祜之后,头也不抬道:“太子爷,您自便,末将没有时间招待您。”
秦韵从战争开始,就不断的帮忙从城楼上往下背人,城里的大夫都过来帮忙,还有一些被流箭给伤了,现在战争结束,他让那些人去给轻伤的人进行包扎伤口。
他留下处理这些伤重之人。
承祜见秦韵淡定的样子,也知道他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人。
对着秦韵道:“没事儿,我就来看看二喜。”
秦韵闻言,低声道:“二喜没什么事,唯一的就是那强弩实在是厉害,伤了内里,这会儿有些高热,等热退下去了,在修养个一年半载的就好了。”
秦韵知道二喜是为了救承祜才被强弩订在了城墙上,要是要是在偏上一分,恐怕就是他也无力回天。
二喜也是幸运的。
承祜闻言,微微颔首,对着秦韵道:“你忙吧,我要休息会儿,等明天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秦韵头也不抬的颔首,对着承祜道:“过去明天,后天大将军应该就能赶到。”
承祜闻言,有些苦笑道:“问题是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是不是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承祜出了帐篷,看着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白茫茫的一片,在这般恶劣的天气,他们丝毫不敢松懈。
老毛子适应这样的生活,他们在这样的天气中更加的如鱼得水。
承祜垂眸看着躺在地上的士兵,要是的得不到保暖,一夜过去之后,就有可能被冻死了。
承祜再次上了城墙,对着靠着火盆跟前取暖的鲁参军问道:“一般那些伤重的伤员,你们会怎么处理?”
承祜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的处理,但是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为大清撒过热血的人,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而是被自己人疏于照顾,冻死。
鲁参军看着燃烧的火盆,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道:“这样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熬过去就活着,熬不过去,就死了。”
火盆的木炭,霹雳吧啦的燃烧,建起无数的火星。
鲁参军好像透过火盆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他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马革裹尸是一个士兵最正常的待遇。
承祜扫了眼鲁参军,垂首看着自己手上已经干枯的血迹,低声道:“我只是想让他们不是冻死,在城墙下那么简易的帐篷里,地上只有茅草,又这么冷的天。”
鲁参军抬首看着承祜,那脸上的稚嫩,还未曾完全褪去。
他微微摇首,轻笑了一声道:“天冷点也好,最少不会高热,还会让人时刻的保持警戒。”
说到这里,有些神情恍惚的道:“要是暖融融的,他们更容易放松下来,让自己安心的睡去,睡着了,或许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承祜闻言,看着鲁参军,一下子明白了他的话。
温暖的环境,会让他们更加的注重疼痛,这么冷的天,他们会想着冷,疼痛却会减少许多。,,,.. ...
第51章
第二天一早,天未亮, 承祜草草的吃了点东西, 就走上城墙。
厚重的积雪覆盖上了城墙上的血迹, 让城墙看着没有那么得压抑。
承祜绕着城墙走了一圈, 看着远方的沙俄营帐, 沙俄军此时还没有攻城的打算。
饶是如此城墙上的人丝毫的不敢松懈,这般恶劣的天气, 只希望那些沙俄军不要攻城。
承祜转了一圈之后,朝着钟楼走了进去,他刚刚问过士兵, 褚子悦与陆言之进来之后, 就再也没有出来。
而且褚将军的尸体还在钟楼里放着。
承祜掀开帘子, 踏进钟楼, 看到褚子悦趴在褚英的身边,身上披着厚重的毛皮披风,身边还烧着火盆。
而在她一旁的陆言之则专注的看着她,眼底满满的爱意, 和眷恋。
这种带着占有欲的疯狂, 让承祜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蝉。
陆言之的种种举动, 让承祜有种不好的猜测。
褚英身死的起翘, 可能与陆言之有很大的关系。
陆言之听到声音, 瞬间抬首,有些猩红色的眼眸,盯着承祜, 满脸的戒备和警惕。
褚子悦在睡梦中有些不安的微微一动。
陆言之身上的冷戾瞬间收敛,只剩下无尽的温柔和缠绵,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哄孩子一般轻轻的拍了拍褚子悦背脊,让褚子悦慢慢的恢复平静。
承祜看着陆言之危险的样子,身上紧绷,手不自觉的摸上腰间的软剑,对着陆言之问道:“之前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承祜问的没头没脑,但是陆言之却明白他说什么意思。
陆言之沉默了片刻之后,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漂亮的弧度,好似怕惊扰了褚子悦一般,压低了声音道:“太子爷果然聪慧过人,这么快就猜到我的身上,实在是让人倾佩。”
承祜内心有些波澜,他没有想到陆言之竟然如此简单的就承认了。
陆言之小心地拍了拍褚子悦的背脊,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沾着粉末的帕子,在褚子悦跟前轻轻的抖动,一会儿的功夫,就传来了褚子悦轻微的鼾声。
承祜戒备的看着陆言之,将心头的疑惑问出:“据我所知,褚英在战乱中捡了你回家,给你吃喝,养你成人,可以说是把你当亲生儿子来养的,你为什么要对他动手?”
褚英虽然是一届莽夫,但是对陆言之是真的好,把他一身的本事,都倾囊相授,可以说等将来褚英百年之后,他身后的一切,都是陆言之的。
陆言之为什么要如此做?
陆言之微微垂首,片刻之后传来低沉有些疯狂的笑声:“当儿子?谁想当他儿子啊!褚子悦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她的心意,路人皆知,但是将军却完全无视。”
说到这里,陆言之脸上的表情,变得悲戚,眼眸里却闪烁着嘲讽的目光:“你登门的第一天,褚英竟然和我商议,太子青年才俊,容貌不凡,把子悦献给太子做妾有几分可能?你说我怎么办?我辛辛苦苦守护了这么多年的人,好不容易打败了所有的竞争对手,让自己成为了那个最优秀最能配得上她的人,结果褚英他却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承祜看着陆言之有些疯狂的样子,心头震动,他对褚子悦的感情,让他陷入了疯魔,这等事情让没有经历过的他,是感受不到的。
陆言之蹲下身子,温柔的看着褚子悦道:“我也是被逼的,褚英一开始就答应了的,他想让我继承整个将军府,可是为什么子悦就一定要嫁人?子悦不是将军府的一员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以这个为目标,结果呢?他临时变卦?让我失去了所有奋斗的希望,我就想着让他受伤,看到我的能力,没有想到啊,那群老毛子不守诺言,将军身中数箭。”
陆言之说道这里,他眼眶红的充血,看着不远处躺着的褚英,脸上带着悔恨,片刻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缓缓的站起身来,声音沙哑中带着哭腔:“我没有想到,子悦会收到那么大的打击,现如今一步错 步步错,我已经没法回头了。”
说完直接一个飞身,手中拿着匕首朝着承祜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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