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黍宁
少年看了眼屋里一身沛然佛光的妙法,又看了眼乔晚,睁大了眼:“师父,辛夷?”
眼看着本该被绝情楼杀手追杀的少女,就这么站在了禅房里,旁边还站着自家威严的师父。
火急火燎赶来搬救兵,出面解围的岑家小公子,懵了。
“那些绝情楼的人手……辛夷……你没事?”
……
妙法在大光明殿,甚至在整个佛门,地位崇高,解释这种事,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乔晚头上。
岑清猷默默听完了,整理了一会儿思绪。
要带乔晚到大光明殿求医,说实话,这还存了岑家二公子自己一点私心,虽然待人接物温和有礼,整个栖泽府地界儿出了名的心善,但岑清猷说白了,其实是个切开黑,说切开黑,倒也不太准确,其实就是心眼多了点儿,做事的时候比别人多考虑了一分。
到现在岑清猷都没忘记当初世春堂屋檐上那一幕。
那纷纷落下的黑色的佛光。
光照无间。
辛夷怎么会用光照无间,这个疑问一直在岑小公子脑子里盘旋。辛夷究竟和他师父是什么关系,是认识,还是说另有隐情?
既然想不通,那不如干脆带她去见妙法。
事关到自家师父,不得不慎重。
这也是岑清猷当初为什么提议要带乔晚来大光明殿的重要原因,而现在,答案已经很明了。
不过这一幕出现在眼前,岑清猷还是有点儿震惊,当下彬彬有礼地向行了个礼,温声细语道:“原来,师父与辛夷相识。”
妙法:“你从栖泽府回转,就是为了请我帮她化解魔气?”
“是。”岑清猷欠身,“辛夷于我岑家有救命之恩,所以弟子斗胆响请师父帮忙。”
“这段时间弟子回乡去探望了父母和大哥,爹娘和兄长无恙,此番回转之后,弟子暂时不会再回去,会留在殿内静心修仙。”
少年举止风度翩翩,从容有礼,欠身时,菩提子额饰轻轻晃。
再看面前佛者脸色不太好。
作徒弟地敏锐地察觉出来了点儿不妙。
“回去探亲的这段时间以来,在修行一途上,弟子也未敢有所懈怠。”
举手投足间,活脱脱一个认真懂礼貌的三好学生模样。
“每日抄写的经卷都已经放在了书箧中一并带回,稍后,弟子便拿去让鉴善师兄检查。”
想到自己这敏感的身份,乔晚也十分有默契地,毕恭毕敬附和,以此来表明自己良好的学习态度:“前辈,前几日岑清猷还为晚辈说了一晚上的佛法。”
妙法看了眼面前这和谐友爱的两小辈,脸色这才稍稍由阴转霁。
乔、岑:╭(′▽`)╭(′▽`)╯
为了表示乖巧上进,两个小伙伴,彬彬有礼地一致弯腰行了个大礼,体贴地不再打扰,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然后。
“啪嗒”——
熟悉的,让人窒息的声响,再一次在整个禅房里响起。
两本话本随即从岑清猷衣襟里掉了出来。
上面也明晃晃地写了几个红通通的大字。
“被妙法尊者就地正法的二三事”
“那一夜,大光明殿”
岑清猷:……
乔晚:……
两个和谐友爱,乖巧上进的小伙伴:!!
因为宝相太过华丽庄严,又有禁欲效果加持。不是被人意淫,就是被人在意淫的路上的佛门巨擘:……
下一秒,一道沛然佛光瞬间冲破了门板!
维持着“乖巧行礼”姿势的乔晚和岑清猷,就这么一并被抽出了禅房。
一声清喝乍响,佛者嗓音雄浑:“去禅堂念经!”
乔晚:!!
淦!
第87章 吃吃吃
“观自在菩萨, 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舍利子, 色不异空, 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受想行识, 亦复如是。”
禅堂里, 隐约传来了一叠声儿的诵经声,乔晚和岑清猷坐着, 神情都有点儿生无可恋。
“色不异空, 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从上午一直念到了半夜都没停, 时不时还有僧值转着圈监督。
第二天, 几乎整个大光明殿都知道了,妙法尊者嫡传弟子,被邪魔入侵, 起了歪念头,伙同某女施主调戏尊者未果,被尊者罚着念了一晚上的经。
那一夜,琅琅的诵经声响彻了整个禅堂, 等天一亮,还没喘口气儿, 乔晚和岑清猷又被诸位师兄们提溜去做早课。
妙法尊者虽然地位崇高,性格极其严厉凶残。但据大光明殿的小和尚透露, 尊者他其实就是看着凶残了点儿,实际上心地善良,慈悲宽容。
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去找妙法尊者答疑解惑。
只要不怕被金光抽。
佛者端坐高台之上,一身袈裟犹如垂落的流云,目光凌厉,任谁一走神,一道金光劈头盖脸地就抽了过去。
这顿时让坐在椿凳上的乔晚宛如梦回高中。
虽然已经没了前世老师和同学的记忆,但这恐怖的感觉,简直就已经生生世世地镌刻在了骨子里。
来到大光明殿之后,乔晚就这样在早课、晚课,在各种禅定和诵经中度过了一连几天。
兴许是佛魔当真不两立,在这日日夜夜的佛气压制之下,乔晚脑子里的魔气似乎产生了逆反心理,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气势汹汹地反扑了回来,动用了三四个武僧都没拦住,差点炸了一座殿。
最终是一抹金光及时杀到殿门前,化作了个艳丽的佛者,抬手,袖间轰出一朵金色莲花。
沛然佛光压下,乔晚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掌轰出了几丈远,深深地砸进了岩壁里,石块儿四分五裂。
“孽障!”佛者蹙眉厉喝!
另一道金光再次直冲乔晚脑门而来,深入识海,那么一戳,又留下了个佛印。
“陆施主?!”一众和尚大惊失色。
这一砸,立即就把乔晚神智不清的大脑给砸清醒了,乔晚从岩壁上滑了下来,擦了把满脸的血,身形摇晃了两下:“我没事。”
众和尚嘴角抽搐:“但施主你……流了好多血。”
乔晚:“我没事……”
说着又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
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哐啷”——
栽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众和尚看了眼这凶猛的佛光,齐齐一个哆嗦:这哪里像没事了啊!
妙法尊者之凶残……果然没因前段时间闭关而减少那么半分。
等乔晚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一众和尚们搬到了禅房里。
乔晚捂着脑袋,慢悠悠地醒转,只觉得眼前有一圈一圈儿的星星在晃。
眼一瞥,在床边儿看到了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岑清猷坐在床侧,看了眼乔晚,脸上露出了点儿犹豫之色:“辛夷,这是师父让我给你的。”
乔晚看清少年手里的东西之后,顿时愣了。
岑清猷抽出来的是一把崭新的扫帚?
“扫帚?”
“是。”岑清猷将扫帚塞到了乔晚手里,温声解释:“这是大光明殿的定心帚。心定,拿在手上轻若鸿毛,扫得也快。若心生杂念,扫帚拿在手上,犹如千百斤之重。”
“前辈的意思是?”
岑清猷:“让你在劳动中净化心灵。”
乔晚:……
她毕竟是只魔,虽然披了个马甲,识海里的佛印压制了不少魔气,但最近正逢三教论法会,山上人来人往,乔晚这模样不方便见人,就被僧值安排在了大光明殿南侧门附近洒扫。
三教论法会,是修真界儒释道三教切磋比试的一场盛会,这次三教论法会由大光明殿坐庄。还没开始比,每天就有初生牛犊不怕虎,意气风发的少男少女们,来山门前挑事。
大光明殿南边儿是一片陡峭的悬崖,南侧门人迹罕至,层层石阶铺展向上,菩提树枝叶繁茂,翠绿的树叶几乎落满了一石阶。
妙法在乔晚识海里留下的佛印,主要作用还是监督,如今,乔晚识海里的魔气愈发猖狂,竟然连佛印也压制不了多少。
心神不宁,定心帚握在手上重若千钧。
执帚人修为境界反映定心帚扫地的难易程度。要是力能搬山的修士来拿着,其重量就相当于一座巍峨高山。
乔晚扫了半天,也没扫干净多少,反倒是累出了一身汗,干脆放下扫帚,靠在树干休息了一会儿。
一闭眼,魔气和佛气在识海里翻搅,打得十分之激烈。
隐隐约约间,魔气占据了上风。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传来了一道年轻的男声儿,伴随着一阵纷乱的脚步。
“这儿有个人!我们去问问!”
“这位道友!”
乔晚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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