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黍宁
方凌青沙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这是真正的人牲祭祀现场。
至于供奉的对象——
想到楼下“诸天菩萨”。
对象究竟是谁,几乎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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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儿——
再跑快点儿——
气喘吁吁地奔跑在往鸠月山的方向,青年神色几乎崩溃,泪流满面地哀鸣。
郑道友死了。
姚道友死了。
孟道友被困在庙里。
和他一块儿出来求援的窦道友也死了!
大家都死了!
一闭眼,脑海里全是那灯火深处,嘴角含笑的“菩萨”。
鬼市,这根本不是论法会,这简直是场屠杀!!他们……他们简直就是被圈养的猪狗!!
“这不是道心宗的……赵道友?”
“这个时间,不该在鬼市吗?怎么出来了?”
远远看见来人,守门的光明殿弟子不明所以,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终于看见了大光明殿的山门,遥望不远处那一座座佛光雄浑耀眼的宝殿。
赵霆双膝一软,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了山门前!
“快去……”赵霆抬眼,涩声道:“快去找尊者!”
青年全身上下都是血,哆嗦着嘴唇,泪水夺眶而出。
“道友?!”
“怎么了?!道友莫急!”
赵霆低头喘息了一声,怒吼道:“快……快去找妙法尊者!!”
话音刚落,一阵车轮碾压过地面的动静响起。
男人嗓音低沉而磁性:“妙法尊者如今正在定忍峰下禅定修行。”
赵霆一愣,男人端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个高大威猛,腰侧佩刀的汉子。
他抬眼,露出一张被毁容的脸,眼里泛着点儿令人胆战心惊的冷光,沉声道:“有什么事,不妨先讲给我一听?”
第143章 赌博有风险
也就在这一瞬, 身后楼梯突然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几句零碎的人声。
“到了。”
“这就是最顶层?”
原本在处理人牲的女人,听到动静直直地抬起了头。
糟糕!
不好!
乔晚和方凌青心里一突, 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想跑已经来不及, 两人齐齐拔剑, 一面注意前方的彩瓷女人,眼角余光一起望向了背后的楼梯。
乔晚惊愕:这塔里难不成还有其他人吗?
于此同时, 背后楼梯口突然转出了几抹熟悉的背影。
方凌青目光一定:“师姐……?”
“谢道友!!”
为首的两人, 一男一女, 都长得清俊美貌,赫然是谢行止和白珊湖, 不过两人看起来也都有点儿狼狈, 身上都带了伤, 衣服上血迹东一块西一块。
而在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明显被摧残蹂躏到崩溃的三教弟子。
乍一碰面, 两方人马都懵了。
白珊湖脸色微变:“小芳?”
郁行之顿时一喜:谢行止和白珊湖!他们怎么会在这儿?!有白珊湖和谢行止坐镇, 这就意味着,他们说不定能逃出去!!
但还来不及多交流,不远处彩瓷女人却搁下了刀, 脸上挤出了个柔和的微笑,红艳艳的唇瓣一动,开了口。
乔晚和方凌青心里齐齐一惊:彩瓷人!说话了!!
“诸位道友,是第一次来鬼市吧。”
王如意眼一瞥, 身边儿郁行之肌肉也骤然紧绷!
女人眉眼可亲地笑了一下,像是没看见乔晚等人的紧张:“跑了这么长时间, 你们肯定也累了。”
女人轻声细语地指了指不远处另一张小桌:“不如坐下来喝杯茶,休息休息怎么样?”
在场众人, 包括乔晚和谢行止两方在内,谁都没动。
“不喝茶也没关系,”彩瓷女人冰冰凉凉地微笑,“这样吧,诸位道友,要和我打个赌吗?”
谢行止冷声:“赌什么?”
彩瓷女人笑容憨态可掬:“就赌,道友能不能救下我身后这批人牲,能不能出这座佛塔。”
人牲?!
随着彩瓷女人手轻轻一扬,身后佛像浮雕的墙壁突然开始轰隆隆转动,露出了几个血淋淋的铁笼,里面像关着猪狗牛羊一样关着几个人,铁笼上也刻着漫天神佛,发干发黑的血迹深入佛眼。
方凌青瞳孔骤缩:“师兄!!”
铁笼里关着的,赫然就有孟沧浪!
不过青年状态很不好,全身上下都是血,低垂着头盘坐在笼子里,看不清脸。
铁笼前点着一炷大概七寸高的香。
似乎听到了这边儿的动静,铁笼里的孟沧浪,眼睫微动,微微掀开了眼,看见方凌青和乔晚,身后的白珊湖、谢行止一干人等,微微一怔。
小芳?
看见铁笼里的孟沧浪,乔晚的震惊不亚于方凌青。
孟沧浪的右腿好像也断了,一截白花花的骨头,戳破血肉,直愣愣地“支”了出来。青年面如金纸,完全没了之前儒门沧浪剑的风姿,但坐姿却还是一样端正有礼。
方凌青嘴唇一抖,惨白着脸,喉口滚了一滚。
“赌局的规则很简单。”彩瓷女人笑着伸手指了指小桌桌面。
桌面上嵌了个轮盘,这有点儿像乔晚之前看到过的赌场轮盘,不过没有数字只有图案,图案大多数都是长短不一的香,分了黑白两色,当中还夹杂着几格动作形态各异的佛像。
有的佛像手里捧着个手指,有的佛像手里捧着一整只手。
女人拿起轮盘附近一颗圆滚滚的水晶球,说道:“道友负责丢这颗水晶球,水晶球落到哪儿就算哪儿。”
女人挽起袖子,拨弄了一下轮盘,指着其中一格道:“如果水晶球落到了这一格,我就放一个人牲。”
这一格是个小小的坐佛图案,什么也没拿,手捏法印,笑容温和。
乔晚目光微凝。
彩瓷女人:“如果水晶球落在了这一格。”
这是一尊捧着手指的佛像。
“相应地,那我会砍掉他们一根手指。”彩瓷女人道:“当然,道友要是想代替自己的同伴受难,我也并无异议。”
“看见他们身前的香了吗?”彩瓷女人道:“那炷香有七寸。”
女人继续拨弄面前的轮盘:“倘若水晶球滚落在这炷长一寸的白色香上,那我会为他们加上一寸香,这烛香就是你为你的同伴争取的时间。倘若水晶球滚落在这炷长一寸的黑色香上,那我就会为他们剪去衣寸的香。”
“如果道友运气足够好,凑齐了十二时辰,我就会放了他们。”
“道友如果运道不利,导致你同伴面前的香被剪完了。”女人看向不远处那章血迹斑驳的长桌,“那我就会亲自在这儿宰了他们供奉给菩萨。”
“生死如何,但凭诸天菩萨作主。”彩瓷女人莞尔笑道:“诸位道友要和我赌一场吗?”
“这儿有两颗骰子,你们当中谁投出了最大,谁就上来和我赌一场。”
“怎么样,诸位道友,是赌还是不赌?”
郁行之冷声:“我们凭什么要跟你们赌?”
就在这时,乔晚突然开口:“我和你赌。”
郁行之不可置信瞪眼:“你当真要和她赌?!”
这赌局明摆着就对他们不利!
乔晚没吭声。
被不加掩饰地忽视,郁行之脸上略有点儿挂不住,冷笑:“你们愿意找死那是你们的事,恕我不奉陪。”
乔晚看了郁行之一眼,心里也明白他的担忧。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贸然入局,遵循别人的游戏规则确实作死,但这未尝也不是他们的机会。
乔晚抿唇,心里特别清楚:他们已经没机会了。
她一人答应了不算数,乔晚转头征询方凌青和王如意的意见:“小芳,如意。”
方凌青目光几乎快粘在了孟沧浪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诸位道友想好了没?”女人笑容可掬地,伸出手,指了指孟沧浪身前那一炷香,“这时辰可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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