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河祁
现在他更加怀疑起杨老头的死因了,真是因为脑溢血?
车子开动,荀元洲道:“谭先生,这次杨老头突然去世,他们阻止报警,会不会其中有什么内情?我们要帮忙报警吗?”
谭景摇头:“不用了。”
那么多人,没有人愿意报警,就连卢毅,也是在他提议报警后,第一个表示反对的。
但是想起卢毅当时说话时的表情……谭景眼皮一跳,转头对沙暖道:“小暖,卢毅送给咱们的礼物,你看了吗?”
“没有。”沙暖伸手,从兜里把丝绒小盒拿出来。
刚才在房间里的时候,她心里只想着一会要怎么告诉谭景这件事,再加上旁边就是一个摄像头,她还要极力维持镇定,假装不知道,也就没想起来打开盒子看看。
谭景接过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个透明的小样品袋,谭景伸手取出来,只见里面放着两个小小的圆柱形透明管,上面分别贴着两个标签。
沙暖凑过去,轻轻念了出来:“心脏血、组织液。”
前面副驾驶座上的荀元洲差点蹦起来:“是杨老头的!”
“嗯,这些一会就交给你了。”谭景道:“如果他的死真是另有原因,等这件事了解之后,研究所要好好清洗一遍了。”
就像是一块经年累月没有转动过的木质门轴,从里到外,已经被蠹虫渗透了。
“原来是这样啊。”沙暖松了一口气:“那看来卢法医确实是站在咱们这边的,他也觉得有不寻常的地方。”
“没错,他是一个很敏锐的法医,在他拒绝让我报警的时候,我有一瞬间,也觉得杨老头是自然死亡的。”谭景把东西重新放回盒子里,轻轻叹了口气。
事情好像越来越清晰,却也越来越复杂了。
卢毅得知杨老头去世的消息之后,早早的带着装备赶过去,以帮忙鉴定死亡原因为名,悄悄的藏下血液也组织液的样品,并寻找到合适的机会,交给了他。
而他阻止他报警,原因可能是……在场的人都不愿意报警吧。
杨老头的女儿杨青,对杨老头能有多少感情?
而杨老头的那一堆亲戚,哭的假的要死,谁看不出来他们盯着的是杨老头的钱?
虽说杨青是杨老头的唯一一个遗产继承人,但是架不住她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父母身边的事实,杨老头的钱,大概率还是会滋润这些亲戚们的生活的。
至于那些老头子们,他还要继续找证据,一个个的都坏了良心,他要想办法,彻底解除和他们的关系。
这么多年了,他们依靠着谭家得了多少好处,他不是不知道。
而且一旦报了警,隐藏在暗处的人,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动作。
研究所跟他中毒脱不了干系,现在突然又牵扯到丁婉,而丁婉是谭广礼旗下经济公司的艺人。
只是谭广礼和谭柏那边他都放了人,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件事,还远没有到发现真相的时候。
“小暖,还好你来了。”谭景执起沙暖的手:“累不累,想去哪里?”
“这是我应该做的。”沙暖靠在他肩膀上:“我想去看看我哥,然后回离医院最近的家。”
郊区的别墅固然很好,但有一点,就是太偏僻了,去哪都不方便。
“好,都听你的。”
沙暖:“对了景哥,过几天盛世宠妃的剧组要召开发布会,我可以去参加吗?”
“你想去?”谭景眼眸含笑:“丁婉是女主角,她也会参加的吧?”
“就她,我还不放在心上。”沙暖道:“而且她可能跟幕后的那个坏人脱不了干系,我要想办法多套她的话。”
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谭景摇摇头,很不赞同:“我知道你关心这件事,但我不希望因为这个,而让你不开心。”
丁婉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又不是没见过,她要是见了小暖,能说出什么好话?
“而且她那边我会找人去调查,你不用掺和。”谭景揉揉她的脑袋:“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要处处小心。”
沙暖撅起嘴,很不服气:“景哥,我真的没有那么脆弱啦,要不然你多派几个保镖跟着我?”
好不容易有机会帮忙,她可不想轻易放弃。
被丁婉说几句又如何,她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掉块肉。
反倒是谭景这边,被蒙在鼓里毒了十几年,一天不找到幕后真凶,她就一天不能安心。
“看来你这是被憋坏了。”谭景盯着她:“要实在烦闷,你可以跟我去公司看看。”
“唉。”沙暖叹了一口气。
就知道他不会轻易同意的。
谭景听她叹气,心里一紧,连忙搂住她:“不开心了吗?这样吧,过几天我要是有空,就陪你去发布会,要是没空,就带你去公司玩,好不好?”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他绝对不会让沙暖在这个时候发生什么意外。
“那好吧,就这么说定了。”沙暖也知道谭景的心思,她不能太过任性。
中途荀元洲下车,带着丝绒盒子匆匆离开。
医院里,倪融飞还是一如既往的躺着。
得益于这里顶尖的设备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倪融飞看起来虽然苍白瘦弱,但比沙暖想象的要好多了。
最起码并没有瘦到脱相的地步。
近期又有新的专家过来为倪融飞诊治,他的病房现在已经不能随便进去了,怕外面的病菌被带进来。
病房外大大的玻璃窗旁边,则被安装了一个电话形式的扩音器。
沙暖在这头拿起话筒,里面的护士按下接通键,她就可以单方面的跟倪融飞说话了。
倪融飞旁边放了一个白色的小喇叭,被放大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出,他就可以听到了。
沙暖跟倪融飞说了几句话后,询问跟在他们身边的护士:“安了这个以后,来跟我哥说话的人多吗?”
她注意到,电话和底座接触的地方,有磨损的痕迹,已经有一点掉漆。
她觉得,如果只是他们一家三口过来说过话,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
然而她哥车祸重伤在这里治疗的事情,是严格保密的。
护士:“也不算多,都是负责治疗倪先生的医生或者护士,医生说,每天在倪先生耳边说话,有助于他的恢复。”
原来如此。
沙暖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她多想了,她还以为有别人知道了呢。
一边的谭景倒是谨慎:“每次跟倪先生通话都有记录吗?谁来说话,说了多长时间这些。”
护士点点头:“都记下了,而且这些通话都有录音。”
谭景转身:“小米,去拿录音。”
“好。”
小米走后,沙暖又静静的看了会倪融飞,直到一阵疲惫涌上来。
她跟没骨头似的挂在谭景身上:“景哥,你好细心,不过这些医生护士都是自己人,你怎么想到要听他们的录音。”
谭景拖着她走了一会,最后干脆打横把她抱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不过最近是关键时刻,围绕在身边的事情,不管大小,都要掌控起来才是。”
如今他非常怀疑,他被人偷摸着下了毒,也许就跟他父母太过平易近人有关。
在他年幼的时候,母亲喜闹,经常举行舞会,每次来到家里的都有上百人,最多的时候能达到三百多,这种时候,母亲会把人都召集在大大的后园里,赏花品酒跳舞。
而这些人都是母亲的好友,每个人看起来都珠光宝气,光彩照人。
小小的他被母亲牵在手里,在这些人之间穿梭。母亲能一个个的给他介绍出这些人的名字和相互之间的联系,而他只觉得心烦,根本没有心情去记谁是谁。
他跟母亲正好相反,天生喜静。
而谭泽因为比他小了几岁,身体还不太好,母亲就很少让他出门见客,反倒是没有受过这样的荼毒。
那个时候他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母亲举办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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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大厅里喧闹的音乐和人声, 总是能穿破几层墙壁,到达他的卧室。
他就算躲得再远, 也总能听到。
而越是在意这个, 他就越容易被影响。以至于有很长时间,他甚至还出现了神经衰弱的症状。
可是他一向孝顺,母亲就这么一个爱好,他不想提出意见惹她难过。
父母一直对他寄予厚望, 比起那些讨厌的噪音和满是香粉的人群,他更不想让他们失望。
而这一切,都终结于他十岁那年。
他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情况,只知道母亲再也没有举办过舞会,看向他的眼睛里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当时他摆脱了舞会噪音, 正处于很开心的阶段,并没有去解读母亲突然停止舞会的原因,整天没心没肺的跟谭泽在园子里疯跑。
后来的后来, 自小体弱的谭泽长开了,越来越阳光结实, 他却越来越安静, 整天药不离口。他们也搬离了郊区的别墅,这些记忆也渐渐远去。
自从知道自己被下毒之后, 他安排了很多事, 调查了很多人。
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早在当年的那一场场舞会中,他就已经中招了呢?
想到这个,他倒是没有埋怨母亲的意思, 只是开心自己又多了一种思路。
当年参与舞会的人,他虽然记不住认不全,但都有记录,就存放在地下室的保险柜里。
这些都算是母亲的遗物,他还从来没有去翻动过。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看枕在自己臂弯睡着的沙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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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小卧室里。
确实,相比于谭家的别墅,她的这个小窝确实离医院近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