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悲剧初始化
一会儿又是在某处雪山之巅,她与一高大身影一同持剑而舞,一大一小衣袂飘飞,身姿潇洒的默契。
混乱的记忆扰乱了她的神智,闹得糖糖嘴里颠三倒四地胡乱叫人。
索性旁人听到了,也只会当成是她醉酒的梦话,不会追究什么。
可惜,此时正抱着糖糖的人可不是什么旁人。
听着怀中小人儿的胡言乱语,韩昀眸色沉了沉,却又忍不住轻笑起来:“既然还记得本尊,那为何要忘却?”
没人听懂韩昀在说什么,包括已经倒在她怀中要睡不睡的糖糖。
瞧她是真的困了,韩昀不再多言,直接将她送回居所后,便准备离开。
“不要走!”
刚刚起身,衣袖便被一只小手给紧紧揪住。
韩昀顿住脚步,微微垂眸,却见糖糖正闭着双目流泪。
“师尊……哥哥……不要走,不要丢下糖宝,糖宝好害怕,到处都是坏人,糖宝怕怕的……”
心下犹如被人拿了一柄小刀狠狠扎下一般,喉间艰涩地上下滚动。
忍了忍,终究没忍住,韩昀侧坐在糖糖床榻旁,将她抱起,怜惜地拢入怀中。
“不怕不怕,糖宝不怕,哥哥在这儿,不怕不怕……”
冰冷清冽的男声在这一刻变得温柔无比,宛若冰雪消融,春意还暖。
在这熟悉的安抚下,糖糖很快就安静下来,沉沉地陷入梦乡。
紧揪着自己衣袖的小手缓缓松开,但这一次,守护在床边的人已然没了离去之意,一直陪伴糖糖许久……许久……
***
“真的不能再多留几日吗?”
“实在抱歉,在下还有要事在身。”
在顾府老夫人寿宴过后的第二日,糖糖便去寻顾夫人提出辞行。
顾夫人很喜欢糖糖,不舍她那么快离去,正极力挽留着。
可惜糖糖态度实在坚决,无奈,她只能放人:“那好吧,只是若你日后有空,定然要再来看望我与轩儿。”
“我们有缘自会再见。”
糖糖没有给出肯定的承诺,但也没否定,未来的事情她也说不好,所以干脆就含糊过去。
“这些,是我为你与轩儿准备的临别礼。”临走前,糖糖将早已备好的盒子拿出,递给顾夫人。
未免顾夫人推辞,她连忙道:“且莫急着推辞,姐姐也知晓,妹妹乃是江湖人士,江湖险恶,总得有些自保的法子,这些你拿去,好生收好,日后即便姐姐用不上,留给轩儿也是极好的。”
虽说不知这木盒内究竟装了些什么,但顾夫人也清楚糖糖是个极有本事的人。
且正如糖糖所言,她不为自己考虑也总得为儿子考虑,所以最后,顾夫人还是没有再推辞,收下了这份临别礼。
当然,考虑到两人初遇时糖糖那略有点囊中羞涩的模样,顾夫人也极为大方地送与了糖糖不少银票,让她拿着尽管花,算是她的一点小心意。
“那妹妹就不与姐姐客气了,多谢姐姐!”
钱嘛,财迷小貔貅就只有嫌弃太少的,没有嫌弃太多的时候。
谁叫她一直可怜兮兮地在温饱线上挣扎,活得简直像是族群破落户。
划重点,全族都是土豪,除了糖糖。
告辞从顾家离开之后,糖糖就住进了自己所租下的小院落内。
也不知是否是巧合,她新居住的地方,居然就在韩昀家隔壁的隔壁。
两家相隔斜对门,属于那种一出门,再稍微偏个头就能对眼的方向。
居住太近,那碰见的几率自然就大大增加。
这日,糖糖再次准备出门。
她刚一踏出屋门,便与对门的韩昀撞了个正着。
眼见韩昀穿着一身气派的官服,正准备上马车,糖糖好奇之下,忍不住便多嘴问了两句:“韩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韩昀闻言,侧眸冷淡地扫了糖糖一眼,沉默地坐进车内。
原本糖糖以为人家就会这么将她给无视掉,正想尴尬地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就听那缓缓与她擦身而过的马车内传来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府衙。”
“府衙?”他去府衙干什么?
糖糖拧眉,因着近日所发生的事,使得她不得不联想到,是不是苏婉儿的案件有什么进展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
匆忙关上大门,糖糖追在了马车背后,也跟着去了府衙。
她脚程快,但因为要顾忌着不要引人注目的关系,所以速度还算是控制在正常人的奔跑速度内。
与马车相比,自然是糖糖要更慢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胖了十斤,咋办啊?
第57章 突然真相
府衙外, 密密麻麻的人群将偌大个府衙门口围困得水泄不通。
糖糖站在人堆外蹦来跳去,不论如何仰高了脑袋, 都看不见里头的情形, 急得她满头大汗的。
顺手抹了把汗,糖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有了个主意。
她转身去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再次化身小猫咪, 仗着娇小灵活的身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将自己给弄进了最前头。
可这毛脑袋刚一冒出来,就被堂上的惊堂木吓了一跳。
“大胆刁奴,还不速速将你所知之事尽数道出!”
都城府伊怒目圆瞪, 威严自成,吓得那跪倒在地上的奴仆浑身一颤,险些当场失态。
糖糖仔细瞧了瞧那人, 发觉自己居然认识她,正是当初紧随在安冉县主背后的下仆。
这下仆在安冉县主手下似乎颇为得宠, 其身上所着之物, 不说华服锦衣,但也能看得出是好料子, 且样式也是时下都城最新的款式, 颜色鲜亮,就连一些小官之女都穿不起这样的衣裳。
糖糖一个外来者都能看得出来的问题,在场之人都不是眼瞎, 自然也都眼明心清。
甚至于,那都城府伊在审问嫌疑人的同时,还有空在心下暗自思索,等此间事了,定要去参上那安冉县主之父,荣成候一本。
连其府中下人都能穿得如此富贵,可想而知荣成侯府该得是个什么奢豪模样。
换个说法,荣成候得贪墨多少银两,才能如此巨富?
“大人,大人奴婢是被冤枉的,奴婢根本就不知大人究竟在问什么啊!”
全然不知自己已然为主家招来祸端的下仆还在大声喊冤,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不知道的,见了这一幕,还得再抬头望望天,想着是否该来场飘雪,以示这奴仆冤屈?
“大胆,本官问话,你只管回答,至于你是否被冤枉,待本官查明真相之后,自有裁断!”
四周围坐了太多前来观审的大人物,都城府伊不得不拿出十二万分的态度对待此案,怎容许被个区区奴仆反驳。
“大人且息怒,待下属问上此人一问。”
见府伊大人动怒,府衙师爷立即自动站出,为府伊大人排忧解难。
只见他在府伊大人的首肯之后,便缓缓渡步至那下仆面前,胸有成竹地问道:“在下且问你,安冉县主生辰宴当日,你可随身伺候左右?”
“回禀大人,正是。”
这种问题就算师爷不问,也多的是人看见了,所以奴仆回答得很顺溜。
“嗯。”略略点头,师爷继续问:“那在下再问你,苏家两位小姐,可曾去过安冉县主生辰宴,并与安冉县主接触过?”
“这……”奴仆微微拧眉,心底起了点点警觉,害怕师爷言语坑害他。
见她犹豫,府伊粗眉一拧,怒道:“怎地?不过个人人皆知的小问题,你也不知?既然如此,来人啊!”
眼看着官差带着大刀逼近,那奴仆也被吓坏了,连忙招供:
“不不不,奴婢知道!奴婢知道!求大人莫要降罪,奴婢说,县……县主生辰宴当日,苏家两位小姐确实都有来过,其中苏大小姐只与我家县主遥遥相对几眼,目光……目光不慎友善,县主还为此恼怒过,而那苏二小姐则过来与我家县主问过安,她……她……”
说到这里,奴仆的目光总不自觉地往立于一旁的苏尚书背后那道屏风瞄去,胆怯地不敢说实话。
“既然她不敢说,那便我来替她说吧。”
屏风后,一道清脆女声响起,正是奴仆口中的苏二小姐,苏凝儿。
经历这段时间的煎熬之后,她早已想通。
人本就不是她害的,她根本无需害怕什么,但她确实也在安冉县主面前嚼过舌根。
当时只顾着发泄满腔嫉妒,没注意防范,肯定有不少人知晓。
即便此时不被暴露出来,随着案件调查的进展,也肯定会被好事者揭露而出,既如此,那还不如现在自己站出来认罪。
只要主动认了这条罪,即便她会落下个善妒,且不亲姐妹的名声,但比起谋害姐妹来得要好得多。
日后再好生经营一番,不愁不能改善。
“那一日,我在安冉县主面前说了几句婉儿姐姐的坏话。”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就连苏尚书都忍不住转身看了眼那屏风之后的身影。
没听见有人喊停,苏凝儿顿了顿,继续解释道:
“姐姐自小长于苏家,才情样貌皆非我所能比,回归苏家之后我样样落后,被姐姐嘲讽多次,久而久之,便起了妒忌埋怨之心。那次在安然县主的生辰宴上,因再次被姐姐奚落,加之见安冉县主遭姐姐挑衅,满心怒火,便起了同病相怜之心,忍不住在安冉县主面前多抱怨了几句……我当时不过一时气愤,万万没料到安冉县主她……”
后续苏凝儿再不言语,其实她也不知究竟是不是安冉县主害了苏婉儿,所以不敢一次性将话说绝。
但仅凭此言,众人也猜测得知安冉县主的嫌疑肯定最大。
毕竟她与苏婉儿都是个十分高调的性子,两人之间积怨已久的事基本上都城百姓人尽皆知,就连皇上都听说过一二。
所以苏凝儿的话,真的很有可信度。
“来人,宣安然县主上堂。”
若换作平日,都城府伊定然是不敢轻易开罪荣成候,可谁叫关注此案的不仅有苏尚书、卫将军,甚至还有韩丞相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