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第10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谢景衣笑了笑,“当然是做买卖,还能干什么?”

  姚掌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少东家是想先把这花布卖给这些美名在外的小姑娘?她们平日里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若是穿了咱们的新布,一定会引来其他小娘子效仿!妙!那第二条呢?”

  姚掌柜一下子就想通了关键之处,更是高看谢景衣一眼。

  “第二,那花板里,有榴生百子之类的适合婚嫁的吉祥图案。寻那些村长里长家的,出嫁娶妇。便说在江南路汉中等地早就传开来了,女子出嫁的嫁妆里必须有三样东西方才体面,红花被蓝门帘花衣裳。”

  “至于这被子要几床?门帘图案来几套?花衣裳春夏秋冬四季什么的……当然是买得越多,福气就越多呀!若是能够有几匹花布压箱底儿,那就百子千孙都是福啊!”

  姚掌柜深深的看了谢景衣一眼,奸商啊,比他还奸诈啊!

  这若是当真成了俗例,只要有人婚嫁,那他们的布就不愁卖了。

  “会不会略有一点儿坑人?譬如有的人家是真穷,原本随便翻点老陈布,也就当嫁妆了……”

  谢景衣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我这是为了小娘子谋福利呢!这村中,只看重儿郎,嫁女恨不得昧下聘礼,随便几根乱草打发了人的比比皆是。这样怎么着,也能有衣穿,有被子盖,有门帘遮羞,有了新嫁娘的体面!”

  姚掌柜的脑袋有点晕,真的吗?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呢!

  不过他也想给圆娘囤点花布做嫁妆是怎么回事?少东家的张口说出的不是话,是迷魂汤吧!

第19章 吓得打嗝

  姚掌柜没忍住,又提出了另外一个疑问,“少东家,这样虽然是好,但是一个姑娘,也不能日日出嫁,说来说去,光靠普通人零零散散的买,赚不了什么大钱。咱们的布这么好,何不卖整船整船的买给外地行商?”

  两浙路布业发达,有不少外地的商贩,都会来这边拿布,纵使布行遍地都是,也不愁生意。

  谢景衣看着姚掌柜,那是又满意又痛心。

  满意的是,这个人想得周到,不满足于蝇头小利,也不会就拿着东家的话当圣旨,抽一鞭子动一下。

  痛心的是,为人实在是太过板正。这也是做久了的老人常犯了毛病,因为经验丰富,什么都依循旧例,有时候未免不够灵光。

  “同样是女子,行首娘子为何比普通的花娘要贵那么些?当真就比其他人美上十倍百倍千倍么?”

  姚掌柜老脸一红,我也没有去过勾栏院啊,哪里知道?

  不对啊,少东家小小年纪,怎么又是村花又是行首娘子的,果然觊觎美人之心不死啊!看来日后不能要圆娘出来伺候了!

  他想着,咳了咳,“行首娘子名气大……”

  刚说完这七个字,姚掌柜便恍然大悟了,“少东家是想咱们先把这花布的名头打出来了,然后大批量卖给行商的时候,更加有利可图?”

  谢景衣点了点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再则,这个染布的方法并不算太难,你也说过了,洛阳那边已经有人开始染了,不过染的是绸缎。咱们大陈人,最喜欢跟风了,姚掌柜应该也能够想到,过不了多久,这临安城里,各种参差不齐的花布都会出来了。”

  “咱们既然占得先机,就得把这个老字号,头魁的名号给坐稳了。要日后别人一想到花布,就立马想到兴南街大布坊。但凡是家中宽裕的,都要买兴南街大布坊的,因为正宗又体面!”

  “这第三,姚掌柜觉得,凭借李染师的一己之力,还有我阿娘那个小小的染布作坊,咱们能够染出多少花布来?”

  翟氏出嫁之时,虽然嫁妆丰厚,有田庄有铺子,但翟家并非只有她一个女儿,不可能把祖宗基业都陪嫁了不是。

  “东家是想拿着这染布的法子,去找翟老爷……”

  “没有错,有两句老话说得都对。一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二是亲兄弟明算账。就算有人想要几船货,咱们也做不出来。扩大染坊的话,担心有那些不知根底的人潜伏进来。再说了,我阿爹做官,不可能久居临安,指不定哪日就调到别的地方去了。开大了染坊,日后不好打理。”

  “不如把这布的名头打出去了,咱们有了本钱,同外祖父家谈条件,分红。”

  染布坊谢景衣自己个是要做的,只不过她另有章程罢了。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得姚掌柜先把这花布的事情办妥当了,才有下一步。

  姚掌柜越发的慎重起来,此刻已经对谢景衣那是五体投地,一万个信服了。

  他自己个就是从翟家出来的,如何不知道那翟家也不是铁板一块。

  翟老爷一共生了二子三女,其中长子翟关平,以及长女翟金花,也就是谢景衣的母亲,乃是原配夫人所生。

  次子翟关军,三女翟铜花乃是续弦夫人许氏所生,二女翟银花是小妾张氏所生。

  谢景衣若是一早拿了布去找翟老爷,以翟老爷的眼光自然会给她一个好价钱。但未免有人会不服气,说翟氏出嫁女回来占娘家便宜,扯出一地鸡毛来。

  等到大花布的名头打出来了,翟家找上门来了,谢景衣既能够多拿钱,也没有人敢说嘴!

  姚掌柜想着,对着谢景衣拱了拱手,“姚某一定不负东家所托。”

  谢景衣笑着眨了眨眼睛,“等咱们赚了大钱,我给圆圆姐办嫁妆。”

  姚掌柜心中一暖,看谢景衣的眼神都和蔼了起来。

  ……

  今日一耽搁,时辰已经不早,染布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谢景衣并非事必躬亲之人,小坐了一会儿,便领着青萍出了门。

  太阳微微有些下山,余红漫天映衬得残雪都变成了粉红色,让人的心情都舒畅了起来。

  谢景衣骑着小毛驴儿,晃悠着回去,见那有卖胡麻糖的小贩,又买了一包同青萍分吃,主仆二人一路甜滋滋的到了巷子口。

  远远的,便听到了门口有争吵声。

  “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小哥放我进去替我阿妹道歉。子宁惭愧,谢……”

  谢景衣脸色一变,跳下了毛驴,“徐公子还请回吧,这天色已经晚了,再不回去,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是又要怪到我们头上来?”

  徐子宁原本脸就白皙,被谢景衣一说,臊得耳根子都红了,“三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望三妹妹帮我美言几句。我阿妹她年纪小,惯不懂事,我已经狠狠的骂过她了,你若是不解气,明日我领着她登门道歉。”

  谢景衣笑着摸了摸小毛驴的头,“徐公子只有一个妹妹,哪里来的三妹妹?子新姐姐年纪小,大家都理应让着她的。明日登门道歉?那我就等着了啊!”

  徐子宁羞得差点儿要钻进地缝里去,徐子新年纪不小了,不说谢景衣了,就是比谢景音都要大上好几个月。

  谢景衣眼皮子一翻,看了门房的一眼。

  真是不中用,半点她的威风都没有,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能整得他们忐忑不安,左右为难的,见着她来,跟见到了大救星似的!

  “还愣着做什么,天都要黑了,还不把我的驴给牵进去。家中只有我阿娘同我们姐妹三人,不早些关门闭户,若有那登徒子路过,岂不是遭人非议?以后没事,都把门给我关好了!”

  “如今冷得要命的,也不用你们在门口守着。”

  门房一听,感激涕零,大吼一声,“诺!”

  谢景衣揉了揉耳朵,简直要聋了好吗?这一个个的,都是跟她二姐学的吗!

  谢景衣刚要迈腿,感觉身后一凉,她回头一看,只见在巷子深处,柴祐琛正站在那里,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天渐渐的黑了,最后的霞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也变得柔和了起来,乍一眼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模糊之感,跟鬼一样!

  “嗝……嗝……嗝……”

  谢景衣有些气恼,这厮有病吧,都把她吓到打嗝了!

  不是她自恋自大,这几日她算是看出来,柴祐琛这是盯上她了!可是为什么?她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

第20章 离开我儿子

  谢景衣有些不服气的盯了他一眼,“嗝……嗝……嗝……”

  霞光之中,柴祐琛的嘴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等到门房注意到谢景衣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巷子里已经空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了。

  谢景衣微微的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朝着门内走去。

  长长的青石板路上,只剩下徐子宁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渐渐地被黑暗吞没,一丝儿都看不见了。

  谢景衣换了身便服,又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朝着汉光庭走去,如非特殊情况,谢家夜里都是在这儿摆饭的。

  青萍挑着灯笼,一晃一晃的走在前头。

  “站在门口,我便闻着酒酿的香气了,可卧了蛋?”谢景衣脱下披风,净了净手,寻了最下手的位置坐了下来。

  翟氏还有谢景音都坐下了,谢景泽同谢景娴面有戚戚的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显然刚刚又被翟氏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就你贪吃又贪玩!宋知州夫人三日后生辰,宋大娘子今日下午派人来给你补了帖子。”

  谢景泽闻言猛的一抬头,看了谢景衣一眼,见她毫不意外的咬了一口鸡蛋,又咕噜噜的喝了一口酒酿,心中更是难以言喻。

  宋知州夫人的生辰宴,早早的就下过帖子了,只邀请同他们府上往来比较多的人家,他们一次都没有收到过。

  谢景衣刚说宋知州就包在她身上了,宋光熙的帖子,就送上门来了。

  “你去了之后,可别像在徐家一样口无遮拦,把人又给得罪了。”

  谢景衣撅了噘嘴,给了翟氏一个安心的眼神,“阿娘,要比口无遮拦,谁比得过宋光熙?再说了,她八成就是瞧上了我这张嘴,觉得我们二人臭味相投,这才想同我亲近呢!”

  翟氏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竟然觉得谢景衣说得有几分道理是怎么回事?

  “总之,谨言慎行!”她想着,又忍不住再强调了一遍。

  谢景衣点了点头,“知晓了。”

  夜间用得不多,不一会儿,众人便散了去。

  谢景衣提着裙角,看着谢景娴同谢景音走远了,这才喊住了谢景泽,“阿哥,我回来的时候,瞧见徐子宁站在我家门口了。他这个人,可真不通人情世故。他死赖皮的不走,旁人若是瞧见了,该如何说我们府上的小娘子?”

  “我来的时候,他还没有走,也不知道要站到什么时候。”

  简直了,就算同他没有什么纠葛,他那一副……我的心上人啊,你别慌,不怕他们棒打鸳鸯,只怕你多加思量,我恨不得翻过墙,来见我美丽的姑娘……的登徒子模样,都要被人以为有什么不得不说的风流韵事了。

  若当真一往情深,又如何会让她出于不堪之地?

  谢景泽拳头一紧,咬了咬牙,“就按你说的做,我去寻他,速战速决。”

  他说着,四下了看了看,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狰狞,平稳了脚步朝着门口走去。

  谢景衣看着谢景泽的背影,眼眸一动,朝着自己个小院子走去,木屐打在回廊之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

  翌日一早,又是一个大晴天,前几日落的雪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来都不曾到这凡世走一遭似的。

  在杭州城西湖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儿,连牌匾都没有挂,里面曲水流觞,亭桥林立,雅室成群,是喝茶说事的好地方。

  徐夫人跪坐在窗边,一架竹风车吱呦吱呦的转着,抽起水来,顺着那竹筒绕来绕去,又落回水中,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一大枝的红梅,隔墙伸了过来,像是红云压顶,颇为奇异。

  如此美景,徐夫人却没有半点心思去瞧,再多的香粉都掩盖不住她眼下的乌青同细纹。

  坐在她身边的徐子新,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中的杯子,愤愤不平的嘟囔道,“阿娘,三哥也太不争气了,竟然为了那个女人上吊。还有那个狐媚子,被我们如此羞辱了,竟然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要进门。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闭嘴!”徐夫人恼怒的看了一眼徐子新。

  徐子新玩杯子的手一顿,顿时不言语了。

  昨儿个夜里,徐通判知晓事情原委之后大发雷霆,说是他听到风声了,杜娘子有意要给自己的侄女说亲,徐子宁也是候选人之一。那可是宫中贵人的亲侄女儿,岂是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儿比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