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柴祐琛慌忙摇了摇头,“我在夸你腿长。”
谢景衣这才满意的继续走了起来,若换平日里,她非怼回去不可,可今日,她才看了人头顶,当真觉得自己的腿又长长了几分,对柴祐琛这虚情假意的恭维,也满心欢喜的笑纳了。
“逸天来了,正好一起用晚食,今儿个的鱼十分鲜美。”翟氏见谢景衣同柴祐琛前后脚进门,心中欢喜得紧,忙上前招呼。
柴祐琛吸了吸鼻子,这鱼可真香……
“鱼真香,我已经用过晚食了,送三囡回来,还得进宫一趟,有公务在身。”
翟氏一听,正了正色,“快去快去,可不能耽搁了。三囡你真是的,自己个回来不行?”
柴祐琛揉了揉谢景衣的脑袋,“不怪三囡,几日不见,特意回来看看她。你不是饿了么,快好些吃饭吧,待我公务不忙了,带你游船去。”
谢景衣看着他温柔得滴出水的样子,酸得牙都倒了,过分了啊,装过头了啊,刚刚你可不是这副面孔!还内涵我脸大呢!
柴祐琛说着,不给谢景衣机会,对着翟氏行了礼,退了出去。
待她一走,谢景音立马学着他的语气道,“啊,三囡太好看了,从大门口走到花厅,我都怕她被人给掳了去,我不放心……”
谢景衣一个猛虎扑食,将谢景音按倒在椅子上,可劲儿挠起她的痒痒来。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没有良心的人,她拼了老命去查当年那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为的是谁?要不然的话,管她祖宗是谁?
不熟,毫不关心!
谢景音笑得花枝乱颤的,可劲儿推谢景衣,但她哪里是谢景衣的对手,简直快要喘不上气来,还是翟氏看不下眼,才拦住了二人。
“好了好了,别恼了,吃饭了,待会儿鱼凉了,就该腥了。”
今日的鱼的确是很鲜,谢景衣夹了鱼眼睛,放到了笑得满脸通红的谢景音碗中。
谢景音拍了拍胸脯,“算你有良心,还记得我爱吃鱼眼睛。”
谢景衣扒了口饭,“二姐姐想说什么样的人家?”
“咳咳……”谢景音拿起桌上的水,咕噜噜的灌了一大口,“卡死我了,卡死我了,鱼眼睛差点儿把我卡死了!”
一旁的翟氏毫无诚意的给她拍了拍,竖起了耳朵,“你阿妹问你话呢!”
谢景音倒是也不脸红,又喝了一口水,“以前不都说过了么?阿娘你可别给我说那些小门小户的穷书生,本事没有几个,脾气倒是大得很。”
“他那母亲,仗着自己个儿子是读书人,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看谁都要矮三分。我自己个的本事,我知道,不像大姐姐脾气好,能够忍耐,也不像三囡,脾气不好连婆母都能打爆。”
谢景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什么叫把婆母打爆?她是那样的人吗?她明明是动动手指头,就让人跪地求饶的伟大人物啊!
谢景音真该多吃点鱼眼睛!
“您就给我寻个对阿爹大兄有助力的,老天爷生了我这张好脸,总归得有点用处才是!婆母也好,夫君也罢,随便吧,总而言之,我可是受不了吃个零嘴儿都要看人脸色的委屈!”
“咳咳咳咳……”这下子轮到翟氏呛到了,她拼命的咳嗽了一阵子,提起桌上的水狂灌,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你这个瓜娃子,在浑说什么?吃个零嘴儿,怎么要看人脸色了?”
谢景音盯着翟氏看了一会儿,认真的摇了摇头,“阿娘,不是我嫌贫爱富。你想想,当初嫁给我阿爹的时候,你虽然嫁妆丰厚,但可敢随意乱花?给自己买东买西,可敢捡贵的吃?”
“不会对不对?为什么呢?当然是要顾及到阿爷,大伯娘她们的心情呀!你再想想,若是大姐姐嫁到了文家,她可敢日日买烧鸡吃?她那婆母怕不是念叨到人耳朵起茧子了吧?”
“我实在想象不出自己个要嫁什么人家。所以,还是嫁个吃穿不愁的吧,还能给阿爹和哥哥助力,不是挺好!”
谢景衣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起来,耳边翟氏还在苦口婆心的教育着谢景音。
她之前想得没有错,若是柴祐琛把官家的意思一说,谢景音怕不是卷着包袱屁颠屁颠就去了。这个人,当真没有想过要嫁什么样的人,自己个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也没有遇到过心悦的人吧。
“娘啊,放轻松点,怎么过不是一辈子啊!你说要找会读书的,那能有我哥会读书?我哥可是探花!你说要找聪明的,那能有阿衣聪明?你说要找武艺高强的,那能有慧知厉害?你说要找用心的,那能有我妹夫用心?没有啊,娘!”
第253章 夜审
夜渐渐深了,虽说天气渐暖,但是半夜里,还是略带着几丝寒意。
街上静悄悄的,偶尔能够听到鸟鸣声。
谢景衣坐在棺材板板上,蜡烛照着她白皙的脸,显得十分的渗人。
烛火映衬在眼中,像是要点着了一般。
姚嬷嬷的头发湿漉漉的,白天关慧知给她的一刀,让她去了半条命。可这并不是她所遭遇的最可怕的事。
咯吱……咯吱……又来了,又来了,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利的声音。
下午那三个人走了之后,地窖的门便被关上了,姚嬷嬷当时长长的松了一口,还暗笑着初出茅庐的童子鸡,知道个什么玩意儿?不趁着她脑子混沌之时逼供,倒是留出时间来,让她整理思绪,好想出应对之策。
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个想得太简单了。
地窖里黑漆漆的,只有透过地窖门的缝隙,透露出来的几丝光亮,影影绰绰的,好像看得清,又好似什么都看不清。
放眼看过去,这里头挤满了人,一个个面目狰狞的纸人,林林立立的站在一起,像是一座座的墓碑,失血过多,让她的头有些晕,眨眼的功夫,那些纸人好似动了似的。
她睁大眼睛一看,却又没有动。绳子捆得很紧,紧得让她喘不过气来,所处的空间,好似越来越小,好似那些纸人,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都围拢了过来。
而在她的面前,摆着一个巨大的黑棺,姚嬷嬷陡然想起了谢景衣的话,赵绝就躺在这里头,等待着他的新娘。
之前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三个人身上,不觉得这里恐怖,等到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却觉得害怕了起来。
咯吱咯吱……姚嬷嬷有些慌乱。
这是什么声音?
在这个地窖里,可只有她一个人,这是哪里发出来的声音。
这声音尖锐又刺耳,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刨着木板儿……
咯吱咯吱……
木板!
姚嬷嬷的瞳孔猛的一缩,看向了正对着她的棺材,木板在这里……可是赵绝,棺材里头躺着已经死了的赵绝。
“赵绝!”她吼了一声。
棺材里并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那刺耳的咯吱咯吱声又响了起来……
姚嬷嬷不知道过了多久,是过了一个时辰,还是一天,还是过去了好几天,她没有办法判断时辰,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洗过了一般。
滴答,滴答……有水落到地上的声音。
这里都是纸人,受不得潮,怎么会有水呢……
水?
姚嬷嬷此刻已经无力心惊了,整个地窖里,能够流水的,怕不就是她了吧。关慧知捅她的那个伤口,压根儿就没有人管,她在流血吧……滴答滴答的。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感觉到光亮的时候,看到坐在棺材上,那个像鬼一样惨白的少女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亲娘。
娘啊,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就要死了啊!
“你叫什么名字。”谢景衣说道。
“姚畅。”
“为什么要杀谢保林?”谢景衣又说道。
姚嬷嬷缓缓的抬起头来,像是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他是孽种。会威胁到帝位。”
谢景衣垂了垂眸,“你跟在郑王妃身边多少年了。”
姚嬷嬷一听到郑王妃三个字,顿时眼神清明了几分,又不言语了。
谢景衣并不意外,这姚嬷嬷也是宫中的老嬷嬷了,若是嘴那么容易撬开,也就不是她了。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你初入宫的时候,是跟在蔡太妃身边的。郑王成亲之时,你便被放出了宫,待在郑王妃身边伺候。起初的时候,黑羽卫没有查到红点儿的事,是以你也未刻意遮掩。”
“这东京城中,嬷嬷很多,但是失踪的嬷嬷可不多。”
她叫关慧知盯着郑王府,柴祐琛饭都未食,便进了宫。
能够派出来暗杀朝廷命官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嬷嬷,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这样的人,不见了,只要有心,又如何查不出来。
更何况,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嬷嬷不是太后的人,便是蔡太妃,也就是郑王府的人。
姚嬷嬷听了谢景衣的话,眸光一动,依旧是不言语。
蔡太妃生下皇长子,以为谢保林乃是官家同春华夫人之子,心中忌惮,于是使了张氏为剑,害了春华夫人,弄丢了谢保林。
春华夫人去世之后,跟着她一道陪嫁的宫人,被遣散了。可这么多年,一个人都找不到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已经死得一干二净。
当时执掌宫中,有本事做这等恶事的,怕不是只有太后同生了皇长子,风头正盛的蔡太妃了。
“我是郑王府的人,那又如何?我还不能够去喝茶吃点心了么?就算你们是黑羽卫,也不能如此蛮不讲理。”
姚嬷嬷好似缓了过来,有些虚弱的说道。
谢景衣笑了笑,“这你就搞错了。首先,黑羽卫本来就是蛮不讲理的;其次,你的主子没有心,你丢了她一点都不着急,我们的人,也没有办法趴她床底下踹她,叫她着急的寻你的不是?”
“我们几个人的耳朵,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你自己个承认自己是郑王府的人了;这第三,我们黑羽卫虽然不讲理,但到底是吃皇粮的,该有的证据,一个都不会少的!”
谢景衣说着,指了指角落。
站在那里的赵掌柜,挺着胖乎乎的大肚子,点亮了一旁的灯,只见在那灯旁边,站在被裹脚布堵住了嘴的赵绝。
姚嬷嬷脸色一变,“赵绝!你没有死!”
谢景衣眯了眯眼睛,“可不光是赵绝。头一次你遣去杭州截杀的那个土匪头子,也还好好的活着呢!你猜,他可认得你?”
姚嬷嬷慌张了一会儿,便又镇定了下来,“那又如何?我就是看谢保林不顺眼,所以要杀他,又如何?还是那句老话,我年纪大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死便死了吧。”
姚嬷嬷说着,笑了笑,“倒是你……哦,你对我使那诡异法子,问出了什么?我说了什么来着?之前他们叫你什么,谢三对吧?谢保林没有三子,倒是有个三女……想来,你便是谢三娘吧!”
“你可敢把我的供词陈上去?我说了什么呀!我说谢保林乃是春华夫人同先皇的孽种!你猜猜,官家听了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第254章 两手准备
“哈哈哈哈……”谢景衣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姚嬷嬷一激动,扯着胸前的伤口,疼得她差点儿没有晕过去。那个小娘子,也不知道怎么那么狠,伸手一刀就险些要人性命。
“我笑你这么天真,居然还能够活到现在,真是好笑。”谢景衣说着,从大棺材上跳了下来。
她笑着笑着,脸色一变,一把匕首拍在了姚嬷嬷的脸色,“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也敢威胁我!狗屎还把自己个当人看了。你说了什么乌鸡鲅鱼的事情,谁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