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饭团桃子控
见堂上之人统统面色惨白,李杏忙收了嘴,又说道,“也别问我是谁给她吃了砒霜,更别说京城里谁懂这种蛊术……这些我真的不知道。黄府尹,我说的话说完了。”
“吴五虎身子虚弱得很,大概得等三日之后,方才能够脑子清楚的开口说话。”
黄府尹点了点头,心中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这事儿若是不扯到吴五虎,那就是一个寻常的案子,若是把吴将军牵扯进来了,那可真是令人头秃的事。
不说别的,如今官家最信任的武将家,非吴家莫属。官家太后日渐离心,上头神仙打架,下头小鬼遭殃。谁知道扯出一个吴五虎,后头能够牵扯出多少世家大族,朝堂争斗来,那可真是一脚一个雷,一脚一个坑了。
好在,如今看起来,吴五虎就是一个误入的路人,只是命比较黑,着了道罢了。
如今线索颇多,只要继续追查下去,迟早是要找到凶手的。
黄府尹想着,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夜深了,看来一时半会儿,也审不完了。
他想着,拍了一把惊堂木,“诸位所言之词,均是呈堂证供,本府将一一核实,再开堂审理。还望诸位心中清楚,若是敢撒谎为人脱罪,那可是作伪证,亦是有罪。明白?退堂!”
……
谢景衣伸了个懒腰,一把揽住了关慧知的手,“这下你放心了吧,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开封府门前,赵掌柜的早就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悄悄的走了。
关慧知一把扯住了谢景衣的衣袖,“走什么,我请你还有李杏喝酒去。吴五虎那个狗东西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要死了。现在好了,只要不死,我就不怕了。”
李杏一听,顿时精神了,“上樊楼可以不?我还没有去过樊楼。谢老三抠得要命,说我没有掏钱开铺子,吃她的喝她的,还想什么酒肉!”
谢景衣无语的翻个白眼儿,“你这就不凭心了啊,我哪次不是提溜着大鱼大肉去寻你了,你倒是你,非说吃多了大鱼大肉身子不康……哎哟!”
谢景衣嗷了一嗓子,“你咋拿针扎我!”
李杏嘿嘿一笑,把银针藏进了袖子里,“我瞅着你这处经脉不通,给你通通,瞅你平日里跟人精似的,今日咋这么不机灵。咱们是一起开铺子的,你请我上樊楼吃喝,指不定要走医馆的帐,那医馆的钱,有一半就是我的钱!”
“樊楼那么贵,不能省着点花?”
谢景衣一下子高兴了,她喜欢李杏把她当自己人。
她想着,认真的对李杏拱了拱手,“李神医原谅我罢,我也不是变态,故意盯着你的袜子瞧。我就是学绣花学神叨了,见到了绣花,就忍不住会注意。”
“看到那边走来的那个妇人么?我瞅一眼,能记住她身上绣了几种花。都是脑子它自己干的,真不是有意窥私。”
谢景衣不敢说,她是上辈子当惯了嬷嬷,脑子里一万分的警醒,恨不得事无巨细,全都一一刻在脑海中。这样有人陷害,便能脱身,官家询问,便有物可答。
她不是正常人,可李杏是正常人,是她很欣赏的人,她并不想因此两人有了隔阂。
李杏眸光温柔了几分,“傻子,若论年纪,我若早早成亲,拼了命去,怕不是都能够生得出你这么大的孩子来了。我同你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好吧,为了补偿我,那你告诉我,杀死玄歌的凶手是谁?”
“对,凶手是谁?快些把这破案了解了,彻底把吴五虎撇干净了。”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先上车吧。”
在开封府门口说这个,不是砸人家黄府尹饭碗么?
等三人上了马车,谢景衣笑了笑,说道,“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在那几个证人里。”
“是谁?”
“刘齐氏。”
第304章 言行不一
李杏惊讶的睁圆了眼睛,“怎么会呢?为什么是刘齐氏,她真的很可怜啊,两次都遇人不淑。也别说什么玄歌用巫术迷惑人,若是那些臭男人,能够管住自己个的腿,不踏进青歌坊的门。”
“又怎么会被蛊惑呢?所以说,从根子上,本来就烂掉了吧?这么一想,我不嫁人,真是相当的明智。”
“我同你们说,不嫁人可真的好,不用伺候公婆,没有讨嫌小姑,也没有操碎了心的不孝子孙。一个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关慧知鄙视的看了一眼李杏,打断了她的话,“连樊楼都吃不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李杏一梗,该死的有钱人!
“好吧。不说这个了,为什么是刘齐氏。”
谢景衣眯了眯眼睛,“昨儿个,我去拜访刘齐氏的时候,我其实根本就不知道,刘齐氏夫君恰好是吴五虎手下的妻子。”
李杏皱了皱眉头,进京城之后。她去了吴将军府救治吴五虎,谢景衣单独一个人去寻了刘齐氏。
“嗯,我那会儿还没有问吴铁牛,你上哪里知道。那你为何会去寻她?我想起来了,咱们在鬼街遇见过她!”关慧知巴掌一拍,想起了那夜之事。
谢景衣赞赏的看了她一眼,“没错,所以她管我叫棺材铺的小娘子。我是因为那庆春糕的香味,才去寻她的。”
“白天的时候,赵掌柜的说过,仵作看了,玄歌是因为吃了带有砒霜的庆春糕,方才毒发身亡的。庆春糕为了色泽好看,为了有百花争春之感,混合了很多种花香,十分的甜腻。”
“我在鬼街遇到刘齐氏的时候,当下就觉得有些古怪。正常人一连死了两任夫君,应该十分的哀痛。可是刘齐氏虽然口中呜咽,眼中并无悲恸之色,她还有心情,同我一个第二次见面的人寒暄。”
“当时她是怎么说来着,说她的夫君染了病,几日人就没有了。我进城之时,突然想起了这事。还是那句话,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我去了棺材铺子,掌柜的又同我说了有趣的事情。他说第二次给她家送棺材的时候,铺子里的伙计,都不太乐意去,因为死者死状可怖,像是得了什么疫症一样。”
“掌柜的称呼刘齐氏为禁军娘子。从那一刻起,我便开始怀疑刘齐氏了,虽然当时我依旧不知道,刘齐氏的夫君乃是吴五虎的手下。”
“我去了刘家之后,便肯定了她是凶手。嗯,怎么说呢,我提到了玄歌的名字,她便像是被踩中的机关一样,噼里啪啦的,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十分流畅的把今日堂上说的那些话,给说了一遍。”
关慧知一听,立马挥舞了双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定是她心虚,怕查到她这里来,一早便练习好了说辞,背得滚瓜烂熟的,好给自己脱罪!”
谢景衣点了点头,“她说她开的什么铺子?”
“米粮铺子。”关慧知立马说道。
“庆春糕用什么做的?”
关慧知一愣,“是米糕加花汁,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但长得好看。”
谢景衣并未展开来说,那么多偶然全撞在了一起,便可能是必然。
“她说的话,也很矛盾。她说自己同第一任夫君,乃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即便夫君背叛,依旧顾念情分,维护他的名声。”
“可嘴里这么说,行动上却很矛盾,她连百日都没有出,便又立马改嫁了。她有产业,不靠娘家也硬气,衣食无忧,不靠夫婿也能活得很好。”
“因为玄歌她栽了一次跟头,自己个也说了,要找一个不寻花问柳的,为何急吼吼的又嫁给一个玄歌的裙下之臣?”
“她青梅竹马的夫君病重,难不成没有请过医?只要郎中一瞧,是不是脏病,便一清二楚,她言辞之中,却只想羞辱玄歌,对这些事情绝口不提。”
“是以,我大胆的推测,齐氏对第一任夫君又爱又恨,毕竟年幼之时一道儿长大,就算是没有了夫妻之爱,那也有亲人之情。李郎君是什么人,没有人比齐氏更清楚。”
“自然他中了蛊之后,有多反常,也没有人比齐氏更清楚。她心中存疑,多番打听,认定了是玄歌害死了她的夫君。第二坨屎,她不是不慎踩到的,而是故意踩到的。”
谢景衣说着,看向了李杏,“你也说了,这个蛊术,能维持挺长的时间,只要不见血,并不会那么快就蛊毒发作。可刘兵长使,成亲短短时日,便发病死了。”
“他应该是玄歌的常客。齐氏应该本来是想通过他来用庆春糕,杀死玄歌的。可刘兵长使死得实在是太快了。”
关慧知叹了口气,“我五哥真是太倒霉了。”
谢景衣点了点头,“可不是!无妄之灾罢了。”
她想着,撩起帘子看了看马车之外,这样想来,上辈子吴五虎更冤,没有李杏,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找到会解蛊毒的人。
枉费他一身本事,竟然死在了这种的地方,简直是英雄落泪。
她想着,笑道,“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五哥已经倒霉到底了,说不定接下来全是好事,去边疆大展拳脚,还能抱得美人归呢!”
关慧知一愣,随即哈哈的笑了起来,“他还抱得美人归呢!他在青歌坊,叫人家花魁娘子弹了一夜琴,把手都弹肿了,如此不解风情,怕不是要成满京城的笑话了!”
谢景衣眨了眨眼睛,“那你就想差了,我倒是觉得,这事儿要是传下去,想嫁你五哥的小娘子,要排队!坐怀不乱柳下惠!”
李杏回过神来,有些担忧的插嘴道,“你既然知晓了凶手就是刘齐氏,那么要不要告诉开封府?虽然那玄歌可恶,但是杀人凶手也不能说就是无辜……万一她跑了呢?”
谢景衣摇了摇头,“那可不行,若是我说了,黄青天怕不是要记恨我,担忧我抢他饭碗了。我都能够想到的事情,他一个开封府尹会想不到,你且放心,黄府尹是有真本事的人。”
“只不过,咱们平头百姓,推理就行了。他不行,他是官,要依照大陈律办事,得找到切实的证据,方才能够抓人。”
“不管是刘齐氏同庆春糕的关系也好,还是砒霜的来路也罢,亦或者是她嫁给刘兵长使是故意的还是无意也好,黄府尹保证一会儿功夫,就能够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等明日太阳东升,你睁开眼睛,怕不是茶楼里的故事,就要换新的了。”
第305章 阿衣回家
“更何况,他还得差明白,玄歌的蛊术是哪里来的,她幕后的贵人又是谁?”
谢景衣轻描淡写的说着,虽然她心中有推测,但证据太少,这事儿并非在她的任务范围之内,她也就不插手了。
毕竟事必躬亲诸葛丞相,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想当的。
若不是因为牵扯到吴五虎,她才不会管这闲事。
说话间,马车陡然停了下来,谢景衣同李杏一晃,朝前冲去,眼见着就要跌下马车,关慧知一个高抬腿将二人又拦了回去。
她心中大恼,抽出腰间的马鞭,怒吼道,“哪里来的狗东西,敢挡姑奶奶的道。”
关慧知说着,扯开了帘子,跳下去就要理论。
“你是哪家的小娘子,可真是好大的口气。”马车外传来一阵冷冷的女声。
“阿衣,下车回家了。”
谢景衣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一愣,柴祐琛一直以来,都对她平等相待,喜欢叫她谢三,只是偶尔矫情之时,亦或是要在翟氏面前装乖巧时,方才会叫三囡。
至于阿衣,那是官家上辈子常叫的。
今日好生生的,怎么还拦起马车叫起阿衣了。
她想着,撩开帘子,跳了下去。
关慧知一瞧,推了她一把,“嘿,你下来做什么?没得看人家母子携美人夜游东京,可真是美滋滋呢!对吧,柴二郎!这是我家马车,你叫什么阿衣。”
她说着,挑了挑眉,看向了柴祐琛的母亲,“柴夫人是吧,就算您是长公主,也没有道理,胡乱杀出来,拦我家马车吧?我虽然不金贵,但也是个好生生的小娘子,万一摔断了胳膊,摔断了腿,嫁不出了?那可如何是好?”
“到时候,是你儿子娶我,还是你娶我?”
柴夫人脸色越发的冷峻,她气势汹汹的看了看身边的嬷嬷,“这个是哪家的?”
那嬷嬷笑道,“是关家的,关大娘子,她外家乃是吴将军府。”
柴夫人冷笑出声,“难怪如此粗鄙。逸天,天色不早了,你送宴燕回去吧。”
柴祐琛没有理会她,走到了谢景衣跟前,揉了揉她的头,“阿衣,走了,回家了。”
关慧知一把扯住了柴祐琛的胳膊,“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了,可别逗了,你同别人夜游,转头接阿衣回家,别以为你功夫好,我就不敢打你。”
“我告诉你,姓柴的,你要是敢对不起谢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