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第48章

作者:饭团桃子控 标签: 甜文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再说了,她拿得心安理得的,翟亦宴即将启航的那条大海船,里面怎么着也有几块板,来自她的蓝花布钱呢!

  柴祐琛被这四个字劈得晕晕乎乎的,他冷笑出声,“过河拆桥,不亏是你。”

  谢景衣被他弄恼了,“我又有何处得罪于你了?此处一别,这辈子不知晓能够见几次,指不定日后我百八十年的生辰贺礼,我的添妆,我的嫁妆,连带着我儿的满月礼,都是这一个簪子了……”

  “再说了,你当谁都同你一样,生在金窝窝里,一出生就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呐。我去京城,要买宅买地买铺子……”

  柴祐琛一愣,随即鄙视的说道,“添妆?满月礼?那你哥也太扣门了吧,一根簪子就打发了?”

  谢景衣伸手将自己的手背贴在了柴祐琛的额头上,“没有发热啊,咋还跟墙头草似的,说胡话了,先前你不是说收不得?如今竟然又嫌少?简直了……”

  这人简直是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

  柴祐琛将谢景衣的手拿了下来,“你随我来。”

  说完快步的朝着船舱里走去,翟氏内院有方嬷嬷调教,下人们都手脚麻利了许多,这会儿功夫,柴祐琛的屋子已经收拾妥当了。他径直的走了过去,开了箱笼,从中取出一个小木头箱子来,搁在了桌子上。

  “喏,你挑。”

  谢景衣好奇的打开一看,差点儿没有被里头的金光晃瞎了眼,这一个盒子里,横七竖八的装满了簪子,环佩等女子佩戴的饰物,有的一瞧就价值不菲,有的则是一根粗糙的木枝,看上去就像是随意在手艺人那里买的。

  “柴二啊柴二,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柴二……你在京城到底藏了多少小娘啊,竟然需要买一箱子首饰回去送人!官家听了都流泪!”

  柴祐琛一个暴栗拍了过来,“不是。我看到合适……的,便买了。你看喜欢哪一个。”

  谢景衣扒拉着簪子的手一顿,偷偷地抬起头来,看向了柴祐琛,只见他正看着她,看不出来是在生气,还是在笑。

  不知道为何,她竟然觉得,他的眼神十分的温柔……

  谢景衣这样想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想法,简直太可怕了,谢景衣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不用了,不用了,我欠你的多,怎好还拿你的簪子?”

  “他的能收,我的不能收?”柴祐琛淡淡的问道。

  “嗝~”谢景衣捂了捂嘴,都怪永平侯那个老不死的,她又打嗝了!简直丢脸死了!

  “嗝~,所以你也想要有样学样,把我的生辰贺礼,添妆礼,满月礼一根簪子就打发了?简直太……嗝……”

  柴祐琛见她巴拉巴拉的说着,恨不得堵住她的嘴。

  这个人,心被狗吃了吧!

  他想着,索性自己从里头寻了一根木簪子,斜插在了谢景衣头上,又快速的将翟亦宴送的那个取了下来,想了想,轻轻的放在了谢景衣面前。

  “这个驱邪驱蚊,还有安神的功效。你夜里取下来,放枕头边。”

  谢景衣伸手摸了摸,这簪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带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香气。

  “大冬天的,哪里有蚊虫?再说了,你这个人也真小气,一大箱子金银珠翠,就送我一根木……”

  “谢景衣!”柴祐琛喊道,谢景衣发誓,她绝对从中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多谢……”谢景衣清了清嗓子,小声嘀咕道,“我这不是怼习惯了,停不下来。”

  他们上辈子都怼了一辈子了,也没有谁真生气过,哪知道这辈子,这人变得如此易怒易躁的……

  柴祐琛深吸了一口气,“我去寻你大兄说功课的事,你去寻你阿姐玩儿吧。别到甲板上去了,落了雪滑得很,若是落水了,我可不去救你。”

  谢景衣笑了笑,“知道了。我去煮甜汤喝。”

  柴祐琛点了点头,拿起了桌子上的书,“不要放姜,少放糖。”

  谢景衣摆了摆手,快步的走出门去,一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船上地方不大,她们姐妹三人,便同住了一间。

  谢景娴正同谢景音下着棋,见谢景衣进来了,忙挪了个位置,“三囡你去哪儿了,我可不是景音的对手,连输三局了,你快些来替阿姐讨回一盘。”

  谢景衣将之前取下来的翟亦宴的簪子,递给了忍冬。青萍一家子都留在杭州了,这次进京,她便只带了忍冬。

  “大姐你干啥同她下棋,我觉得她回回赢,都是因为太聒噪了,吵得对弈之人,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布局!”

  “谢三囡你皮痒痒是吧!姐姐我天赋异禀,你嫉妒不来的!”

  谢景音嚷嚷着,袖子一撸,将棋子收进了棋盒里,明摆着要同谢景衣对战。

  谢景衣也不推脱,接了谢景娴的位置。

  在另一间屋子里,柴贵收了放珠宝的箱子,站在墙角抓心挠肺的想了又想,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公子啊,你的书拿倒了……”

  柴祐琛耳根子微红,淡淡的说道,“你懂什么?这些书我都烂熟于心,倒过来看,不过是为了倒背如流罢了。”

  柴贵竖起了大拇指,嘴上说道:“公子英明,小人佩服”,心中却是想着,有病!

  待回了京城,一定要请太医好好诊治!

  ……

  船上无岁月,很快天色便黑了下来。因着没有什么可供玩乐的事儿,众人早早的便歇了,船慢慢的行着。

  谢景衣躺在床榻上,凑着雪光,看着那根木簪子出神,哪里有什么安神的功效,明明就是让人睡不着的功效,香得人脑壳疼。

  她正想起来将这簪子收了,便听到咣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打在了甲板上。

  谢景衣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手脚麻利的穿好了衣衫,一把抓起了短剑,推了推谁在她旁边的谢景音。

第92章 敌袭

  谢景音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睛,刚想开嗓子,就被谢景衣一把捂住了嘴。

  谢景衣对着她摇了摇头,然后轻轻的松开了手,用手指指了指外头,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短剑,做了个夸张的口型,“有人,青山村。”

  青山村?谢景音一个激灵,翻身下了床。她深深地看了谢景衣一眼,一个转身,将自己的衣衫快速的穿上了,咬了咬牙,一把抓起了枕头边上的铁剪子,双手拿着柄,咣咣咣的岔开来。

  谢景衣看得一头黑线,啥玩意?你那剪子是怎么回事?磨得油光呈亮的,简直比外头的雪还耀眼!

  她甩了甩脑壳,把美人二姐袖子一撸,就着月色磨剪子的诡异场面甩飞了出去,对着谢景音比了个手势,朝着门口走去。

  谢景音抿了抿嘴唇,有样学样,又去唤谢景娴去了。

  谢景衣悄悄的溜出了门去,船舱之中静悄悄的,之前那重重的嘭的一声,好似是她的错觉一般。然而,便是没有柴祐琛的簪子,她的睡眠也很浅,毕竟要留神,官家是否又要喝水了,亦或者是一个噩梦惊醒,觉得身边的宠妃太丑,非要将她送回去之类的奇葩事。

  她是绝对不会听错的。

  谢景衣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往那船舱走廊的尽头看了一眼,门已经打开了,一个嬷嬷站在那里,撑着一把油纸伞儿,风雪顺着舱门飘了进来,落在她的身边。

  谢景衣快步的走了过去,对着方嬷嬷的打了个手势,方嬷嬷立马收了伞,从自己的袖袋里掏出一把剪刀来。

  ……

  谢景衣满头黑线,所以她二姐这是得了方嬷嬷真传,有其师必有其徒么?

  一出甲板,便能够听到水浪拍打船体的声音,还有几个人瓮声瓮气的说着,“这里,小声一些,别把船上的人吵醒了。”

  谢景衣往下蹲了蹲,在船的边缘,一共扣着十个铁爪,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十分的骇人。

  可她之前,只听到了一个巨响……

  在这水道之上,匪类异常之多,但通常他们都只敢截商船,像这样挂着官旗的船只,甚少有人敢动。

  一来官员远不及商人富有,二来,谁知道截了一个,会不会引来围剿?商人就不同了,截了也就是截了,只要不随意杀人,他们信奉的都是破财消灾。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通常都不会开着大船,都是用小舢板擦黑靠近,然后用铁钩钉船,潜上来。

  能够甩上十个钩儿却只发出一个声音的水匪,可不是一般的水匪!

  这样一想,谢景衣越发的警惕起来。

  谢景衣竖起耳朵听着,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那些人应该悬在半空中了,方才小手一挥。一群家丁打扮的汉子立马冲上前去,拿着砍刀齐刷刷的将那绳索砍断了去。

  只听得几声“啊啊”的嚎叫声,然后紧接着,便是砰砰砰的落水声。

  谢景衣直起身来,拍了拍手。

  一群穿着家丁衣衫的人手持弓箭,站到了船边,脊背挺得直直的,完全不似白天那般松松垮垮的懒散样子。

  为首的柴贵对着谢景衣拱了拱手,“还飘着小雪花儿呢,三娘子不若进船舱里去,这里便交给小的了。且放心吧,我们都是跟着公子,这样的场面,见得多了,你们说是不是,兄弟们?”

  那些“家丁”们嗷嗷了几嗓子,一个个的好奇的用余光瞟了又瞟谢景衣。

  谢景衣感受到了他们的视线,并不闪躲,对着柴贵点了点头,快步的朝着船舱里走去。

  比起外面的喧闹,船舱一下子清静了下来,谢景衣三步并作两步朝着柴祐琛的屋子走去,快步的推开了门,往里头一瞧,又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儿,柴祐琛长长的黑发披在脑后,穿着雪白的中衣,他眯着眼睛,一副仿佛没有睡醒的样子。

  “怎么不进来,我这个样子,你又不是没有见过。”

  谢景衣咳了咳,也是,她一个嬷嬷,什么没有见过!

  她想着,瞥了一眼柴祐琛。他的肩很宽,却并不显得壮实。一双腿又长又直。平日里都是一副正派模样,如今穿着中衣,倒是显得慵懒了起来。

  “啊!”谢景衣一个踉跄,差点儿没有摔倒,往前跳了一小步,方才站稳了。

  低头一看,这地上竟然滑滑的,有这一大摊血,谢景衣脸色一白,一把抓住了柴祐琛的手,围着他转了一圈,“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柴祐琛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不是我的血,是贼人的血。亏得你让你阿爹换了屋子,那人直奔这里来的,身法十分的高明,我虽然侥幸胜过了他,但却没有能够把他给留住。”

  谢景衣松了一口气,万一柴祐琛有个三长两短的,那可就是替她阿爹同哥哥受过了。

  “所以,那些人扔铁爪准备上船,是为了吸引注意力,掩护真正的杀手?”

  柴祐琛点了点头,“我听到声响之后没过多久,那人便闯进来了。他看上去身量同我差不多,声音有些嘶哑,左手使剑,右手虽然行动自如,但是明显绵软无力,应该是受过重伤。”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点多余,同一般注重招式的武者不同,应该是专门训练过用来杀人的。同上次你们在青山村遇见过的那一拨,完全不同。”

  谢景衣若有所思,这样的人,可不是有钱就能够请得到的,首先你得知道去哪里请。

  “他来的时候,直奔床边,见到是我的时候,有明显的震惊。船上应该有内应,一早便告诉他,你阿爹会住在这个屋子里。结合上辈子来看,有人不想让你阿爹活着走进京城。”

  “除了永平侯府,你还能够想到有其他的仇敌么?”

  谢景衣摇了摇头,“想不出来。上辈子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如果是永平侯府的人,那么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杀我阿爹?”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听得外头兵刃交接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谢景衣回过神来,赶忙拿起一旁的衣衫,递给了柴祐琛,“你先把衣衫穿上,天寒地冻的,别着凉了。”

  柴祐琛低头看了看谢景衣的手,无辜的说道“我不会,平日里都是柴贵给我穿的。”

  谢景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的抖了抖衣衫,替柴祐琛穿上了,“你咋不说,你不会吃饭,要喂呢?”

  柴祐琛若有所思的看着谢景衣,像是一只蝴蝶似地,手掌翻飞,微微笑道,“若是有人喂,我也不是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