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步长安
可惜啊!
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等大姨妈一走,她一定要达成所愿,与他做那羞羞之事…一思及那画面,觉得热涌袭来,忙生生打住。
那郑大夫说得再委婉,她也能听出真正的意思。自己若想生孩子,无异于等待奇迹的发生。如果万一她一直生不了,侯府的爵位岂不便宜二房?
若是二房纯良,她当然无所谓。可是二老夫人那德行,还有那什么堂哥堂侄,没有一个好东西。
侯府是侯爷的,那些人一直觊觎爵位。让他们将侯府拱手相让,她不愿意。
「侯爷,万一…我是说万一,我真的生不出孩子。那侯府怎么办?总不能爵位旁落,我觉得二房那家子都不是省心的。」
他站起身,颀长的身体微向前倾,将她拉起来。
「他们不配!你不是养了孩子吗?」
她养的孩子?
「侯爷…是说锦儿。」
景修玄点点头,拉着她出门,「我看你很喜欢那孩子,若是你真喜欢,就记在名下吧。」
这倒是一个好法子!
锦儿是个好孩子。又是她从小养着的,总比去过继什么隔房族中子侄要好。而且锦儿身上有景家的血脉,对她来说,是最合适的人选。
「谢谢侯爷。」
他们眼看着就要出门,突然他一个侧身,将她抵住,「你要怎么感谢我?」
她能感觉他身体急速的变化,热气漫上双颊,红红的,像抹着上等的胭脂。这男人,身手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可是为什么她心跳得如此厉害,觉得他强势的样子好帅?
她故作撒娇地扭了扭身体,蹭着他,果然他眼眸渐深,身体发沉。压迫着她,浑身像火灼一般,烫得吓人。
真是太可惜了!
再一次遗憾着,便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堵住了她的唇,与她交缠起来。她响应着,手朝那灼热的地方探去。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离开她的唇,声音暗哑,「你确定要在这里,嗯?」
她脑子里清明过来,此处是前院的厅堂,确实不妥。
「那…回去吧。」
还没来得及多说,人就被裹挟着出门,直奔后院。
顺天府的女牢中,方氏母女被关在最里的一间,牢卒将她们推搡进去,喝令不许哭喊。进了大牢,任凭是多么尊贵的人,只有由着人宰割的份。
其它牢室里传来哭骂声,还有疯笑声,不绝于耳。
「啊!」
那木板床上铺着稻草,有几只不知名的虫子在爬来爬去。郁霜清本来想坐一会儿,猛一看到,头皮发麻,忍不住尖叫起来。
「叫什么?」女狱卒不耐烦地走过来。
「有…虫子…」
那狱卒有些胖,闻言翻了一个白眼,「牢房里别说是虫子,长虫和耗子都是常见,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真当自己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长虫、耗子?
郁霜清打了一个冷颤,一想到那两样东西,眼睛胡乱地瞄着,站着不敢乱动。
狱卒的眼神更加不屑,「连亲爹都敢杀的人,还怕虫蛇,真是可笑?」
「事实还未查清楚,我还是将军府的夫人,她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岂容你一个贱民在此充大,随意辱骂!」
方氏已经镇定下来。今日之事,她刚才仔细回想过,越想越觉得是那死丫头使的诡计。至于那死丫头用了什么法子,在哪个时候动的手,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狱卒轻呸一声,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什么将军府的夫人,你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难不成还指望郁将军不计前嫌?实话告诉你,郁家不光是休了你,连同你女儿儿子一起除了名。还有你与自己表哥私通生下的儿子,也多亏郁将军发善心,送还给史家。你还有脸自称将军夫人,我呸!」
方氏虽料到郁亮不会再容自己,她还寄希望于胜哥儿。闻言脸色大变,声调都变了,「你说什么,将军把胜哥儿送给了史家?史家认了吗?」
她心里祈祷着,以史家表哥的心计,应该会有对策。若是史家真带走胜哥儿,岂不是坐实她与表哥的事。
表哥不会的!
他一定会阻止的。
「有人替他们养大了儿子,史家高兴都来不及,哪有不认的道理。」
「你骗人!」方氏声音尖锐,抓着牢房的门,拼命摇着。
那狱卒哼了一声,懒得理她,挥了挥手中的棍子示着威。见方氏表情呆愣,一直喃喃自语说着不可能。不齿地再呸一口,然后走开。
方氏心里不停安慰着自己,表哥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带走胜哥儿,必是还有其它的打算。她是方家的姑奶奶,大哥不会不管她。
她只要一口咬定,打死不再承认,她相信,无论是表哥还是大哥,一定会设法救她出去的。毕竟她们母女一旦坐实罪名,关系的是整个方家的名声。
管那什么认罪的话,只要是有人封口,谁敢乱传。
为了方家的名声,不止是大哥大嫂,还有宫里的太后和陛下,都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想到这里,她心略安。慢慢地走到床边坐下。
「娘…上面有虫子。」
她看了惊慌失措的女儿一眼,有些失望。清姐儿太过自私,只想着推掉吴府的婚事,竟然可以对将军下狠手。
这样的女儿,令她感到害怕。她自己可以不择手段,但是她希望她的女儿一生顺遂,不要沾染污浊之事。
「没事,几只虫子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郁霜清嘴张了张,始终不敢坐。
广昌侯府那边已经得了信,与方氏期望的相反。广昌侯夫人已知郁将军休了方氏,若是丈夫周旋救下小姑子母女,那以后她们就只能养在侯府。
她拦着广昌侯,不许他去顺天府,「侯爷,您要去救小姑子,就休了妾身吧。」
方恬雪在一旁,眼眶红红。
「父亲,小姑她们做下如此之事,女儿哪里还有脸见人。」
广昌侯何尝不知事情严重,可是他是长兄,若是不露面说不过去?他低声求着,广昌侯夫人就是不让。
这时,方老夫人柱着拐杖赶来,一看儿媳拦着儿子,不让儿子去救小女儿,气不打一处出,「儿媳妇,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她们死在牢里吗?」
「娘,并非女儿不通情达理,实在是小姑行事令人发指。儿媳可不是想着自己,而是我们整个侯府的名声,以及所有女子的名声。」
「什么名声?她是被人陷害的,你们当哥嫂的不去救,替她申冤,那我这把老骨头明天就进宫去求太后娘娘。」
方老夫人搬出方太后,广昌侯夫人只觉得两眼发黑。婆母的为人,她是清楚的,若不然也养不出那样的女儿。
可惜她的大姐儿,一出生就被婆母抱走,养得爱慕虚荣,极为自负。就算现在贵为帝妃,也是极不得宠的。
若不是陛下是亲表哥,大姐儿育有二皇子,只怕早就失了帝心,被冷落深宫。
婆母眼皮子浅,小户做派,只想攀附富贵。教养出来的姑娘一个比一个眼皮子浅,偏不自知,还以为自己聪明。
小女儿出生后,婆母还想抱走,她死拦着不放。僵持数日,婆母才悻悻做罢。此后,不待见恬雪,反倒对小姑子所出的霜清极为宠爱。
「娘,儿媳相信,太后娘娘也不可能眼看着咱们侯府的名声毁于一旦。您不为别人着想,也要想想方家的子孙。若是家里有那样的姑奶奶和表姑娘,世子如何说亲?恬雪还怎么嫁人?」
方老夫人有些动摇,只因提到了世子方实光。
「你们当大哥大嫂的,小姑子出事居然袖手旁观,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广昌侯夫人见婆母态度有些松动,软了语气,「娘,媳妇没有说不管。只是侯爷不宜出面,那女牢是什么地方,怎是他一个大男人该去的?媳妇已经安排好,让人去打点牢卒,必不会让她们受苦。至于其它的,媳妇相信自有太后和陛下做主。」
「没错,娘,是这个理。」广昌侯附和着,不想被自家老娘瞪了一眼。
方老夫人眼神阴鸷,心知儿媳妇说得有理,可自己有些下不了台。见儿子似乎是站在儿媳一边,气得连顿几下拐杖,怒气冲冲地走了。
广昌侯府忙跟上去,扶着自己的母亲。
「娘,祖母好像真生气了,太后娘娘会不会责怪您?」
方恬雪替自己的母亲担忧,广昌侯夫人爱怜地抚着她的发,「不会的,太后娘娘在宫里多年,能在成太后的手下讨活路,她自是比你祖母有心机。」
广昌侯夫人是在安慰自己的女儿,方太后会怎么做,她其实心里并没有底。无论是太后还是小姑子,甚至是大姐儿,都被婆母养得差不多。一样的心高气傲,一样的贪慕富贵。
世子还好些,毕竟男儿不常呆在内宅。可是婆母宠爱长孙,世子的性子也有些不稳重,幸好她还有懂事的小女儿伴在身边。
她现在只希望大姑子当了多年的方太后,能顾全大局。
方太后在宫中浸染多年,看问题自是比方老夫人要透彻。面对着哭红了眼的良妃,她大声地喝斥着。
「哭什么?成天哭哭啼啼的,一遇到事情就哭,怪不得陛下不爱去你的屋子。」
良妃被她喝得呆愣住,一时间连哭都忘记了。反应过来后更想哭,还得生生忍着,不停抽噎着。她的脑子里完全忘记了方氏母女的事,仅余下方太后刚才怒斥她留不住陛下的话。
「姑母,您说我该怎么办?陛下就是不愿去我那里…」
方太后怒其不争,若不是自己押着,恐怕陛下几个月都不会踏进露华宫。这个侄女儿怎么就不像自己?
自己那时候孤身一人,家世又不好,还不是入了先帝的眼。虽说是个嫔,可是先帝一个月还会去她那里一两回。
程家势大,难以撼动。皇后有太子和韩王,地位不可动摇。
还有成家,安妃一入宫就备受帝宠,贤王年纪虽小,但陛下很是喜爱。
这两家都是方氏的劲敌,若是侄女还不得陛下的心。百年之后,她去见了先帝,只怕方家的富贵就要到头了。
不行!
儿子是她生的,凭什么最后的富贵都便宜别人。
她们现在只差一个固宠的人,若是方家再有一个姑娘能笼住陛下的心,加上有自己在旁边推波助澜,她就不信,自己一个当婆婆的,还抓不住程氏的错处。
到时候…
「姑母?」
良妃见方太后半天没有说话,小声地唤着。
方太后被她唤得心烦,挥了两下手,「你先回去,容哀家再想想法子。」
良妃无法,只得告退。
且说牢中还等着人前去相救的方氏,等来等去,只等到孟大人。孟大人拿着写好的罪词,让她们画押。她们被人押着,在上面印了红泥指印。
「孟大人,凡事不能做得太绝,你就能肯定妾身没有翻身之日吗?」
孟大人正色道:「本官秉公办事,不敢有违天地良心。郁将军已将你休弃,你好自为之吧。」
方氏再听到自己被休的事情,已经很平静。出了这样的事情,将军不可能会容她。只可惜她前半生的谋划,全部化为乌有,实在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