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太子追妻日常 第54章

作者:平林漠漠烟如织 标签: 青梅竹马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林岐看着似锦的神情变幻,心道:咦?难道白又胖认出我了?按说我的易容技术还算可以啊,许凤鸣和我本人还是有区别的......

  郑夫人见似锦驻足不前,忙笑道:“似锦,乔大郎如今参军做了军医,经过洛阳,你爹让他送一封信给你。”

  见似锦视线定在林二郎身上,她忙又解释道:“似锦,这位是乔大郎的军中好友林二郎,陪乔大郎一起过来的。”

  因乔夙是她家的通家之好,不必讲究那些繁文缛节,郑夫人直接在乔夙面前叫了似锦的名字。

  似锦深深看了林岐一眼,笑了:“原来是林二郎啊!”

  她把“二”字咬得极重,还特地停顿了一下。

  林岐也在看似锦。

  他有二十几天没见似锦了。

  忙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见了似锦,他只觉得满心欢喜,心间似春花绽放明月朗照,欢喜得很,因此只是笑吟吟看着似锦,单是看着她,心里就很快活。

  似锦在郑夫人右手边的圈椅上坐了下来,却发现林岐还在看自己,她越想越觉得不对——这未来的景和帝,如今的皇太子,为何一直看着她笑?

  她不由想起了前世那次宫中元宵节灯会,勋贵人家和高官家的女眷受邀入宫赏灯,她有幸近距离见到了景和帝。

  那次见景和帝,她想着抓住机会,滔滔不绝鼓吹孙浴泉,而景和帝则一直含笑看着她,似乎就是这样的眼神,带着笑,特别温柔。

  似锦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脑海灵光一现,又想起了前世的另一件事。

  那次是许太后生病,众贵妇都进宫为太后祈福,她临时出去更衣,出来后却在穿山游廊遇到了景和帝。

  当时景和帝却没有立即放她离开,而是絮絮问她:“近来天气变化,有没有身子不适?”

  似锦当时还以为景和帝看上了她,吓出了一身冷汗,等到离开了,她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却见到景和帝还立在那里看着她,当时眼神似乎也是现在这样,虽然眼中含笑,可是眼神灼热......

  那时候似锦只觉得害怕,生怕自己会卷入宫廷争斗,寻了个理由匆匆离开了。

  后来再有机会进宫,她都是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不肯进宫,还被孙浴泉埋怨过。

  过了一两个月,似锦发现景和帝那边也没怎么样她,这才放下心来,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想到这里,似锦有了一种不妙的猜测:难道景和帝在做太子时,就暗恋我了?

  不可能啊,我既没和皇太子接触,又不是什么天仙大美人,皇太子为何会暗恋我?

  似锦抬头看向林岐,忽然发现了一处异常。

  明间里一东一西摆着两座赤金枝型灯,照得屋子里亮堂堂的,林岐就坐在似锦对面,枝型灯旁,他肌肤甚是白皙,就连耳朵都是白皙如玉。

  而他那白嫩的耳垂上,赫然有着比芝麻还小的一点朱砂——这分明是长住了的的耳洞!

  似锦在另一个人的耳垂上见过,而且亲手摸过捏过。

  耳洞长时间不戴耳坠,会逐渐长住,留下一个黑色的小点,唯有许凤鸣与众不同,是朱砂似的小点,摸上去硬硬的,似有一个小小的核。

  想到这里,似锦再看林岐的耳朵,发现林岐的耳朵居然和许凤鸣一模一样!

  就算是表兄妹,也不可能这么像,居然连长好了的耳洞都在同一个位置,同一个形状,同是罕见的朱砂色。

  似锦目瞪口呆看着林岐——他是......许凤鸣!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似锦心脏怦怦直跳,双手手指蜷缩,就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她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许凤鸣会逃走的!

  想到这里,似锦听从内心,当即起身道:“姑母,我有话要去廊下和林二郎说。”

  郑夫人:“......”

  她忙道:“似锦,不如......就在这里说吧......”

  似锦昂首看向林岐,杏眼亮晶晶:“林二郎,我去廊下等着你。”

  说罢,她径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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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分别

  林岐知道似锦早晚会识破, 却没想到这么快。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该面对的也总是要面对的。

  他当即做出了决定, 向郑夫人拱了拱手:“郑夫人, 我的确有事需要和似锦说。”

  说罢, 林岐疾步追了出去。

  郑夫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夙这会儿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当下安抚郑夫人:“姑母, 林二郎是安国公的晚辈, 应是与周姑娘在泽州时就熟识。”

  郑夫人原本下意识要追上去看看的, 听乔夙这么一说, 又缓缓坐了回去, 心道:似锦是去年才从泽州过来的,听哥哥说,她先前就在泽州的安国公府, 难道就是在那时候认识林二郎的?

  似锦见廊下立着几个丫鬟婆子, 不方便说话,便继续沿着穿山游廊往东走,一直走到通往东跨院的东夹道, 这才扭头往后看。

  见林岐跟了过来,她停下脚步等着林岐。

  林岐一直走到了距离似锦还有两三步的地方,这才停了下来,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似锦。

  夹道里没有挂灯笼, 今晚又没有月亮,夹道里光线黯淡,靠近山墙那里更是黑黢黢的。

  似锦做出了决定, 疾步上前,左手抓住了林岐的右胳膊,右手伸出,手指精确地捏住了林岐的耳垂,捻了两下,发现耳垂里的确有一个小小的硬核——这是耳洞刚长好没多久留下的!

  林岐一动不动,任凭似锦动作——似锦好动,小时候一直有些多动,不管是坐是躺,手脚总是闲不住,他都被似锦摸惯捏惯揉搓惯了。

  似锦摸完耳朵,已经基本确定眼前的林岐,确实就是许凤鸣了,却还不是很确定林岐到底是男是女,略一思索,右手闪电般下移,隔着衣服在林岐胸前摸了一下——是平的!

  她还不相信,又捏了一下。

  林岐:“......”

  他意识到似锦下一个动作应该是摸他下面,忙抬手遮住,恼羞成怒:“白又胖,你别......别太过分了!”

  似锦这下确定,许凤鸣就是林岐,林岐就是许凤鸣,而且许凤鸣是男的。

  多年来和她挤在一起睡的许凤鸣是男的......

  似锦确定了,却懵了,一动不动立在黑暗中。

  短暂的羞恼过后,林岐回过神来,当即反守为攻:“白又胖,我从来没说过我是女子,你可以回忆一下。”

  似锦确实是在回忆。

  记忆中许凤鸣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女的。

  他只是穿着女装,梳着发髻,画着好看的妆,却从来没有自称是女子。

  林岐见似锦不说话,心中窃喜,便继续倒打一耙:“白又胖,我也从来没有主动要和你一起睡吧?”

  似锦想起往事。

  每次都是她抱着枕头过去,非要和他挤一个床的。

  林岐见似锦一直不吭声,声音略微低了一些,试探着道:“我也没有摸过你呀......”

  似锦想起自己总是摸他,捏他,抚摸他的脸,小时候还偷亲过他的嘴唇......

  她觉得脸热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林岐见似锦一直不吭声,终于有一点点心虚了,轻轻道:“似锦,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似锦这才低声道:“别说话,让我好好想想。”

  林岐不敢吭声了。

  晚上夹道里风很大,风带着牡丹花香,凉阴阴的似能透过衣衫。

  林岐不由打了个寒战。

  似锦想起前世,她想要向上爬,所以离开了许凤鸣,离开了泽州,去了京城。

  得知许凤鸣也去了京城,她连着两天跑去国公府,却没有见到许凤鸣,然后两天后,她就听到了许凤鸣溺水而亡的消息。

  永福寺后许凤鸣的墓,每年许凤鸣的生辰和忌日,她都去祭拜。

  每每遇到无法排解的痛苦,她都独自个儿坐在墓前,悄悄向许凤鸣倾诉,因为在这个世上,她只有许凤鸣一个亲人。

  嫁入威远侯府,被大伯子孙沐泉骚扰的时候,她只能拼命自救;为了孙浴泉,她四处奔走,陪着笑脸送礼巴结逢迎;孙浴泉为了让小刘氏上位,毒死她的时候,她满心里想的也是许凤鸣......

  而这时候,许凤鸣已经变成了林岐,高高在上的景和帝。

  他是不是像看蝼蚁一样,看着她苦苦挣扎,看着她人前风光人后对着墓碑痛哭,看着她竭力上进却被人一脚踩死,就像踩死一只小小的蝼蚁?

  原来我们从来不曾对等过,我把你看做我的全部,我的救赎,而你只把我当做一只妄想突破自己阶层竭力向上攀爬的跳梁小丑。

  我高高仰望你,而你居高临下冷眼旁观。

  似锦松开了紧抓住林岐胳膊的手,一步一步向后退,泪水从眼中溢出,顺着脸颊、鼻翼流下,流得满脸都是。

  林岐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心里却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从小控制欲强,喜欢掌控一切,包括对洪武帝和许皇后,他都是选择性地展示自己,很多时候都戴着面具。

  在似锦面前,他已经很坦白了,基本都是在做自己了。

  见似锦步步后退,林岐有一种感觉,似锦会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两人不会再有交集。

  他上前一步,声音焦灼:“白又胖!”

  似锦用手抹去眼泪,在黑暗中微微一笑,屈膝行了个礼:“臣女周氏给皇太子殿下请安,祝殿下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说罢,她转过身,进了东跨院,关上了门,双手颤抖插上门闩,额头抵在门板上,痛哭了起来。

  原来她以为的一生,不过是一场笑话,一场好戏,一出由她自己出演的悲剧。

  她以为许凤鸣是她最亲的人,原来不是。

  而这一切,周似锦没法怨别人,因为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许凤鸣曾经让她选择过,问她:“似锦,你真的要走?”

  当时的周似锦犹豫片刻之后,答了声“是”。

  她不想永远做许凤鸣的婢女,她想成为大家闺秀,能和许凤鸣平等往来,知己相交。

  而许凤鸣对她已经仁尽义尽,他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塞到了周似锦手里,低声道:“你别后悔。”

  周似锦知道许凤鸣没有错,抑或是林岐没有错,错的只有她自己,可她还是很伤心,她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谁也不见,默默舔舐自己的伤口,等自己足够坚强了,再出来面对世人。

  林岐立在黑暗中,门后似锦刻意压低却依旧撕心裂肺的哭声清晰地传了过来,似要把他的心割裂、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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