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韧枝
真好,真好!
……
夜深露重,彭煜踏着夜色回了书房,临安已经领了罚,不便伺候彭煜,在书房伺候的便只剩随安一人。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彭煜迈着步子往案几走去,对随安吩咐“磨墨。”语调平平,可随安自小伺候他,哪能听不出其中的怒意。
连忙上前伺候笔墨。
临安被罚,将军出去一趟,带着怒意回来,他不过一天没在,怎么就发生了这么些糟心事。
随安忍住想一探究竟的心,却在看到彭煜写的子时心下了然。
只见泛黄的纸上写着大大的和离书三个字。
怪不得彭煜脸色这么难看,原来是要同女君和离。
女君嫁过来这些天,将军对她的态度他也看在眼里,近了将军就要摆出一副不在乎她的样子,远了,就巴巴的想念,他着实猜不透将军的心思。
毛笔落在纸上,墨迹晕染开来,纸本来就不厚,在加上下笔之人气力重,险些这薄薄的纸就要透穿。
彭煜愤然,果然,这个女人就不是个安分的,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回荆州,想来是厌恶了他,怪不得这些日子对他这么冷淡,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了,看来是耐不住想她在荆州的情郎了。
彭煜放下笔,越想越气,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茶水一口饮尽,茶杯落在案几上发出重重的砰击声。
还说什么请求他,让他日后不要对荆州下手,难道他在她心里就是恩将仇报之人吗,他何时动过要攻打荆州的心思,没想到他彭煜在她楚尤嫤心里竟这么不堪。
她既看不上他,那当初何必招惹他,如今她从这深潭中脱身而出,独留他一人深陷其中,独自挣扎。
楚尤嫤,彭煜在心里念出这三个字,如今他放她一马,不与她计较心里明明有人,还来招惹他之事。
不过,他的仁慈也只有这一回,日后她若再落到他手里,他不会再轻易的放过她。
彭煜写完便出了书房,独留一纸和离书在黄花梨木方几上。
随安看着彭煜离去的身影,摇了摇头,将手被在身后轻声念到“冤孽啊冤孽。”
楚尤嫤忍不住的开心激动,心里担心的那些事都有了着落,彭煜愿与她和离,还答应日后不攻打荆州,两相合意,再好不过了。
楚尤嫤激动到半夜,才堪堪合眼,第二日亦醒了个大早。
吃了早膳,便吩咐善棋去备车,再去镖局找些人护送。
“女郎,我们这次回荆州,能多待几日吗,我爹娘都在那里,回去一趟不容易 ,婢子想抽空回去看看他们。?”
善书一听要回荆州,立马高兴的落了泪。
“这次回荆州,我们再也不回来了。”楚尤嫤拿帕子将善书眼角的泪拭去,语气是说不出的轻快。
“女郎,这是为何?”善画大惊。
“我与他和离了,就在昨夜里。”楚尤嫤笑道。
“和离?”善书也不哭了,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
“对,和离了,我们今日就回荆州,再也不回来了。”楚尤嫤坚定道,一双如水的眸子里是掩不住笑意。
……
作者:小剧场
第二日,彭煜醒来发现:我媳妇儿怎么没了???
枝枝:不,我女鹅已经不是你媳妇了,你清醒一点!
彭追追的追妻路就要正式开始啦!
在这里感谢一路支持的小可爱,谢谢你们!笔心~
第21章
“我知道,我这个儿子平日里对你冷淡,昨日又纳了个妾,委屈你了,可他,他……”刘柔君本想替彭煜说些好话,可到了这份上,却什么也说不出。
毕竟他做的那些混账事她都有所听闻,她虽是他母亲,可也做不到睁眼说瞎话替他开脱。
刘柔君又怀着一丝期望问道“真的没有回旋之地了吗?”
楚尤嫤来找刘柔君,只是为了道个别,她这个婆母对她真心相待,她也不能不辞而别,总要来说一声。
她来,是为了道别,可不是为了复合,这个时辰,说不定彭煜早写好了和离书正等她去拿呢。
“尤嫤心知彭将军心不在我这,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尤嫤也不想霸着将军的正妻之位,况且尤嫤实在是思念远在荆州的家人,尤嫤这次回去,便不打算回来了,愿婆母体谅。”
“罢了,罢了,都是这个混账不懂珍惜。”刘柔君恨铁不成钢道。
“这是我与老将军成婚时他送我的簪子,现在送给你,当做送别礼吧,愿你日后能觅得良人,能好好待你,不枉女子一生辛苦。”刘柔君从妆奁中拿出一枝簪子亲自簪到楚尤嫤发髻上。
簪子由金子打造,凤鸣翱翔状,凤眼处嵌着两颗圆润的红宝石,精致细巧,不为俗物。
楚尤嫤连连拒绝,可架不住刘柔君的坚持,最终真诚道谢收下了金簪。
在这彭府中,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也就只有她这个婆母了,临走时,楚尤嫤竟有些舍不得。
顾不得礼仪,楚尤嫤上前拥住刘柔君,一番潸然泪下后才离去。
楚尤嫤一走,刘柔君接着就拍了桌子,一向温柔的她此时也怒吼起来“去找彭煜,让他来见我。”
楚尤嫤派善画去拿了和离书,一行人整装离开了彭府。
……
“夫人,并未找到男君。”被派去寻人的小厮回来禀报道。
“可有问过门房,那混账出府了吗?”刘柔君怒气未晓,恨不得彭煜立刻就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好生说道说道。
“禀夫人,门房说并未见到男君出府。”
“既然没出府,那应该还在府里,还不快去再找找。”
“是。”
一场春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清新的竹香。
地上的竹笋悄悄的冒了头。
除了遍地的竹笋,泥泞的泥土上还躺着一个人,旁边散落了三五个空酒坛。
春寒料峭,一身青衫浑凉一片,本是整洁的衣衫上被雨滴溅了污泥点点,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偶尔嘴里嘟囔几句让人听不真切的话。
男人面庞冷峻,一双厉眸此刻安静的闭着,即便脸上未得幸免,多少沾了些泥点,但仍是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
“男君,男君。”
府里的小厮全都出动,终于在府里这处偏僻的竹林中找到了男君。
小厮见彭煜躺在地上,大吃一惊,连忙招呼人来。
小厮尝试着唤醒彭煜,可无论如何唤,也叫不醒他。
无奈只能几人一起将彭煜抬回屋,放到了榻上。
随安看彭煜面色潮红,嘴里无意识的说着什么,意识到了不对劲,伸手抚上彭煜额头,被烫了一下,转头大喊“快去请大夫,快去!”
找到人回去禀报刘柔君的小厮半躬在刘柔君面前,支支吾吾道“夫人,找到男君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怎么回个话还支支吾吾的,还不赶紧说他在哪?”刘柔君急问道
“男君现在在沁松院。”小厮低着头道。
“那还不赶紧叫他来见我。”刘柔君徘徊着步子,最后站在小厮面前催促道。
“男君吃了酒,正醉着,小的叫不醒男君。”
“吃酒,这混账还有闲情吃酒,媳妇都没了,还吃酒。”刘柔君忽然扬了嗓子,大怒道。
知道彭煜在他自己屋子里,刘柔君立马赶了过去。
沁松院…
“郎中,我家男君这是怎么了?”归梦女拿着帕子抹了把眼泪,问道。
吴郎中边开方子边回道“只是受了风寒,再加上湿气入体,有些发热,待拿着老夫的方子去抓了药,回来煎了服下,便无大碍。”
吴郎中写完方子,拿起来吹了吹墨迹,随后交给了随安。
归梦女匐在彭煜榻边,见吴郎中要告辞,有趁他离开前紧张问道“那我家男君何时能醒?”
吴郎中背好药箱,摸了两把胡须才回道“这位郎君饮酒过多,恐怕要睡些时辰,若给他喂些醒酒汤倒是能醒的快些。”
“快去,给男君准备醒酒汤。”归梦女对她身边的婢子道。
“不需劳烦,方才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这会儿应该快端来了。”随安声音无起伏的道。
方才男君被抬回来,浑身酒气,随安让人去找大夫的同时,也只嘱咐了准备醒酒汤。
说曹操曹操到,立马就有小厮端来了醒酒汤。
“给我吧,我来喂,男君如今昏睡着,我来照顾他就可以。”归梦女上前接过醒酒汤。
正要上嘴吹凉,就听见匆忙赶过来来的刘柔君道“还是我来吧,他这幅模样,不方便被别人瞧了去,无关人等还是散了吧。”
“夫人,还是我来吧,如今我是男君的妾室,合该由我照顾他。”归梦女心里恨然,这老要妇怎么如此跟她过不去。
“给深醉之人喂东西,难免会弄脏了衣裙,归姑娘这一身白衣服易脏,还是不劳烦归姑娘了”刘柔君冷眼看着她。
归梦女最终败下仗来,不在坚持要给彭煜喂醒酒汤。
等归梦女一走,刘柔君立马把手中的醒酒汤递给了随安。
随安将郎中说的话在刘柔君面前重复了一遍。
刘柔君看了榻上之人一眼,道“好生照顾着,等他醒了让他去见我。”
她还想让彭煜去送一送楚尤嫤,两人虽说和离了,可一日夫妻百日恩,到底应有些情分在,护送一程也合情合理。
谁知,罢了罢了,说到底也是两个人没有缘分。
……
雪玉院…
“女郎,使不得使不得,这是老太太送的花瓶,摔碎了传出去,难免伤了老太太的心。”
归梦女进了屋子就开始摔东西,摔红了眼,什么也不管不顾了,伺候的婢子连忙拦下她要摔花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