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痒痒鼠
四福晋点头称是,没说儿子已经闹起来了。
婆媳两个来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口答应。
“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阿玛不在身边,可不是要额涅?都放心,我去和皇上说。”
“谢太后娘娘。”
德妃娘娘和四福晋对太后娘娘那是真心感激。这么几年弘晙在后宫里自在玩闹,除了皇上的疼宠外,就是太后娘娘的维护。
太后娘娘发觉她们婆媳两个的情绪外露,笑了。
“我们弘晙好。”
太后娘娘和德妃娘娘,四福晋说起重孙孙弘晙的好,满脸的笑容止不住,德妃娘娘和四福晋也是高兴。
皇上一早听说乖孙孙今儿进学还和他额涅闹别扭,来给他请安的时候脸上还有痕迹,实在纳闷儿。
待他忙乎好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得知四儿媳妇要跟去承德,大约明白乖孙孙此次闹别扭的原因。
“瞧瞧小家伙这小脾气大的,将来他长大了,还能一直和父母不分开不成?”
“那也是长大后。”太后娘娘很是心疼重孙孙弘晙,“他打小儿就是跟着父母长大,你这热辣辣地一下子就要分开,他当然受不住。”
皇上不吱声。
皇家的孩子,大户人家的孩子,不管是儿子,孙子,都是跟着奶嬷嬷长大,哪有这都六岁了还离不开父母的?
可他也知道老四夫妻当时有了弘晙的心情。
“也罢,去就去吧。”
“等他长大娶媳妇儿,看他还会不会哭着要额涅。”
皇上的语气里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太后娘娘乐呵,对重孙孙弘晙很有信心,“等他长大娶媳妇了,他也一定和他阿玛,玛法一样,亲近长辈。”
皇上……噎住。
听听太后娘娘这护短话说的?
他不让老四媳妇去,将来小家伙不亲近他,就是应该了?
皇上觉得乖孙孙被一家人这样宠爱,不行啊,得好好训练训练他独立。
下午的时候,皇上批复折子,又看到一些人问他“龙体安康与否”,已经气得没脾气;再看到一干老臣亲信们发来的信件,更是无可奈何。
权利他给了老四了,老四认为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可这劲儿用,还都有理有据的,让他怎么办?难道他因为四儿子做了为国为民的事儿,去训斥他?
一个个,都还记得那是他儿子吗?
皇上忍不住和乖孙孙倾诉一番烦恼。
“弘晙啊,你看看,这些人怎么越来越笨了那?”他不帮儿子,去帮他们为祸大清?
皇上的表情是“不敢相信”。
弘晙兀自忙乎他那个给阿玛和额涅做的小船模型,顺口接了一句,“玛法宠的。”
亲玛法……心头一哽。
哪知道乖孙孙还有话说。
“玛法,我听人说江南贪官无数,我们明年去江南微服私访吧,一路惩治贪官,这样就有银子建设水师的新船了。”
亲玛法……重重地咳嗽出来。
“治国的根本是以理服人,以德育人,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惩治贪官就是以理服人啊,玛法。”弘晙阿哥不明白,贪官不就是人人喊打的吗?“玛法再打一批贪官,我们有了新船,就可以去打英吉利,称霸世界。”
弘晙阿哥从他的小模型里抬起头,小表情满是期待,皇上直接愣住。
“称霸世界”是什么?以前人认为天圆地方,世界就那么大的一点儿,可是当年成吉思汗就能打下来那么大的地盘。
更何况皇上还见识了西洋人制作的世界地图。
要去称霸世界?乖孙孙的梦想真远大。
“弘晙阿哥要去称霸世界,可玛法听说,弘晙阿哥在家里和他额涅哭鼻子,大喊着‘弘晙不要和阿玛分开,不要和玛法分开……’?”
弘晙……弘晙阿哥鼓着腮帮子不搭理取笑他的玛法。
额涅答应去承德了,可弘晙阿哥想起那天的事儿,还是委屈。
阿玛要争皇位,要为国为民;额涅最近忙着海运的事儿也是风生水起,越忙越忙。弘晙阿哥就是……跟着玛法的托管儿童,可不是要委屈?
就见弘晙阿哥放下手里的小零件,“郑重”地和亲玛法声明,“弘晙要阿玛,要额涅,要玛法。”
“弘晙不能分成三瓣儿,玛法,阿玛,额涅,要一起。”
亲玛法……目瞪口呆。
瞧着乖孙孙大眼睛的认真,甚至是肃穆,说不出话来。
六月二十八,钦天监测定的好日子,皇上因为英吉利的事情耽误了时间,可还是在七月前领着大队人马出发去承德。
弘晙和玛法一辆马车,从马车窗户里探头朝外开,望着越来越远的京城,默默不做声。
阿玛什么时候回来啊?
弘晙想阿玛了。
很想很想。
阿玛走了一个月加十二天。弘晙阿哥想阿玛,每天计算阿玛什么时候回来。
皇上抬手看一眼乖孙孙,对于乖孙孙这幅“望眼欲穿”眼巴巴的小样儿,恨不得他阿玛下一刻就从天而降的架势,忘了要训练乖孙孙独立的事儿,心疼。
好在小孩子心思活泛,一路上看到不同于京城的风景,又有了精神头,各种闹腾起来人人都跟不上他的好精力。
皇上放了心,陪着儿子玩乐晚上让人捶腰的四福晋放了心,守在家里的两位侧福晋,以及被四爷和四福晋重重相托的乌先生,看到来信,也放了心。
四爷捧着京城的来信,就着昏黄的灯光下,一字不漏地看。
儿子大哭大闹,要阿玛,心一抽一抽地疼。
福晋跟着一起去承德,抬手按按眉心暗自舒一口气。
儿子还小,可是他眼见地一天天长大,一眨眼就从只会爬动的小娃娃到能跑能跳,再到进学,能这样陪着儿子的时间还不知道有几年……
外头海风呼啸,大浪一个高过一个,四爷毫无睡意。
话说四爷从云台山一路南下,南通、上海、苏州、宁波……在福建见到了戴泽,见到了福建水师将领,不管众人如何劝说,还是要继续南下。
皇上和朝廷暂时不公布鸦片酊的事儿,一个是怕引起民众的恐慌,怕明明还没开始泛滥的鸦片酊因为他们的“宣传”人尽皆知,还是要拿住证据。
四爷既然知道了证据,当然是一力前往。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施世纶职务在身不能离开苏州衙门太久,林达一直陪在四爷的身边,一路上眼见四爷处理事务,安抚民众,惩治官员……的种种手段,痛快极了。
“四爷痛快。四爷您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因为他们有多憋屈?福建水师设置中、前、后、左、右五个标营,另有一个协、两个协营、两个分防营,总兵力八千六百人,以泉州、漳浦、福宁互为犄角,将军们居中节镇。”
“同安镇、兴化镇、左右路总兵官为补充,在厦门设有大作坊制造船只,造抬枪、火绳枪、大刀、盾牌和各式各样的长矛。这些年朝廷对水师的钱没少花,可是将士们的火器还是老旧的,营房也是旧的,偶尔军饷也不能按时发……”
林达和四爷打开了话茬子,好像找到了知音一样,什么话都说。
他自己因为父辈的关系,没人敢怎么卡他手下的兵,可是其他的总兵这些年却都是一肚子窝囊气。
满以为小琉球打完了,水师的活儿就是每天巡巡逻,打打海盗,哪知道四爷这要摆开架势拉着他们大干一场。
四爷听着他满口的抱怨,想说朝廷并没有放松水师,不说别的,他们的邻国小日本,那个扶桑,就需要严加防范。
当年清兵入关之后迅速挥师南下,陆地上的势力对于骑兵来说很好收服,但是那些亦商亦盗控制东南沿海多年的各大世家望族,却是实在陌生。
后来南明的郑芝龙,也就是郑成功的父亲,率领他自有的,海盗性质的近二万前朝水师投降大清,才是大大加强清王朝的海上武装力量。
再后来进占浙江、福建、广东的战斗中,水师协助陆军,取得节节胜利。战斗中缴获大量船只,俘虏一批南明水师兵将,水师力量得到扩充,才有平定“三藩之乱”后,以施琅为帅,率水师两万余人,大中型战船二百四十艘出征小琉球。
郑氏家族上表归顺朝廷,海禁开放,大清水师采用前朝编制,慢慢完善,哨、营、协、镇,权限职责分明,功过赏罚有据。
完善的训练和明确的各营巡海制度,重视单兵技能训练,强化整船战术配合,举行各种建制的协同操演。
组织水师跨区域技能交流、切磋技艺,调派福建水师中的“精卒”到“技艺生疏”的浙江水师和“不谙战务”的奉天水师中担任教习,以提高训练水平……
四爷心里一叹,再好的政策,也需要盯着,放松一下就不行。
不,应该说,不见血,不行。兵,要真刀真枪的练出来才行。
第61章
当然, 要练兵, 首先要养兵。
四爷对打仗, 尤其是水上作战还是不大明白,也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可是四爷对于如何治人很明白。
四爷和他的兄弟们一样打小儿接受严格的教导,熟读百家文章, 还独立办差多年,对如何把握局势人心, 对官场上的那些小道道, 非常明白。
他也不瞎指挥,自己把相关官员收拾的老老实实的,营房要更换新的,装备要更换新的, 饷银要按时发送等等,一条一条, 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
吩咐水师自己去剿匪,消灭海盗,海上的贼寇、不法商人……不管那个国家的,反正都捆起来, 该杀的杀,该送去服役的送去服役,咳咳,财产没收。
一行人一路南下,四爷吃肉水师将士跟着喝汤, 一个个的就和林达说的一样,痛快至极。
等到七月末四爷到达厦门参观大作坊的时候,整个水师都好像换了一种精神风貌。
瞧瞧,朝廷还是看重我们的嗷。
瞧瞧,水面上还是不平静,还是非常需要我们的嗷。
每天胆战心惊的福建和浙江官员们,你们高兴就好,四爷高兴就好。
四爷高兴,四爷对着将士们的精神头很是满意,很高兴地跟着闽浙总督满保去参观大作坊。
然后四爷就惊呆了。
这段时间因为负责水师,加上儿子的关系,四爷在火器船只方面着实下了一番功夫,一路上眼见其他国家的船只都比大清国的好,已经很郁闷,亲眼见到大作坊里的火器生产流程,亲手试验打了一炮,四爷的脸黑得来。
流火的七月里,又是在南方的南方,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热的汗水哗啦哗啦地淌,四爷脸上的胭脂早就抹不住了干脆不抹。
可是,可能是遗传的关系,加上出门要带官帽,也就是夏天的斗笠形状小凉帽,四爷的脸晒了一个月也只是黑了一点点。
其他人,林达等人本来惊讶于四爷的“好皮肤”,惊讶于四爷这一路的好脾气,都以为京城对于四爷的传言都是假的,待人接物犹如春风拂面的四爷,怎么可能京城的冷面四爷,下面官员口中的“活阎王”?
就是亲眼看到四爷革职查办一些官员,杀人抄家,一些大世家吓得主动“补上”税银子等等,也知道觉得四爷在秉公办事,四爷每次杀完人都是感叹,伤心的,四爷信佛,不忍杀生,更何况杀人。??
直到他们看到四爷对大作坊的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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