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宁静夜空
江陵侯站在一旁,额头上浸出细汗,掀起眼皮偷偷溜一眼皇上,赔笑道:“皇上,若无事,老臣也告退了。”
皇上看一眼江陵侯,点头道:“下去吧。”等江陵侯退出去,皇上推开夏贵妃的手:“你也下去吧,禁足三个月,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出景仁宫一步。”
夏贵妃带笑的脸,猛地僵住,还想说些什么,见皇上脸色深沉,遂不敢多说。
许公公站在皇上一旁,低头沉默不发一言,暗道:皇上果然忌惮祁王殿下。如今梧桐小姐认了高人师父,对祁王殿下来说,未必是件好事。
祁王出了御书房,来至仁寿宫,早有太监进去通报。皇后喜出望外,迎出来,等祁王走至跟前,上下打量着祁王,满脸地点点头:“皇儿回来了,路上一切顺心吧?”
祁王扶着皇后的胳膊,走至正殿,笑着道:“母后无需担心,只是丞相索要金儿,儿臣只是陪同,又不是去龙潭虎穴。”
“金儿没给他们,夏贵妃和夏丞相能罢休?”皇后问。
“儿臣来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祁王和皇后面对面坐下,端起一杯茶润利润嗓子,将这几日的情况说了,就连刚才御书房的事情,祁王也详尽道了。
皇后听了,笑着说:“你怪你父皇偏心?”
“有些不满,但却不怪他,谁让他是帝王呢。”祁王摇头叹息一声,又押了一口茶,苦笑道:“母后,您说这帝王之家是否真的没有真情,夫妻之间不能全然信任,父子之间存在猜忌,兄弟之间有太多隔阂与争斗,甚至为了那个位子可以弑父杀兄,那个位置,真那么吸引人?”
“那个位置可以掌控别人的生死,当然吸引人。母后虽不是贪图权贵之人,可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如不向前,就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皇后既心疼祁王,又感觉悲哀。
她的儿子有情有义,却生在帝王之家,明明喜欢梧桐,却不得不放手。想着想着皇后眸中噙满清泪,顺着脸颊流出。又怕祁王看见有心,抬手擦拭干净。
“母后,儿臣明白。”祁王抬手,擦了擦皇后脸上的泪痕,笑着说,“那个位置儿臣志在必得。”
一旦梁王登基,夏贵妃成为太后,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被绑上船,他不为自己,也要为他们考虑。夏氏一族必须清除。夏丞相如今断了腿,定不会善罢甘休。
祁王想得不错。夏丞相断了腿,又被皇上惩罚,失了威信。气得发了一通脾气,立刻找来管家,命他去趟南宫家,找到神医谷的人为他治腿,再派杀手去碧荷苑,他要白梧桐和闻晏死。完事后再放一把火,将碧荷苑烧了,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管家得命,立刻去了。夏丞相喊住管家,再次吩咐道:“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不能让人查到老夫身上,要是让人怀疑到老夫身上,南宫家离灭门的日子也不远了。”
祁王回去后,飞鸽传书闻晏,简单说了京城形式。桃仙阁书房内,闻晏打开字条,垂眸看了看,将字条放在手心,催动内力粉化,抿唇轻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夏老贼也幸运,皇上为平衡朝中的局势,象征性的惩罚了夏老贼。不过,这才是刚刚开始呢,你让女儿害得我断腿,如今我也让你尝尝,这断腿的滋味。
司琪站在一旁,看着闻晏,道:“少爷,这祁王殿下说什么?”
“夏老贼急了,想狗急跳墙呢。”闻晏坐回轮椅上,拿起一本书,随意翻看两页,又说:“司琪,你去通知金文,让他时刻注意碧荷苑的情况,有陌生人靠近,及时来报。”
“是。”司琪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闻晏依然翻看手中的书,这时梧桐用木托盘端着一个瓷碗,笑嘻嘻进来,道:“闻晏哥哥,这是飞鸾做的鸡汤,放了山里的野蘑菇,可香了,还特别的清淡,闻晏哥哥一定喜欢。”说着,梧桐已走至闻晏身边。
闻晏放下手中的书,起身接过托盘,垂眸看向梧桐,笑着说:“我尝尝。”
梧桐迫不及待拿起勺子,盛了一勺,放到闻晏嘴边:“快尝尝,我刚刚喝了一碗,特别好喝。”
闻晏看了看梧桐,慢慢凑过去,轻轻喝一口,点头道:“不错,飞鸾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是。”梧桐说着,又盛了一勺递给闻晏,“闻晏哥哥多喝点,你太瘦了。”
“我本身吃不胖。”闻晏顺着梧桐的手,又喝了一勺,眉眼带笑说。
梧桐也发现他们这样很暧昧,脸颊一红,放下勺子,转身走到书桌旁,见闻晏看一本医术,拿起翻看几页,问:“闻晏哥哥可找到治疗小四小五的方法?”
闻晏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品尝着鸡汤,说:“还没有,不过有些眉目了。我也找了一些需要的药材,你带着金儿好好地找找。”
梧桐嗯了一声,想起金甲卫的事,回头说:“闻晏哥哥,我偶然得了几件金丝甲,刀剑不入,水火不侵,不如用在金甲卫上?”
“数量不少?”闻晏走至书桌旁,打开一个锦盒,拿出一个珠花簪子,看了看,插在梧桐的秀发上,满意点点头:“好看。”也不知是说人好看,还是说簪子好看。
梧桐没想到闻晏给她插一枚簪子,抬手想拔下来,被闻晏按住手:“别动,我这是特意命人打造的,两世送你的第一件东西,你要每日都带着,不许拔下来,听到没有。”
梧桐低头,嗯了一声,有听闻晏说:“我命人打造了一些首饰,还定做了一些衣物,过两人就送来,到时候会给你送过去。”当时出来的急,梧桐带了少量衣物,闻晏不愿意委屈梧桐,她本事侯府千金,应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却来碧荷苑,过清淡平常的生活。
梧桐立刻明白闻晏的心意,抬眸看向闻晏:“闻晏哥哥不用如此,我在碧荷苑不会受委屈。天天和闻晏哥哥在一起,梧桐此生无憾。”
闻晏搂住梧桐,笑着说:“傻丫头。”你不觉委屈,可闻晏哥哥不愿意委屈你。
第47章 金丝宝甲,金儿败家
过了好一会儿, 梧桐推开闻晏, 挥手间, 书桌上出现一沓衣物,这衣物比金子还亮,险些晃了人的眼睛。
“这就是我与你说的金丝甲。”梧桐抬手摸了摸。这是十件, 晚晚说还可以给更多,不过她没好意思要。
闻晏摸了摸金丝甲, 轻如羽毛, 柔软舒适:“这金丝甲刀剑不入, 水火不侵?”
梧桐点头:“应该是,我没试过, 闻晏哥哥可以试试。”
闻晏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这匕首不是一般的匕首,可削铁如泥。闻言拔出匕首,在金丝甲轻轻划了一下, 果然什么痕迹也没有, 笑着说:“桐儿穿上, 闻晏哥哥也可以放心了。”
梧桐当即愣住了。她没想到闻晏哥哥第一个想起的竟是她。
闻晏见梧桐发呆:“愣着做什么, 赶紧穿上呀,夏丞相这次吃了闷亏, 定不会善罢甘休, 要是我没猜错,这两日就会有人刺杀我们。”他还要等一个重要的人出现呢。
梧桐脸颊一红,笑着说:“我拿一件回去穿。”
闻晏笑了:“桐儿说的是, 闻晏哥哥太高兴,居然忘记男女有别,不过你迟早是闻晏哥哥的人,有什么好害羞的。”语气中带着拽噎。
梧桐的脸更红了,拿起一个金丝甲,头也不回走了,任凭闻晏怎么喊梧桐都不回头。
闻晏摸着下巴,叹息一声:“你说你的嘴什么时候这么欠了。”话音刚落,又听见院子里司琪说话:“梧桐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去?”
梧桐没理他,小跑出了桃仙阁。
司琪摇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慌慌张的?”说完走进屋内,见闻晏一本正经在看书,又瞧见书桌上放着金色的衣衫,问:“少爷,这是什么东西?”刚才梧桐小姐好像也拿了一件呢。
“这是金丝甲,刀剑不入水火不容。”闻晏抬眸看一眼司琪,勾唇说,“你要是将我教给你的心法,炼制第五层,本少爷便送你一套。”
司琪一听知是宝贝,摸着金丝甲,兴奋道:“少爷说的可是真的?”
“你家少爷骗过人吗?”闻晏的视线又放在医术上,小四小五的病有些眉目了,要抓紧时间才行,他们七八岁了,虽然启蒙晚了些,却也不迟,再过些时日,真的迟了。
“倒是没有。”司琪摸着金丝甲,讪讪地笑了笑,走至闻晏身边,给闻晏揉肩膀:“少爷您看书累了吧,司琪给您揉揉肩,解解乏?”
“想要这金丝甲,内功不到第五层,你想都不要想。”闻晏翻了一页书,勾唇笑了笑,“我让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司琪知是金文的事情,一面帮闻晏捏肩膀,一面回答说:“司琪已通知金文了,他也按少爷的吩咐做了。”
闻晏嗯了一声,不再言语,全神贯注地看书。司琪摸了摸金丝甲,恋恋不舍出去。
是夜,闻晏坐在书房中,自从那日梧桐离去后,再也没来桃仙阁,已两日了,闻晏后悔那日太过孟浪,吓着梧桐,想找机会给梧桐道歉。
他正准备起身,到梧桐居瞧瞧,忽然感觉有陌生的气息。
闻晏勾唇讥笑,坐回轮椅上,双手转动着轮椅,朝门口走去,走至门口,打开门,见司琪在门外守着,说:“你去看看四小爷五少爷睡着了吗,要是睡着了,你陪着他们睡,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出来,知道吗?”
司琪知道有事情发生,答应一声,朝东厢房走去,推门进去,又关上门。
闻晏看着司琪关上门,对着外面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一语未了,只见院中站了一个人,黑衣蒙面,手中提着一把剑,直直地看着闻晏:“你倒是机警,居然发现了我。”
这是女人的声音,闻晏笑了笑:“就你自己?”那些人也太狂妄了些,居然派一个女人来杀自己。
“对付你一个残废,我一个人足矣。”女杀拔剑,用剑指着闻晏,冷声说。
“你可以试试?”闻晏冷眼看着女杀手,命令道:“留活口。”话音落下,院子里出现几个人,个个带着面具,手握长剑,浑身萧杀之气,将女杀手团团围住。
“要是我没猜错,你叫敏慧吧,若想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仇人是谁,就不要想着自尽。”闻晏的话如平地惊雷,让敏慧呆在原地,怔怔地看向闻晏,不敢置信问:“你到底是谁,为何知道这些?”
“你别管我是如何知道的,如果想知道这些,你好好的活着。”闻晏也是猜测这女子是敏慧。
上一世无意间知道敏慧的身份,没想到这一世居然派上用场了,老天爷还真是帮他呢。
“动手。”闻晏吩咐道。
敏慧站定,一动不动,即使几把利剑放在她脖子上,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看向闻晏:“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还有一个哥哥,失散了,我说的可对?”闻晏坐在轮椅,慵懒自信,看向敏慧带着审视的意味:“你想知道些什么,进来吧。”
架在敏慧脖子上的剑,没有松开的意思,闻晏又吩咐道:“放开她,让她进来。”说完,转动轮椅回房。
金文收起手中的剑,敏慧抬脚走向正房,在廊下站定,看着屋内的闻晏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那么多,这是她的秘密,连身边的人都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
闻晏回头看向敏慧,道:“怎么,不敢进来,你是来杀我的,我给你机会,你反倒不敢了?”
敏慧进屋,站在门口看着闻晏,再次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是南宫家养的杀手,可你一直想为家人报仇,你却不知仇人是谁,我说得对吗?”闻晏双手放在腿上,自信满满道。
敏慧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欲拔剑指着闻晏,闻晏弹指,将一枚铜钱打在敏慧手上,已出鞘的剑,被打回去。震得敏慧手臂发麻,她扭头看着闻晏,心惊:“你不是残废?”
“谁说残废不能会武功?”闻晏抬手,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轮椅两边的把手:“你的真正仇人是夏家,刽子手是南宫家,你一直寻找的哥哥还活着。”
敏慧听了如遭雷击,一下瘫软在地上,泪如雨下:“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夏家呢,当年是夏丞相救了我,如果没有夏丞相,我早就死了。”
夏丞相说,杀他们家的人,是皇上下的命令,爹爹通敌卖国,才会有今日的结果,可她不信,爹爹怎会通敌。皇上又如何知道爹爹通敌的,谁告的密?当初带人抄他们家、灭他们族的人又是谁?夏丞相说,他救下自己,也是不希望看着爹爹后继无人。
她为了报答相爷的救命之恩,才心甘情愿当杀手的。
“夏丞相说你爹通敌卖国,其实你爹已经找到了夏丞相通敌卖国的证据,准备报告给朝廷,可未来得及写折子,就招来杀身之祸。”闻晏道。
敏慧侧脸,眼眶通红,缓缓站起来,走至闻晏身边,用剑指着闻晏道:“你当时也还是个孩子,你又如何得知的?你骗我的,我怎么可能把仇人当恩人呢?还有,你说我哥哥还活着,那你告诉我,哥哥在哪里?”这些年夏丞相虽不管她,终归救了她一命。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你哥哥的身份,我也只是猜测,不过很有可能是。”闻晏抬眸笑了笑说。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敏慧不信闻晏好心,他一定有所图谋。
“我也是看故人的面子,才告诉你这一切的,听闻江陵侯的夫人郑氏与你母亲是闺蜜,不知,我说的可对?”闻晏道。
敏慧脑海中闪过郑氏的身影,她和母亲有说有笑,还说要做儿女亲家,可惜母亲走了,家散了。听说郑姨也走了。
“梧桐就在这碧荷苑,若是我没猜错,你今日的要杀对象有梧桐。”闻晏拿起一本书,随意地翻看,不在乎脖子上的剑。
敏慧惊讶:“梧桐怎么在这里?”
“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闻晏拿起一件金丝甲,扔给敏慧。敏慧接住,不解地看着闻晏,又听闻晏说:“这是金丝甲,刀剑不入,可防身,你穿上吧。”
敏慧抱着金丝甲,心中百味陈杂,自从当了杀手后,她经常受伤,深夜一人独自舔舐伤口,如今突然被别人关心,竟有一些感动,不过她是杀手,杀手无情。
“你想用这东西收买我,让我为你卖命?”敏慧眸中闪过鄙夷,将金丝甲仍在桌上,冷笑道。
闻晏看着桌上的金丝甲,笑了:“外面是我的暗卫,他们与你单打独斗,也许不是对手,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打败你。不如咱们打一个赌?”
慧敏转身看了看外面,又对闻晏道:“就凭他们也想打败我?我应该说你天真,还是无知?”
“你不敢?”闻晏道。
“有何不敢?你使用激将法没用。”慧敏道。
闻晏以诡异的速度从轮椅上起身,直接点了慧敏的穴道,又回轮椅上端庄坐着,挑眉问:“激将法没用,这样可以吗?”
慧敏惊讶:“你不是残废?”而且武功奇高,她没感觉出闻晏有武功,只能说明闻晏的武功在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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