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羽衣肃肃
之后的时间,无论在工部,还是休沐,舒书兰都会听见端阳王的消息,他的名声好得出奇,每一个人在说起他的传言时,都不乏溢美之词。她也见过对方几次,每一次的接触虽然短暂,但燕修然确实表现的和传言中并无差别。
舒书兰看不出有什么变化,020急得不行,它担心男女主之间生出感情,会妨碍到宁素,然而宁素并不担心这一点。
“你觉得端阳王如何?”
女帝在一日巡视工部时,对着舒书兰随意的开口询问。
女主抬头看了看她,看不出什么,只能保守地回答:“端阳王是一个和传言相符的人。”
她话没有说完,若是真相符,那便是端方君子,若是表里不一,那他的心机城府极深。舒书兰对如今的燕修然,是抱着一定的防备心理的,因为立场的不同,她站在女帝的阵营,天然的与藩王对立。
而在原本的剧情中,女主没有遇见女帝,也没有进入朝廷,她先遇见了男主,在陌生又充满敌意的朝代,燕修然是第一个对她友善的人,而且还经历了共患难,她站在燕修然的立场上,自然没有过多的防备。
女帝似乎只是随口一提就没了下文,舒书兰也没有想过这是在敲打她不要与端阳王走太近,而是想到了如果陛下要削藩,她能有什么计策。
若是020知道这事,或许会放心很多。
离女帝的寿宴愈近,各路藩王到来,各地官员的寿礼入城,京城变得热闹起来,庄以彤却来找舒书兰喝酒,一脸烦闷。
“到底怎么了?”
她夺下好友的酒杯,庄以彤看着她,醉眼朦胧,满目都写着苦涩:“我母亲给我定下一门亲事,对方我见过,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不是好事吗?”舒书兰不解,庄以彤苦笑一声:“若是嫁人,日后或许就不能再入朝为官了。”
“这是为何?”舒书兰更加疑惑了,她不懂云朝的这些潜规则,庄以彤没有看她,而是趴在桌上把玩酒杯,声音很轻:“操持家事,生儿育女,然后便被困在后院,我不甘心啊!我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却要抛弃一切去嫁人,我真的不甘心。”
“陛下有说已婚女子不能如朝吗?”
舒书兰突然的提问让庄以彤都懵了下,她下意识回答:“没有。”
“那不就行了,”舒书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丝毫不明白她在烦恼什么,“放心吧,那些男子既然可以娶妻生子后入朝为官,女子有何不可!凤冠霞帔我要,金貂玉带,我也要。”
当晚,宁素看着暗卫报上来的对话,尤其最后那句,蓦然笑起来。
这样的人,才该是现代社会的穿越者。只是这样的舒书兰,日后真的会写出女训这样的东西吗?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一个品尝过真正自由的女性,怎么可能会认同三从四德,写出那种东西?
而且,在剧情中并没有女主书写女训这件事,那么女帝记忆里的女训,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有预感,这原剧情中没写的东西,或许才是掩盖在爱情这个词之下的真实。
第52章 女帝世界
女帝生辰那日很快到来,虽然女帝传达的意思是要低调简朴的举行, 但实际上寿宴的规模还是能称为豪奢。
那日早上, 就像平日里上朝时那般, 文武百官齐聚, 加上皇亲国戚,从属地赶来的藩王, 放眼望去, 宫里黑压压一片,只能看得见人头。禁卫军戒备森严, 打起精神, 盯着每一处害怕出现意外。
人太多了,那些官职低的小官们,就只能站在殿外,听传话的侍卫转达殿内的情况。
舒书兰按照官职, 理应是站在殿外的。但是一来她是女帝身边的红人,二来有一系列的发明创造打底,所以女帝特许她站在殿内,且站在前排的时候, 没有人有异议。
站在她前方不远处的燕修然, 似乎是担心她紧张恐惧, 转过头来对着她笑着眨眨眼睛,权当安抚。舒书兰友好地回了一个笑容, 低下头心里却在想对方对她示好的用意。
倒不是女主过分敏感,而是最近因为她崭露头角, 有许多人开始对试图拉拢她,舒书兰将端阳王也当作了其中的一员。
若是燕修然知道自己的所有举动全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对方并没有觉得他有什么特别,也不知一贯被京中贵女追捧的端阳王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各方寿礼如流水一样呈上,献于女帝之前,对方看过后,又被宫女端走,放置在女帝私库中。
唱礼单的内侍一个个报名,舒书兰安静地列于百官中,欣赏着从自己身边端过的奇珍异宝、名家书画。当她在心里盘算出这些东西的价值之后,她不由得悚然一惊,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首诗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虽然并没有这么夸张,但也不远了。女主站在台阶下,没有抬头,无法看见上方女帝的表情。但是她知道,女帝的心情不会很好。
尽管舒书兰是穿越者,对云朝的各项事物都不够熟悉。但是之前她有过一段缺银两的日子,也有过开店铺初期一分一厘都要计较清楚的经历,知晓民间的物价水平,也能看出这些寿礼里面,许多官员献上的珍宝都超过了他们的俸禄。
因为没有人觉得不对,他们只顾着在礼物上争奇斗艳,以盼能得到女帝的青睐。不少人似乎都忘记了三年前女帝继位时的那场清洗,忘记了有些被抄家斩首的官员的罪名。
女帝没有发作,她平静地收下了所有的礼物,接着宣布了宴会的开始。
舒书兰第一次知道食不下咽的感觉。因为女皇的偏爱,她经常拿着自己制造的东西出入皇宫,也尝过不少次御厨的手艺,甚至还仗着女皇的脾气,要过不少御膳点心,只有这一次味同嚼蜡。
宴至一半,舒书兰寻了个借口走出大殿,没有在宫中乱走,而是在不远处透气。殿内歌舞升平,殿外微凉的夜风让她渐渐平静,噎在心口的郁气慢慢吐出。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舒姑娘。”
“见过端阳王。”舒书兰心中诧异,然而面上不显,转身行礼。
“舒姑娘不必多礼,”端阳王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似乎对这里的巧遇也很惊讶,“你也不喜欢里面的氛围?”
“只是不胜酒力而已。”她小心的规避陷阱,女帝的宠爱是垒高的玻璃塔台,有无数拿着锤子的人想让她从高处跌落,所以她必须谨言慎行,这样的怨愤之语,被有心人听见就是一把弹劾他的利刃。
燕修然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歉疚地对她笑笑,换了话题。然而无论如何言语,舒书兰依旧是一副恭敬有余亲近不足的样子,她并不觉得一个王爷如此平易近人代表着什么,也听不懂他言语之间的暗示,这一切都令燕修然感到恼怒,在察觉到对方的再次走神后,他识趣地离开。
转身就沉下脸,这样的表情一闪而过,让前来循着他的太监以为自己眼花了。
舒书兰松了口气,她总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看见那些寿礼时就熊熊燃烧着,美食佳酿无法让火焰熄灭,走出大殿,在与端阳王的对话中,她已经压抑不住它。
这个冰冷的阶级森严的社会,一层层桎梏让她宛如被蛛网缠绕住的蝴蝶那样,羽翼无力地扇动着,找不到挣脱的方法。野心就是这样滋生的,要做到最顶尖的那个人,像那团试图燃烧一切的火焰那样,将最高的权柄握于手中。
舒书兰大口地喘息几声,脸上布满酒后的潮红,眼睛却亮的犹如天上星辰。
“我要见陛下。”她拦住一旁的宫女,开口后的声音还有一些不稳,端阳王让她想到了更好的投名状,她要做女帝手中最锋利的刀,权倾朝野,才能改变她想要改变的东西,哪怕最后会与那个人为敌。
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无论何时都透着淡漠、冰冷、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
与这样的人为敌,那团火焰瑟缩了一下,又更为猛烈地燃烧起来,将一切燃烧殆尽,哪怕是自己,也可以作为养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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