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砚心女官
陈茗儿的嗓音柔柔的,再狠的话说出来也没了锐气。
念夏一愣,以为她是灰了心意,忙劝道:“小姐怎的说这样的话,即便是没有闵公子,想娶小姐您进门的人能从南薰门排到安远门去,还是任着您挑。”
“不是的,”陈茗儿自知与念夏解释不清,便索性拉了她到身边,小声嘱咐了几句。
作者有话要说: 鸽了大半年,真的是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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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从勾栏瓦肆到母仪天下的故事】
苏羽是庆元春的头牌,突然有一天被人花重金赎了身。
可这都小半年了,苏羽还没见过替她赎身的公子呢……
*
刘瑎的梦中时常出现一女子消瘦的背影,燕山古刹之中,女子始终不愿回头。
内监们奉旨往栖霞寺寻人再三,未果。
后一绝色佳人入梦,嫣然一笑,便蚀骨销魂。
*
他带她出楚馆,带她进明宫,手把手教她做皇后。
他雄才大略,九五之尊——
可苏羽不知道的是刘瑎很长时间都很怕她,因为她一掉眼泪,他就做噩梦。
*架空汉,有故事原型,之前不少小可爱也读出来了
*女主没有金手指,文案最后一句只是戏谑的说法
*甜的
*皇上披着马甲的追妻路
第2章
“什么?哑了?”
崔氏手中茶碗差点砸翻在地上,好在叫念夏手快给接住了。
念夏把茶碗递回去,低头小声道:“奴婢方才回去,小姐人已经醒了,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瞧瞧去,”崔氏着了急,冲着一旁闷葫芦似的陈通直嚷嚷,“还不快请郎中去,你还能坐得住!”
陈通两手撑着膝头站起来,重重地叹了口气,脚步沉重往外头去了。
吵闹了一天,任谁都是疲倦至极。
崔氏进屋的时候,陈茗儿已经把婚服脱下,换了身素净的襦裙,垂眸静坐在圆桌旁。室内昏暗,这人却像是发着光似的耀眼,晶莹剔透。
崔氏只觉得心口疼,这样的妙人儿,若真是哑了,岂不是天要绝陈家,这些年的心思都白费了。
“娘的乖闺女,快张口说句话,好叫娘放心欸。”
崔氏揽住陈茗儿的肩膀,手上力气甚重,掐得陈茗儿眉头一蹙。
“说话啊,快说啊。”崔氏急切道,眯起的眼睛中能冒出火来。
陈茗儿仍是低垂着眼眸,左右摇了摇头,神情委屈极了,莹亮的双眼下一刻就能滚下泪珠子来。
“这……好端端地怎么就哑了?!你别急,你爹爹去请郎中了,会有法子的。”
崔氏颤巍巍挨着陈茗儿坐下,自我安慰般反复念叨着:“会有法子,总会有法子的。”
还没坐稳,崔氏又想起了什么猛地抓住念夏,“你去,去找闵公子,叫他找好大夫,御医,闵家是能请得动御医的。”
念夏的衣袖被撕扯着,她斜倾着身子,偷偷地瞧了一眼陈茗儿。
陈茗儿仍是安安静静地坐着,心底坦然:甭说御医了,就是神仙下凡,她此刻也不会开口说话了。
“不行不行,瞧我这糊涂的,”崔氏松开了紧攥着念夏衣袖的手,自然自语:“不能叫闵家知道,知道了这婚事可就彻底泡汤了。”
陈茗儿抬眼看向崔氏,未及她开口,崔氏便着急给她宽心:“闵公子私下里与我交了底,他是舍不得你的,你先养好身子,过些日子他就会迎你入门。”
人的灵动全在眼睛,纵然不说一个字,陈茗儿眼中盛满的却是让人不敢直视的清澈。崔氏下意识地偏了偏了头,低低咳嗽了两声。
须臾,陈茗儿轻轻拽了拽崔氏的衣袖,把包好的翡翠玉镯递了过去。
这祖传的翡翠玉镯是闵之赠她的定情信物,退了手镯,就是退了亲事。
“你这是……”崔氏用力将手镯往回抵住,“这个时候你不能闹脾气,你越是不闹,闵公子就越是心疼你,你要是把手镯退回去,可就鸡飞蛋打了。”
“你得懂事,这个时候不能叫闵公子受夹板气啊,更何况这点委屈也不算什么,你想想……”闵氏一面说,一面试图把手镯重新给陈茗儿套回去,结果陈茗儿躲得决绝,崔氏手一滑,玉镯砸在青砖地上摔成几瓣。
崔氏腾地站起来,也没了耐性,“你这孩子怎么不知好歹,现在是该使小性子的时候吗?为了你的婚事,你爹爹和我费了多少心力,你要摆你的大小姐脾气也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吧,你若真是哑了,别说闵公子,就是巷口的老刘家的儿子,都是你高攀了。”
崔氏这些冷嘲热讽也在陈茗儿意料之中,若不是指着她还能嫁个好人家,只怕崔氏早就容不下她了。
这些年,风言风语的也没少落在耳朵里,都说陈茗儿实则是陈通抱养回来的,崔氏之所以对她还算过得去,也不过是生意人的精明。许她读书识字,请师傅叫她琴棋书画,还专程买了丫鬟跟前跟后地伺候着,样样都比着高门贵女去养着,这一笔笔账,都是在等着陈茗儿嫁到了闵家再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两年前陈通铁树开花,崔氏竟给他生个了儿子,这下子陈茗儿便实打实地成了陈家的摇钱树,无论如何,崔氏是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的。
“女人再好看看多了也会腻了,你的脾气合该敛一敛,”崔氏吊着眉梢,慢悠悠道:“你的婚事自有我和你爹爹操心,你就只管早些开口说话,少给我们添乱。”
她蹲下身,将摔碎的玉镯用手帕拢起来,凛着嗓音警告陈茗儿:“纵是退婚,也不该由你说了算。”
接下来两天,陈家的门槛快被被陈通请来的大夫踩坏了,只是来的大夫再多也都是束手无策。这一日的傍晚,闵之轻车简从,只身一人到了陈家,只是陈茗儿的房门怎么都叩不开。
崔氏气急败坏,揉着拍红了的掌心,就差找人来拆门了。
虽被拒之门外,闵之仍是不急不缓,他将备好的官交子递给陈通,淡声道:“她性子倔,只怕一时绕不出来,且由着她。只是近日我要往峡州公干,怕是到年底才能回京……”闵之话音一顿,转而道:“这里有五千贯,我又在武学巷子置办了一座私宅给茗儿,想来也不会叫她委屈。”
腰缠万贯便是上上等的富人,闵之出手就是五千贯外加武学巷子的私宅,这合起来可比万贯超出去许多,出手这般阔绰,话里的意思陈通也听明白了。
不光陈通听明白了,屋里的陈茗儿也听明白了,他今日来就是用钱做个了断。原来在他心中,她亦是能被折算成银钱,只可惜她眼盲,竟以为他们是情投意合。
送走了闵之,崔氏脸上的愁云消散了大半,虽有遗憾,但也算满足。颇有些自鸣得意道:“我说什么来着,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就是退亲,也不会不声不响。”
陈通盘腿而坐,闷声接话:“只是不知茗儿的哑病什么时候能好,耽搁说亲。”
崔氏揣起官交子,嗤笑一声:“要我说你还是死了那条心,现在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还愿意娶她。”
陈通摇了摇手中的茶碗,叹了句,可惜了。
“不可惜,我想好了,叫我弟媳在沈家给她谋个差事,她那一手的好绣工,每月少说也得领三百月钱,贴补家用足够了。”
陈通瞪眼:“能有那么多?”
“那可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我弟媳不过是在姑娘院子里伺候,想走她的门路把人送进沈家大宅的都多了去了。若不是沾亲带故的,哪有这么容易。”
“既是这样,也算是个好去处。”
“可不,”崔氏把儿子抱在怀里,逗弄着,眉眼俱是笑意:“年节都给双份月钱,主子家一高兴随手给的赏赐就够咱们吃一年的了,油水厚着呢。”
陈通还是有些遗憾,搁下茶碗,低声叹了句:“到底是没能进了闵家的门,还是得想法子医好茗儿的病。”
听了这话,崔氏的嘴角往下滑了滑,有些不耐烦:“得了得了,人家钱跟宅子都送来了,这分明就是要断了的意思,且不说这怪病什么时候能好,纵是好了,人家闵公子能一直等着啊,他想娶什么样的人没有啊。”
听了崔氏的话,陈通枕着手往后靠了靠,也不盼着她能理解自己那点心思。
——
沈则午后进了枢密院,近酉时才办妥手续,再出来时天已大黑。闵之在长庆门候着他,免不了嘲讽两句:“枢密使大人也不给自家公子行个方便?”
沈则此刻口干舌燥,懒得同他斗嘴,倒是生出几分疑惑来:“你才娶亲,竟也舍得在这里候我。”
“到底是没娶成啊。”闵之拢拢衣袖,声音有些低落。
沈则脚步慢了一瞬,眼睛却不受控制地亮了亮:“什么叫没娶成?”
“娶亲当日,新娘子病了,你说巧不巧?”
闵之自嘲般哼笑了两声,“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沈则突觉喉间一阵干痒,似有什么压抑了许久的情绪往上冒,他侧首轻咳两下,淡声问:“什么病?”
“不是什么要紧的,但老太太觉得不吉利。”
一颗心提起又放下,沈则又干咳了两声,不痛不快地。
闵之知他一个下午在枢密使没少说话,也不再言语,加之寒风四起,大有春寒料峭之意,两人一路快步行至横门,临上马车前,闵之又道:“我明日往峡州去做兵马审计,再见面只怕得过年了。”
沈则挑起眼皮瞧他:“你家老夫人竟也舍得孙子出远门?”
闵之无奈:“我祖母宁愿我去峡州,也非得叫我同她断个干净。”
沈则默了一瞬,低头钻进马车,语气不明道:“成,干净。”
马车在敦义街一家门脸不大的缕肉店门口停了下来,店小二轻车熟路地带着两人往后头僻静的房间去。
自闵之坐下,沈则就觉出他有些不对劲来,两根手指捏着衣袖来回摩挲,必得是不小的烦心事,才能叫他如此不安。
“你有事为什么憋着?”
闵之捏着手里的酒盅似是忍了又忍,才道:“她的事,还得拜托你。”
她的事?
沈则先是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这个她指的是陈茗儿,不免有些慌乱和不知从哪里来的烦躁。
他抿了口酒,按压着不快,和那股让自己羞愧的酸劲,像是没听懂般“啊”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出场
我没写过这样的男主,高冷,钢铁直男
第3章
闵之的酒量不如沈则,方才几杯喝得急了,脸色已然涨红。
他看向沈则的目光略略有些失焦距,嗓音也有些含糊:“我听说,她那个娘要把她送去你府上做丫头,这一年我不在京城,就得烦你多多照看。”
沈则愣住了,一瞬之间,太多的不解往脑门冲,竟不知先挑哪个来问,咽了几口酒,才慢吞吞道:“你大可以带着她一同往峡州去。”
“你当我不想吗?”闵之略显疲惫地摁了摁眼窝,低声道:“你知道我母亲和姐姐从来都将她视作眼中钉,从前我祖母好歹还算是站在我这头,她们怕伤着老太太的脸面也不敢太过分,可现在我祖母也由着她们去了,我若是再不松手,只怕她会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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