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妻来世可妻 第7章

作者:砚心女官 标签: 甜文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沈则恍然,看着大夫人那苦大仇深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还笑?你……”

  “母亲,”沈则搁下茶碗,同她解释,“那姑娘从前在大哥的院里帮厨,庞恒家的苛待她,被我给撞见了,我又听说庞恒跟大嫂家沾亲带故,所以就没有声张,只把那姑娘拨到祖母那里去了。”

  大夫人一愣,“只是这样。”

  “还能哪样?”沈则没好气道,“路见不平这可是母亲自小教我的,怎么,我不该管?”

  “那你没看上她?”

  沈则一脸坦荡:“没有。”

  大夫人拍拍胸口,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姑娘长相太一般,母亲实在是,看不过眼。”

  沈则压根就不知道念夏长什么样子,也不愿多说,便开口转了话头:“既然提到了庞恒,儿子多一句嘴,他们家人如此横行霸道,大哥也不管管吗?”

  “庞恒人还算中用,你哥哥待他宽厚,也不光是为着他是你大嫂娘家人。他祖父原在战场上救过你祖父的命,老一辈他的恩情论不清了。”

  “原是这样。”

  大夫人站起身,抚了抚衣襟出的褶皱,仍是不放心又问了一句:“那丫头的事儿你果然没骗我?”

  “没有,”沈则无奈,“我若是有意于她,直接带回我这里来,又何苦折腾一圈送到祖母那里去。”

  大夫人这次放心地提了提嘴角,“倒也是。你歇着吧,我也得去跟老太太回禀一声,省得叫她老人家也跟着操心。”

  “祖母也知道了?”

  “你祖母还劝我,说你好容易开了窍,要顺你的意,”说到这,大夫人拍了一把沈则的肩膀,埋怨他:“你瞧瞧,你若是再把这婚事拖着,我们就要得疑心病了。”

  沈则推着大夫人往外头走:“母亲快去给祖母回话吧。”

  “你别撵我走,我知道你不爱听。可你从前可与我说,就到今年,你若是没有意中人,就全凭我给你相许。”

  “到年底再说。”

  大夫人瞧着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到年底。”

  沈则点点下巴,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就到年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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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日,府上的人都往账房领月前银子。

  玥婷一直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直到看见老太太房中的管事丫头,这才悄然跟在她身后,甜甜地唤了一声:“栖月姐姐。”

  栖月一回头,笑说:“你这毛丫头,吓了我一跳。

  玥婷撒娇似地贴着栖月的肩膀,柔声细语道:“姐姐可看了新裁的衣裳?可还满意?”

  栖月怎会不知玥婷是有意讨好,便笑着点了点头,“满意,满意,你的手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姐姐满意就好。”

  玥婷笑意潺潺,乖顺极了,顿了顿,又像是突然想起似地问栖月:“欸,姐姐,我听说五爷往老夫人那儿送了个人,是不是特别能干啊?”

  “你也知道了?”栖月实话实说,“那姑娘手脚利索,话不多,老太太很是中意呢。”

  玥婷垂了垂眼皮,尽力不让心中的不快露出来,仍是弯着眉眼,笑眯眯地打听:“那这姑娘长得肯定也好看。”

  “长相呀……”栖月不愿背后多说别人,一抬头,瞧见念夏正在远处,便努努嘴,“那边,穿蓝色衣裳的就是。”

  玥婷顺着往前看,先是瞧见了陈茗儿,她正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身边人说话,那她身边那个姑娘就穿着蓝色衣裳,便是念夏了。

  若是单独拎出来,念夏的长相虽说不上好看,也总算个中人之姿。可眼下站在陈茗儿旁边,就显得有些凄惨了。玥婷生怕是自己认错了,又同栖月确认了一番。

  “就是她,”栖月随口道,“跟她说话那姑娘不就是你们那儿新来的?”

  玥婷盯着陈茗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啊,原先我还不知道呢。”

  那一头,念夏正忧心忡忡地同陈茗儿讲她前些日子是怎么被老夫人叫去盘问,后来又如何不了了之。周遭有人,陈茗儿不好多说话,她握住念夏的手,轻轻捏了捏,叫她不要害怕。

  这个动作恰巧被玥婷看到了。在秀作坊,陈茗儿虽说与人和善,见谁都是笑盈盈的,但却总像是隔着一层,绝对不会与人亲近到如此地步。可见陈茗儿同念夏是老相识了。

  玥婷一路跟着陈茗儿和念夏,原本打算等二人分开,她好叫着陈茗儿一同回去,还能顺路打听打听这念夏究竟是怎么被五爷撞上的。但这俩人一直往内院去,直到念夏拐进了老夫人的院子,陈茗儿还往前走。

  再往前可就是沈则的住处了。

  玥婷心里陡然生疑,索性一直跟着了。

  陈茗儿来找沈则,是道谢的。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俗是俗,但这荷包是她一针一针绣的,上头绣了个元字,取自沈则的字,元嘉。

  看着手中的荷包,陈茗儿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那个榆木脑袋能不能看出另一层意思来。

  那一日,沈则当着她的面提到闵之,她不便明说,心里却想让沈则明白,她同闵之断了,彻彻底底地断了。有婚约在身的女子是不能送别的男子荷包的,她这么做,够直白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大剧情~

第8章

  陈茗儿攥紧手中的荷包,脚步却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起初她不过是想顺从自己的本意,不愿沈则以为她心中对闵之仍有所期待,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沈则在她心中分量不同,她怕他误会,也怕他为此烦恼。可若真把这荷包送出去,会不会又叫他生出别的烦恼来?他会不会当自己是个水性杨花,忙不迭挑个别枝来栖脚的没骨头的人。

  这么一想,陈茗儿停住了脚步,扭头就要往回走,偏偏杨平迎面过来,吓得她赶紧把荷包往袖子里收了收。

  “陈姑娘?”杨平看见陈茗儿,急走两步,“你有事找五爷?”

  躲是躲不开了,陈茗儿只得点了点头。

  “只是五爷此时在老夫人那儿,姑娘着急吗?”

  一听这话,陈茗儿暗自松了口气,急忙摇头。

  杨平眼睛贼,陈茗儿往袖子藏东西的小动作早被他看见了,不过他以为是小姑娘家的物件要转交给闵之,便道:“那等五爷回来我再跟他说姑娘来找过他了。”

  陈茗儿抿了抿唇,摊开手心,一笔一划写了两个字给杨平看。

  杨平恍然:“姑娘是为着念夏的事?”

  陈茗儿浅笑着点了点头,侧过身,示意杨平自己要走了。只是她这一垂手,荷包上缀着的杏黄色的穗儿随着落出来半截,杨平不经意顺着往下瞥了一眼,陈茗儿慌忙给攥住,快步跑开。

  望着陈茗儿仓皇的背影,杨平挑了挑眉毛。

  躲在暗处的玥婷越发看不明白了,杨平是五爷的近侍,陈茗儿只是个秀作坊的丫鬟,他为何对陈茗儿这般客气?陈茗儿是来道谢的,五爷帮念夏实则是受了陈茗儿所托?她分明是五爷的旧相识 ,可之前去量夏衣那回,两人又为何如初见一般,丝毫不显?

  回去的路上,玥婷一直暗自琢磨,却理不出一丝头绪。不过她总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她从前总觉得陈茗儿同大家之间隔着的一层,而那一层便是隐在陈茗儿身上的这些秘密。

  —

  此时正在陪老夫人说话的沈则突然打了两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尖,就听老夫人拿他开玩笑:“我们小五也有人惦记了。”

  一旁的沈娉顺嘴接着话茬,“只怕是长宁公主?”

  沈则抬手就扔了个小果子砸到了沈娉怀里,冷声斥她:“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沈娉瘪瘪嘴,仍是笑闹:“好好好,我不说,可这人就要来了,我看你怎么办?”

  提起这事,大夫人也头疼,她慢悠悠地叹了口气,“贵妃娘娘那样端庄典雅,秀外慧中,怎么就……还是太惯着了。”

  “皇上就那么一个公主,可不是紧着她宠吗?”老夫人觑着沈则的脸色,缓声道:“这事啊,总得有个下场。贵妃好性子,眼下她由着公主瞎闹,也只当是孩子间的玩笑,不作数。但等到来日公主及笄,她若是郑重提起此事,就再不能打马虎眼了。”

  老夫人这话无非是叫沈则心里有个准备。

  大夫人揉着手中的帕子,声音又轻又柔:“又或许等公主及笄,她就改了主意呢?”

  “娘亲呀,”沈娉抱着大夫人的胳膊靠过去,笑成一团:“您怎么还像小姑娘一样天真呢。下个月就是长宁公主的及笄礼了,怎么可能改得了主意。她呀,可是非五哥不嫁的。”

  话说完,沈娉直往大夫人怀里钻,生怕沈则训他。都说哥哥疼妹妹,她这个小妹妹可是被沈则追着打大的。

  沈则懒懒地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今日休沐,原本是为了躲烦心事才答应来陪老太太说话,谁知道又掉了另外一桩烦心事里。

  “小五,你是怎么想的?”

  沈则揉着眼窝,心不在焉道:“等等看吧。”

  “你到底在等什么呀?”大夫人看见他这不上心的样子就着急,“等等等,只要说到婚事就是等,要是早两年就成了亲,眼下也不用发愁了。”

  “那可说不好,”沈则的嘴角噙着一丝漫然的笑意:“就长宁那性子,逼着我休妻再娶也是有可能的,岂不是更麻烦。”

  “胡说八道。”大夫人在沈则肩上扇了一下。

  “行了,都别发愁了。”

  沈则站起身,捋了捋衣袍,矮身对老夫人道:“祖母,我有些困了,回去歇个午觉。”

  大夫人揪住他的衣角不放人,“那过两天公主来府里小住的事呢?”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她是公主,自然是想去哪去哪。”

  大夫人眯着眼睛,忿忿道:“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沈娉跟着看热闹,“当朝驸马独一无二,可不是要笑嘛。”

  刚走到门口的沈则闻声转身指了指沈娉,做了个小心挨打的手势。

  从老夫人屋出来,沈则的心更乱了,下意识朝着绣作坊走了两步,又调过头回了自己的住处。

  杨平见沈则回来,迎上来便道:“五爷,方才陈姑娘来了,来跟您道谢。”

  道谢是常理,他原本没往心里去,又听杨平续道:“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一见着我又给藏起来了。”

  话到这,杨平反而住了嘴。

  沈则没等到下文,扭头看了杨平一眼,“你把话说完。”

  杨平嘿嘿一笑,“我也没看真切,不过啊,像是个荷包香囊什么的。”

  沈则翻书的手滞了一瞬。

  杨平继续道:“我估摸着,是给闵公子的,闵公子去峡州也两个多月了,姑娘家的心思早就憋不住了。”

  是么?那还是真是心有灵犀啊。

  沈则瞥了一眼压在手边的书信,今儿一早从峡州来的,落款一句大大方方地问候,茗儿安好?信看完就被沈则随手丢在了一旁,懒得再看第二眼。

  沈则继续低头看书,脸色也无异样,但杨平还是直觉地感受到了些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便默默地闭上嘴退了出去。他刚出门,沈则就“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书仍在了那封书信之上。

  眼不见为净。

  他站起身,有些烦躁地在屋里踱了两步,随手捏着书架上一只玲珑梅瓶漫无目的地把玩着。

  只是再怎么拖着,心里也清楚信总是要回的,一直掩耳盗铃也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