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岸灯
张氏也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 对着大虎苦口婆心:“这么多年, 你二伯对你如何,你心里真的感觉不到吗?莫要听你阿娘几句教唆, 就六亲不认呐!”
“大虎,因为你的不懂事,将全村人置于险境, 你的良心呢?让狗吃了?”三婶也大骂他,“好歹也是生你养你的地方,你怎么能这样做?”
三婶无比后悔。当初她跟刘桂云交好,对四房两个小子极为照顾。
没想到啊,竟养出了这样一条白眼狼!
“原来,这就是我在你们心中的印象。”大虎故意和他们对着干,“对,我就是畜生,我就是没良心,就是白眼狼,你们满意了?”
“你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偏容不下我和我阿娘,百般刁难、肆意毒打。你们真当我是江家人吗?”
不等众人说话,他又道:“当初把我们赶走的时候,你们想过今天吗?”
众人都傻眼了,不明白这个孩子的心思怎么歪成这样。教他,他说是在害他。作到别人失望了、不管他了,他又说家里人在他学坏的时候没有好好教他……
是家里人让他偷别人东西的吗?是家里人让他一走了之,给外家当苦力的吗?是家里人让他落草为寇的吗?!
是刘桂云教他变成这样的!他们不是没有阻止过他、纠正过他、拯救过他。有用吗?
“我想过!”大虎指着江敬全,哈哈大笑,“你!你把我跟阿娘赶走的那一刻,我就想过,总有一天,我要回来——让你们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说着,伸手去揪阿森。
“你放开他!”江敬全也不想说教他了,大步就要冲上去阻止。
大伯和三叔也连忙站起来,想要跟上。
可他们都被绑着,刚表现出上前的念头,守在旁边的流寇就冲上来,对着他们就打!
“住手,你们住手!”张氏、大伯母和三婶惊惶地大喊,“别打了,不要打了。”
但没有用。那些人显然就是要帮大虎出气的,他们手里还拿着刀,嚣张地对着他们的肚子和后背狠踢。
“砰砰”的打击声音和四叔等人的痛呼响彻夜空。
众人都被吓到了,本来想背水一战的村民,也顿时被这场面骇住,下意识地想要避让、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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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你抓两个小孩儿干嘛?”二当家不理场下的混乱,晃到大虎跟前,小声说道,“大哥说的话,你不会忘了罢?”
大当家再三交代,只抢东西,不要杀人。
他们抢东西是为了生存,而杀人,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为了尽可能避免这一行为,大当家甚至立下了帮规,若有帮众恶意杀人,为避免连累整个帮派,会毫不留情地将凶手除名。
“当然没忘。”大虎肆无忌惮地说道,“我就是想跟弟弟妹妹们叙叙旧而已。”
说着,突然将阿森推开,看他摔倒在地上,抬脚踩着他胸口,阴狠地说道:“刚刚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说你是畜生!”阿森抓着他的脚腕,张嘴就咬上了他的小腿,用了十二分的力气!
“啊!——”
大虎大喊,踢着腿想挣开。阿森却把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大虎越甩,他咬得就越狠!
大虎疼得要命,脑子一热,竟然要拔刀砍他!
一旁的蜚蜚见了,顿时也冲了上去,有样学样,狠狠咬在他左胳膊上。
剧烈的疼痛,让大虎冷汗直冒。
一旁的大当家和二当家却被他们逗笑了,指着缠斗的三人哈哈大笑:“小孩儿打架呢。”
小孩两个字,让大虎急了眼,放弃了拔刀,只猛地将蜚蜚推开,然后两只手去掐阿森的脖子。
蜚蜚被推倒在地,却半点也感觉不到疼似的,冲上去踹大虎,想要救哥哥。
“你松手,你松手。”蜚蜚焦急地推打着他。
大虎却疯了一样,咬牙切齿地掐着阿森。阿森渐渐丧失力气,松开了手。大虎却还不肯松开,那个狠劲儿,像是要把阿森掐死似的!
“哥哥,哥哥……”蜚蜚哭了起来,却怎么都推不动大虎。
就在众人都以为阿森凶多吉少的时候,场上突然一阵风似的卷过来一个身影,带着惯性冲向大虎,膝盖用力顶在他脑袋上,把他撞到了一边。
大虎脑袋一懵,直摔出去老远。
阿森猛地倒吸一口气,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被憋得通红——这个大虎,差点儿就把他掐死了!
蜚蜚惊魂未定,扑过去抱着他。
“我、我没事。”阿森几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了,“蜚蜚不怕,不怕。”
阿瑾心疼得要命,搂着他们两个,瞪着不远处的大虎。
大虎摔在地上的时候,二当家就把他扶起来了,还笑话他说:“怎么连几个小崽子都打不过?我看你啊,还是算了罢。”
大虎一把将他的手甩开,看着三人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他们千刀万剐一般。
“差不多就行了。”大当家也说道,“看看兄弟们有没有把粮食装完,装完咱们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大虎脸肿了半边,脑袋也嗡嗡的。听了这话,却仍不肯罢休。
“本来我只是想找他们聊聊,但他们惹怒了我,我还必须得干点什么了。”大虎吐出一口血沫子,抹抹嘴,“以前在家,你们就合起伙来对付我,现在还这样,不公平罢?”
说着,让人帮他把三个孩子都制住,拿着把匕;、首,在手心里敲来敲去的。
大当家看看夜空,又看看大虎,脸上有了焦急和不悦之色。
二当家倒觉得有趣似的,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你想逞英雄是罢?行。”大虎看着阿瑾,匕;、首指着他身后的蜚蜚,“你把那个小傻子杀了,我们马上就离开花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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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她一个人的命,换一整个村子的命,你干不干?”大虎阴鸷地笑道。
喽啰放开阿瑾。
阿瑾垂着眼睑,没有看他。
场下的人却开始议论起来,无数双眼睛望着阿瑾,似乎实在等他的决定。
“阿瑾,你还犹豫什么?”宁大夫突然站了起来,冲着他大喊,“该是杀了这个小畜生才对!他们可是土匪,脑子抽了才信他们……”
没说完,就让流寇用刀鞘怼在了后心,摔在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阿瑾面色一紧,用力攥紧拳头。
看到那流寇还要打宁大夫,阿瑾忙说:“住手!”同时,一把从大虎手里接过匕;、首。
见他真的拿了,大虎狞笑着,鼓了鼓掌。宁大夫却瞪大了眼睛,想说话但说不出来。
村民也纠结地望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阿瑾,你可不要犯傻。”大伯母在人群中,惊惶地大嚷,“别相信他们!”
蜚蜚则望着他,眼中没有明显的波动,因为她知道,阿瑾绝对不会伤害她跟哥哥的!
——他这样做,是为了救宁大夫。
“大虎,差不多得了。”大当家见阿瑾真的拿了凶器,出言提醒道,“不会连规矩都忘了罢!”
他这样一说,二当家脸上就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似乎并不赞同他的观点。
大虎却说:“大哥,您误会了,规矩我自然记得。可是,我又没有动手,动手的是这个小崽子,在场这么多村民,都能给咱们作证。”
“大当家慈悲为怀,是他们的福分,对吗二当家?”大虎奉承道。
二当家当即哈哈大笑,站在一旁看好戏。
阿瑾拿走了匕;、首,大虎就迅速退到了一边,生怕他突然发疯,不好招架。
“你在等什么?”大虎催促道,“还不快动手!”
阿瑾气定神闲的,将白刃□□打量片刻,又“唰”的推进了鞘内。
“你可别想耍花样。”大虎抱着刀,阴损地说道,“你要再不动手,我就让别人来做,我相信,多的是人想做这笔交易。”
阿瑾面色沉了沉,开口道:“动手也行,但在动手之前,我想问问你,宝藏找到了吗?”
“宝藏?什么宝藏?”二当家顿时来了精神,扒拉大虎一下,“诶?虎子,你不会知道什么秘密,没告诉咱们罢?”
“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宝藏,是他想挑拨离间!”大虎指着他,连忙撇清关系。
阿瑾却笑笑,继续加码:“看来,两位当家都让他给利用了——咱们村子有个传说,直指宝藏的下落。他说不知道,你们就信?”
说着,从袖子的暗袋里拿出一块金疙瘩,扔给大当家:“大当家请看,这是什么?”
大当家拿起金疙瘩咬了一下,金子表面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看质量和成色,正是黄金,少说有个二两。
“什么传说?”大当家狐疑地问,“你可别是唬我的罢?”
阿瑾却道:“我就住在山脚下的茅草屋里面,大当家以为,凭宁大夫那个又老又废的样子,能赚到这个金疙瘩?”
“大虎,到底怎么回事?”大当家将金疙瘩收进了怀里。
这变故让大虎一阵慌乱:“他撒谎!什么金子、什么宝藏,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没听过?”阿瑾说道,“一百多年前,渔阳郡常年受水患困扰,高祖派人修河治水,所修之河,正是花江,这也是花江村之名的由来。”
他说的这个,在场不少人都知道,纷纷应和起来。
“此事和宝藏有何关联?”大当家连忙问,虽然仍有怀疑,但至少开始感兴趣了。
“修河治水,乃是一大笔开销,高祖拨修河款黄金三万两,由当时的渔阳郡守负责押送。”阿瑾说,“但送到目的地的时候却离奇失踪了。”
他将江敬武所说的传说复述了一遍:“渔阳郡守被判了斩立决,而那两万两黄金,却一直没有找到。”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了下来。
果然,大当家立马就说:“你的意思是,这两万两黄金,就在花江村?!”
“大当家觉得,刚刚那金疙瘩是哪来的?”阿瑾高深莫测地一笑。
大当家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孩子身上看到这样的笑容,只觉得震惊而且犹豫。
“大哥,你可别被这小子给骗了啊!”二当家觉得此事不太可信,“看虎子这样儿,似乎是真的不清楚,谁知道是不是他胡诌的?”
大虎连忙点头:“是啊大哥,我怎么敢欺瞒大哥?若他真的知道宝藏的下落,又怎么会特意告诉咱们?”
“因为我不想让你独吞啊。”阿瑾将他说阿森和蜚蜚的话还给他,“看你不爽,又不能当着大当家的面儿把你杀了,就揭发你喽。”
“你!……”大虎气得要去打他。
大当家却说:“行了!谅你也不敢欺瞒,但是,会不会……真有这么个传说,只是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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