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铃杳
没错,画中女子正是魏依然。
“这个是……?”
于贺平道:“这幅画是我偶然在一个街头画摊儿上看见的,觉得好看,就买了回来。”
说着,他窥视殷城,又看看那画中的魏依然,嘴角一抹窃喜。
果然……
“厂公,您要是喜欢这画,便带回去吧。”
殷城不语,转身朝书房外走,“君子不夺人所好,于大人还是自己留着吧。”
于贺平本以为殷城会欣然接受,却不想碰了一鼻子灰,略显尴尬,“呃,又不是什么名贵画作,厂公不必客气。”
出了书房,殷城道:“时候不早,本座还有事入宫,改日再于侍郎赏画吧。”
说罢,殷城头也不回的走了,于贺平一头雾水。
“他明明就很喜欢那幅画嘛,为何不要呢?……”晚上睡觉,于贺平辗转难眠,“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想了半天,“不行,这画,我还得给他送过去。”
* * *
过了几日,龚春财觉得奇怪,自从碰瓷儿的事发生之后,县令判了李掌柜五日内还账,按理说,这些日子,他们应该是卖店卖地,到处筹钱,到最后无路可寻了,便来找他协商卖身之事。可没想到,听雅轩不仅照常开业,红火又恢复了从前,并没见他们如何奔走。
龚春财难以理解,“他们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王雕也想不通,“他们这是要破罐破摔?难不成李明昌铁了心,要自己坐牢去?”
“那个县令也不派人去催?”龚春财觉得不对,对王雕道:“你去衙门问问,看到底怎么回事?”
王雕来到衙门,找县令一问,县令不紧不慢的摇头晃脑,“你不来找本官,本官还要找你呢。”
王雕一听,县令这话里有话啊。“大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啦?”
县令一本正经道:“嗯,本官近日来多番查问,觉得那玉瓶一案,十分可疑。”
“啊?”王雕一怔,感觉耳朵不大好使。
十分可疑?这原本就是串通好了的事啊,这话从何来呢?
我们那五十两银子白送啦?
他琢磨了一会儿,“大人,您这话如何说的?我们东家先前不是与大人都说好……”
“诶!”县令摆摆手,“莫要胡言乱语。本官与龚春财是有些来往,寻常吃酒饮茶,互通往来也是寻常的。不过,说到秉公判案,本官可是六亲不认的。”
王雕越听越奇怪,干脆问道:“大人,这,您……是不是……给个明示啊?”
县令白了他一眼,把手下人都支走,“亏的你是个生意人?都说生意人活的通透,你怎么看不出来呀?”
“这……”
“你回去告诉你们东家,亏得本官与他认识这么多年,他出手也太寒酸了些。五十两?当本官是叫花子打发吗?”
王雕这才明白,原来是嫌钱少,可以往要做什么事,不都是这个价儿吗?“那大人的意思是……?”
县令捏着胡子道:“人家李掌柜说了,就是砸锅卖铁,他和你们拼了。只要这案子翻了,他就把那一千两捐给县衙。”
“什么?”王雕都呆了。言下之意就是,如果翻案了,李明昌就把本来要赔偿的那一千两送给县令?
不可能吧?
“大人,您可不能上当。就他们?就是卖房卖地,也没有一千两啦。别回头您前脚替他们翻了案,后脚他们就反悔。”
“那不能。”县令摆摆手,“你以为本官是谁?”
是啊,这位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能那么轻易被忽悠么?
“一千两,瞧瞧人家李明昌的出手,再看看你们东家,亏得本官与他相识多年,五十两?然后再从李明昌手里拿一千两的赔偿?里外里倒赚了九百五十两。真是算的一手好账啊。”
王雕不解,难道我估算他们的账,估算错了?
他倒是估算的没错,李明昌没钱,但他想不到,魏依然为了让他们长长记性,也豁出去这一千两银子不要,非要来个鱼死网破。让他们下次再使阴招前,先掂量掂量轻重。
王雕回来将此事告诉了龚春财,龚春财一听,气得跺脚,“好个刁钻的魏依然,居然玩儿这手?她这是想跟我来个鱼死网破啊?”
“东家,您是说,这主意是魏依然出的?不是李明昌?”
“我认识李明昌多少年了?他要是有这点儿心思,听雅轩早就发达了。”
“也不知他们这一千两是从何而来的?”王雕百思不得其解。
龚春财说罢在房中踱步,“且不提他们这一千两从何而来,单是县令这头就是麻烦。”
“东家,不如由他们去,反正咱们也不损失什么,左右不过五十两罢了。可他们却失了一千两银子。”
“你糊涂。若是这样,从此,咱们就失了县令的照应。而且,你找的那小厮,恐怕还得吃官司坐牢,若他不愿坐牢再反了口,那咱们就有了大,麻烦。”
“那可如何是好?”
龚春财想来想去,“事已至此,除了把那贪心的县令喂饱了,没有第二条路。”
他派王雕给县令送了两千两白银,这才使县令派人去听雅轩催账。但这一场,他坑了李家一千,自己赔的却比一千还多。这真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龚春财越想越气,在床上躺了好些天,没下来地。
第13章
眨眼间到了七月初六,李掌柜刚刚打开门做生意,就有一个熟客进门,眉飞色舞的道:“李掌柜,恭喜恭喜呀。”
李掌柜一愣,“这一大早的,我喜从何来呀?”
熟客道:“你还没听说吧?”
“什么事儿啊?”
“城西缘来茶楼的东家,听说与被抄家的沈氏一族私交甚厚,他家里的钱呀,来历不明。今儿个天还没亮,就被锦衣卫给抄了。”
熟客说的抑扬顿挫的,比说书还精彩。
楼上魏依然听了,心里不觉嘀咕,被抄了?有这么巧的事吗?
“报应!”李掌柜狠狠朝城西的方向啐了一口,然后问,“那人呢?”
“人当然被抓起来了,你没看城里城外这两天到处鸡飞狗跳吗?那些个和沈家,和工部有干系的,统统要查问一个遍。这一番盘查下来,没事也得脱层皮。”
熟客聊了几句八卦就走了。跟着没过一会儿,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妇人扭腰步入茶肆。
一进门,便扬起十里八街都能听见的声音,又是这句,“恭喜李掌柜,贺喜李掌柜。”
李掌柜觉得好笑,心说今儿这是怎么了,都来恭喜我?
他抬头一瞧,进来的这位,他认识,是京城里有名儿的媒婆张,一张能言善道的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的说成活的。别说是好人家,就算是斜眼歪嘴麻子脸,她也能给你吹的是天上有地上无,举世无双独一份。
李掌柜打了个愣神,心说她跑这儿来干什么?
“呃,我这何喜之有啊?”
媒婆张自来熟,一点儿没见外,直接拉了张椅子,往上一坐,摇起手里的手绢,“哟,李掌柜,您这可是喜从天降。我今儿来,是给你们家魏姑娘说媒的。”
“啊?”李掌柜诧异的看着媒婆张,“依然?”
“是啊掌柜的,除了依然,你难道还有别的女儿待嫁吗?”
李掌柜咧嘴,“这个……,恐怕劳您白跑一趟了。我们家依然说了,她暂时没有嫁人的意思。”
媒婆张冷不防的拿手绢儿往他身上一扫,“哪个大姑娘能急赤白脸的跟人说她想嫁人的?不都说不想嫁,不想嫁,到头来遇着合心意的,就嫁了。说到底,这得您这当爹的多劳心。”
李掌柜笑盈盈的,想想自己的干女儿也确实不小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呃,那……是哪家儿啊?”
媒婆张笑的眼睛眯成了缝,“要是普通人家,我能说是喜从天降吗?我今儿给魏姑娘说的这位,可是正了八经的官家,当朝六品主事家里的公子。”
李掌柜听着也挺高兴,想来干女儿能嫁进官宦之家,总比嫁给个穷秀才一起熬日子,还不定能熬出好结果要强得多。
“哎呀,这听着倒是不错,可是,我们这种普通人家,与官家结亲,是不是,高攀了?不知道是哪位主事大人?”
媒婆张笑道:“是刚刚升迁的工部营缮清吏司的主事,邹大人家。”
“啊?!”李掌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那个死皮赖脸的邹严。他爹升官了,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李掌柜正犯愁该怎么拒绝,楼上传来脚步声,魏依然站在了楼梯口。
媒婆张看见魏依然,立刻起身碎步跑到楼梯下,“魏姑娘……”
“劳烦您回去和邹公子说,小女子虽出身寒微,却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他的美意我心领,望莫再纠缠,小女子感激不尽。”
媒婆张本来以为,这三教九流的女子,能给官家做妾,那是求爷爷告奶奶得来的福气,不想竟然被一盆凉水给泼了个透心凉。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嘴角抽了几下,立刻变了一副嘴脸,“哎,那可是官宦之家,你一个说书的,难不成还想做人家正室?你……也太痴心妄想了吧?”
“我没说要嫁什么官宦之家,更不想高攀谁,请回吧。”
魏依然不想再被纠缠,打算借媒婆张的嘴,快刀斩乱麻,与那邹严说清楚。
媒婆张撇眼斜嘴,气哼哼的,“哼,以为自己是谁呢?过了这村儿,我看你一个瞎子,能嫁进什么像样的人家去?”
媒婆张晃着胳膊扭出茶肆,在门口正和进门的茶肆伙计撞一块儿。
“哎呀!”
伙计二牛,二十出头,身强力壮的,差点儿把媒婆张撞翻。媒婆喊了一嗓子,扶着门框才没摔倒。
站稳后,她狠狠瞪了二牛一眼,“不长眼啊你!真是……”
媒婆走了,二牛一脸无辜的看着李掌柜,“她一大早跑这儿来干什么?”
“赶紧把桌椅擦一擦,别问那么多。”李掌柜不想多事,随口应付一句,抬头看着空空荡荡的楼上,不禁担心。
那邹家父子岂是好惹的呀。
他随即上楼,关起门来与魏依然商量,“依然啊,你方才那话说的,怕是要惹恼了邹严呀。”
魏依然平静后,也有些许后悔,“可是,那个邹严,我不说清楚,他就是死皮赖脸的装不明白。这次更过分,居然一大早的,找了个多舌的媒婆来。”
“哎呦,邹家父子那要脸的人,他大张旗鼓的请人说媒不成,只怕他接下来……”李掌柜皱着眉头连连摇头。“这可怎么办呢?”
魏依然赌气道:“他要是逼得我急了,我就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魏依然随口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李明昌,他眉头顿舒,“诶,这倒是个办法,你如果现在许了人家,那邹家身为官宦之家,总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强抢。”李掌柜越想越觉得好,“好办法。”
魏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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