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铃杳
早晨还气的人再不想回家,这时候,却又叫人爱不释手,真是个叫人抓狂的小妖精。
* * *
御用监掌印太监冯喜在家里一边打点桌上的礼物,一边与自己的对食胡氏唠叨,“厂公夫人康复又复明,宫里的人都想借着机会去探望,却被厂公一口回绝。你与夫人能说上话,倒是好事,不妨带些礼物前去瞧瞧。和厂公心尖儿上的人多走动,总不是坏事。”
胡氏也帮着在桌上挑捡礼物,有一句没一句的接着话,“哎呀,我哪儿就真与人家厂公夫人说的上话了?也就上回过年的时候,随便聊了那么几句而已。老爷您还真当真了?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怎么可能与我有话聊呢?上次,那是人家夫人随和罢了。”
冯喜摆摆手,不以为然道:“你这可说错了,越是这种出身清白的,越是不解风情,越需要像夫人你这样的去教教。就像之前马太监家的夫人,不也是与你一来二去,给教会的吗?”
胡氏两眼一剜,娇嗔道:“老爷,您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冯喜拉起胡氏的小手,轻抚的笑道:“当然是夸你最善解人意啦。”
这冯喜最是会甜言蜜语,哄人高兴,不过也搭着这胡氏太会来事儿,一到晚上能把这位冯喜伺候的嗷嗷叫唤。所以,要说看中了什么善解人意是假,经验丰富,技法娴熟才是真。
不过,不管怎么说,胡氏是乐意听好听话的,当即扭了扭脖子,“这还差不多。”
冯喜挑捡了几样礼物放在一起,笑呵呵的道:“要是有人把厂公伺候好了,厂公舒坦了,咱们的日子都舒坦。厂公要是一直黑着个脸,咱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胡氏不以为然,“老爷你这是瞎操心吧?人家厂公夫人双眼复明,这是多大的喜事儿,厂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黑着脸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冯喜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厂公现在是表面平静,心里呀,不定苦闷成什么样呢?”
“有什么好苦闷的?自己心尖儿上的人重见光明了,这给了谁家不是喜事儿呢?”
“都说了你不懂啦。”冯喜没有再多的解释,只接着嘱咐道:“你呢,这次见着厂公夫人,就找机会给她说说你那些花招,当初是怎么对咱家上下其手,花言巧语的。”
“哎呦喂!老爷你说什么呢?人家何时对你上下其手啦?真是的。”胡氏笑嘻嘻的扭捏起来。
冯喜苦笑,“诶呦,我的夫人呀,你现在还装个什么劲儿啊?就咱家那点儿房里的事儿,八成整个厂公府都知道了。弄的咱家现在看见厂公,都不敢把手露出来。”
“噗嗤!”胡氏失笑,拿手绢儿掩掩口,“嗨,老爷您怕什么?您不过是不敢露手而已,那两家的老爷岂不是更没法过了?”
“嘿嘿嘿……!”夫妻俩说着笑成一团。
胡氏受自家老爷的指派,来到厂公府看望大病初愈的魏依然。
魏依然听说胡氏来了,心里莫名竟有些兴奋,立刻让人请她进内堂。
胡氏提着好些礼物进屋,朝魏依然一揖,“厂公夫人,听说您双眼复明,我特地来看看您。”
魏依然稍稍打量胡氏,果然是一身艳丽华服,与她先前想象中的形象分毫不差,长相也是十分喜人那种。
“多谢姐姐记挂着。姐姐不必客气,快坐吧。”
胡氏笑眯眯的,将礼物放在桌上,然后挨桌坐下,侧目偷偷打量这位厂公夫人,心说我该怎么开口说那种事儿呢?
“夫人前阵子落水大病,可今日看着,夫人气色倒是很好,并不像生过大病的人呢。”
魏依然点点头,心里也同样打鼓,该怎么开口请教呢?“多亏了厂公费心,为我寻得千年人参,才使我起死回生。”
“厂公对夫人您的心意,世人皆知,真是羡煞旁人呢。”
“是呀,只可惜,我天生愚钝,也不知该如何报答厂公恩情?”说着,魏依然轻叹一声。
胡氏一听,好像听出了话头,赶忙接过话来,“夫人天生聪颖,怎会是愚钝之人?只是厂公所求的少,夫人又初为人妇,所以不懂罢了。”
魏依然眼睛动了动,“哦?那妹妹可要向姐姐请教了。”
“请教不敢当。只是我们做女人的,想要报恩,只需尽心服侍自家老爷就是了,也没什么难的。”
魏依然苦笑,“就是姐姐说的尽心服侍,妹妹我也有心无力。……姐姐有所不知,我们厂公他呀,不爱说话,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有时候,不知哪句话就惹他不高兴了。”
胡氏不禁失笑,“一样的,一样的,我们家老爷以前也这样。不过这也难怪,像我们老爷和厂公这种男人,别看表面儿上与别人没什么差别,可心思难免比别人多些。若不是这样,我们何需天天哄着他们,捧着他们呢?”
“以前?难不成现在不同了?”
胡氏搓着手指,不好意思的道:“其实,人嘛,憋屈久了,心里就难免不舒服,情绪上就难免别扭。只要能让他们时不时的……松快那么一下,心情好了,自然脾气就不别扭了。”
魏依然故作懵懂,“妹妹我人笨,又愚钝不堪,除了知冷知热,真不知还有什么能够让厂公心情松快?”
“当然还有床……!”胡氏脱口而出,又吞了一半话回去。然后咧咧嘴,喃喃道:“呵呵,怪不好开口的。”
魏依然暗暗窃喜,但面儿上还得端着。她发现和厂公在一起久了,自己越来越像他了,就喜欢拐弯抹角的套别人话。
“我与姐姐虽只见过两次,不过姐姐快人快语,让妹妹觉得很是亲近。此处又无旁人,姐姐有话尽管说就是了。”
这几声姐姐喊的胡氏心里美滋滋的,一扬手绢儿,“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吧,上次和夫人说了些私房话,结果让厂公知道了,我们家老爷可训了我一回呢。这次,夫人可要答应,万万不能再对厂公说,是我与夫人说的这些啊。”
“姐姐放心,上次我也没告诉厂公,是厂公叫人去问了韩姐姐才知道的。我猜,他这次也不会再那么做了。”
胡氏点了点头,想了个话头,“嗯……,夫人可还记得上次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顾氏吗?”
魏依然想了想,“嗯,记得呀。顾姐姐不太爱说话。”
“她呀,刚开始跟了那个尚膳监太监的时候,日子过得可是惨兮兮的。被他们家老爷咬的,身上总挂着伤,有一次,我还见她脖子上的肉都快被咬掉了。”
咝……
魏依然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的天呐!这么吓人吗?
自从认识了殷城,她早将曾经对太监的恐怖形象给忘了个干净,但如今听胡氏这么一说,倒真是庆幸自己嫁了个正常的。但是……
她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一下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啊。
有点儿虚。
胡氏接着又道:“还有那个韩氏,开始的日子也不好过。你想想,御马监的掌印太监,在整个皇宫十二监里,除了司礼监,就顶数他们御马监大了,那掌印太监权利大,脾气就大。但凡不顺心,对韩氏非打即骂,我起初见她的时候,她那藏着掖着的胳膊上,经常露出鞭子痕迹。”
魏依然越听越觉得浑身发寒,这么吓人吗?
“可是,我那日看她们的气色还都不错的呀。”
胡氏闻言,颇显几分得意,“那都是后来,我们老爷让我与她们亲近亲近,我呢就私下里教了他们两招儿,她们的日子这才好转了。”
魏依然心中窃笑,这御用监大太监还真是心机呢,靠自家对食拉近与各大太监之间的关系。那么今天她来这儿,也是早有预谋了?
管她有什么预谋,经验之谈,听听总没坏处。
“姐姐真厉害,不知姐姐教了她们什么?”
胡氏抿着嘴扭捏几下,终究扬起手绢儿飘到魏依然的身边,附在她耳朵上,“如此这般……”
再看魏依然,越听脸越红,只觉胸口好似一头小鹿,横冲直撞。
耳语之后,胡氏眉飞色舞,“就这几招,我们老爷每天晚上,舒服的直叫唤。夫人若是对厂公使了,管保和我家老爷一样。”
一样?一样嗷嗷叫唤?
噗!
魏依然不觉脑补了些画面,差点儿没笑出声。
(此刻正专注案头公务的殷城猛的打了个喷嚏,一脸茫然,不冷啊?)
见魏依然满脸通红,一副痴痴的样子,胡氏也有些忐忑,试探道:“夫人,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儿多了?”
“哈?”魏依然好似刚被招回神,怔了怔,“没有没有,若不是姐姐直言相告,我怕是还懵懂无知呢。”
一听这个,胡氏心中的大石落下,老爷交待的事总算完了。
一番教学之后,胡氏终于走了。
魏依然憋在胸口的这口气,终于泄了出来。
我真能和她一样对厂公那样吗?
不用真做,只是想想就觉得羞臊。但是,又一想自己的下巴,那痛痛的感觉还在。如果真像顾氏那样,那不是太惨了?
这时,周泉端了饭菜进来,“夫人,厂公说今日宫里有点事,晚些回来,让您先自己用饭,不必等他。”
“好,我知道了,放桌上吧。”魏依然拿起筷子,眼珠一动,“哦对了,你去帮我准备浴汤,我想沐浴。”
周泉愣了一下,“夫人,您不怕受凉吗?”
“我病愈已经有几日了,再不洗洗干净,我怕我会脏死。”
“那好吧,小的这就去准备。”
沐浴的东西准备妥当之后,魏依然跳进浴桶。当身体被飘香的热水浸没的时候,她整个人感觉从里到外松弛下来。
“太舒服了。”
在四处弥漫着腾腾蒸汽的房里泡浴,魏依然感觉整个人松弛下来。她洗了头发,擦洗过身子,然后闭上眼睛享受,不知不觉的有了睡意。
就在魏依然沐浴之时,殷城从宫里回来了,进门的时候,路鲸上来相迎。
殷城好似习惯的问,“夫人呢?”
“夫人在沐浴。”
“沐浴?”
“是的。”
殷城担心旁人照顾不周,让魏依然着凉,便加快了脚步回内院。
路鲸随后追着脚步道:“还有一事,今日冯喜的对食胡氏,来探望过夫人。”
“胡氏?”
听到这个名字,殷城当时就不好了。
这不就是冯喜从青楼赎回来的那位吗?也是上次私房话的发起人。
她来?不会又教了依然什么吧?
呼……
不要再教了吧,她已经很会了。
路鲸也不知有意的还是故意的,好似没看出殷城满脸心事,接着道:“是啊,胡氏从未时就来了,与夫人一直在内堂说话,两个人好像还挺投契,有说有笑的呢。”
殷城:“……”
回头横了一眼路鲸,心说你怎么回事儿?故意的吧?净往我心窝里戳。
还什么投契?有说有笑?
哎呀,别把我的依然教坏了。
她们说了什么?
殷城有种不好的预感。
再一想,她在沐浴?
连澡都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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