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半弯
说句不好听的,分明就是个祸头子啊。
天知道刚才听苏言岳说,叔祖竟然为了给被赵家欺负了的苏音出气,直接毁去了赵家所有精英子弟的修为,苏正河整个人都傻了,挥手间,就灭掉了一方修真势力——
自己一定是幻听了吧?或者是苏言岳做梦说傻话呢。
叔祖是谁啊,最是个清心寡欲的。
说句不好听的,苏正河觉得,就是苏家被人灭了,叔祖都不见得会有什么反应。
灭去一族的势力啊。这样的事,怎么听怎么应该是那些不知世事的愣头青才会做的吧?
怎么可能和叔祖联系在一起?
之前还想着,等有时间了敲打一下苏音,让她安分些,现在倒好,还什么事都没做呢,就挑唆的叔祖整个人走火入魔了似的。
可偏偏叔祖做的事,苏正河也不敢置喙啊。一时愁得头都要秃了。
正不停叹气,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忙接了起来,却是驻守帝都的苏珽打过来的:
“正河,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出手毁去了赵家?”
这段时间正值多事之秋。护国神龙一夕之间忽然无影无踪,整条龙脉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
以致相较于往年这个时间,华国灾害发生程度强度明显加大。
虽然这个消息,作为国家绝密,一直被好好的掩盖着,可还是有其他国家的势力嗅到了味儿道,纷纷派出人来试探。
面对着形形色色的敌人,华国修道者面对的压力陡增。
可就在这个最需要所有修道者同仇敌忾共抗时艰的时候,竟然传出来苏家挑了棋盘山赵家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因为这个,苏珽也颇受了不少诘责,大家纷纷质疑苏家到底想要干什么。
甚至还有人提议,应该严惩凶徒,以儆效尤。不然这种风气蔓延起来,可怎么得了?
苏珽虽然当场给怼了回去,认定肯定是赵家那边先有不仁,心里却也犯嘀咕——
根据递过去的报告,赵家足足二十三个精英子弟,全都被废去丹田不说,就是神府也全都被毁掉。
这样决绝而残忍的手段,怎么听都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苏珽也想不出来,他们家族什么时候出了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竟然有这样逆天的手段?
毕竟毁人丹田自然容易,可要针对魂魄打击的话,难度根本是超级超级大。
是以匆匆回到自己住处后,可不就第一时间给苏正河挂了这个电话?
“还有咱们那个官微是怎么回事?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赵家是苏家除去的吗?”
“是叔祖啊。”
苏正河抱着手机呜咽道。
“叔祖,关叔祖什么事?”苏珽简直以为自己幻听了——
叔祖从来不问世事,怎么会和他老人家扯上关系?
“怎么不关叔祖的事?言岳说,一招废去赵家所有人的,就是咱们叔祖啊!还是说,你以为咱们家,除了叔祖,还有谁能有这么大本事?”
“怎么可能?”修心养性这么多年,苏珽自问已经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了,这会儿却还是差点儿把手机给摔了。
“真的是叔祖……那不是言岳和叔祖去了苏家后,听说赵家的人欺负了苏音,叔祖当时就怒了,不许言岳出来自报家门,专意等着赵家人和秦家那个小子过来后,就把他们全都给废了……”
一声“啪嗒”响声传来。
手机陷入寂静。
好一会儿,苏珽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刚才没拿好,手机掉了……你刚才说,苏音?”
“是啊,苏音,你忘了,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言岳找到那个假扮小祖的人……”
要是对方真是自家小祖,被人欺负了当然要找回场子。
可关键她不是啊。那个苏音,分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假货,大家找来骗骗叔祖罢了。
谁能想到,叔祖真就信了不说,还护短护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呢。
就因为赵家人欺负了苏音,就毁了整个赵家啊。这样的事,说出去怕是没人敢信啊。
手机那边的苏珽久久无言,好一会儿才道:
“既然是叔祖出手,那就必然有出手的理由……这件事自然要算在咱们苏家头上……”
“不过我想着,不然你亲自去海城一趟,最好见见那位苏小姐……”
叔祖不问世事,性情不是一般的单纯,可别被骗了才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正河自然答应了下来,“你不知道,叔叔还点明要了很多珍奇药材呢,我准备亲自送过去,也会会那位苏小姐……”
说干就干,苏正河直接去了一趟库房,把苏雪霖点名要的药材全都整理好。要离开时又发现之前养在雪苑居的那几盆灵心草——
灵心草一般都是苏雪霖亲自料理。要说这种草生命力很强吧,明明是那么一大片,竟然现在死的就剩几盆了。
可你要说很脆弱吧,却是白雪皑皑的雪苑居中仅有的一点儿绿色了。
当年也查过灵心草的妙用,苏正河最是清楚,天下间可就只有他们天衍派拥有灵心草这样的神物——
外人瞧着灵心草也就是能贮存灵力,应该没什么大用。
殊不知现在这样的末法时代,又有各种污染层出不穷,灵气之稀薄,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也就只有灵心草,能最大限度的化解污染之余,更能把逸散在空气中的灵力贮藏起来。
天长日久,但凡长有灵心草的地方,就会有充足的灵气,弟子们修炼起来,说是事半功倍、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当初,不知道多少修道者,眼馋灵心草呢。
叔祖虽然生性冷情,却不是那等吝啬的人,听说其他门派想要,但凡是求到广城苏家这里的,都会吩咐自己送上一盆。
可结果,任凭那些门派,供祖宗似的精心养护,甚至不惜拿灵力喂养着,最后的结果却无一例外,全都在短时间之内,死了个干干净净。
到了现在,也就天衍派这里,还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盆罢了。
可叫苏正河瞧着,这些颜色暗沉、茎叶发黄的灵心草,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眼瞧着苏雪霖离开的这几日,灵心草日益枯败,苏正河简直心疼的和有刀在挖他的心似的。
虽然苏雪霖没有提,苏正河还是把几盆灵心草全都装上了车——
这么宝贝的灵植,总不能眼睁睁的瞧着它们都死了吧?
真是那样的话,苏正河觉得,自己真是千古罪人了。
要上车时,又想到一件事:
“快去雪苑居看看,青鸢的行李准备好了没有?让她也赶紧些……”
说了一半,却又顿住:
“还是别了,我自己过去吧……”
别看青鸢只是雪苑居一个厨娘,不但来历不凡,脾气更是不好——
天衍派本是建在有华夏第一洞天福地之称的无定山上。
当初苏家众人一步一叩,到了无定山后,看到的却只有荒山秃岭、童山濯濯,以及满脸死气,静坐在山巅的苏雪霖,和他背后一个双目无神、面黄肌瘦的女人。
那女人的名讳,就是青鸢。
之所以说她性格不好,倒不是说她撒娇卖痴,胡搅蛮缠,而是这个人整天阴沉沉的,除了苏雪霖外,没有一个人指使的动她。
而苏正河之所以对她很是不满,也不是嫌她架子大,而是作为苏雪霖唯一认可的厨娘,青鸢做起饭来,都是凑合了事,端到苏雪霖面前的,从来都是惨兮兮的清粥小菜,清汤寡水的,瞧着就没胃口。
苏正河见一次,就会闹心一次——
叔祖日常三顿吃不了一顿,还给他吃这样没营养的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了?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就这么稍稍暗示了一下,青鸢竟然当场就撂挑子不干了。
足足三天,都没再下厨。
那会儿苏正河还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晾凉青鸢,或者最好叔祖也爱上其他人的厨艺,直接剥夺了青鸢的御用厨师资格好了。
当时就花重金,请来华国传闻手艺最好的大厨。
苏正河亲自当监工,等做好后端上来,品尝一下,果然美味至极。
可没想到就是那样的精美佳肴,端到苏雪霖面前,竟是一点儿用也没有——
青鸢撂挑子不干的事情,苏雪霖也知道,却是半点儿责备青鸢的意思都没有。
依旧和原来一样,冷冷淡淡的和青鸢处着。
可就是一样,大厨做好的饭菜,端到苏雪霖面前后,连续三天,又原封不动的端了出来。
那会儿可把苏正河吓坏了,当时就明白,自己之前怕是大错特错。
叔祖瞧着冷淡,可并不是对青鸢一点儿不在意。
当下也不顾自己作为族长的尊严了,硬生生拿出了三顾茅庐的精神,又请了青鸢出山。
那之后,苏雪霖再吃饭的时候,苏正河索性直接避开——
眼不见为净,只要叔叔喜欢,那就怎么着都好了。
而对青鸢态度的改变,则是前段时间,苏雪霖了无生趣之下,生生给自己用漫天飞雪,把自己活埋进了雪苑居的那段时间。
那会儿太过慌张,让苏正河根本无暇他顾,还是雪坟炸开后,才发现,青鸢竟然也在雪苑居里面。
苏正河闻讯赶过去时,青鸢正面色青白的躺在旁边小屋内,明显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真是再晚个一时半会儿,说不定就和叔叔苏雪霖一道去了。
那一刻苏正河真是愧疚不已。看来从前是自己看轻了青鸢。原来竟然是这样一个忠仆吗。
也怪不得叔祖会护着她。
这会儿听苏言岳的意思,叔叔一时半会是不会回广城这边了,既然如此,当然要把青鸢给送过去——
有清粥小菜吃,也比绝食强啊。而且青鸢,肯定也是想要去见叔叔的。
“不去!”青鸢直接回绝了苏正河的提议,“……临阵脱逃,懦弱的胆小鬼……”
死都不能死的干脆一些,明明已经做了决定的事,事到临头竟然还会变卦。就说天衍派全是些自私鬼,一个两个的,都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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