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官慕容
什么传闻?
这一声惊呼声音本就不小,再加上里面充满内涵的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我……”那位年轻的小姐仿佛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颊微红,吞吞吐吐了一会,才道,“明曦小姐医术高超,在此次和谈中立下功劳,是我辈楷模,我很仰慕。却没想到最近有人诋毁明曦小姐。”
“说她根本不懂医术,说那些病马不是她医治的。还说从没有人看到过她诊治,因为她根本就不敢。”
“那些人还说,如果有人求诊,明曦小姐一定会想尽办法推脱……我不信,我觉得那是造谣,可刚才明曦小姐真的拒绝了,我……我太惊骇了,所以……”
所以没忍住,惊呼了出声。
仿佛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中激起波浪,众人看明曦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姜玉漱也拧起眉头,很诧异的样子,“怎么会有这样的传言?明曦小姐医术高超不是公认的吗?百和堂与御林军的马医们都说她医术很好啊!”
“就算大家信不过明曦小姐,也得相信裴府大公子啊。若明曦小姐弄虚作假,大公子又怎么会让明曦小姐住到他家里去呢?”
她这样一说,众人看明曦的眼神就更鄙夷了。
怪不得这位明曦大夫会突然冒出来,搞了半天是攀上裴衍了啊。
百和堂、御林军的马医、裴衍,这不都对上了吗?
刚才她们还夸,说她长得实在出色,得找个知冷知热体贴疼人的夫婿来配,方不辱没了这样的美人。看来她们多虑了,人家早攀上了高枝,这高枝体贴的很,纵容她弄虚作假来造势。
其实裴衍在大家心中,一贯是那种洁身自好,风评很好的正人君子,若是换做从前发生这种事,大家是不会信的。奈何明曦太漂亮了,漂亮到大家觉得她勾搭谁都能勾搭上,她怎么祸国殃民都有可能,再加上她刚才拒绝诊脉,大家自然而然相信了流言。
一时间,各种轻视鄙夷不忿的目光悉数落在明曦身上。
作为当事人,明曦反而是最平静的那个,她没理会姜玉漱,只问刚才那位小姐,“余小姐,你刚才说,你很仰慕我。因为我没有当众诊治,所以失望惊骇,才一时没忍住,说出了流言?”
她怎么知道自己姓余?
余小姐心里慌了一下,又快速稳定下来,“是的,我当时太惊讶了,所以才脱口而出。”
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确认没有纰漏,余小姐才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大夫随时都可以给人治病的,没想到你会拒绝。”
看似道歉,其实是进一步内涵明曦没有医术,不敢当众出诊。否则为什么其他大夫随时可以出诊,为什么明曦不行?
“这不对吧!”明曦扯了扯嘴角,神色很平静,“我会拒绝不是在你们的意料之中吗?”
“一个故意说出流言蜚语,一个逼我出手诊脉,这不是你跟姜小姐刚才商量好的吗?”
余小姐登时色变,姜玉漱也瞬间冷了脸,“你什么意思?明曦小姐这是祸水东引,倒打一耙吗?”
余小姐也从惊骇从反应了过来,她刚才实在是被明曦吓着了,还以为她当真听到了她们刚才说的话。
经姜玉漱这一提醒,才觉得是虚惊一场,她们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退下去了,只有两个心腹守在门口,明曦绝无听到的可能。
心头一松,脸色就露出惭愧难过的样子来,“对不起,我知道我刚才说错了话,让你生气了。可是我真的没有那么做。你怪我就怪我吧,别牵扯到姜小姐身上,与她无关。”
这两个人,一个正义凛然,一个委曲求全,而明曦一脸平静,简直就是没有医术被人拆穿了还倒打一耙、满不在乎、恬不知耻的混蛋,让一众小姐夫人都很生气。
“等会就这么说,你只要咬定明曦不敢出诊不敢号脉,我就有方法逼她不得不出手。”
“你放心好了,我保管办得妥妥的,让所有人都听到这个消息。”
“嗯,这对玉镯给你,算是谢礼。等今天事了,我就替你把这封信送到。”
她清清楚楚,一字不错地把姜玉漱、余小姐刚才的对话复述出来,在两人惊骇、其他人怀疑的目光下,淡淡道,“手镯就是证据。”
“进宫之前,身上的东西是要查验登记的,只要派个人到宫门口问一下,就能知道余小姐进宫时,有没有戴手镯了。”
目光划过两人,明曦继续道,“当然,你们可以否认,不过,我还有其他证据,你们要不要听?”
“不、不、不!”
她爱慕姜二郎,主动写情书的事情若是张扬出去,他们全家的名声都完了。
余小姐大骇,急得快哭了,“别说,你不能说,我求求你别说!”
众人震惊,万万没想到竟然真是姜玉漱跟余小姐在作妖。
这两个人也太卑鄙了吧!
污蔑陷害明曦小姐就算了,还拿她们当刀子使!
可惜没成功,反而还说了不该说的隐私,被人捏住了把柄。
该!不仅恶毒而且愚蠢,又蠢又毒,活该走漏风声被人反制!
被人这样鄙视,姜玉漱又羞又恼,银牙咬碎,“是,我是提前跟余小姐说了,但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想揭穿你的真面目。”
“你从未在大家面前给人治病这是真的吧?”
“刚才我让你给我号脉,你百般推诿也是真的吧?”
“你若真有医术,为何不敢替我诊治?”
“你若想证明自己,只要给我号脉就能自证清白。我就坐这里,让你诊治,你敢吗?”
虽然出现了波折,但事情还是一步一步推到了这里。
她不敢!
因为她根本没有医术。
姜玉漱微扬了下巴,挑衅望着明曦。
明曦摇了摇头,“我确实不敢。不过,不是因为信不过我自己的医术,而是因为我信不过你这个人。”
姜玉漱一怔,还未来得及分辨明曦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她说,“你口蜜腹剑,谎话连篇,睁着眼说瞎话,就算我给你诊治了,你也一定会说结果不对。”
“你想坑我,直说就是。不用拐弯抹角了。”
“腾”地一声,姜玉漱心头烧起一把怒火,当场就炸了。
口蜜腹剑,谎话连篇,睁着眼说瞎话……
她长这么大,何尝被人这样辱骂羞辱过!
偏明曦说得有理有据,是她理亏在先,她想反驳都不行。
“所以,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敢!”
胸口不停起伏,姜玉漱说话的时候都在咬着后槽牙,“再狡辩,也更改不了你没有医术的事实。”
可恨今天拿不到真凭实据。
不过她今天没出手却是真的,身为大夫不敢给人诊治,这件事说出去,就足够旁人耻笑她了。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明曦道,“我倒不是一定不出手,只是信不过你罢了。若是你能把赵老叫来做见证,我给你诊治一番也无妨。”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陡然听到这句话,姜玉漱心头掠过狂喜。
赵老赵振寅,前太医院院使,真正的国医大手。他医术高超,为人坦荡,又虚怀若谷,愿意指点提拔旁人。三年前,正是得了他的举荐,张扁陀才能给太子治病的。他是真正的精诚大医。
不过赵老年岁大了,退下来之后,奉旨在家中著书,等闲不出门。若非大症候,大家都不敢去打扰他。
呵!
她知道赵老难请,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归根到底还是不想诊治。
只可惜,这回她如意算盘打错了,她已经把赵老给请来了。
赵老此人正直坦荡,但也容不得沙子,她只是跟赵老说,有人冒充神医,坑蒙拐骗,登堂入室,背后有权贵撑腰,大家奈何她不得,希望赵老出来主持公道。赵老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这村姑,以为拿赵老来为难她,她就没辙了吗?
呵!
殊不知,她早就有所准备,如今赵老正在偏殿等着呢!
“去,把赵老请来吧,他老人家这会子该等急了。”
吩咐完宫女之后,姜玉漱得意瞥了明曦一眼,准备欣赏她的慌乱,迎接她的求饶。
只可惜,慌乱没有,求饶更没有,明曦甚至想提醒她,别高兴得太早,别笑得太早。因为她这洋洋得意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这是小人得志,让人很想动手。
“我给你号脉吧。”敲了敲桌子,示意姜玉漱把手伸过来,明曦道,“我号脉之后,你先别说结果,等赵老来了,让他再给你号一遍。”
妙啊!
这样一来,就不怕姜玉漱不承认了。
她真聪明!
是因为有真本事,笃定自己的诊断正确,所以才敢这么做的吧。
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这一刻,明曦已经得到了大部分的尊重,她已经赢了。
姜玉漱气了个仰倒。
负隅顽抗,装模作样!
且让你得意一时,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冷笑着把手腕递过去,她给了明曦一个看手下败将的眼神。
“你体内有积热,有痰火,已经堵塞了你的少阳经。原本这病暂时不会发,只是你这几天午后外出,受了暑气邪风。”
“郁热痰堵在内,暑邪毒侵在外,内外相引,病已萌发。”
胡说八道!
编的跟真的一样。
这几天暑热退了,比之前凉爽了不少,正是出门的时候。什么暑气,全是胡说八道。
即便她说了一些医理,恐怕她也就知道这么多,所以全都说出来了吧。
姜玉漱呵呵笑,语气意味深长,“那我这究竟是什么病呢?”
“是痄腮。”
就是后世所说的腮腺炎。
“准确的说,你这是经络痰堵,内有毒热,外风催动,所以病发。最后表现出来就是痄腮。”其实不用号脉,明曦刚才听她讲话的时候就听出来了。
痄腮?
且不管真假,小姐夫人们都吓了一跳,因为痄腮是会传人的。她们跟姜玉漱一起喝茶聊天,会不会已经染上了。
“大家别担心,姜小姐病因在内,是她体内的毒热瘀堵上涌所致,不会传人。”
说完,她眼中闪过一抹迟疑。腮腺炎分两种,一种是病人自己内因造成的,这种不传染;一种是风温疫毒造成的,就是后世所说的病毒性腮腺炎,多发于春天,传染性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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