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乃
她把初星以前出门的经历一说,柏有纶听后,说:“我不嫌麻烦。我带你出去?”
卿衣说:“不要。我嫌麻烦。”
柏有纶说:“不麻烦的。”
卿衣还要再拒绝,就听他说今天多云,太阳被挡住了,气温不高,正适合出门。
还说外面好多店都出了新款甜品,有的连他家厨师都做不来那样的味道,如果不吃,过季就吃不到了。
又说今晚市中心的广场,音乐喷泉那儿有免费的小型露天演唱会,到时候还会放烟花,非常热闹,错过的话,可能会留下点小遗憾。
柏有纶说了很多。
卿衣听得有点意动。
但她还是说:“我看不见,你也不能走路。”
况且人多的地方总归不太安全,万一又出了什么意外,一瞎子一瘫子的组合,自救都没办法。
卿衣说出自己的担忧。
柏有纶说:“没关系,我会安排好的。”
卿衣说:“你确定?”
柏有纶说:“确定。”
考虑到他是大佬,大佬这么有底气,肯定是有足够的保障,卿衣说:“那你安排吧,”她抱起吃了一小半的糖盒,模样柔美又乖巧,“我听你的。”
柏有纶说好。
他转头对保镖说话,这就开始安排了。
大少主动开口,保镖有点惊讶,下意识看了卿衣一眼,然后二话不说,立即拿出手机打电话,把大少的安排吩咐下去。
这中间不忘往柏家也去了个电话。
保镖刚说了句大少主动带人上街玩,那边接到电话的柏母惊呼一声,连连问真的假的。
保镖说真的。
柏母却有点不太相信,说让大少接电话。
柏有纶接了。
“妈,”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因为待会儿就要出门,正被璇璇拉着抹防晒霜的卿衣,“嗯,是真的,我想带她出去走一走。”
柏母说:“好,好,多叫点人跟着,千万别走散了。”
柏有纶说:“我知道。”
直等挂了电话,柏母也仍觉得不可置信。
她甚至掰着手指头算了又算,这才三天。
那个叫初星的女孩子,这么神奇的吗?
柏母有心想亲自去看一看,但思索良久,还是按下了这个心思。
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柏母想。
一番紧锣密鼓的安排后,卿衣戴上遮阳帽,还戴了副墨镜,才被扶着往外走。
于是表姐刚到书店前,就撞见卿衣从店里出来。
注意到扶着初星的女人和柏有纶那个保镖差不多,估摸着也是个保镖,表姐问:“初星,你去哪儿?”
卿衣说:“跟柏有纶去中心广场听演唱会。”
表姐说:“就你们四个?”
女保镖扶她,男保镖推柏有纶?
柏有纶说:“还有别的人。”
表姐知道以柏家的能力,动辄是不会再让柏有纶出事的,但毕竟是自己表妹和他一起出门,表姐就还是打了电话,把家里的保镖叫来两个。
等家里的保镖过来,表姐嘱咐好一番,才不太放心地目送他们离开。
因为这次出门就是为了让卿衣到处走走,柏有纶也没坐车,陪着卿衣慢慢地走。
卿衣起初还有些不太适应。
走过两条街,她总算习惯踩盲道。
慢慢的也不用女保镖一直扶,除非是没有铺设盲道的地段,她自己就可以顺着盲道走,越走越轻快。
柏有纶望着她,不自觉又笑起来。
到他说的贩卖新款甜品的店,他喊住卿衣,让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卿衣说:“我不累。”
他说:“后面还得走很久。”
卿衣想想也是,被引着进了店,坐到靠墙的位置。
而他们这一行人,少女失明,少年残疾,外加几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保镖,这样奇特的组合让得周围有意无意地投来目光,还有的小声讨论起来,内容全在围绕着他们。
卿衣没理会。
柏有纶也没理会。
两人自顾自说着话,等甜品端上来了,卿衣还没问勺子在哪,柏有纶已经拿勺子舀了,递到她唇边。
“张嘴。”他说。
卿衣说:“你喂我啊?”
柏有纶说:“嗯。”
卿衣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需要人喂。”
柏有纶说:“你再不张嘴就化了。”
卿衣只好张嘴。
柏有纶问:“好吃吗?”
卿衣说:“好吃。你也吃。”
柏有纶说好。
而张了第一次嘴,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柏有纶一勺勺地喂她,偶尔也用另外的勺子舀给自己吃。
满满一碟子甜品很快见了底,他们出了这家店,继续慢吞吞地轧马路,往中心广场走。
到中心广场的时候是傍晚,卿衣看不见,只能凭着听觉,和柏有纶给她描述的,知道现在的广场上人很多,都是来听演唱会的。
“马上天黑,音乐喷泉会和演唱会同时开启。等演唱会进行到**,就开始放烟花,”说到这里,柏有纶微妙地停顿了下,“我把烟花录下来,等你眼睛好了,就能看。”
卿衣说:“你也觉得我眼睛会好啊?”
柏有纶说:“一定会的。”
天色越来越暗,人也越来越多。
夜幕正式降临的那一刻,音乐响起,欢呼声铺天盖地的,卿衣被震得耳朵有点不舒服。
听觉太灵敏,让她有种好像四面八方都被包围了的感觉。
她下意识捂住耳朵,往柏有纶那边躲了躲。
柏有纶见状,立即伸手捂上去。
半分钟后,卿衣适应了这种动静,她动了动手,柏有纶问:“好了?”
“好了。”
柏有纶松开手。
他们开始欣赏这场演唱会。
而正如柏有纶所说,演唱会进行到**,“砰”的一下,开始放烟花了。
顿时欢呼声更响,卿衣又捂住耳朵。
不过这回她是笑着的,还大声问柏有纶有没有录像。
柏有纶大声回答正在录。
他举着数码相机,录了烟花,录了喷泉,录了演唱会,最后转了方向,录卿衣。
录她捂着耳朵笑的样子,录她跟着音乐唱歌,录她突然朝他望过来,眼里像是落了星星。
那一瞬间,他生出个很莫名其妙的念头。
——她是初星,可又不是初星。
至少他不想叫她初星,而是……
“卿卿,”柏有纶这么喊她,“开心吗?”
“开心!”
她摸索着伸手过来,笑容而更加明朗。
她问:“你开心吗?”
柏有纶说:“开心。”
卿衣说:“下次还一起出来玩啊?”
柏有纶说:“好。”
录了足够的时长,柏有纶放下相机。
注意到她手还在轮椅上没有离开,他犹豫了下,慢慢握住。
紧紧的。
……
又是一个清晨。
书店里安安静静的,柏有纶坐在橱窗台子上,轻声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