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乃
皇后道:“你终于肯原谅齐世子了?”
“不原谅。”卿衣说,“我还气着呢。”
皇后也是从小女儿过来的,哪里瞧不出她就是嘴上说说,当即笑了笑,道她要是还想来宫里住,差人说一声便是。
卿衣愉快应好。
宫中能人辈出,相信她过段时间再来,皇后的小厨房肯定又添了不少新花样。
卿衣快快乐乐地收拾东西准备出宫。
另一边。
等了一上午都没等到宫中回信,齐予恭敛眉,神情很是不好看。
徐公公却一点都不怵,甚至斜着眼,阴阳怪气道:“怎么着,先前小郡主缠着您,您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一点便宜都不肯让小郡主占。现在小郡主不要您了,您又觍着脸求她回来看您一眼——舒服不?”
齐予恭说不出话来。
别问,问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第36章 郡主她又离家出走了9
久等回信不至, 齐予恭坐了片刻, 只能提笔继续写信。
他边写边想是不是上封信里提到了什么惹得卿卿不开心,所以才不回他;又想天越发凉了,得让卿卿记着添衣, 即使有碧桃跟在她身后, 宫里到底也不比府里……
他想到哪里,便写到哪里。于是短短半刻钟的工夫,他已经写满三页纸, 眼看着还要再写第四页,他正蘸墨, 却忽然感受到什么,一转头, 就见他日思夜想的人俏生生地立在那儿,以一种他看不懂, 但莫名觉得有点不太对的目光注视着他。
“……卿卿?你回来了?”
齐予恭搁下笔,起身来,却又犹豫着不敢过去。
大抵他觉得是他念想太深,以致于白日做梦,眼前出现了幻象。
还是卿衣问:“你在写信?给我的?”
“是。”齐予恭答, “我没等到你的回信,想是不是我之前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他这才恍觉眼前不是幻象。
是真的。
卿卿回来了。
于是目光瞬间变得清明, 齐予恭抬脚朝卿衣走去,到她面前,伸手要抱她。
卿衣却灵敏地往旁边一躲, 说:“谁让你碰我的?”
齐予恭的手僵住了。
他再伸了下,卿衣见状又是一躲。
他只好收回手,抿了抿唇,道:“卿卿,我知错了。”
卿衣问:“你错在哪?”
齐予恭道:“我错在那日不该走,我应该留下来的。”
信里写过百八十遍的话,此刻这么脱口而出,竟也不觉得难为情,只惟恐她不想听。
好在他这样说着,卿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齐予恭便继续说道:“我答应过你,我就算要走,也得先让你开心。”
卿衣道:“你是答应过,可你没履行。”
齐予恭道:“我真的知错了。”他试探着拉她的手,见她没动,更没躲,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也不敢用力,只道,“那日是我不对,我补偿你好不好?卿卿别生气了。”
卿衣说:“我没气。”
她才不气呢。
她一点都不气。
卿衣向来觉得自己涵养好,这不,现在她也是心静如止水,没生半点气。
齐予恭却不是傻子。
哪怕卿衣这次只是去宫里住,而非上次的离家出走,可真比较起来,显然是前者更为严重些。齐予恭寻思了下,学她以前常对他做的动作,轻轻晃了晃她的手。
不得不说,这小动作一做出来,很容易让人心软。
但卿衣挺住了。
不慌。她对自己说道,真正意义上的调.教,哪里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就能打断的。
于是她问:“你光知道写信,为何不去宫里找我?”
齐予恭答:“我怕我去了,你又走了。”
京城这么大,大梁更是大,她倘若有心躲他,随便去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如何找她?
不如就这么写着信,等着她回信,也好叫他知道她在哪,如此便能少许安心。
“我知道我写的信,卿卿全都看了。”齐予恭这时又说,“卿卿,那些都是我心里话,半点不作假。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卿衣想说她才没看完,不过话到嘴边,还是道:“说原谅就原谅,你真当我那么好哄?”
齐予恭摇头。
写了那么多信,她才从宫里回来——哪里好哄?
单单是他偶尔从徐公公口中听过的那些贵女,加起来兴许都没一个她难哄。
然而到底是自己一见钟情的,早在那难以入眠的第一夜,他就已经想得很通透了,加之过去相处的几月里也从未生出过别的念头,卿衣再难哄,他也甘愿去哄她。
这般说来,无外乎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半点搀和不进来。
于是:“卿卿。”
齐予恭稍稍倾身,不再多言,直接吻上去。
直吻得这难哄的小美人在他怀里软得站都站不稳,只能攥着他衣襟喘气,他才停下来,低声问:“这样好哄了吗?”
小美人喘了会儿,反问道:“你觉得呢?”
他觉得……
齐予恭便又吻上去。
到最后,再不打住,就真的没法停下来。齐予恭克制地捏在她手腕上,声音都哑了:“卿卿,肯原谅我了吗?”
卿衣含糊地唔了声。
没办法,谁叫他吻技这么好,再不原谅不是人。
系统却在这时悄悄出声:“讲道理,其实你就刚开始的时候气了那么一小会儿,往后都没再气了,是不是?”
卿衣:“是啊。”
真气上那么久,气出毛病怎么办?
她还没傻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
系统:“那我不懂了,你既然不气,为什么要在宫里住那么久?”
卿衣:“我是不气,可赵倾不行啊。以赵倾的性子,不离家出走,就只能是去宫里,什么时候开心了,才什么时候回来。”
她和赵倾的性格是贴近,甚至某些地方完全相同,但赵倾是赵倾,她是她,她就算再任性,也达不到赵倾这种程度。
同样的无父无母,赵倾比她幸福多了。
卿衣这么一说,系统懂了。
她这是故意的呢。
她肯定还记着齐予恭极有可能是Z扮演的,就也玩一把角色扮演,看谁更能折腾谁。
想明白的系统瞅了眼齐予恭,象征性地表达了点同情之意,便悄然匿了。
而得到卿衣的回答,齐予恭终于放下心来。
他平复片刻,将卿衣抱到腿上坐着,把刚写的那三页信给她看。
卿衣还记得刚才她一进门,撞见的就是他在奋笔疾书,可见前面那些被她误以为是话痨的极厚极厚的信,真切全是他自己写的。她看完这新的三页,问:“你天天这么多心里话,你不累的吗?”
“不累。”他答,“想卿卿,哪里算得上是累呢?”
甚至做事的时候,他只要想一想她,便有种说不上来的劲头。
他想回北齐。
这个念头至今没变,只唯一的不同,是他想多带一个她。
……
郡主同齐世子和好的消息很快在王府里传开来。
听到这消息的徐公公不禁长出一口气,和好了就好。
岂料这口气刚出没多久,就又吸回去了。
原因无他,只因齐予恭近来发觉,卿衣这一遭回来,变得矜持许多。
具体表现在他亲她的时候,她会攥他衣襟,握他袖子,却不会再扯他衣襟或是钻他袖子,好像他对她失去了吸引力,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渴求他了。
齐予恭一下子就变得很慌。
他想起卿衣有次回信,信上写她同圣上说要换夫婿。
——难不成,她真有这个打算?
想到这里的齐予恭更慌了。
于是风水轮流转,过去是卿衣想方设法地勾齐予恭,齐予恭坐怀不乱;现在却变成齐予恭想方设法地勾卿衣,卿衣泰然自若。
哪怕有时齐予恭将她勾得脸都红了,她也只会推开他,说他该回房了。
齐予恭觉着这不对。
非常不对。
奈何这等事不好找人商量,齐予恭只好表面平静实则心中焦躁地继续试图勾她,同时仔细思索,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更甚者,齐予恭还让人去寻那种流传范围不大,须得经人带路才能买到的带图的话本,闷着头自学,企图能重新燃起卿衣对他的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