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鹿呦呦
真的?
……
金火是被谢冰给抽出来的。
谢冰迈进金火幻境的时候,他正美滋滋的抱着明云仙子,一向横冲直撞的赤焰峰剑修,竟然难得羞涩,黑的一个眼圈也不显得滑稽:“你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不喜欢容明旭?”
绿色藤蔓直接飞到他的脚踝上,一把将他摔了个狗啃泥。
木得感情的谢冰冷笑一声:“我们等你这么久,你还在沉迷?你的修为是白修的?”
幻境烟消云散,是清冷冷的青石板街道。
趴在地上的金火:“……”
哭唧唧。
吕初一脚踢上去,“起来,干活。”
这些人,都没有心!
金火蔫蔫的起身,炙火灵剑飞出去,带起一道灼热的火焰!
火焰升腾燃烧,恍若焦干的画卷,周遭的黑雾被烧灼,疯狂的往后褪去。
——织女坊的二楼房间,姜女曾经住过,她们畏惧光亮,没有窗户,而在姜女生产之时,一把火便可将她烧死,许是因为因火而死,便惧怕火,所以赤焰峰的功法刚好与姜女相克。
而一开始,谢冰是没有想到,三岁的“娇娇”,早就已经不是“娇娇”了。
在冥寒蝶出世的时候,谢冰初时没有想到袁狗蛋的身份,便是因为夺舍的方式分为“胎夺”和“夺舍”,冥寒蝶选择的是“胎夺”,他既是冥主,又是袁狗蛋。
姜女也一样。
她附身在卫仪的妻子身上,将她蚕食,在生产之时被卫仪烧死,她没有死去,而是直接选择了“女儿”娇娇。
“胎夺”耗费修为与时间,所以一出生起,娇娇便体弱多病,大夫说随着年岁久了便可痊愈,说的便是随着娇娇的长大,姜女会完全成为娇娇。
在地底岩浆的姜女,并非是真正的姜女,他们想要隐瞒的,便是“姜女”的存在,若非谢冰转而回头来找卫仪,她便从此脱离了掌控,完全成为另外一个人。
谢冰三人的修为并不足以识破这等阴邪的功法,但是殷倦之则不同,当姜女“娇娇”看到殷倦之的时候那般恐惧,便是因为知晓这次逃脱不过,所以疯狂逃生、鱼死网破罢了。
火焰灼烧,被大师兄盯着干活的金火,就像是被长辈审视修为如何,一头冷汗。
他险些精疲力尽,便在这时,一道纯然的白色灵气自身后而出,殷倦之一出手,苦苦支撑幻境的姜女再也控制不住,刹那间,周遭变幻,地动山摇!
一粒糖葫芦,咕噜噜的滚落到谢冰脚边,满地血迹。
三岁的娇娇扎着双丫髻,垂落红色的蝴蝶结发带,生气的甩下糖葫芦,“向我道歉,放我走,否则我就杀了他!”
她小小的脚前,是被黑雾锁链硬生生穿过手腕,瘫软在地上的卫仪。
几天前的卫仪,虽是商人,却一身儒雅气息,现在却恍若枯槁,他恍若一摊烂泥,鲜血直流,身上全都是摩擦伤痕,竟然是被娇娇拖行了不知道多远。
“娇娇、娇娇……”渗血的唇边,喃喃唤着女儿的名字。
谢冰皱眉:“不论怎么样,是你们入侵了人世,他又是你丈夫,又是你父亲,你何苦这么对待他?”
娇娇嘻嘻嘻笑起来,“可是,是他先与我做的交易,不守规矩,还要杀我呢。”
“想要杀我之人,我自然不会与他留情。”
她娇声道:“快点让开放我走,否则他就死啦。”
吕初与金火对视一眼,他们并没有把握能制服姜女,若是想要救卫仪性命,便不得不谨慎。
谢冰忽而抬眸,凝视着娇娇:“你死前,不是妖修,而是冥修,而这种‘胎夺’之术,更不是寻常冥修能习得的,更何况,你已然死成了焦尸,更是难上加难。你并非无名之辈,在正邪大战之时,你又是什么角色?”
娇娇小小的脸蛋神色微微一变,便在此时,一道懒懒的声音道:
“不论是谁,都该死了。”
从刚才开始,殷倦之的一双桃花眼里便笼上些许阴郁,是意味不明的不耐。
纯然的白色灵气从指尖弹出,笼罩在她小小的脑袋上,登时便要捏爆她的头。
瘫软在地上的卫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团血肉飞扑到娇娇身上,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不要杀她!”
第167章 界界限
卫仪是个贪心的人。
他曾经贪心过功名——他并不十分聪明, 与同窗相比,文名不盛,寂寂无名。
曾经,他以为中举触手可及, 哪知道他们曾经破过的题成了考题,他写下曾经练过的答案, 却没想到, 他名落孙山,而同窗高中:
同窗的文名颇盛, 负有才名, 盛待着众多, 靠着考场一张考卷一炮而红。而他, 落魄归家, 难以面对贫困交加的寒酸。
他暗下决心,是自己才学不足, 不受欢喜, 那便日后高中也可,继续埋头苦读。
直至同窗的考卷流落出来, 赫然与他曾写的答案一致。
卫仪周身冰冷, 大病一场,他无法说出这件事, 同窗已然是有功名的老爷,他说出去,必然遭殃。
他心怀酸楚, 却依旧死死抓着希望,以为若干年后便能出人头地,让那些瞧不起他的人看一看,让那些踩在他头上的后悔。
老母亲用几亩薄田支撑着他的衣食住行,他信誓旦旦待高中后才会成家立业,让欺负过他们的人后悔,老母亲只是笑了笑。
然而,他的老母亲过世了,他守着家里的几亩薄田,在坟头蹲了三天。
大雨倾盆,贫瘠的田地里,是青黄不接的麦苗,暴雨将他打的狼狈不堪,他只会读书,连种田都不会,又怎么靠这些青黄不接的草,出人头地呢?
三天后,他将一屋子的书,一座院子,几亩薄田尽数卖了。
那是他多年的心血,他的心在淌血。
他开了一家织女坊,吃住都在店里,房东留下了破旧的梳妆台,他重新安装了一块镜子,坏事从那天开始了。
他知道那些女人已然不是人,可是又怎么敢违抗约定?他有了财富,却依旧有着心结,他想报复那个如今已经成为举人的同窗,只是不能伤他性命,镜中仙同意了。
张少爷——也就是那个曾经的同窗,终于得到了报应。张少爷的妻子,便成了镜中仙的附身对象,日日夜夜与一个焦尸颠倒,卫仪多年的心结才稍稍疏解。
哪知道,镜中仙竟然附身到他妻子身上,他再次崩溃了,一把火,烧死了生产后虚弱的娘子——这是姜女曾经告诉过他的焦尸弱点,他一直记在心里。
没关系,没关系,他抱着襁褓中虚弱的女儿。
他还有女儿。
镜中仙还需要他作为媒介收集皮囊,他暗暗等着有修士来降服它们这些怪物。
直至三年后,他以为终于可以度过了暗无天日的日子,却没想到,娇娇从来不曾存在过。
只有姜女。
只有焦尸。
娇娇小小的人,小小的手,却蔓延出狰狞的锁链,那锁链将他的手腕穿透。
她欢快极了,看着他像是老狗一样被拖行着,苟延残喘。
他的皮肉被路面摩擦肉血模糊。
他在痛苦中轻唤着:“娇娇,娇娇。”
小小的人儿扯着锁链,娇娇软糯的大眼睛里全都是冷漠,“别喊我,你这种卑微的凡人,以为自己是谁?”
他彻底醒了,这不是娇娇,不是他的女儿。
是,怪物。
糖葫芦咕噜噜落在他的血迹上,分不清哪里是糖汁,哪里是血液。
上天不公。
白衣修士就要捏爆娇娇的头,卫仪这一团血肉,完完全全的抱住了娇娇。
娇娇小小的身子颤了颤,青紫色的唇颤了颤,“……爹爹?”
卫仪泪流满面,闭上了眼睛:
她唤了他一声爹爹。
让他跟娇娇一起死,他已经毫无眷恋。
……
谢冰的手,按在殷倦之腕上。
“大师兄,手下留人。”
那可怖的白光灵气骤然停滞,堪堪在捏爆间悬崖勒马。
殷倦之很不高兴。
他垂眸,她的衣袖皱起,露出白皙腕骨
——那双手腕,适才已然被他擒住扣在发顶。
再往下,是浅浅勾勒的腰身,而适才,他险些将过于纤细的腰肢折断。
不耐的眸光闪了闪,终于褪去,复又笼罩上熟悉的懒散。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拿开谢冰的手,“师妹,你犯了大错。”
他似乎一直都这般懒散,这是身为门派大师兄的矜然与高贵:
“师妹,大师兄我今日便教你,什么才是斩妖除魔。”
“你既然接了破妄堂的任务,第一条,便是为天下苍生着想。”
当大师兄开口训诫之时,吕初与金火肃然一惊,垂首站好,聆听训斥。
俱都不敢置喙。
谢冰:“???”
hello?你认真的?
你一个伪白莲花·真黑心莲,竟然现场教她怎么降妖除魔?
现在的殷倦之还有理智,直至后期,变成了纯粹的魔,那才是最为可怕的魔尊。
也是在那时候,才与圣子与后期的萱瑶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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