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日绯
赵肇点头:“嗯,就是那座。”
薛清欢咽了棵蜜甜般的水润葡萄,不解赵肇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提起那座山,问道:
“那座山有什么特别的吗?”
大王带她爬过那座山,真真是荒凉,因为那座山,当时薛清欢还忍不住暗暗骂过今上对大王不好。就算大王生母出身不高,今上也不必这般冷漠无情的对待他吧,不仅不肯封王,连赏赐的东西都那么寒碜。
“那是座金矿山。”
……那……是座……金矿山。
竹林里就他们两个人,就算赵肇的声音很轻也不妨碍薛清欢听得分明。
然后就傻眼了。
嘴里的葡萄都不知道是继续吃还是不吃了。
“您……说什么?”薛清欢难以置信的问。
赵肇知道她听见了,只是不敢相信,但还是重复了一遍:“雁岭山不是荒山,是座金矿山。”
“……”
薛清欢整个人都震惊了。
一直被她暗暗嫌弃,暗暗骂的荒山是金矿山?金矿山是什么概念?就是漫山遍野都是金子的意思。
“呃,那今上知道这件事吗?”薛清欢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问题。
如果按照普通的逻辑来想,今上应该是不知道的,因为他从头到尾表现出来的,都是不待见大王,怎么会明知道雁岭山是做金矿山还给了大王呢?
但今上是在漠北发迹,他自己便是在漠北长大,若说完全不知道雁岭山的事情似乎也不太可能。
那就是知道。
今上明知雁岭山是金矿山,却还是给了大王,那他对大王就不是真的不闻不问了。
“知道。”赵肇说。
薛清欢原本还想问既然今上知道,为什么表现的对大王不闻不问呢。但见大王的神情似乎并不太想再说这个,薛清欢干脆便也不追问了。
身在皇家,总有一些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
“所以,这跟我问的天绣阁和金玉坊有什么关系啊?”薛清欢体贴的转移了话题。
赵肇收回思绪:“天绣阁、金玉坊如今都是我的产业啊。还有其他的铺子,大御街、小御街、朱雀街、南北街,这些地方你能看到的铺子,他们的店契十有八、九都是我的,所以你想要干什么都可以。”
大京府繁华的街道拢共也就那么几条,十有八、九都是大王……妥妥的京城包租公啊。
赵肇见薛清欢一脸震惊,不禁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颊,打趣道:
“怎么,被本大王的身家吓到了?你快些嫁给我,这些就都是你的了。”
薛清欢从赵肇手下救回自己的脸颊,捂着咕哝:
“我倒是想快些,哪快的起来啊。”
赵肇牵过薛清欢的手握在掌心:“只要你愿意,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我会办好的。”
虽然大王这句话说得很轻松,但薛清欢却明白,大王想要快些娶她为妻这件事办起来绝对不会容易,之前薛清欢觉得今上不重视大王,那大王只要坚持娶,今上可能也不会有意见,但现在既然知道今上对大王不是不闻不问,那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娶一个安乐侯府的庶孙女呢?
不过这些话薛清欢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想想,毕竟大王是她心目中的神,他应允的事情就算前面有千难险阻,他也一定会做到。
“之前薛董冒了他的名中了个探花,如今薛董未能得逞,那我爹定然就是明年春闱的探花郎,等到了那时,大王再开口可能会好一些。”薛清欢说。
“那岂非还要再等大半年之久?我等不起了。”赵肇轻挠薛清欢的掌心。
薛清欢被他挠的痒痒,回掐了他一下:“你这人,一辈子都等过来了,大半年怎的就等不起了?”
两人上一世是互相喜欢,碍于身份没能在一起,说是等了一辈子也不为过。
赵肇抬眼戏谑:“我确实等不起了。好些狼崽子对你虎视眈眈,我若再等下去,就真的危险了。到嘴的鸭子还能给人抢了去?”
薛清欢老脸一红:“大王说什么呢。什么虎视眈眈,说的我跟砧板上的肉似的。”
“前有阮文霁,后有林异申,这俩小王八蛋我都得防着呢。”赵肇正色说道。
薛清欢没想到赵肇连‘林异申’的事情都知道,赶忙解释:
“林二郎之事,我事先绝不知晓,是我家那侯夫人作出来的事情。况且,林异申的事儿大王您应该也听说过的吧。您还要防他干什么呀?”
“林异申怎么不要防?他娘如今想找个儿媳妇进门都快要想疯了,你这样的她还不上赶着巴结?看着好了,我若无所作为,两个月内,林家必作妖。”
这一点赵肇和薛清欢倒是想到一起去了。于是,薛清欢把她后面对付林家的计划跟赵肇说了一遍,赵肇听后却摇头:
“太费劲。”
薛清欢问:“那我该如何?”
“交给我吧。”赵肇拉着薛清欢的手在嘴边亲了一下,两人浓情蜜意仿佛化不开似的。
第62章
侯夫人一直在府中等着林家来提亲, 毕竟她都对林夫人把话说到那份上了, 只要林家来提亲, 她就当场做主应下这门亲事。
可她在府里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心中纳闷至极,便写了封帖子, 邀请林夫人来府里做客,算是催促一番。
可谁知道,她派去送帖子的人很快回来。
“林夫人可收下帖子了?”侯夫人问那派出去送帖子的婆子。
婆子面露难色:“侯夫人,林夫人她没收帖子。”
“什么?”侯夫人觉得荒谬:“她怎会不收?”
婆子说:“奴婢按照侯夫人的吩咐前去林家送帖子, 林家非但没让老奴进门,还让人把老奴给赶了出来。恶狠狠的警告老奴, 说今后再也不必送帖子去林家门上了。侯夫人, 那林夫人怕不是要与您绝交吧。”
“绝交……”侯夫人将这两个字放在口中重复了两遍, 感觉非常陌生。
凭她的身份,京中贵妇不说争相巴结她,至少一定会维持交往,哪怕是面子上的,怎可能会出现这种直接把送贴人赶出去的事。
“林家近来可有事发生?”
别说侯夫人之前与林夫人相谈甚欢,彼此有心撮合子女, 就算没有薛清欢这档子事儿, 林夫人与她也算朋友,突然翻脸,定有缘故。
那婆子也是常替主子办事的精明人,早知道自己回来回话之后, 侯夫人会问缘由,于是提早一步就打听了。
“夫人猜的不错,林家近来确实有事发生。”婆子向侯夫人更近一步,小声说道:“老奴找林家门房的人打听了一下,说是前儿夜里,林公子给人打了一顿,丢到林府门前,夫人可知打人的是谁?”
侯夫人蹙眉,猜不出:“谁?”
婆子指了指侯夫人:“您。”
“胡说八道!”侯夫人怒斥:“我何时派人做过此事?”
“是啊,老奴当时也为您解释了。可林家门房的人说,林公子被打的时候亲耳听见那帮人说出是安乐侯府的人。还说您假意要与林府结亲,其实就是戏耍他们!”
婆子说完之后,侯夫人整个人都懵了:
“不是,这,这么敷衍的栽赃理由林家居然也信?”
“其实若单单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还有呢。您知道昨儿什么人拜访过林家吗?信国公夫人和舒安伯夫人,这两位在林家待了半日,与林夫人在房中说了好长时间的话,等两位夫人离开之后,林夫人就对林家门房和下人说出,不再与安乐侯府交往的话,把安乐侯府所有的帖子全都拒之门外。”
信国公夫人和舒安伯夫人是京中有名的媒人,只要托她俩上门说亲的人家,就没有不成的。
“她们与林夫人说了什么?”侯夫人实在不解。
她与那两位也算有点交情,平日宴会中见了也是会凑在一起说说话的,可没得罪过她俩。
“具体说了什么,门房也说不清楚,但好像是说您,就是夫人您把林家当枪使,差点给林家惹来大祸。”婆子把自己打听出来的事情尽数告诉侯夫人。
侯夫人听得恍恍惚惚,心中疑惑,难道是因为阮家?林家知道了阮家公子对薛清欢有意之事,所以怕阮家找林家麻烦?
也不对啊。
且不说阮家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就算传出些什么风言风语,林家也不可能怕阮家怕到要跟安乐侯府绝交的地步吧。
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信国公夫人和舒安伯夫人到底与林夫人说了什么,让她对自己竟避如蛇蝎了。
**
侯夫人和林家‘密谋’撮合薛清欢和林异申的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就被解决了。
尚贤院已然放夏假,今日天气不算闷热,没什么太阳,卞氏说生孩子之前,想要去一趟佛寺求个安产,薛清欢自然作陪,正好薛冒这几日看书看得头昏脑涨,也想出门走走,便随她们一同来了。
到了佛寺门口,薛清欢就听见一道声音唤她:
“清欢。”
薛清欢回头,看见林清雅提着裙摆从石阶下方爬上来,薛清欢眼前一亮,迎上前去:
“你怎么也来了?”
林清雅指了指石阶下的车驾,车驾是直接往佛寺东门去的,西门迎接普通信众,能从佛寺东门进的都是皇亲国戚。
“你随长公主来的?”薛清欢问。
“嗯。祖母每年这时候都会到佛寺来小住几日。我在车上看见你了,便与祖母告了假来寻你。”林清雅凑近薛清欢小声说道:“快到我祖父的忌日了,祖母这段时间心情都不会很好。我本就怕她,这时候更怕了。我今日能与你一同拜佛吗?”
她们说着话的功夫,长公主的车驾已经从大开的佛寺东门进入,石阶下有六个护卫,应该是长公主应允了林清雅的请求,给她留下的。
“可以呀。”薛清欢说着,便将林清雅领到卞氏和薛冒面前,挽着她的手介绍:
“父亲,祖母,这是我尚贤院的同学,叫林清雅,她祖母是……你们刚才也看到了。”
林清雅性子极好,也懂礼数,尽管她的身份高,但为人一点架子都没有,主动对卞氏和薛冒行了礼,说道:
“清雅无状,叨扰了。”
卞氏知道林清雅的身份,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敢不敢。”
薛冒也点头致礼。
林清雅看见卞氏鼓起的肚子,又见卞氏一脸温和慈爱,心中欢喜,竟少有的主动来到卞氏另一边,与薛清欢一同扶着卞氏。
“我和清欢一同扶您。您小心些。”
卞氏没想到长公主府的小娘子竟这般随和,那眉眼的笑意简直让卞氏喜欢的不得了,行走间不时转头看向林清雅,关切一些她生活上的事情。
薛冒想去禅院听一听佛,薛清欢追上他说了中午用斋饭之事,薛冒只说知晓了,让她回去陪着卞氏。
薛清欢跟薛冒告别后,看见林清雅扶着卞氏的背影,竟莫名觉得两人有些相似,卞氏温和慈爱,林清雅温柔顺从,若非知道自己才是卞氏的亲孙女,薛清欢都要怀疑林清雅和卞氏是亲祖孙俩了。
被自己这个瞎想逗笑了,薛清欢追上她们,与她们一同入佛殿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