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风清水
世界意识的语气非常诚恳，林莹并没有从中听出欺骗和隐瞒，而她也相信世界意识不至于骗她，沉默片刻后，她的声音很轻地说道：“……不，您不必跟我道歉，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谢谢你，明明发现了我是外来者，却并没有驱逐我，更没有针对我，反而接纳了我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得知自己在这个世界无法找到步入成年期的消沉只是一瞬间，林莹很快振作起来，打起精神问道：“如果我答应与你交易，那在撤去刀剑付丧神作为主要战力后，这方世界该如何抵挡溯行军？”
如果只是为了解救那些被时之政府压迫的刀剑付丧神，如果只是为了替世界意识寻找异世界的世界之心增强祂的力量，也许林莹不会愿意轻易冒险前往全然未知、不知道是否还能返程的异世界。
毕竟，要解救刀剑付丧神，可以让研究员去研究回收刀剑付丧神分灵的办法；要增强世界意识的力量，也可以从其他方面出手，没必要非得冒着危险去异世界。
谁知道前往异世界后，怎么样才能让异世界的世界意识心甘情愿地送出世界之心呢？谁又知道，异世界是什么样的情况，是否有危险，一路上是否会碰上难以应对的危机？
一切都是未知的，这是一条不知生路为几的渺茫之路，只要具备有求生意识的人，都不会愿意贸然走上这样一条路，谁也不愿意去送死。
可如果世界意识所言为真，她必须前往异世界才有碰到契机的可能，才能蜕变至成年期，那她就有不得不前往异世界的理由了。她已在成长期蹉跎了五百年，她不想继续这么下去了。
世界意识顿了一下，很平静地说道：“人类中拥有灵力的人数并没有那么少，只是很多人不愿意成为审神者而已。等刀剑付丧神撤去，应对溯行军的战力减少，危机降临，人类自然会做出反应。”
说这些话时，世界意识的语气很是平淡，但林莹却听了出来，世界意识对人类有所不满，也许祂会觉得自己花费代价创造出这种生灵很不值得，但谁也不是世界意识，祂不说，谁也不知道祂在想什么。
世界意识继续道：“就算一时战线失守也没有关系，战况还没有糜烂到一不留神就会败北的地步，只要拥有灵力的人类肯站出来上战场，并抓紧时间磨砺自身实力，有很大几率能将战局稳定下来。”
林莹笑了一下，眼底极快地掠过一抹嘲讽，她反问道：“如果最坏的情况出现，在危机面前，人类还是逃避不应战，只想着推诿责任怎么办？我看23世纪完全没有世界将要走向毁灭的危机感，到处都是歌舞升平呢。”
世界意识沉默了下去，虽然林莹的猜测有些离奇，好像根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但人心难测，并不是所有人类在知晓世界即将毁灭、危机渐渐降临时，都愿意站出来保卫这个世界。
真的有人类只想着推诿、逃避，认为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理所当然的把救世的责任推到强者和保护者的身上，把自己放在被保护者的位置，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旁人的保护和庇佑。
这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虽然几率并不高，但不能抹消这个可能性的存在。这是□□裸无可争议的事实，世界意识也不能否认这一点，甚至于祂本身也没有把握，能肯定地说人类一定会站出来守卫这个世界。
许久后，世界意识终于开口接着说道：“若是与溯行军战斗的战局开始收缩，我的力量会更进一步的萎缩和溃散，世界也会更进一步的崩溃，历史修正主义带来的动乱将更加严峻。”
“为了保证世界不会彻底崩毁，我只能主动让一部分生灵回归原始……嗯，将哪些生灵回归原始，我是可以控制的，并不是随即的。”
“什么叫做回归原始？”林莹心头一动，对此有所明悟，但还是开口询问了一声。
世界意识也没有隐瞒，很爽快地回答：“就是重新归于最原初的力量。此世所有的生灵都是由此方世界的源力为核心，当我无力再维系整个世界的安定时，只能主动收缩世界的大小，将一部分生灵化作源力补充我的力量。”
“我会尽力选择被历史修正主义影响过的生灵，这些生灵的命运线被历史修正主义影响，随时可能崩溃。如果情况坏到战线一再被压缩，战局糜烂、毫无转机，我会优先将这些生灵化为原初力量。”
这样不算浪费，被历史修正主义影响过的生灵，随时可能会因动乱而死去，迟早会化作源力消融于这个世界的，如果情况真的坏到一定地步，世界意识只能抢先动手将他们化作源力了。
林莹愣了一下：“我以为你对这方世界的生灵都充满感情，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虽然世界意识说是让生灵回归原初，听着是很好听，但实质还是让那些生灵去死，化成力量核心的源力，那生灵的灵魂和意识都将彻底于此世消失。
“我为什么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世界意识单纯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祂很茫然地说道，“这难道有哪里不对吗？”
不等林莹回答，世界意识顿了顿，就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当然对世界之中的生灵充满感情，他们都是我用源力造就出来的生命，我很喜欢他们。可是，他们本来就是源力啊，再回归成源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所以，到底哪里不对？
林莹就了然了。不能用正常生命的思维和情感去揣度世界的意识，祂主宰这个世界，热爱这个世界，并在这个世界中用自己的力量创造出了许多生灵，让这个世界变得越发热闹。
可是，对世界意识来说，祂不会觉得将用源力创造出来的生灵重新变回源力是一种残忍，祂觉得这是很正常也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哪怕祂非常爱这些由祂创造出来的生灵，也根本不会觉得这不对，这是在伤害这些生灵。
打个不算恰当的比喻吧，世界意识与源力、与由源力创造出来的生灵的关系，就像天真不知事的孩童和橡皮泥、和由橡皮泥捏出来的小玩意。
天真单纯的孩童非常喜欢自己用橡皮泥捏出来的“作品”，对它们怀有真切的喜爱，并非常爱惜他们。
可是，当孩童想要用这块橡皮泥去捏其他的东西时，他不会觉得把捏成形的橡皮泥揉搓成原本的模样是一种错误，更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橡皮泥是他的东西，他当然可以选择橡皮泥的形态。
孩童最多只对刚刚由橡皮泥捏成的作品有点不舍。但是这根本没什么，也没关系，橡皮泥还在他手中，他还可以用橡皮泥捏出其他的作品来，新的作品他一样非常喜欢，非常爱护。
不知想到什么，林莹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起来，她笑得颇为开怀，眉开眼笑、花枝乱颤，边笑边说道：“哈哈哈，你这些话肯定没对时之政府说过。”
世界意识爽快承认：“我觉得没有告诉他们的必要，所以就没有说，就算他们知道也帮不了我，我需要的源力，他们除了自己化为源力以外，根本不可能替我搜寻到新的源力。”
林莹被世界意识给逗乐了，她忍不住笑道：“要是时之政府知道战局太过糜烂会导致你将一部分生灵化为原初，他们肯定不敢消极怠工，肯定会尽心尽力地为拯救世界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因为人类也很怕死啊。”
大笑一阵后，林莹稍稍冷静下来，又问道：“你说你可以自我选择将哪些生灵化作原初，而你倾向于选择那些被历史修正主义影响过的生命，那那些生灵最容易被历史修正主义影响？”
不会是妖怪吧？要是妖怪的话，好像有点冤呢。
世界意识：“历史修正主义改变的是历史线，被他们影响命运线的大多是自身存在的历史被动摇的生灵，换句话说，就是蝴蝶翅膀扇动后所影响到的那部分生灵。”
第128章 齐聚
时隔数日后，前往西国向凌月仙姬报信的犬夜叉终于回到了武藏国枫之村。当然, 风尘仆仆地回到枫之村的犬夜叉并不是独身一人, 西国之王凌月仙姬也亲自来到了枫之国, 打算亲眼查探一番林莹消失的地方。
回到枫之村的犬夜叉一脸菜色, 满脸怔忪迷茫，和雍容华贵、优雅从容的凌月仙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让人怀疑犬夜叉在西国是不是经历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有一番惨痛的遭遇，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桔梗见着脸色极为难看的犬夜叉后被唬了一大跳, 看他这幅神情恹恹的模样，心下有些担忧, 不免皱起了眉头, 神情犹带清冷，但神色关怀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西国后这么憔悴？”
犬夜叉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朝桔梗摇了摇头, 安慰她道：“我没事, 只是路途有些遥远, 所以有些累罢了，休息一阵子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
说着, 见桔梗眉宇之间仍有掩不住的担忧，犬夜叉故意扬起右臂做出握拳的动作来，彰显自己的力量, 他咧了咧嘴，清秀的面容上露出搞怪的笑容来：“我真的没事，半妖还是很强健的，才没有那么脆弱，你放心吧！”
桔梗也知道犬夜叉父母的那堆事情，知道在西国他身份尴尬，这次他去西国向凌月仙姬报信，其实并不轻松，很可能会遭遇危机，他现在回来了，却面容憔悴、神情恹恹，很可能就与他父母的旧事有关。
但这涉及到犬夜叉的父母，桔梗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因为他知道，犬夜叉其实很为自己的身世自卑，并不愿意提起过去的事情，所以她只能轻轻叹了口气，温言说道：“一路赶回来确实辛苦了，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下厨给你做。”
犬夜叉嘿嘿笑了笑，没想到我能够吃到桔梗做的东西，算是意外之喜，一下子就提起了精神，毫不客气的说道：“我想吃梅子饭团，就是有一次你带出村子当成干粮的那种饭团，我偷吃过一次，很好吃！我还想吃！”
“好，我去给你做。”桔梗没有因为犬夜叉曾经偷吃她的食物而生气，只是抿着微粉的樱唇冲犬夜叉笑了笑，神情温柔，带着女子特有的柔软，“你应该很累了，先去休息吧。”
从西国前来枫之村的凌月仙姬已经亲自带着她前去时代树下查看“事发现场”，不需要他们两个作陪，他们还不如留在村子里，防备西国跟随凌月仙姬前来的妖怪在村子里作乱。
虽然说，西国的名声一向很好，从没有传出过西国的妖怪吃人或者肆意伤害人类的传闻，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妖怪与人类终究是对立的，个别的例子并不能说明所有的妖怪都能和人类和平相处，还是要小心防范。
犬夜叉想了想，虽然他很想立刻就去躺着，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是很放心前往时代树的凌月仙姬，杀生丸不在，都没人劝着她。我追上去看着吧，如果她生气想要毁掉时代树，我过去了还能拦一拦。”
桔梗没有多劝，她其实也有一点不放心让凌月仙姬单独去时代树，所以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回身朝自己的住所走去，准备去为犬夜叉做他喜欢吃的梅子饭团。
他回想起之前跟随凌月仙姬上战场对阵豹猫族时的经历，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犬夜叉毫不怀疑，如果凌月仙姬被激怒，那棵不知年份多久的时代树一定会被她毁掉。
时代树又称御神木，它的树枝拥有特殊的力量，那是一种颇为圣洁纯粹的灵力，桔梗的弓箭都由御神木的树枝打造而成，拥有极为强大的力量，远超一般材质的弓箭。
没有时代树，桔梗以后的弓箭就不知道能用什么材料去打造了，还是保留下时代树比较好，毕竟是圣属性的御神木，对于巫女、神社来说乃是宝物，不该轻易损毁。
而且，犬夜叉也觉得，林莹大人回到正确时间线的契机可能与时代树有关，所以不希望看到这棵树毁在暴怒的凌月仙姬手下，哪怕他并不愿意靠近凌月仙姬，现在也只能拖着疲累的身体赶去时代树了。
犬夜叉忍不住有些郁闷的想到：杀生丸怎么还不回来，留他一个人面对凌月仙姬，他觉得很尴尬啊，他不知道，他父亲的原配妻子、杀生丸的母亲，是不是非常厌恶他，非常不喜欢他，是不是认为他的存在是个错误
如果凌月仙姬真的是那么想的，那么犬夜叉简直觉得自己在凌月仙姬面前没有立足之地，他觉得很羞耻，很难堪，也很歉疚……虽然他很清楚他的歉疚什么也代表不了，什么意义也没有。
到这个地步，犬夜叉反而希望杀生丸快点回来了。比起对他态度和悦，完全看不出厌恶情绪的凌月仙姬，他宁愿与明显对他带着几分不屑和恨铁不成钢的杀生丸相处。
这当然不是因为犬夜叉知道杀生丸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他，反而对他怀有几分兄弟之情，而是因为，对自己的身世感到羞愧与自卑的犬夜叉宁愿接受来自凌月仙姬和杀生丸的冷漠和鄙夷，也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善意。
凌月仙姬和杀生丸都是他的父亲与母亲结合在一起后的受害者，被他们两人冷漠对待，这会让犬夜叉觉得心中安慰，他觉得这是一种赎罪的方式，他觉得自己本该遭受这样的对待。
很可能犬夜叉和杀生丸是真的兄弟连心，犬夜叉才念叨杀生丸没多久，远方天空就凌空飞来一干妖怪，打头那和服华丽、身穿战甲，一头银色长发闪耀着瑰丽光华的俊美男子不是杀生丸又是谁。
这个时候犬夜叉的表现就很有些叶公好龙了，明明是他自己念叨着让杀生丸快点回来，免除他和凌月仙姬单独相处的尴尬，但等杀生丸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却一秒换上了别扭不屑的表情，好像很不想看到杀生丸似的。
带着一干妖怪降落到犬夜叉身前，杀生丸抬头瞥了眼自己看起来傻乎乎的半妖弟弟犬夜叉，皱了皱眉，语气不满的说道：“你傻乎乎地站在这里做什么，既然你从西国回来了，那母亲应该也来了吧？”
“嗯，凌月仙姬大人去时代树下了。”犬夜叉点了点头，干巴巴地说道，“我也是刚刚才从西国回到枫之村，正打算也去时代树下呢。”
“那正好。”杀生丸略略颔首，对落到他身后半步远的粉色高马尾的女妖怪说道，“现下就去时代树下吧，我的母亲也从西国赶来了，众人一起查看，一定不会漏掉重要的线索。”
觉哈哈一笑，扛着外形狰狞可怖的狼牙棒率先朝前方走去：“行啊，我也很好奇让那家伙吃亏的时代树长什么模样，让她到处搞事，活该被坑。真是的，不关她的事她总喜欢凑热闹，吃亏了吧！”
虽然说着抱怨的话，但这扛着狼牙棒的粉发女子动作却一点都不慢，刷刷刷就走出了老远的距离，显得颇为急迫，并不是真的不担心失踪的林莹，只是不肯轻易表露出来而已。
觉一走，那些跟在她身后，来自妖之森的妖怪们也连忙跟了上去，也是颇为急切的模样。虽然从笼罩整个妖之森的阵法知道林莹现在没有生命安全，但她到底是穿梭去了未知的时间，还是很让人担忧的。
至于怎么去找时代树——嗨，凌月仙姬不就在时代树下吗，她的妖力那么强大，这些妖怪又不是六感不灵，怎么可能感知不到，顺着凌月仙姬的妖力找过去不就行了，也并不是非要人带路嘛！
很快这里就只剩下杀生丸和犬夜叉了，瞥了眼耷拉着耳朵、一副蔫蔫模样的犬夜叉，敏锐从他身上闻到了血腥味和豹猫妖味道的杀生丸扬了扬眉，语气笃定地说道：“看来母亲带你上了战场。”
犬夜叉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起来，他干笑一声，低声说道：“西国与豹猫族之间的国战已经结束了，凌月仙姬大人亲上战场打退了豹猫族，她让我跟你说一声抱歉，这次战争你还是不能上战场历练。”
皱了皱眉，杀生丸有些不悦地看了犬夜叉一眼，冷哼道：“不过是上战场而已，作甚摆出这幅模样来，有那么可怕吗，你这般畏畏缩缩，是与人类相处久了，被他们的软弱影响了。”
犬夜叉没有力气反驳杀生丸，耷拉下去的耳朵动了动，有气无力地叹道：“你没亲眼看到战场，你不懂。”
第129章 奇特的反应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犬夜叉蔫蔫的, 语气低落至极地叹息了一声。
他的耳朵耷拉着, 垂头丧气、可怜巴巴, 就像一朵经过暴风雨洗礼的小花一样无助、弱小, 显然在去西国的这段时间里, 他经受了某种沉重的打击, 才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杀生丸顿了一下, 回想起母亲往日的行事作风, 对她如何应对豹猫族的战斗有一定的认识和了解, 当下便能隐隐约约猜出犬夜叉到底在战场上经历了什么, 不由默然失语, 用夹杂着几分同情却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扫了犬夜叉一眼：
就算他的母亲凌月仙姬行事风格是有些过于凌厉和锋锐, 上战场打起架来也是格外的手下不容情, 但犬夜叉也不至于吓成这副模样吧，好歹也继承了父亲的血脉，能不能够表现出一点身为大妖后裔的风范来，别这么丢人！
“既然母亲愿意带你上战场, 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杀生丸沉默过后, 语气淡淡的开口说道，“原本我来武藏国, 就是想亲自带你上战场, 参与进西国与豹猫族之间的战争。由母亲带你上战场，效果会更好。”
犬夜叉愣了一下，回想起杀生丸打发他去西国传信之前的说的话，他突然若有所悟, 抬头双目灼灼地看向杀生丸，原本耷拉下去的毛耳朵也刷地竖了起来，眼神明亮有神：“杀生丸，你来找我，是想带我回西部？你……”
他想问，杀生丸，你是愿意接纳我返回西国吗，你心里是愿意承认我是你的兄弟吗？可是话到嘴边，这些话却再也说不出来。犬夜叉想，他有什么资格请求杀生丸原谅他呢？
父亲在有妻有子的情况下背叛婚姻与他的母亲在一起，这本身就是对杀生丸母子的背叛。作为儿子，犬夜叉没有立场去置喙父母的行事是否错误，但他却能代表自己，对杀生丸和凌月仙姬怀有愧疚歉意的心情。
一直以来，犬夜叉其实都觉得自己亏欠了杀生丸和凌月仙姬，为他父母做下的错事觉得对不起他们——虽然冥加爷爷总是说，他是西国犬大将的儿子，若是留在西国将拥有怎样的代价云云，但犬夜叉其实从未把这些话听进去。
他从不想回到西国去和杀生丸争什么，也不想去凌月仙姬的眼皮底子下让她心生不悦。这些年来，他四处流浪时都有意避开了西国的地盘，不靠近西国，不仅仅是因为他惧怕被西国妖怪追杀，还因为歉疚。
杀生丸略有些别扭地移开了注视犬夜叉的目光，俊美至极的面容上神情依旧清冷，只是语气淡淡地问道：“你跟随母亲上战场前后，西国妖怪对你的态度是不是发生了变化？”
犬夜叉默默点了点头：“是的，在上战场之前，我跟随凌月仙姬大人与西国妖怪汇合时，他们对我的态度大多都是无视，有一部分对我厌恶愤恨，似乎很不想在西国看到我。”
“但当我参与了对抗豹猫族的战争，从战场上下来后，无视我的妖怪对我展露出了淡淡的友善和欢迎，厌恶我的妖怪开始无视我，只是不理会我、并没有恶意。”
杀生丸点了点头，语气淡漠的说道：“妖怪一切都以实力为尊，就算他们原本对你心存厌恶，当你在西国与豹猫族之间的战争中作出了贡献，表现出了自己强大的实力，他们就会认可你的存在，承认你的功劳。”
“尤其，你是母亲亲自带上战场的，连她都没有表现出排斥不喜的态度，其他妖怪自然没有资格置喙你。”杀生丸神情清冷，语气淡然，“母亲带你上战场，比我带你上战场更合适。只是，我没想到母亲真的愿意这么做。”
犬夜叉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说些什么，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想向杀生丸表达自己的感谢，但喉咙口里却像被棉花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有些狼狈地低下头，从喉咙眼里哼出几声支离破碎的感谢来：“谢，谢谢……”
“呵。”面对犬夜叉好不容易憋出来的感谢，杀生丸却是突然冷笑着哼了一声，语调凉凉地说道，“我不过是怕你在外游荡时，死在了人类和小妖怪手上，丢尽父亲的脸，让我也跟着蒙羞，所以才想着带你去西国。”
犬夜叉：……杀生丸，你有毒吧！为什么总在我对你怀着满腔感谢，对你抱有莫名复杂的兄弟感情时，突然变得冷酷无情、无理取闹，让我心中的感动和感谢全部消失一空，再也升腾不起来半分，只有满头的黑线和无语。
杀生丸才没有理会犬夜叉的无语凝噎，转身朝时代树的方向走了过去，边走边说的：“原本我已经决定打消带你回西国的想法，但后来一想，你与西国妖怪打好关系，初步获得他们的认可和友善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