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月光作进冷宫 第22章

作者:瀛一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第29章

  雨季沉闷, 单是丝丝雨滴渗入心扉,便扯出不少剪不断的愁绪。

  如今退婚抗旨已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能做的便是静下心来好好盘算以后的路子怎么走。若是香梨还是这般小孩子心性同她入了代王府, 日后必不会善终的。

  想到这点,宋知鸢又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一旁的香梨见宋知鸢这般也是急了,本是被宋知鸢训斥这么小事一桩, 许是因着天气使然,这会儿委屈的眼里噙了泪, 支支吾吾道:“婢子定不会再犯, 姑娘莫要伤心了。”

  此番被眼前人的话语拉回思绪,宋知鸢是又好气又好笑,还未开口安慰上几句, 便听铜环扣门声。

  循声望去, 一人手持油纸伞静静站在院门口玉立婷婷,越过不断的雨珠子和覆着青苔的石子路,与廊下的宋知鸢遥遥相望。

  客来了。

  却不是刘颐和。

  “过来坐吧。”宋知鸢看清来人后低头洗了茶。

  来人也没有与宋知鸢客气,看出宋知鸢另有客人后, 便拣了她身侧的位子坐好。

  一时间, 二人相坐无言。

  再看宋知鸢也是心思寡淡,只一昧地做着品茶的工序, 一套程序下来分壶后,她才给身侧人奉了茶。

  “说起来你也是长辈, 理应我敬你才是。”觉察出眼前人的抵触, 宋知鸢轻声开口。

  这眼前人便是芸香,那日将李姨娘这么多年做的恶事说出来,让李姨娘在府上彻底没有了立足之地,也是为宋知鸢助了一把力。

  不过那日后芸香也是将自己锁了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今儿这头一遭便来了宋知鸢的院子里。

  不用多说,她是来辞行的。

  想到这层,宋知鸢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姑娘日后...多保重。”芸香的口几欲张合,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好好的告别一场。

  毕竟她不过是一个丫鬟,若是离别无非是与主家有什么矛盾亦或是死别,还从未这么心平气和的好好地道别。

  “什么时候走?”宋知鸢心口堵的慌,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却见芸香移了视线看向廊外雨打的槐树,片片槐花悠悠落下洒了满地,又被地上汇涌而成的小水流推到槐树的更远处。

  “雨停了就走。”芸香声音淡淡,语气似是在说今早用了什么饭一般自然。

  叫宋知鸢听得心头也不是滋味。

  廊下又是沉默了良久。

  “不离开好不好?”宋知鸢莫名的这么一句,叫芸香一时出神。

  一向嚣张跋扈的安国公府嫡姑娘何曾有这般和善的语气过。

  “姑娘的好意婢子心领了,只不过婢子是叛主之人,留在府上终究不合时宜。”芸香偏头,悄没声的顺势拿袖子抹了把眼睛。

  宋知鸢也不知今儿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她与芸香不过是互惠互利,怎的今儿个还生出怜惜之情来了?

  想到这儿,宋知鸢便捻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叹道:“也罢。”

  芸香心思深,若是提起要给她些银两定是会拒绝的,所以她事先给了牧儿些贵重首饰,往后母女二人的日子也能自在些。想起这些,宋知鸢才稍稍放心了些。

  便顺着先前芸香的视线看过去,当日同在一树的槐花,这会儿四分五散的随着雨水漂向远处。

  前几日孙郎中也向她辞行,说是什么已经了却心头遗憾,余生只想做个潇洒闲人。

  宋知鸢还记得那日她沉不住气质问孙郎中,难道为阿娘报了仇便能洗去他做的错事吗?既然同为重活了一辈子的人,为什么不提点一番而是故弄玄虚?

  这话说的很重,重到完全是污蔑了孙郎中。上辈子静安县主是嫁了孙郎中,不过因着孙郎中利欲熏心一昧升官发财,重生后事情额发展与上辈子完全脱了轨迹。

  昔日的青梅竹马对他毫无印象,这会子孙郎中才懊悔不已,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静安县主嫁了安国公,眼睁睁的看着她生子,以及因着未能及时赶来,眼睁睁的看着她产后虚弱无力却怎么医治都治不好无力回天的样子。

  她还记得听到这话后孙郎中身子明显震了一下,而后又是长长的叹气。

  “姑娘很聪明,不过这些聪明从来没有用对过地方。上辈子是如此,这辈子还是如此。”孙郎中说这话时,手负在身后却是止不住的颤抖:“重活了一辈子确实有些许便利,不过姑娘应该心存善意往正道上使才是。”

  孙郎中还是离开了,只说是云游四方。

  后来她将自己关在自己屋子里想了好久才终于释怀,不过是各有姻缘各有使命罢了。

  而芸香与她左不过是为着同一个目标互相帮持,而后又为着不同的目标相忘于茫茫人海中的一员。

  不论日子长短,身边人总归是有来有去,换上一批又一批。

  或许刘瑾也是吧。

  没来由的想起了刘瑾,宋知鸢捧着茶杯的手微抖,泼出来的茶水烫红了她的手指。

  此番回神,芸香已经离开了,廊下小桌上还留了饮了一半尚有余温的茶。

  “怎么,见了本宫过来还不高兴?”宋知鸢怔愣间,才见一把油纸伞缓缓从院子里移到廊下。

  移去头顶上的油纸伞,伞下人身着桃粉金边对襟裙,配了米白栀子花样式的披风,眼神扫过去,竟衬的这阴沉的天气明亮了些许。

  宋知鸢连忙起身迎上,半调侃道:“公主好大的架子,可叫我好等。”

  “再怎么大的架子,也没见你给本宫三跪九叩的行大礼啊。”刘颐和向来在口头上这般不饶人。

  这会儿解了披风,宋知鸢引了刘颐和入座,却见刘颐和见到桌上的残盏稍愣了会儿,面上眼见的不高兴。

  不过几天没见刘颐和像是学会了变脸的技艺,不一会儿便换上了笑颜嗔怪:“还说什么给我备了好茶,没成想原是约他人在先,找我过来不过是借花献佛,叫我吃了你们的剩茶罢了。”

  “这是什么话,自然是给公主备下的。”许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宋知鸢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不再唤刘颐和“你”,而是唤了“公主”。

  见刘颐和样子不依不挠的,宋知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是有个朋友碰巧过来吃了杯茶,公主莫不是醋了?”

  宋知鸢原是想说刘颐和因着她与芸香吃了茶,现在正吃芸香的醋呢。

  不过话落在刘颐和耳朵里倒是叫她觉得刺耳。

  方才她撑着油纸伞过来,分明看到左承宣在宋知鸢的院门口徘徊良久,才恋恋不舍的离了宋知鸢的院子。

  想必方才过来吃茶的就是左承宣。

  呵,雨中路滑还不忘“凑巧”过来吃杯茶,宋知鸢也明知她对左承宣的想法,还来讽刺上一句“醋了”,果真是虚伪的紧。刘颐和暗暗思忖,想到宋知鸢虚伪时,莫名打了个寒战。

  她与宋知鸢自小一起长大,又怎么会是虚伪之人?

  “穿的这么单薄还脱下披风来。”宋知鸢见刘颐和打了个寒战,连忙从一旁取过披风来给她披上。

  见此,刘颐和心头生上一股暖意。罢了,许是宋知鸢被左承宣这件事给眯了眼睛,她大人不记小人过,日后只要是不涉及了左承宣的事情,她和宋知鸢还是手帕交。

  “阿鸢,过几日你便要嫁给三哥了。”刘颐和试探性的开口,来提醒宋知鸢。

  不管怎么说宋知鸢现下是有了亲事的姑娘,更何况先前她便喜欢刘瑾,断不能再叫她生出对左承宣的非分之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双更 明天下午18:00更新哈~

第30章

  毕竟先前宋知鸢还说过什么对左承宣无意的话, 转头在万佛寺给左承宣系了披风。

  又是披风!刘颐和不耐烦地将身上的披风扯了扯。

  话题转的突然,宋知鸢稍稍愣了会随即浑不在意的笑笑:“是啊,这才短短几日便有了婚约了。”

  将宋知鸢的脸色细查了半晌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之处, 刘颐和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有一下没一下的捻了帕子:“当日并非我不伸出援手,只是两位皇子和一位功臣求亲, 我也没有什么法子。”

  “又加之先前你也是心悦三皇兄,我寻思着这三个人里三皇兄与你一起也是极好的。”刘颐和微微敛了眉。

  太子殿下顽固不化恐会误了你, 左承宣又是我心头所爱, 你与三皇兄在一块才是万全之策。

  宋知鸢也是不疑有他,为刘颐和奉了茶后紧紧的握了握她的指尖,轻声开口:“公主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在宋知鸢的心里, 刘颐和虽是当今最得宠的公主, 却也只是个公主罢了。先前为着她的事情与皇上离了心叫宋知鸢好生愧疚,哪儿还能要求她再去说上什么话呢。

  更何况如今这一出早就是刘瑾编排好了的,无论是左承宣又去求赐婚又或是刘颐和向皇上求情,最终都是按照刘瑾的预料发展的。

  终究是怪她愚笨, 原本以为与刘瑾保持距离便可以躲开上辈子的祸事, 没成想还是落入了刘瑾的圈套,强迫性的踏上了上辈子的轨迹。

  “对了, 上次那封信送来的可算是及时。”莫名的宋知鸢总觉得刘颐和今日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儿奇怪。

  听了这话, 刘颐和也是神气了起来:“那可不, 你那庶妹心眼比针鼻还小,本宫料定了她会因妒生恨,自然不能给她留了伤你的机会。”

  “我都舍不得伤你分毫,哪儿轮得上她?”

  宋知鸢见刘颐和又如往日那般活络, 心道是自己想多了,这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不过你庶妹也是蠢笨,竟敢不自量力的肖想太子殿下。”刘颐和放茶杯的力道重了些:“本宫最是厌恶横刀夺爱不自量力的人。”

  “公主也别气了。”宋知鸢连忙拿了帕子,给刘颐和擦拭着溅出来的茶水:“总归 0 宋珊现下也被关着不会出来造次了,公主为她费这个神做什么。”

  刘颐和怔怔的将宋知鸢盯了半晌,这才轻笑出声:“这会儿倒是不记仇了?也难怪,小的时候你被宋珊推了一把摔坏了腿,还一昧的护着她。”

  “你呀,总是心肠软,一昧地给旁人找借口找理由,也不为自己想想。宋珊终究是害过你,不止一次。”

  这话叫宋知鸢听得云里雾里的,她心肠软不假。上辈子被害的那么惨,现下总是要叫那些人付出代价。

  不过她怎么听着刘颐和这话怪怪的?

  “公主这话说的,若是哪天我无意冒犯了公主,公主岂不是要将我们往日的情分忘得一干二净了?”宋知鸢知道刘颐和对她好的心思,存心同她开个玩笑,拣了话调侃。

  不过话音刚落,气氛却突然冷了下来。

  廊外的雨点还是下的急,不时有几个活泼的溅到地上的水洼,水洼则是如同跳板一般带动更大的水珠溅到廊下。

  得亏是刷了一层釉的红木,不然一场雨下来这个长廊怕是没法待了。

  事情总是这般极具有戏剧性,宋知鸢话音落后,随着渐大的雨势,廊下一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

  只有才分了壶的热茶氤氲着热气,这才多了些暖意。

  宋知鸢本是调侃,不过同样的话听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尚且是不同的意思,更何况是现下满是猜疑的刘颐和。

  刘颐和紧紧拧了眉,在她的潜意识里,若是宋知鸢真的拿她做手帕交是断然不会问出这番话的。若是真心实意的朋友哪儿会质疑她们两个的情分?亦或是宋知鸢现下给她递话呢,若是有朝一日伤了她,希望她记起往日里的情分网开一面。

  这个节骨眼上,能伤了她的除了宋知鸢与左承宣走得近,还能有什么。

  “你倒是说说,是做了什么才能有朝一日无意冒犯了我。”因着心头憋着火,刘颐和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可话说出来刘颐和心下觉得失礼,抬头细瞧了宋知鸢的神色也是面露尴尬。

  刘颐和便清了清喉咙假意冷哼道:“分明是你无时无刻的冒犯了本宫,上哪儿去有朝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