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日复日日
酒后乱性什么的,这么高端的乱法,连天道都被蒙混过关,这找谁说理去啊?
玄巳歪歪脑袋,吞下鱼肉,说道:“爸爸都是对的。”它说完,张大嘴,继续讨食。
姜黎黎无语,教育它道:“你不能这么盲目崇拜,要有自己的主见。”
她一心想着以后玄巳离家出走,老父亲真的很伤心,无形之中是不是给玄巳灌输了什么错误的理念,有些矫枉过正了?
“爸爸都是对的。”玄巳又说道。
姜黎黎抬眸看舒清浅一眼,完蛋,她现在更加无颜面对女主了。
“好呀,那你爸叫你回家读课文呢,你回去吧。”姜黎黎说道。
玄巳顿时纠结成了一团,摇头摆尾地拒绝,姜黎黎抱起它,呢喃道:“原文中好像没写这个细节,你什么时候才会化……”
头顶一声霹雳。
姜黎黎顿时一缩脖子,捂住嘴巴。
小黑蛇现在熟练得很,额心符光一闪,身型陡然放大,盘成了一圈,将姜黎黎整个裹在其中。
“不怕不怕。”它说道。
这爱意让人窒息——生理层面上。
姜黎黎感动得眼圈发热,一把搂住玄巳的蛇头,说道:“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你这么乖,我以后舍不得离开你了怎么办?”
它还是白满川的小棉袄,将来还会是舒清浅的贴心小棉袄,小棉袄暖的人虽然有点多,但它真的好暖。
玄巳歪歪脑袋,用嘴拱了拱她的脸,“不离开。”
“我其实也不想离开,呜呜呜呜但是……”姜黎黎抚摸着它光滑的鳞片,只是这样想想就觉得万分不舍。
不过,她不离开的话,剧情怕是要卡在这里发展不下去呀,姜黎黎默默望天,天道肯定会逼她下线的。
玄巳收紧身体,“我保护你。”
姜黎黎差点被它勒死,用力拍了它一下,才喘过气来,哭笑不得地教育它道:“以后真的遇上危险,你可不许这么做,要量力而行,如果你有能力保护他人,那你便竭尽全力,若是没有能力,就自己一条蛇跑得远远的,先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玄巳不解地歪头。
姜黎黎左右看看,用力地从黏人蛇身下扯出手来,掐来一根草藤,又找了一朵花,再找来一个石头,绞尽脑汁地给它解释,“你看,这颗石头就是坏人,这根草就是你……”
“我是蛇蛇,不是草。”玄巳摆尾巴。
姜黎黎把草藤扭两扭,“你看它和你像吗?”
灵蛇点点头。
“假如它就是你。”
“不是!”黑蛇不满,抬头看了看天,见没有雷落下,它重新缩回小小一条,挤进姜黎黎手里,说道,“我就是我。”
“……那好吧,现在这颗石头要砸烂这朵花,你想要保护这朵花,”姜黎黎把玄巳放到花上,用石头吓唬它道,“但是你若是把花护在怀里,你也会被石头砸烂……”
小黑蛇张开大嘴,跃跃欲试,姜黎黎读了太多次它的想法,现在不用猜,都能明白它是什么意思了。它这意思是,来呀,我能吞了石头。
姜黎黎:“……”
我怀疑这孩子脑子有点问题。
白满川默默看完,折身回了覆云峰。
风姑见他一言不发又往密室里走,连忙跟上几步,问道:“公子,可是姜娘子出了什么事?”
白满川停下脚步,说道:“我以为,你并不怎么喜欢她。”
风姑愣了愣,她以前确实不怎么喜欢她,什么时候改观的,现在想来已有些说不清了。只是不管白满川在不在,她都时常送一些吃食和小东西过来,绑在玄巳脖子上,让它送来覆云峰。
院子里还有她送来的几株耐寒的灵植,长得生机勃勃。
她多少知道些姜娘子家里的那些事,说道:“或许是终于走出父兄的桎梏,她变得不一样了。”
是讨人喜欢的。
白满川摇了摇头,“不是她。”
说完径直往里走去,徒留风姑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
白满川入了密室,坐在蒲团上,从袖口里放出一团模糊的雾气,片刻后那团雾气中浮现出一些幻影。
是以前他从姜黎儿睡梦中携得的梦魇。
那画面依然不是很清晰,满地分辨不出的尸骸,血气将整个梦境都染成了暗红色。他起初判定这梦境并不真实,因为这些都太过流于表面,他是设立魇阵的大能,自然分得起哪些梦境是真实经历过的,哪些是虚构的。
白满川闭上眼,神识沉入这片梦境里。
他一入梦境,便感觉到梦境之中真实的恐惧。
梦境之人笃定她会有这样的下场,毫不怀疑他会下如此杀手。原先在“他”身边看不清五官的女子,白满川仔细打量,和舒清浅有几分重合。
他挥退其余一切,只留下跌入杀阵的姜黎儿。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口中模糊不清地喊着什么,“白……操!不是我……我只是误入……祝你和女主百年……放过我……”
梦境在她落入杀阵的时候消散了,白满川重新将梦魇聚拢,凝神细听。
就在他即将要听到什么时,那梦魇猝不及防地碎了,他再施展法诀也拼不回来。
看来她说的话里触碰到了这方世界天地规则的底线。
白满川一开始便怀疑姜黎儿被人夺舍,可那日趁她睡着,探视她的神魂,身体和魂魄天然相合,并无夺舍的迹象。
但她的种种行为,确与原先大有不同。
如此说来,天道异常,确实是因为她是此方世界的外来者。
白满川沉入自己识海,流霜九洲阵在半空缓缓旋转,暴风雪已经停了,他挥袖震开识海里的积雪,露出底下几株小小的嫩芽。
这几株草和它的主人一样,看似柔弱,却能经得起风雪。
若是在清醒状态下,就算是神交,白满川也绝不可能让别人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印记。
他用手轻轻捻了捻嫩绿的叶芽,神识的直接相触,能从叶片中感受到一股温和的气息。
白满川当日清醒之后,便发现了它们的存在,小小的嫩芽,被埋在厚厚雪层之下,无声无息地伸展叶片,他听之任之,实际上并不排斥它们在自己的识海里扎根。
一片白茫之中,只有这一抹绿,显得微不足道,却又如此显眼。
*
姜黎黎给玄巳上完一堂早教课,正好舒清浅从入定中醒来。
“你感觉怎么样?”姜黎黎说道,“前几日是我没考虑周到,这果酒是赫连峰主亲手酿制,蕴含灵气极为充足,元神以下修为的,很容易醉灵气,不过你放心我仔细问过了,这酒没有别的害处,还挺养生的。”
她跟谢顾打电话,仔仔细细问过。
舒清浅就是醉灵气了,而白满川是真的醉酒……
谢顾在那头笑出了鸡叫,追问她白峰主当真醉了?怎么个醉法?现在还醉吗?他立即赶过来能不能看到现场?最后还说他要把这个好消息转告赫连九羽。
姜黎黎面无表情地挂断了通讯,果然是距离产生美,好好的沉稳可靠、从容优雅大师兄,怎么就变成沙雕了呢?
还怎么个醉法?!
一想到这里,姜黎黎就越发不敢看女主的脸。
舒清浅福身行礼,说道:“多谢师娘,托师娘的福,我受损的金丹恢复了少许。”
“太好了。”姜黎黎从花囊里掏出所有果酒,“这些都给你,你每日少喝一点,慢慢养,应是能将你金丹修复的。”
舒清浅受宠若惊,“不行,这个很贵重的。”她从封汤洲出来,一路也见识颇广,又特地留心与越衡宗相关的消息,知道赫连峰主在丹道一途上的成就,他亲手酿制的灵酒,自然非同寻常。
“我还没给你见面礼呢,就当是我借花献佛吧。”姜黎黎硬塞给她,舒清浅便只好收下。
舒清浅坐到姜黎黎旁边,看她为玄巳烤鱼,不好意思道:“师娘,我之前醉了是不是说了很多不当的胡话?”
她好像还哭诉师尊拿了她家的剑……
“定光剑能交给师尊,我是很高兴的,绝对绝对没有不愿意。”比起被倚天门拿到定光,她当然更希望定光剑在白满川手里。
孰好孰坏,她分得清楚,白满川虽然冷漠了些,可他自始至终都从未因为争夺定光剑而伤害过她,最后还收下无处可去的她为徒。
“我知道的。”姜黎黎被她逗笑了,挑了一块鱼肉喂给她,“尝尝?”
舒清浅眨眨眼睛,下意识张开嘴,被喂了一块鲜香软嫩的鱼肉,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和玄巳一样了。
灵蛇跳到她膝盖上,用力张大嘴,下一个轮到它!
姜黎黎便又喂了它一块。
“好吃吗?”
舒清浅点头,她辟谷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来到这里,才接二连三被塞吃食,像被当做了小孩子。
食物的香气带着一丝久违的烟火气,和深埋在记忆里的那一缕如此相似。
“师娘和我见到的修仙之人不一样。”修仙之人一心向道,哪里会花费许多功夫去做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姜黎黎笑道:“下次带你去看看我们璇玑峰的丹道场。”
两人正说着,忽然一阵风袭来,姜黎黎只觉得腰上一紧,被人搂着飞掠而去,一股熟悉的冷梅气息包裹住她,姜黎黎悬着的心顿时松懈下来,转念一想,又有些紧张。
她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怎么面对白满川呢。
舒清浅猛地站起来,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淡漠地命令道:“回覆云峰,带上玄巳。”
小黑蛇不情不愿地满地打滚。
姜黎黎晕头转向地被甩到床上,惊疑道:“怎、怎么了吗?”
大佬,你的酒还没醒吗?
白满川撑在她上方,眼神沉沉地盯着她。
姜黎黎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目光躲闪,结结巴巴道:“那什么……有话好好说,夫君,这样,好、好像有失体统……”
“你的真名。”
“啊?”姜黎黎犹如晴天霹雳,心跳都快停滞了,怎么回事,她暴露了吗?
“姜、姜黎儿呀,你怎么了?”
白满川抿唇,抬手掐住她下颚,逼她转过脸来直视自己,重复道:“真名。”
姜黎黎:“……”你听听,外面好像有雷声。
她不说话,白满川也不催她,就钳制着她不动,一直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