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舞狂歌
“姑娘,家中的仆妇、下仆都等着给姑娘磕头呢。”枕月进来小心的回话。
对了,她嫁过来之后,只顾着跟丈夫风花雪月、谈情说爱。呵呵,把管家理事扔得干干净净的,半点都没想起来。嫁人有小二十天了,她连自己陪房都没理明白呢,若是再这样下去,有她和陆离喝西北风的那天。阿鸾再一次深刻的检讨了自己,有情也不能饮水饱啊,物质基础才是感情升华的前题,她必须对这些日子的颓废引起为诫。
“磕头先都等一等。”阿鸾先打量了一下自己写下的待办事项,发现足足有十来页,她就觉得自己要秃。为了保住自己这头浓密的秀发,不至于在中年时,跟谢大人一样越来越贵重,她最好的把待办的事情分个轻重缓急,再一项一项慢慢来。“忱月,夫君原有的下仆便少,还都是男子,他们的原本的职位不变,以前做什么还做什么。至于月钱和待遇么,这个月先按着以前的发,待我理清了家里的帐,再说其他的。”
“至于我带来的陪房,在宅子里侍候的有多少人?共是几房?如今都做着什么?管着何事?住于何地?枕月你带着翡翠和珊瑚今天把这些理清楚,列个单子给我。在庄子上的暂时先不要理他,把家里的理顺了再说。”阿鸾又拿过一张新的竹纸,边说边写,很快第一件事便吩咐下去了。
“流云,内外两个厨房,还是由李氏和刘庄管着,我在家什么规矩,这里依然是什么规矩,谁错了罚谁,罚过三次,不用说我,直接便去庄子上吧。”厨房是阿鸾在谢府管得时间最长的地方,这次陪嫁过来的厨子和厨娘,也都是她在家里用熟了的,所以这两处是她目前最少操心的地方,只是该说的还是要多说一句。
说说写写,对现有工作进行合理分化,再定下大制的计划表,与最近一周内的详细行~事历,一上午的时间很快便要过去了。阿鸾落下最后一笔,看了眼自己列好的每一项,叹了口气:“暂时先这样了,后面的每周计划,到时候再详订。琥珀,什么时候了?”她按了按自己垂了太久有些酸疼的脖子,提声问道。
琥珀见阿鸾放下笔,连忙叫小丫头捧了水盆过来,伺候阿鸾卸镯挽袖洗手,嘴里还笑道:“我才想跟姑娘说,该去给姑爷准备中饭了。李大娘那边已经把菜都配齐了,就等您去过目呢。”阿鸾要亲自下厨,李氏等人自然不敢怠慢,详细的列了个单子,该洗洗该切切,只等她来做最后一步。
“已经到这时候了?”阿鸾随意擦了擦手,扔下帕子,站起身往内室走,“咱们换身衣服去厨房。”她每次下厨都有特制棉衣,外面还有苏出来连身围裙,这样省得每次下厨都得扔一身衣服,感觉好浪费,会被天打雷劈的。嫁给陆离后,她发现丈夫也喜欢下厨,便也给他也做了好几身。两人穿着同款不同色的连身围裙共同下厨,还真有点穿情侣装的感觉。
翰林院内,陆离与谢涵头天到任,院内的学士们都很客气,言语温和让两人翻看往年的圣旨、各部的条陈等,若是乏了,还可去集贤院内的书阁找几本书来看。是的,翰林院与集贤院离得非常近,都得在同一处院落,两方近到只隔了一道门。
谢涵入职之前,就被长兄提着耳朵警告过了,入了翰林院之后,必须得收收他的少爷性子,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少自做主章。若是能让去看往年的圣旨和各部条陈是最好的,别看任务枯燥,那可是了解圣意和朝中各部事务的最好机会,让他到时候别不识好歹。
谢二公子在来的路上,就悄悄跟陆离说了,还特别同情的问他:“梅叔叔是不是什么都没告诉你?”不是谢涵腹诽梅清,实在是当初梅家大公子梅彦进入翰林院的时候,梅先生就笑眯眯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了三个字:“你随意。”就倒背着手的走了。他爹平常不大着调,还有些老糊涂,可大哥入翰林院的头天晚上,可是嘱咐了足足半宿。虽然,他也不知道为啥平常不说,非得在入职前天晚上熬半宿。“还好我大哥言简意赅,否则非念得我睡着了不可,那可就记不全了。”谢二公子一脸的庆幸,没被他爹辅导功课。“咦,这样说起来,梅大哥可比我大哥幸福多了。”谢涵好似才反应过来。
陆离懒得理他,老师不教师兄和他是因为不用教,该懂的自然都懂,不懂的教了也白教,吃几分亏上几次当自然就学会了。如果还是学不会,那就在翰林院呆下去也挺好,至少安全。再有,大舅兄和师兄入翰林院,岳父和老师肯定都打点好了,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自己儿子吃亏的,也就谢涵这个傻~子才会信大舅兄被上了半宿课的事。
谢涵斜眼瞅着陆离的表情,狐疑的问:“我怎么觉得你在偷偷骂我?”
陆离冷笑两声,“我还用偷偷的骂?”从来都是明说好么。
“你等着,我这段时间天天去你家,连晚上都在你家睡。我跟你说,你晚上必须得陪我,就跟咱们入场前一起读书时一样。”谢涵坏笑着,心道:我还治不了你,我让你有娇妻都抱不了,气死你。
陆离干脆的转身进了集贤院,谢二果然傻了,马上就要成亲的人了,还能天天去他家?作梦去么?
“长离,长离,你等等我……”谢涵没撩~拨成,急忙忙追在陆离身后,连声问:“你做什么去?”他见陆离进贤集院后的藏书阁,皱着眉头也跟了进去,凑到认真翻书的陆离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在我家时你就天天往藏书阁里钻,在自己家的时候,天天睡在书阁,怎么到了翰林院,你还往这里来啊?”
陆离专注的翻着手中这一本前朝六位名家联名所注解的《六家文选》,看样子应该是头一版合集,其上还有许多大儒的眉批,他想着这版自己家中没有,也没在谢府见过,想必阿鸾肯定喜欢,便将全套四本《六家文选》都拿了起来,准备去掌阁学士那里登个记,以便可以借回家中看。
谢涵走在陆离身旁,一路看他捧着书卷笑得十分温柔,福至心灵的指着他道:“你这是要借回去给小妹看?”所幸他还知道这里人多,压低了声音。
陆离白了他一眼,“总算聪明了一回。”说完,帅气的一转身,接着往外走。
谢二公子刚要跳着脚的抗议一下,就见他妹~夫毫不留恋的走了,只能又追在他身后,低吼道:“你又干什么去,怎么安安静静的说两句话就这么难?”
陆离并不想听他的八卦,那就是在浪费时间。他只想在上职的时候抓紧时间努力,等到下班时,迅速回家。今天才不过跟爱妻分别了一个上午,却好似分离了一整个春季。这种感觉太不美妙了,让他有点烦躁。算算时间,阿鸾该派人给他送午饭,想到娇妻亲手所制小菜,阴了一上午的心情,终于见了些阳光。
谢涵见陆离一声不吭的往翰林院门口走,终于想起来他妹妹要给两人送午饭的事,连忙急走几步追上陆离,“我得跟紧了你,可不能把小妹做的菜让你独吞了。”哼,他一定要跟妹妹告状,妹~夫是个小心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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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共食
阿鸾头一天给丈夫送饭, 准备得很丰盛,六菜一汤再加上两道主食。她估算着丈夫和兄长的饭食,特意多做了一些,好让他们万一碰到蹭饭的, 不至于让自己饿到。饭菜做好后, 她小心的装进红木食盒, 怕鲫鱼豆腐汤凉了会腥, 还特意放了个小炭炉用以保温。她轻声嘱咐送饭的小厮:“路上小心些, 莫让炭撒出来,烫了人。”
陆离与谢涵才到翰林院门前, 陆家的小厮便到了, 四个各提了一个食盒,观其大小~便知这顿午饭应该颇为丰盛。
谢涵一见便笑, 搓~着手道:“还是小妹好,知道她哥哥饿了。”
陆离招手令小厮跟着自己进门,准备去今天供职所在把午饭吃了。才不过转过游廊,便见同科的进士十数人,说说笑笑往外走。一见陆离与谢涵, 便高兴的招呼:“陆兄、谢兄一起去胡家食肆吃顿午饭可好?”
陆离客气的拱手道:“有负诸位盛情, 家中已备好饭食, 今日就不讨扰诸公了。”
有眼尖的已经看到跟在陆离和谢涵两人身后提着食盒的小厮,便打趣道:“可见陆兄家有贤妻,比不得我们孤家寡人的,没人惦记。”
提到阿鸾, 陆离浅浅一笑,“我不打搅诸位,快请吧。”说着,侧身让开了道路,让这一行人先过去。
谢涵抱着膀也不言语,待陆离与这些人寒暄完了,也跟着一拱手,算是互相见了礼。等两人一起回了暂待的屋子,看着陆离推开窗户,他才不不屑的哼一声,撇着嘴道:“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不就看胡家姐妹有点姿色,才天天去么。”
陆离就奇了怪了:谢二公子也是头一天到任,他怎么就什么八卦都知道呢?
谢涵大约是瞧出陆离的疑惑,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的得意:“秘密。”
懒得知道!陆离面无表情的举起筷子,先凭着感觉挟了筷子山家三脆,前几日,阿鸾曾拌过这道小菜,用以给他佐酒。“唔,这个不大像是小妹做的。”谢涵却先挟了条炸得酥脆的小鲫鱼,送到嘴里咬咔喳咔喳的,“不过也不错,还挺酥的,连里面的骨头都是脆的。”
陆家的小厮这会已经盛好了两小碗鲜香雪白的汤放在两人面前,轻声道:“夫人吩咐过了,请公子和谢少爷先用碗汤暖暖胃。”
陆离微微一笑,端碗在手慢慢的抿了一口,略有些遗憾,“这也不是阿鸾做的,余下的几道那道是呢?”这样不用事先知道,只对着菜品猜猜看的小游戏,令陆公子玩心大起。暗暗给自己定下了条件,只能再猜最后一次,万不能错了。万一错了,就罚他晚上归家少亲爱妻两口。
谢涵几口喝掉了鱼汤,拿着筷子瞅着哪个顺眼吃哪个,还不时的感慨,“都怪我爹,就不该让小妹这么早嫁你。”他越唠叨陆离越不耐烦搭理他,谢二公子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奇怪的问道:“长离,你不吃瞎琢磨什么呢?”
“我在看哪道是阿鸾所做。”陆离仔细的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最后小心的挟了个洁白晶莹的烧麦放入嘴中。
谢涵正吐嘈他:“你都尝过了,不就知道哪道是小妹做了,光看能看出来?”话还未完,就见对面那人眉眼舒展,春意漫上眼角眉稍,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张口结舌的问:“这是看出来的?”说着,还不忘也捡了个烧麦塞进嘴里,虾子的鲜甜、猪肉的肥嫩以及馅内的浓郁的汤汁瞬间暴开,纵使被烫得直哈气,也舍不得吐出来。好容易咽了下去,他才连连夸赞,“好吃好吃,果然还是小妹的手艺好。”
“二弟和妹~夫躲在这里吃什么呢?味道这样诱人?”宁王陈恒倒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自门外进来,看着两人摆了满桌的菜,笑着打趣。
陆离和谢涵两人连忙起身行礼,宁王随意的摆了摆手,直接捡了个两人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还厚着脸皮道:“小王也没吃呢,可否共食?”
宁王都说了,还是实在亲戚,两人能说什么,只能让下人给宁王也上了一幅碗筷,谢涵特别有心机的吩咐:“先给殿下盛碗汤,暖暖胃。”把之前阿鸾让小厮说给他们的话,原样输出给了陈恒。
宁王端着碗,眨了眨眼没出声,今天来翰林院,就是来找陆离和谢涵两人的。为了自己的生活能有趣的,或者说为了自己活得有趣点,陈恒特意去找他爹,主动要求掌管翰林院。
永平帝对这个儿子当真是即心疼又愧疚,既心疼他身体病弱,成亲几年,却连个血脉都没有。又愧疚于自己这些年眼瞎,给儿子找的都是些不能生的女子,以至于儿子膝下至于荒凉。本着这种心情,他对宁王只要是不涉及皇位传承,当真是有求必应。还好,宁王佛系得很,对什么都没多大兴趣,也很少跟永平帝要求什么。
他越是这样,永平帝就越心疼他,逐渐成了个死循环。如今,宁王罕见的求了永平帝,想掌管翰林院。他当下就答应了,还生怕儿子觉得只有一个翰林院太少,追着问:“小五啊,你身子若是见好,要不要再管着些吏部和户部?”
“不用,儿臣就是闲着想跟新科进士们随意聊聊而已。”宁王笑得略腼腆。待他走了,永平帝私下里一打听,原来儿子是要去找陆离和谢涵玩。他当下心就揪成了一团,觉得这个儿子简直就是太懂事了,连找个玩伴都找妻兄和连襟,不肯多联系旁的朝臣。跟这个儿子一比,其余那些拉帮结派,互相构陷,打击异已的熊儿子,简直让人暴燥无比,时时刻刻想把他们塞回各自母亲的肚子里回炉重造。
“快喝,可鲜了。”谢涵粗声道。他是有点儿可怜宁王这个姐夫的,娶了谢媛的他真是倒了大霉。
陆离没出声,默默的吃着鲜虾烧麦,他可不想一会儿把爱妻亲手做的东西,让宁王吃了。
宁王瞄了陆离一眼,垂眸抿了口碗内的鱼汤。他平常从来都不喝鱼汤的,今天不知怎的,居然觉得这鱼汤鲜美得很。温热的鱼汤一下肚,胃里顿时便暖了起来,那股暖意似乎都蔓延到了指尖和足尖,“确实鲜美,长离家中的厨子手艺真好。”陈恒真心实意的夸奖,他都好久没有想要吃点什么的欲望了。
陆离浅浅一笑,“这是臣妻陪嫁的厨娘所制,殿下若是觉得可口,臣回去便要了食谱,令人送到王府去。”他这会儿已经把十个小烧麦都吃了,其余的都可以随宁王取用。
谢涵眼尖的瞅到陆离手旁那空了的小蒸笼,也不再说话,默默的加快了进度。这两人也算有默契,你开言我吃饭,我说话你进食,反正就是没让宁王吃到阿鸾的手艺。等到宁王注意到时,谢二公子已经把最后一个烧麦送进了嘴里。
“诶,我刚想说,留下一个让小王也尝尝。”宁王刚刚就见陆离可着烧麦吃,这会儿又见谢涵也只对着这个下手,再迟钝也明白了,他好气又好笑的指着两人,“怎么一样的小气!”
谢涵抹了抹嘴,一本正经的给两人开脱:“鲜虾烧麦,是怕你误食了,我和长离才快点吃掉的。”
宁王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虾的?”
“上次殿下来家中赴宴,我们特意问过的。”谢涵回得滴水不露。其时这是上次他们全家哄宁王的时候,阿鸾为了整治出一桌安全又美味的宴席,特意找宁王心腹太监询问后,自己整理出来的。他当时去厨下偷吃时,瞄过一眼,如今还有个模糊的印象。
陈恒也记起了那次谢府之行,当下也笑了,“我这回信了,确实是五妹的陪嫁所做的饭食。”谢府之宴令他印象深刻,那可是他生平头一次吃撑了。说起来,谢府的厨娘这么厉害,怎么他每次去跟谢媛吃饭,都是王府里的那套餐点,没有半点新鲜。“唔,看来以后得多去长离家里赴宴。”人有趣,饭还好吃,可以常去。
对于这点,谢二公子是满脸的认同,“长离家里除了书阁没什么意思外,有趣的地方很多。”特别是小妹嫁进去后,别的不说,酒一定是最好的,他可要常去才行。
陆离道:“恰恰相反,我觉得书阁才是有趣的地方。”他和阿鸾在书阁之内消耗的时间最多,他最爱的便是与妻子共读一本书。只不过,天气越来越热,他的小娇~妻便不怎么喜欢这种活动了。说起来,阿鸾的指甲似乎不怎么鲜艳了,等这次沐休时,他可以帮阿鸾染指甲,顺便就可以抱着她一起读书观画,那一定极好。
提到陆家的藏书处,宁王起了兴趣,“说起来,我也对长离家的书阁神往以久,不知何时可前往一观?”
陆离略有些歉意的道:“因臣妻也陪嫁了许多书,家中的书阁最近正在整休,待休整好了,再请王爷来赴宴。”书阁内他可放了不少阿鸾亲手所抄之书,怎么可能这就样放宁王进去。这可不是他小心眼儿,本来闺阁女儿的笔墨便该少传于外。对,就是这样的,才不是他小心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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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来访
临近五月, 天气也越来越热,添制新的夏装之事也迫在迫在眉睫。这日晨起,阿鸾送走丈夫,令人搬出各色衣料, 铺了满屋子。她在家时, 向来喜穿红衫, 徐氏和郑氏两人给阿鸾准备的衣料大部分也都以各种红色为主。到是谢媛为她添妆时, 送来不少各色的布料。其中一匹雨过天青色的素罗最得阿鸾的心思, 今天特意把让人把这匹衣料放在自己面前的矮几,细细看过。
琥珀见了笑着劝道:“姑娘在家时常穿红衫, 怎么新婚反到喜欢这么素的衣料。”
翡翠正好带人又搬了一些衣料进来, 听见琥珀的话,戳了她一下, 笑骂道:“蠢!这明显姑娘特意给姑爷挑的。”
戳得琥珀恼恨的转身便要掐她,“就你聪明,我还不知道这是给姑爷选的!”
翡翠笑着躲到阿鸾身边,“姑娘,你看她, 还恼羞成怒了。”阿鸾身边的几个大丫环, 最近明显的放开了许多, 若是在谢府,哪里敢在阿鸾的闺房里这样疯闹。别说你追我打的闹着玩,就是平素里急了,大声说话, 都有管事妈妈来教导的。
阿鸾也理解年轻姑娘的天性,只要不太过份,她到也不拘着这些丫头。琥珀到底在翡翠身上抓了两把才甘心,她轻声道:“姑娘,这才新婚,姑爷身上怎么也得喜庆点才好。”做为阿鸾的心腹丫环,在她未嫁时,她们就与未来姑爷算是熟悉,知道陆离喜着素色衣服,不好华丽。只不过,那是平时,如今刚刚新婚,真的不好都是素色衣物。
阿鸾的目光掠过满目的红色,凭空想像了一下陆离着红装的模样,唔,感觉会很妖孽?要不要做来看看呢?满足自己眼睛的同时,可能也愉悦了别人。这么一想,她又有点不大乐意了,真是矛盾。
阿鸾道:“那就做身褪红长袍和水红的大袖宽衫吧。”思来想去,还是没挡住美色的诱~惑,大不了只让他穿给自己看就是了。
“衣上的纹饰呢?”
“不必,只在衣领和袖口处绣些暗纹便好。”阿鸾话才口便迟疑了一下,抬头问自己的丫环,“这衣服是不是我自己亲自做比较好?”各家女儿在备嫁时,常常会亲手做两套衣服、鞋、袜,在新婚后送给自己的公公和婆婆,以表示自己的心灵手巧。有些女子,也会在婚后亲自给自己的丈夫准备衣物。
几个丫头都被她问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半晌之后,珊瑚才小声说:“好,好像是吧。我看我爹的衣服,都是我娘做的。”珊瑚是几个丫环中唯一一个谢家世仆出身,爹娘具在,感情还很不错的。其余三人要不就是父母双亡;要么便是自幼丧母,父亲再娶的;要么便是自小被卖进谢府,连生身爹娘都不知道。因此,对于阿鸾的问话,大约只有珊瑚才略有经验。
翡翠急了,“那姑娘不得天天做衣服啊?”
阿鸾眨了眨眼,想像一下自己天天嘛也不干,就低头裁衣刺绣的场景,深觉接受不能。所以,她还是一年做上一两件意思一下就好。“我就做一件,其余的让针线娘子们来做。”谢府有专门给府中主人制衣的针线娘子们,徐氏给女儿准备陪房的时候,自然也没忘了这点。不过,阿鸾贴身的衣物,都是自己的丫环做的。她打算以后陆离贴身的衣物都是自己来做吧,让丫头们动手,好像有点别扭。
“我的衣物先少添点,不知有多少没上过身的呢。”阿鸾估计了一下时间,发现两个人的夏衣都做,好像有点来不及,干脆先给丈夫做。她又不需要天天出门,也没多少宴席可赴,只要在回娘家的时候记得换身新衣就行了。艾玛,她才结婚几天,就好像提前过上了只给丈夫和孩子打扮的黄脸婆生活,太可怕了。等到秋天,她一定要做好多漂亮衣服,把夏天的损失补回来。处理好了自己和丈夫的换季衣物,她又愁家中仆人的。一般这时的家仆,四季衣服都由主人负责。布料到是有,可做出来总得人手和时间吧。这会儿,她再次唾弃自己前段时间的失智。
“去叫枕月过来,让她去找两个成衣铺子,先给家里人把衣服量了。”阿鸾头疼的敲了敲自己,“也只能先这样应付一下了。”在家时,她也跟着徐氏学过管家理事,自己还跟着嫂子锻炼了很长一段时间,满以为成亲之后,打理好一个家应该很容易,现在看来,她要学的、要练的还有很多。“每人三套衣物,跟着夫君外出的随侍多加一身。”
除了把那匹雨过天青色的素罗留下自己做之外,她一口气选了十六件衣服的料子出来,打算都给陆离做衣服。新婚之后,陆离把自己的衣物和常用之物搬到阿鸾的院子时,她才发现陆离的衣物并不算多,几季衣物加起来,还没有她哥哥们一季的三分之一。阿鸾心疼了,打算就从衣服开始,让丈夫重新感受家的温暖。
翡翠带着选好的料子去针线房,琥珀则带人把挑捡剩下的再次收拾起来,放到高大的红木箱里。阿鸾自己拿着那匹素罗比划着,想着该绣个什么暗纹才好。主仆几人各行其事,屋内再度静了下来,枕月轻轻打帘进来,给阿鸾福了一福:“姑娘,王妃来了。”
王妃?阿鸾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愣之后,才明白过来这说的是谢媛。她扶着枕月的手慢慢起身,奇怪的问:“长姐怎么来了?”又不曾提前递贴,也没让王府的下人来告诉一声,就这么突然而至,哪怕是亲姐妹,这在古代也是有点失礼的。
枕月附在阿鸾耳边,小小的道:“王妃脸上隐有怒色,看她的装扮,似是刚从宫中~出来。”
枕月这么一说,阿鸾瞬间就明白,肯定是皇帝不满宁王到现在还没孩子,不能骂自己儿子,只能拿儿媳妇开刀,准是他又让皇后把谢媛招进宫教育了一下。阿鸾略同情谢媛,皇帝这么渣,宁王也这么渣,自己身体不好,生不出娃,好像天底下谁不知道似的。天天看你老爹拿你老婆出气,你就很心安理得呗。再看看谢媛,好容易重生一次,还能自己把自己坑得这么惨,也是没谁了。
有了枕月的提醒,再看到谢媛时,阿鸾面上神色不动,笑吟吟上前行礼:“王妃好。”
谢媛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咱们自己家姐妹,不必这些虚礼。”她看着神彩飞扬的阿鸾,才不过二十几天不见,她又长开了许多,似一朵倾世名花已经初露芳容。想到宁王搬到陆家的那些药,谢媛心里一阵阵的堵得慌。她每每告诉自己了,阿鸾已经嫁为□□,以宁王的性子再不可能看上她。可再多的安慰劝告,都抵不住她夜夜梦到的前世。今天又被皇后招进宫教育了一番,谢媛再也忍不住,连王府都没回,直奔陆府而来。
“妹妹,你前段时间可是病了?”谢媛目露关切,“如今怎么样了?我看着你面色到还好,只是……要不要我叫人去请个太医来看看?”
“啊……我没生病啊。”阿鸾装傻道,“姐姐还不知道我,向来最是健壮,几年也不见得病上一次。况且,夫君把我照顾的很好……”她有点害羞的起身轻~盈的转了一圈,笑眯眯的道:“您看我哪里像是生过病的样子。”呵呵呵,这都是宁王送来的那些药招来的。阿鸾再度唾弃宁王脑子有坑,谁没事一担一担的往别人家人送药,这不是有病么,哼,神经病!
谢媛看着阿鸾白里透红、泛着健康色泽的小~脸,也不像是生过病的样子。她笑道:“没有最好,若是病了,你可别藏着不说,年纪轻轻的落下病根不好。记得早点打发人去找我,我让殿下给你请个太医好好看看,莫要轻信京中那些庸医。”她说的跟阿鸾真病了一样,惹得枕月、流云两人暗暗皱眉,只觉得大姑娘做了王妃,怎么看着到不如未嫁时妥贴了。
阿鸾应的痛快:“行。”有了谢媛这话,她万一感个冒,着个凉什么的,果断叫人去找她。这年头,最好的人才都在皇家,医生也一样。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就算是最不起眼的,医术也很精湛,看个病她也放心,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谢媛大约没想到阿鸾会答应,还应得特别简练,多一个字儿都有说,反到把她准备好了的劝谏之词全都堵到了嗓子眼儿,噎得她好难受。
“姐姐,喝茶。”阿鸾见缝插针的殷勤让客,“这是我前段时间刚熏好的玉兰茶,姐姐尝尝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