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 第59章

作者:醉舞狂歌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穿越重生

  陆离也不知道宁王打算什么时候回京,按理说怀庆府的事都已经告一个段落,宁王可以回京复命了。“应该最近就起身了吧?”他不大确定的说。

  阿鸾对此持怀疑态度,她觉得宁王住得十分高兴,半点都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谢涵也问宁王,“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回京?您在外日久,圣人会担心的。”

  宁王懒洋洋的道:“可能住到秋天吧。”

  谢涵:“……”我谢谢您,圣人肯定不会同意的。

  宁王殿下果然说到做到,他跟谢二公子两人,在陆家住了足有四个月,从暮春住以初秋,才在永平帝一封接一封的催促信中不情不愿的起程回京。

  在陆离和谢涵两人送完宁王回来之后,阿鸾长长的出一口气,“终于走了。”家里住着这么一尊大神,她的心真的是实实刻刻的提着,生怕那点不注意,会有损宁王的健康。阿鸾觉得,她养儿子都没这么精心过。

  谢涵哈哈大笑,“阿鸾,你也太小心点了。”

  “不小心哪成啊,他那个破|身体,还那么任性!”提起宁王,阿鸾就一肚子的气,她天天琢磨着给他养身体,还要养儿子,已经很累心了好么,这货还见天的作妖,连她给儿子做得的米糊糊都要抢来尝尝,脸呢!

  陆公子经过了四个多月的养护,终于回复了原本白面小生的外表,此刻正摇着扇子,笑道:“就是阿鸾太精心了,殿下才不想离开。”

  谢涵闻言点了点头:“确实,宁王在他自家王府都没在你们家住着自在。长离你没发现,宁王殿下都胖了么。”说着,他还不自觉得摸|摸自己的肚子,他这件从京城带来的长衫,腰身都有点紧了。他妹子也太会养人了,把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的不算,从他到陆离再到宁王,每个人都长肉了。

  阿鸾闻言瞅了眼她哥那有点突出的小肚子,笑道:“二哥,你可不能再胖了,看看你那个肚子。”

  谢涵不服气的道:“好像只有我一个人胖了似的,再看看你相公。”他斜了眼正襟危坐的陆离一眼,“别往回吸,让小妹看看你那肚子,省得只嘲笑我一个人。”

  陆离眨了眨眼,装傻:“有么?”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从明天开始就要多运动减肥了。回家这些天,他可是把阿鸾威胁儿子的话都听见了,自然知道他那位娇妻有多嫌弃他岳父的秃顶和肚子。想想风韵尤存的岳母,再想想非常圆润的岳父,陆公子提高了警觉,他可不能让自己和阿鸾也有如此差距。陆离默默的把保养身材和外貌提上了日程,他都打算暗暗写信去问问老师,到底是怎么做到知天命的年纪还是个帅大叔的。

  “对了,二哥,你打算什么时候接二嫂过来?”阿鸾突然想到一点,二哥赴任匆忙,并没有带着家眷同行。

  谢涵略做沉吟:“我也没时间回京接他们过来,再说你嫂子现在怀着孕,月份也不小了,不好出行,暂时先这么着吧。等三年期满,回京述职时,看看我接下来去哪里,再带上他们。”反正他都有了两个儿子,出京前妻子肚子时又揣了一个,等她生下孩子,再做好月子,他都任职一年有余了。新出生的小娃娃还小,又不能跟着出来,难道也跟大哥似的放在娘哪里养?还是算了,他娘养了一个已经挺累的了,他就别跟着添乱了。

  阿鸾点了点头,“也好。”反正二哥就住在她家,她能替二嫂看着二哥,不会让他犯错误的。

  可惜阿鸾的想法挺好的,也得她二哥张氏配合,在宁王归京没多久,阿鸾就接到了来自谢府送过来的两个美人,是跟着徐氏给陆离和阿鸾八月十五的节礼一并过来。

  阿鸾懵懵的在自己的正房接待了两个年轻娇俏的美人,还有一并过来的安妈妈,“这,这是……”她看向安妈妈,以眼神询问,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安妈妈冲着她苦笑子一下,阿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她不知道这两个漂亮的妹子,是徐氏做主送来的,还是二嫂主动送来的,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依阿鸾看来,二哥和二嫂的感情还是不错的,突然多这么两个妾,还是在外地……

  这两个姑娘一清秀一艳|丽,皆面含羞意,垂首而立,看着很有几分局促,连刚刚给她行礼,都是轻声细气的,若是不细听都听不清说了什么。阿鸾也不好多说,只能吩咐人先把她们领下去,找个院子安顿好了。至于在哪个院子,阿鸾还是顿了一下,到底没直接送到谢涵的院里去。

  等到两个拿着小包袱的姑娘出了门,阿鸾把安妈扶到贵妃榻上坐下:“安妈妈快坐。”自己也贴着她坐下,亲密的挽着她的胳膊,就如同未嫁前,每次去嫡母房中问安时一样,先问家中事:“府中一切好么?父亲、母亲身体如何?您一路过来累了吧,可得在怀庆府多呆几日才行。”

  “好,一切都好。”安妈妈瞅着比之前老了不少,笑起来却更慈祥,轻拍着阿鸾手,笑道:“家中一切都好,夫人就最特别想您,常常念叨道您,尤其特别想看看小公子。”

  阿鸾眼中有了泪:她连忙低头轻拭,“最多再有三年,我就带着阿辰跟夫君一起回京城述职,到时候带着阿辰去见母亲。”

  安妈妈眼圈也红了,她连忙深吸口气,缓和了些自己的情绪,才道:“小公子如今也快七个月了吧?我也看了您画回去的画儿,瞧着可胖。”

  阿鸾笑着点头,提到儿子,做为妈妈可是有好多话要说,“已经满七个月了,如今胖得连脖子没了,就是个圆圆的脑袋接上个圆圆的身子,那胳膊、腿胖的一个节一个节的。他现在正睡着,等他醒了,我抱出来给你看。”

  “好,好。”

  “安妈妈,那两个不会是二嫂送来的吧?”阿鸾终究还是没忍住,悄声的问。

  安妈妈乐了,“我还想着您什么时候会问呢。”

  阿鸾略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我不是好奇么。”

  “二少夫人这一胎怀相不好,从三个月开始就卧床,略动一动不是恶心就是见红,看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保胎药总也不见效。”提到谢涵的妻子张氏,安妈妈就叹了口气,“本来孕中难受,二公子又外放出京,估计二少夫人心里也是有点怨气。”

  这个是真的没办法,阿鸾默然无声。她到觉得有点对不住二嫂,二哥匆忙出京,一多半的原因是出在自家身上。

  安妈妈是自小看着阿鸾长大的,一见她沉默不语,便猜到了她的心事,连忙劝道:“大人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给二公子谋求外放了。只是空出来的位置都不那么可心,才一直拖到现在。这次,就算二公子不来怀庆府,也要去湖北的,那不比这里更远。二少夫人就是自己没想开,夫人劝了两回,也不见她往心里去,反而认为夫人担心二公子在外没人伺候,这不堵气送了两个陪嫁丫头过来,夫人也懒得再管。呵,总有她哭的时候。”

  “二嫂也有她的担心,到不都是跟母亲赌气。”阿鸾是真不觉得二嫂在跟徐氏赌气,她猜张氏可能是有点孕期焦虑症。本来古代对女子的要求就很严苛,再加上孕期身体不好,自然就会想得更多。二哥离京在外做官,二嫂有孕不能随他一同赴任,她会忧心丈夫在外纳妾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在外纳的妾室大多都是下属送上的,上峰赠与的,更过份的还可能是上峰的养女、下属的亲妹、亲女这种家世清白,很可能一进门就是二房,比寻常良家出身的妾还要麻烦,不比她主动送过来的陪嫁丫头,卖|身契都在自己手里攥着,就算再得丈夫喜欢,生再多的孩子作的妖也有限。

  安妈妈就笑,“我出来前,还跟夫人说起这事,夫人说,您一准儿会给二少夫人说好话。”自家姑娘就是心好,当初大少夫人刚入门时就是,不知道在夫人面前说了多少大少夫人的好话。如今大少夫人能跟夫人相处得跟母女似的,得有姑娘一多半的功劳。

  阿鸾道:“那是二嫂,二哥的元配。我自小就是二哥带着我一起玩,处处偏着我、护着我。如今,我不过说两句暖心的话,又能多费什么事儿呢?他们夫妻和睦,二哥后宅稳定,这才是最重要的。您回京之后跟母亲说,让她别担心,我会劝着二哥常给嫂子写信。少年夫妻那有隔夜仇,多勾通就好了。”

  安妈妈叹息道:“唉,还是姑娘贴心。”

  聊过张氏的事儿,安妈妈又跟阿鸾说起京中如今的情形,反正零零散散的,想到什么说什么,阿鸾含笑听着。直到阿辰醒来,见不到母亲,扯着嗓门哭叫,阿鸾连忙起身笑道:“这个小东西总算醒了,妈妈咱们一起进去。”

  安妈妈听到婴儿响亮的哭声便倍觉欣慰,夸赞道:“这嗓门可真亮。”

  阿鸾已经挑开帘迈进了室内,小阿辰一见到母亲,当时就止住了哭声,张大嘴笑起来,还伸着两只藕节似的小胳膊让她抱。

  安妈妈一见圆润肥嫩的阿辰就十分喜欢,“哎呦,小公子长得可真好。”又盯着阿辰嘴里已经冒头的小牙惊奇的笑道:“连牙都长出来了。”

  七个月的小娃娃已经有些认人了,但是被母亲抱在怀里的阿辰,却并不认生,只睁着两只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安妈妈看。那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小模样,把安妈妈爱得不行。

  家里出现一个新的面孔,引起了阿辰极大的好奇心,就算吃着奶,还是忍不住直盯着安妈妈看。安妈妈本来有点累,但见到阿辰,立时就精神了,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看,还在阿辰吃饱后,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抱了一抱。她一直看到小阿辰跟阿鸾玩完,又沉沉睡去后,才在阿鸾的劝说下,跟着陆家的下人去客房洗漱休息。

  陆离和谢涵都知道京中来人的事儿,中午早早的回了家。谢涵性急,进门就问:“小妹,家中派谁来了?”他们如今身在外地,对于朝堂的形式掌握,大部分都来自于家中长辈的家书。

  “是张管事。”阿鸾见丈夫和哥哥回来,连忙放下手中帐册,自案边拿了几封厚厚的书信过来,递给两人:“这是父亲、梅叔叔、还有宁王殿下送来的信。我已经验过了,信件没有拆封。”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这两章又没分开!小可爱们,明天早上七点见!感谢在2020-07-04 19:58:11~2020-07-06 00:1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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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教子

  陆离与谢涵交换着看完了家书, 面色不约而同的有些凝重,阿鸾一眼瞥到, 有些担心的问:“怎么,如今朝堂之上很麻烦么?”想想也是,圣人年纪渐长, 年初之时还生过一场病, 病好之后,精神消减。从年初到现在的种种作为表明,他已经在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了。因着皇帝态度的改变, 各个成年皇子的太子之争越发激烈, 甚至从私下里渐渐转至明面之上。

  谢涵向来嘴快过脑子, “京里诸王为了太子之位, 都争红了眼,什么招儿都使出来了,难怪宁王不愿意回京。”

  陆离瞅了他一眼, 谢涵耸了耸肩,“这不是在你家里么,在外面我肯定不会说的。”

  陆离摇了摇头, “你得在我家里也忍住不说才行,这样,你出去之后,自然也就是习惯了闭嘴。咱们虽然不在京城,但是这回事情出的正在关键点上,得有不少人在关注着咱们,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低调。”他如何不知道宁王不肯归京,也有躲事的意图。相比他们,宁王在众兄弟间才是真正的香饽饽。他因为身体原因涉及不到太子之争,又有圣人的宠爱和信任,任何一个争取到他支持的皇子,对于坐上太子之位的把握都会多上三分。宁王正是因为知道这些,这会才极力争取钦差之位,借着这次怀庆之行,躲了好几个月出来。

  阿鸾对于宁王还是挺同情的,“宁王殿下出京,整个王府就扔给大姐姐?”不是阿鸾对谢媛有什么意见,实在是谢媛的政治素养约等于无。要是依阿鸾的想法,宁王还不如在府里装病来得好,反正他常年生病,身体不好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

  谢涵难得有一次替谢媛说话,“谢媛这次还挺不错,不但自己没掺和,连王府后宅的侧妃、姬妾都管住了。”

  “难怪宁王殿下这么放心的就出来了。”阿鸾对于长姐的改变还是挺欣慰的。

  不只是谢涵这次对谢媛刮目相看,就是宁王也对谢媛很满意。他出京好几个月,谢媛这个王府就关闭府门好几个月,除了回回娘家,或者应皇后之命入入宫,其余时间就是安安心心的养孩子 。虽然他目前唯一站住的长子依然还是很瘦弱,看着病病怏怏的,但终究是长到了三岁,是他目前所有孩子当中唯一存活下来的。单就这一点,就足以让宁王对谢媛有所改观。

  这次宁王外出归京之后,宁王府的侧妃、姬妾们发现,宁王与王妃这对夫妻,在冷淡了这么多年之后,最近关系居然有所缓和。最明显的就是,宁王去王妃王院的时间增多了,除了晚上,平常闲暇之时,也会到王妃院里坐坐。两个有孕的侧妃,不肯相信宁王重新燃起对王妃的热情,只理所当然的认为,宁王是儿子才去的。

  “王爷就这么把一个知府、一个县令给砍了?父皇没说您吧?还有御史们呢?”相比其余的事呢,谢媛显然更关注宁王的这次出行。

  宁王懒散的倚在迎枕之上,手执书卷,闲闲的正逗着儿子阿芨玩,闻言笑道:“砍就砍了,不过两个贪腐之臣而已,父皇有什么好说我的。至于御史们,除了他们自己,还看谁顺眼过,随他们说去,不痛不痒的。”

  谢媛呆了一呆,她原本以为除了她这一生除了换个丈夫,其余的命运大概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改变了。就如宁王的长子,王府后宅的姬妾们生了三女两子,却只有与前世阿鸾所生之子同岁的孩子活了下来。她被接二连三夭折的孩子吓到了,在这个孩子抱到自己身边后,思来想去,还是给他取了前世那个孩子的乳名。果然,阿芨虽然常常生病,却还是长到三岁,看着虽然瘦弱了些,却很是聪明。有时,谢媛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前世那个被阿鸾小心呵护长大的孩子。为此,她常常暗中感叹,是不是天子都是注定的,无论他由谁生出,注定是他的,就还是他的。

  就是谢媛渐渐觉得注定的命运不可更改之时,她的丈夫却扔了个巨大的意外过来。要知道被宁王砍了的王知府,前世可是做到了门下侍郎的位置,标准的副相。真正被清算,还是在宁王去世之后,幼主登基,阿鸾垂帘之时,由陆离掀开了这个帝国巨贪的真面目。她记得,王盛的倒台,可是牵连了一大批官员。当初垂帘的阿鸾半点都没有手软,将所牵连到的官员或杀或贬,真正是一个都不曾放过。大约也就是那次之后,原本还有些对太后垂帘而不满的朝臣们,才真正的顺服了下来。结果呢?她刚刚听到了什么,王盛已经被她丈夫给砍了……谢媛不禁又有点迷茫。

  谢媛半天没说话,愣愣的在那里出神,宁王有些奇怪,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你知道王盛?”

  谢媛猛得回神,笑道:“之前妹妹写家书回家时,提到过。”

  “哦。”宁王到来了兴致,坐直了身体,“你妹妹写信回来,都说了什么?”他纯粹是因为看了许久的更新突然断了有些不习惯,听到可能有后续,第一反应就是找来看看。

  谢媛不过就是个托词,她何曾看的看过阿鸾写回来的家书。说真的,她回娘家也就是跟她爹聊的比较多,于继母不过就是见个面儿而已。阿鸾的家书都是写给徐氏的,就以徐氏跟谢媛之间的关系,那会跟她提起这事。

  不过,这么多年的王妃做下来,谢媛还是有些长进的,她对着丈夫笑了笑,搜刮着前世关于王盛的记忆,慢慢的道:“我和母亲不过随意聊了聊,到也记得不多,就是听妹妹提到,王盛挺好风雅的,常在家里办什么赏花宴,又在家里养了许多伎人,还曾想要送人给妹|夫,被妹妹措辞给挡了。”

  她说得干巴巴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宁王听着也无趣,没听上几句,就又懒散的靠回了原位,接着看自己的书。

  谢媛一见,立时就收口不言了。不听也好,反正她也编不下去了。正好,阿芨有些困了,掩唇打着哈欠,埋首在乳|母怀中,扒着她的衣服,要吃奶睡觉。

  因着宁王和王妃皆在,乳|母连忙拦了一下,抱起阿芨,低声哄道:“小公子,先等等……”她得跟王爷和王妃请示过后,才好带小公子下去。对的,虽然阿芨是宁王唯一活着的儿子,但是因为他身体不好,宁王并没有急着给他请封世子之位,王府内的下人们,也只含糊的称他为小公子。

  阿芨身子不好,脾气自然也大,扯了两下没扯开乳|母的衣服,尖叫一声,抬起手劈头盖脸的就往乳|母身上打,只打还不解气,最后连嘴和脚都用上了。乳|母被打得没忍住,痛呼出声,又怕阿芨摔到,只能忍痛抱着。宁王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儿子这般撒泼,他眉头紧皱,脸色十分难看。

  谢媛一见,连忙出声喝止:“阿芨,快住手!”一边喝止儿子,一边给丫头们使眼色,让她们上前去把孩子抱过来。谢媛屋内伺候的丫头,对于上前抱开撒泼阿芨都有些发怵。只是宁王在,王妃又发话了,谁敢不上前呢。

  阿芨自小被谢媛宠惯坏了,根本就不肯听她的话,反而越发生气,尤其是被丫头一抱一哄,直接尖声哭闹起来。甚至在不小心滑到地上之后,就地滚动哭叫。

  宁王气得面色铁青,冷声道:“都别拦着他,我看看他能哭到什么时候。”说句心里话,所有人都以为宁王会对唯一的儿子放在心尖上疼,其时并不然,宁王自己身体不好,对于同样病歪歪的儿子实在难以升起多少父爱。若非这次在陆家,看到陆离圆|滚滚的儿子实在有趣,他回家之后,也兴不起多少逗儿子的兴趣。

  宁王气怒而言,包括谢媛在内,没人有敢不听,连谢媛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在地上哭闹的阿芨暗暗皱眉。

  小孩子,若是有人哄的时候,自然会越哭越来劲儿,等到没人哄的时候,却是越哭声音越小,最后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抽抽答答的抹眼睛,瘦瘦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可怜极了,到让人忘了他刚刚撒拨的情形。

  谢媛见了倒有点心疼,偷眼去看丈夫,见宁王沉阴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抿了抿唇,轻声开口:“殿下,孩子还……”宁王这会儿反而收起怒意,平静的看了谢媛一眼,成功的令她把说了一半的话给咽了回去。

  “还什么?你是想说他还小么?”宁王淡淡的问。

  谢媛默默的点了点头,宁王突然呵呵一笑,“确实还小。”说完,他自软榻上起身,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给王妃一个月的时间,让阿芨断了母乳。一个月后,我叫阿庆来接他。”说完,看也未看还坐在地上的孩子,自顾自的挑帘走了。

  乳|母一见宁王走了,连忙过去把阿芨抱了起来。这会儿阿芨也没多少力气哭闹打人,到是安静的呆在乳|母怀中。谢媛有心想发作乳|母,但是看到她惊惧的眼神,想到刚刚宁王的态度,一时有些意兴阑珊,只无力的挥了挥手,“抱阿芨下去,招太医来看看,今天闹得久了,别再发烧生病。”

  乳|母抱了阿芨下去,谢媛随意坐了下去,暗暗揣摩着宁王刚刚的表现。尤其是让谢媛诧异的是,宁王居然没有发怒,也没有怪她没教好孩子?他这是什么意思?因为两个侧妃又有孕了,所以就打算放弃阿芨?她不免再次想到前世阿鸾所生的孩子,才刚刚满月,宁王就迫不及待的上书圣人,要立自己长子为世子。可今生呢?阿芨都已经满三周岁了,府内人还只是含糊的叫着小公子,宁王半点立世子的意思都没有,他这是嫌弃自己养的孩子?

  谢媛现在当真是患得患失的,宁王发怒,她委屈于丈夫从来都不曾管过孩子。宁王不发怒,她又忧心丈夫想放弃自己养的孩子再不肯管。

  其时宁王哪里是不生气,明明就是气极了。只是他想到在怀庆府时,偶尔听到阿鸾在跟陆离吐嘈某些严父,说有些人连孩子都没抱过,出了点什么问题就怪母亲,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脸。虽然知道阿鸾说的不是他,但宁王也觉得脸略疼。阿芨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宁王决定是时候负起父亲的责任了。

  与宁王打着同样主意的,是远在怀庆的陆离,他发现自己的儿子每次看到自己都要皱起小眉头,今天又是这样,逗得坐在一边的谢涵笑得东倒西歪的,“长离,你别说这小子跟你还真像。”

  陆离不禁有点奇怪,“阿鸾,阿辰这是怎么了?”

  阿鸾笑道:“你自己在阿辰面前皱了几天的眉头你不知道么?还问我是怎么了。”小孩子七、八个月的时候,大多都会模仿自己见过的人,显然陆离就是那个被自己儿子模仿的人。

  “诶,有么?”陆离自己完全没有感觉。

  阿鸾肯定的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道:“夫君,你想让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首先就要自己做到。”她可不想自己丧偶式育儿,若是那样的话,等到孩子长大,陆离想要伸手接管的时候,她大概会想打死他吧。“阿辰在一天天的长大了,该怎么教导他,你这个爹爹可是责任重大。”

  “当然。”陆离对妻子的育儿经还是持肯定态度的,对于要教导孩子,也早就做足了准备。他立马跟阿鸾保证,“我以后会注意,不再把公务上的烦恼带到家中。”之前,他和阿鸾还有小阿辰在一起时,阿鸾去给孩子喂奶、哄睡,他也不好上前过于参与,便安静的坐在一边,想着自己公务顺便还能陪着他们。谁能想到,迷迷糊糊中的小阿辰,还能把他沉思中的表情给学得一模一样呢。

  “诶,也不是不行,等到阿辰长大一些,你就可以给他诉苦了。好让他知道,他爹爹在外面有多不容易,挣起这个家有多辛苦。”阿鸾道。

  陆离挑眉笑道:“不该是先告诉他,阿娘带他时有多辛苦,生他时有多痛苦么?”

  谢涵原本在一边听他们夫妻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听得正入神,冷不防就被喂了一嘴的狗粮,他扬声抗议:“喂,喂,喂,你们这就过份了哈!”

  阿鸾掩唇轻笑:“二哥出来三年,小侄子们到是都要嫂子操心。对了,阿九是不是该开蒙了?”谢涵的长子出生在九月初九,因此他给长子起的乳名就是阿九。

  谢涵叹道:“可不是,我之前还答应阿九,由我来给他开蒙呢。如今……哎,也只能食言了。”大秦各家的嫡长子,都是受各自父亲关注最多的孩子,每个嫡长子的身上,都寄托父母最深沉的期望。

  “对孩子怎么可以食言?阿九得多难过、失落。你没法当面给阿九开蒙,也可以给小侄子写信么。让他把每日的功课整理好,给你邮来,你来批改,再给小侄子寄回去就是。”阿鸾给谢涵出主意,“这么做,就是慢了一点,但是也算是用另一种形式来弥补了。”谢涵这样远程通信指导,还能避免一下当面辅导课业时的暴跳如雷,没准能在辅导课业问题上维持好父慈子孝。

  “呃,还能这样么?”谢涵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问了个傻问题:“我写信回去,阿九也不识字啊。”

  “你不会写给嫂子么。”阿鸾白了自家哥哥一眼,她都已经点题点得这么明确了,他居然没能自己领悟,非要她当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