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糖茉莉奶茶
“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没睡好的样子?”苏锦瑟见她也这样,开口问着。
翠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苦着脸说着:“也不知为何,昨日嬷嬷起了三次身,还开了窗,甚至还出了门,屋子本就冷,这样折腾几次,醒了好几次。”
苏锦瑟和她怀中的猫发财皆身形一僵,一人一猫面面相觑。
“怎么了?”翠华看着站在原地的七娘子,疑惑地问着。
“没……没,对了,嬷嬷最近有和你说过什么吗?比如关于猫发财的事情。”苏锦瑟故作轻松的捏着猫爪子笑问着。
翠华歪头想了想,疑惑说着:“也没什么,就是问了发财是怎么来的,还问了下发财和姑娘平日是如何相处的。”
“我就说猫发财是自己跑过来缠着姑娘的,然后姑娘很喜欢发财,两人总是黏在一起。”翠华脆生生地回忆道,完全没看到苏锦瑟怀中羞愤的猫发财。
苏锦瑟憋着笑哄着猫发财,算是敷衍地为他反驳道:“其实是我先看中他美色的。”
“啊,可是,不是他一直缠着姑娘的嘛。”
“喵!”猫发财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声。
苏锦瑟连忙安抚地捏着他后脖颈,安抚着:“不说了不说了,下次不许再这么说了,嬷嬷那边也不要提猫发财的事情,我觉得嬷嬷好像不喜欢猫。”
翠华摸了摸脑袋,皱着眉突然说道:“好像是的,我总是看嬷嬷盯着发财看,大概是想把他扔掉,而且嬷嬷嫌弃发财掉毛。”
“别别别,别说了。”苏锦瑟一把按住猫发财要跳出去的脑袋,阻止直肠子翠华往发财身上捅刀。
苏锦瑟来到学堂的时候,莱嬷嬷已经坐在上首,她恍若昨日无事发生,对着苏锦瑟点了点头,独自一人在互搏。
苏锦然凑近她说道:“你昨日怎么不来,我差点被娘打死。”她小脸皱着委屈地说着。
“是你先把我抛下的。”苏锦瑟反驳着,至于后来为什么不去,大概是怕麻烦,三夫人对她的好总是让她惴惴不安。
“那你今日一定要来。”苏锦然心大,抱怨过这个话题就自然而然地跳了过去,继续发出邀请。
苏锦瑟不好推脱正打算答应,猫发财的爪子按住她的手腕,到嘴的答应便换成了拒接:“之前夫子布置的棋局没破,明日上课就要用,下次再去吧。”
苏既然啊了一声,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再三说道:“下次一定要来啊。”
苏锦瑟点点头,把猫发财又一次提溜到自己腿上挡风。
“各位娘子开始上课了。”莱嬷嬷见人来齐后,淡淡宣布着。
一节课平安地度过后,苏锦瑟下了课不敢久留,抱着猫发财第一个走了出去。
靠近门边的学生放学时间总是最早的,没出息。猫发财没好气地想着。
莱嬷嬷看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身形纤细,步履匆匆,十三岁的少女身姿轻盈,蓬勃不息的小草在日光中昂扬生长。
“嬷嬷,锦光有一事请教。”教室只剩下苏锦光一人,她看着走神的嬷嬷,咬了咬唇,果断上前请教,“锦光总觉得这书看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知可否单独请教嬷嬷。”
莱嬷嬷收回视线,见她手中拿着一本棋谱,眉心倏地皱起,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口气还是颇为寻常地说着:“二娘子说笑了,蔡夫子乃是汴京出名的棋手,又是二娘子手弈夫子,若是不懂,请教她便可。”
这番话便是直接拒绝苏锦光,一点都不给苏锦光留有余地。
苏锦光尴尬地站在原处,心中骤然生起一股怨气。
嬷嬷对苏锦瑟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对自己就是这等高高在上的态度!
她是不是也看不起自己。
嫉妒像是一根藤蔓死死缠住她跳动的心脏,让她神情骤然微变。
“下棋时忌人心不足,得此失彼,二娘子谨记。”莱嬷嬷端起茶喝了一口,之后低下头继续看着对弈。
苏锦光面色一白,一团火混着嫉妒自心底开始蔓延开,最后落在苍白的脸上,连屋外的虫鸣鸟叫都觉得刺耳极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过没东西了吗?”苏锦瑟像是被人赶着走的老母鸡被猫发财亦步亦趋地赶到一个荒废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是曾经七岁前苏锦瑟居住的院子,反而距离苏锦瑟现在住的院子格外得近,都在东院最西边的位置,如今已经荒芜一片,野草横生,落满灰尘。
猫发财顶着苏锦瑟的小腿把她推进小院中,院中的草比猫发财还高,苏锦瑟无奈地把猫抱起来:“真的没东西了,苏……我七岁的时候来找过她的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云姨娘之前所在的红楼在太原是数一数二的大楼,那老鸨对她也算不错,出嫁时给了她不少东西,可一部分早就充了公,一部分早就在这个苏府大院中被消磨干净了,剩下的在云姨娘去世后,七岁的苏锦瑟也根本保护不住这些东西。
苏锦瑟在昏迷的十天中曾清晰地感知到七岁的稚童悲伤难过,无处可以的惶恐,好像天空骤然塌下,而下面只有她一人。
猫发财走到一处地方突然停住脚步,苏锦瑟定睛看去,眉头皱起:“有人在这里烧过东西。”即使残渣已经收拾干净,可地面上依旧留下一点黑色的痕迹。
“看样子还很新。”苏锦瑟蹲/下来来抹了一把,手指上清晰留着灰烬。
“喵!”顺着窗户进入屋内的猫发财突然尖利地叫了一声。
苏锦瑟立马上前推开门,只见屋内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男人鬓角泛白,面容刚毅,眼角一道伤疤擦着眼尾而过,一双眼睛不带感情地看向门口,让他整个人露出铁血冰冷的味道。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这里虽然靠近西苑,但到底是苏家内院,怎么会出来一个不认识的高大男子。
“你是……苏锦瑟?”那人声音低沉,思索一番后开口。那视线放肆地打量着苏锦瑟,最后落在面前少女的脸上,眼睛微微眯起,压迫性十足。
猫发财毛发炸起,挡在苏锦瑟面前。
“你也喜欢猫。”那人轻笑一声,视线落在发怒的猫发财身上,“和你母亲真像。”
苏锦瑟睁大眼睛,眉头皱起,抱起猫发财,冷冷说道:“你是谁?我母亲并不认识你,不要仗着死人不会说话胡说八道。”
“你说得对,都是我自作多情罢了。”那人也不恼,摇着头自嘲着,一步步靠近苏锦瑟,猫发财猫眼眯起,苏锦瑟瞬间明白他的心思,一把按住他。
那人走到门口,背对着苏锦瑟,一点也不畏惧苏锦瑟会背后来一刀。这人身形挺直,下盘沉稳,腰间配着弯刀,是一个练家子。
“门外的东西你烧的。”苏锦瑟冷不丁地开口。
“自然不是我。”那人闻言嗤笑一声,“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认错。”态度狂傲,眉眼不逊。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一边是死不认错,一边是暗自忏悔。”苏锦瑟一针见血地嘲笑着。她一把推开门口挡着的人,目不斜视地离开这个荒凉落魄的小院。
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苏锦瑟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紧紧掐着猫的手,背后冷沁沁一片。
“云姨娘,是不是死得有蹊跷。”苏锦瑟喃喃自语,“其实本来就有鬼,七个月的肚子为何好端端血崩,之后众人不闻不问,好像无事发生。”
“可我觉得不仅仅是这样的。也许一开始就有问题。”苏锦瑟好似喘不上来气,眼睛失神。一直沉默蹲在膝盖上的猫发财紧张地站起来,伸出爪子,拍了拍她肩膀。
第30章 偶遇八卦
“太子为何不醒?”一直坐在黑暗中沉默的欧阳太监倏地抬起头来, 眼中布满红血丝,乍一看极为狰狞。
战战兢兢收回手的道士,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哆哆嗦嗦说道:“我, 我真的不清楚啊, 按照师父说得,玉佩, 玉佩没了血丝,人就会醒的。”
“我问你, 太子为何还、不、醒。”阴霾狠厉的眼睛把瘫软的道士死死钉在地面上, 毒蛇一般的视线把人紧紧缠住,令人无法呼吸。
那道士留着八字胡,脸颊瘦长, 一颗痦子长在下巴处, 眼神畏缩, 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可偏偏被那个骇人的视线盯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连捶地大哭都做不到,只好凄凄惨惨地咬着袖子落泪。
他, 后悔啊,就是非常后悔。
怎么好端端地行骗到煞星头上。流年不利,出师不利, 下山的第一宗生意就砸了。
“嘭”的一声,水杯砸在那道士脚下,把他的三魂六魄瞬间都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尿了裤子。
“别杀我, 我真的不知道,玉佩……啊啊啊啊啊……”
逼人的视线带着凌厉杀意,欧阳泛流的手握着马鞭发出恐怖的嘎啦声音,特质的金制长鞭发出暴烈的颤动。
那道士心有所感向前一扑,没想到马鞭竟然出奇的长,好似一条蛰伏在黑暗中的巨蟒腾空而出,尖锐的鹤唳之声,在烛光缥缈的屋内扑向那个吓得面无人色的道士。
只这一鞭,带着暴戾杀气,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那道士疼得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在地上打滚,发出惨烈的嘶吼声。
“不要在太子屋内见血。”门口的夏及晨抱着剑冷漠地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屋内大床上,面容冷峻的太子消瘦了一大圈,锋利的眉峰即便昏迷不醒依旧紧紧皱着,样貌憔悴的太子殿下即使昏睡不醒依旧可以看见惊人的俊美之色。
“把你师傅叫来。”欧阳泛流极为冷静,注视着地上涕泪横流的人,面无表情地说着。
道士一身冷汗趴在地上,唇色惨白,大声求饶着:“我师傅,真的,真的,驾鹤西去了啊,坟碑我都可以带你们去啊,各位相公饶命。”
“既然如此,便拖下去吧。”欧阳泛流嘴角抿出杀气,冷冷说道。
门边两个做内侍打扮的人很快就冲了进来,抓起他的手臂往外拖去,那道士垂死挣扎抱着柱子不松手,在生死存亡之际,脑中灵光一闪,大声说道:“玉佩,还有另外一块玉佩。”
欧阳太监眼睛一抬,那两个太监很快就松开手,那个道士跌坐在地上,摸着一把脸上的冷汗,仔细回想着。
“师傅当年回太原定居七年后,也就是十三年前,那天雪下得很大,那日师傅突然说要出门,当时回屋拿了个盒子,我偷偷看过是一块被白布包着的玉佩,那日半夜才空手回来,那玉佩花纹和贵人的这块玉佩一模一样。”
屋内陷入沉默,道士的一颗心都吊了起来。
夏及晨敛眉看着他:“一模一样的东西你为何现在才想起来,若是骗我……”他手中长剑倏地露出一点冰冷锋芒,剑锋锐利在昏暗的屋内炸开一朵白光。
道士哭丧着脸,喊冤道:“第二块玉佩比贵人这块小许多,而且那块玉佩在日光下好似有雪光闪烁,贵人这块之前布满血丝,虽然现在血丝褪去可还是光泽沉闷,其实除了花纹相似,两块玉佩其他的并没有很多相同。”
他也是真怕了,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所有事情都倒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吓得面无人色。
欧阳泛流和夏及晨对视一眼。
“送去哪里了。”夏及晨继续问着。
道士不敢说话。身边两个小太监腰间长剑出鞘架在他的脖颈上,剑锋逼压,血丝顷刻就沁了出来。
“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师傅总是神神秘秘的,捡到我的时候也说是什么天意,自己有些真本事,可对我却是放养的,平日里总是把我拘在身边,不肯让我下山,我现在这点手艺还是自己偷看书自学成才的。”道士欲哭无泪。
“带下去,好好看管。”欧阳太监下令。
九死一生的道士被人连拉带拽地拖了出去,屋内很快就重新陷入安静中。
“你觉得可信吗?”夏及晨冷静地询问着。
“去查一下十三年前,在大雪天出生的人,然后你带人立马偷偷潜回汴京。”欧阳泛流做两手准备,冷静吩咐着,“邹明恩那边快瞒不住了,他是官家的人,太子出事的消息一传出去,汴京那边就会有动作,太子这个位置谁也别想拿走。”
“太原这边?长乐侯和那位强势的老太太本就是墙头草,若是有了苗头,只怕也不好对付。”夏及晨皱眉,苏家左右摇摆的功力也是深得官家喜欢,若是放任太子在这边,也是极为危险。
欧阳泛流冷哼一声,摸着手中的马鞭:“那就要问问我手中的金蛇鞭了。事不宜迟,两件事情不得耽误,若玉佩事情为真,那太子昏迷不醒必定和第二块玉佩有关。”
被人大肆寻找的苏锦瑟抱着猫发财无语地看着面前的场景,躲在假山后面,冷得浑身发抖。
苏伯然和斐善和明日便要去阳曲参加诗会,老夫人兴起开了晚宴,甚至拿出了极为稀罕的虾作为席面,一人一席地安排下去。不受宠的苏锦瑟坐在最后面的位子,开开心心地吃了顿饱的,甚至还剥了一点虾喂给自己脚下的猫发财吃。
晚宴一结束,一桌子几乎全进肚子的苏锦瑟感觉东西已经堆到喉咙口了,冷静地抱着猫发财等到最后才慢吞吞地出了鹤柏堂,打算沿途慢慢逛回去,没想到没走多久就碰到这等尴尬的事情。
事情还要从被猫发财盖章为“不是君子”的斐善和身上说起,今日斐大郎君也出席了晚宴,而且就坐在老太太下首的位置,连大夫人都得坐在他后面,更别说一干庶女庶子连主位都上不去。
苏家有两位娘子心仪英俊潇洒的斐郎君,一位是自诩清冷孤傲的苏锦雨,一位是温柔小意的苏锦光,趁着大夫人拉着大郎君说话,两人紧跟着费大郎君的脚步出门,这才好死不死被苏锦瑟撞上了。
月光下,容貌出众衣着素雅的苏锦雨一张芙蓉俏脸光彩照人,相比较面容平凡的苏锦光就逊色不少,更别说一身华衣的斐善和,天生含笑的眉眼在月光下泛着涟漪美色,俊秀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湖边美景根本没法和眼前的情景比好看。
三人面面相觑,都没预料到会碰上这等尴尬的三人会面的事情。苏锦光先行碰上斐善和,手帕刚刚扔在地上,就被后来赶上来的苏锦雨一脚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