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延琦
一块玉五十两银子,确实不便宜。
哪知那掌柜却摇了摇头,“五百两。”
“五百两?”
安若吓了一跳。
这个价格,要是换成她们织坊的织品,不知要买几车,一块玉就要这么贵,确实有些过了。
她觉得这掌柜有些不厚道,想拉着独孤珩走,哪知独孤珩却很感兴趣似的,又问对方道,“这块玉,哪里值这五百来两?”
只见掌柜的神秘笑笑,“这是神玉,可以保平安,它的主人,百毒不侵,长命百岁。”
安若险些笑出声来,这回鹘人也真是,做生意诚信为本,哪里能如此夸大?
怎知独孤珩却与对方较起真来,又问道,“何以为证?”
回鹘人叫他稍等,转身去了门面后头的院子里,没过多久,拿出一包粉末,对他道,“这是毒老鼠的□□。”
而后将粉末兑到一碗水中,搅了搅,又将那块玉浸在其中,片刻后拿出,安若只见,原本洁白无暇的玉身渐渐泛起了乌色。
她一愣,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
她只听说过银器辨毒,哪里听说过玉还能辨毒的?
她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独孤珩,想知道独孤珩是否看出其中蹊跷,或许这回鹘人是用了什么骗术障眼法?
独孤珩却只是笑问对方,“那,眼下这玉已经变黑,再怎么变白?”
回鹘人或许是看出他有钱,下定决心要做成这笔买卖,不惜将压箱底的秘密和盘托出道,“滴一滴主人的血,它会慢慢变白。”
安若简直瞠目结舌,还要滴血?
这,这可还是玉吗?
她顿时心生敬畏,觉得这回鹘人没准真会什么法术,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哪知独孤珩却直接发话,“买了。”
安若,“……”
回鹘人立时应好,忙去将玉装好,又叮嘱他回去之后朝玉中间滴一滴自己的血,一夜过后,玉自会变白。
出了玉器店,安若手中捧着那装玉的木盒,还是直觉不可思议。
她忍不住对独孤珩直言,“王,夫君,你难道不担心那掌柜骗人?”
虽然对他来说,五百两根本不算什么,但若明知道会被骗还买,岂不是有些……太傻了?
独孤珩却笑笑,“这块玉成色好,就算不能鉴毒,本身也值得起这个价钱。”
……好吧,看来他就是想买。
安若勉强点了点头,心道或许还可以同那人讲讲价钱的,却又听他补充了一句,“况且,他方才不是说,今日将血滴在遇上,明早就会变白?如若明早不能变白,我派人砸了他的铺子。”
见安若讶然,他又笑道,“一点小事,不必纠结,肚子可饿?我们去吃饭吧。”
出来驿馆时是下午,眼下逛了这么久,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再往前走,是一片食肆,汇聚了中原西北番邦等各地美食,一阵风拂过,来到了不知哪家店中飘出的奇特香味,忽然勾起了人的馋虫。
安若好奇道,“好似在烤什么?好香。”
独孤珩心情不错,笑道,“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便拉着她往前走去。
二人循着香味一路走,终于找到了源头,原来是一家夏国人开的食肆,此时店内大堂中央正架着一堆篝火,上头的烤羊滋滋冒油,金黄油亮。
独孤珩领着娇妻入了店内雅间,要了一根羊腿,半片肋排,并两碗的羊肉面片汤,皆是夏国特色。
安若从未去过夏国,在来庆州之前,对此国更是听都没听过,但这一顿荤香十足的粗犷豪放的美食,叫她对这个邻国有了初步的印象。
啃了两根肋排并几块羊腿后,安若已经饱了,面片汤只喝了两口便再也吃不下,独孤珩倒丝毫不介意,把她碗中的一并吃光,胃口好极。
二人吃饱喝足,外头已经华灯初上,该是回驿馆的时候了。
结了账,独孤珩领着娇妻往外走,还未走至店门外,忽然被人唤住了,“独孤公子……”
安若一愣,这边关小城里竟还有人认识自己的夫君?
独孤珩也顿住脚步,寻声望去,只见视线中出现了一位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年。
对方亦是身材高大,却身着夏国装束,一身贵气。
见此情景,安若更是诧异了,难道这是独孤珩的异族朋友?
却见独孤珩面上淡定,朝对方微微颔首,礼貌一笑道,“萧公子。”
被称作萧公子的这位也笑道,“你果真守时,不止没有迟到,还提前了两日。”
独孤珩也是一笑,“你也是。”
对方又将目光投向他身边的安若,毫不掩饰惊艳之色,“这位是?”
安若下意识的收了目光,垂目躲避对方视线。
“这位是吾爱妻。”
独孤珩大方一笑,又为安若介绍,“这位是夏国国君。”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没出息的作者写着写着把自己给写饿了,此刻好想吃烤羊排嘤嘤
第59章
面前的人竟然是夏国国君?
安若十分惊讶。
与此同时, 又有了一丝顿悟,听对方口中提及与独孤珩的约定, 莫非独孤珩此次便是来见他的?
这夏国国君的汉话倒是说得比那位吐蕃赤松王好多了,听了独孤珩的介绍, 朝安若颔了颔首,又微笑对独孤珩道,“独孤公子艳福不浅。”
自嫁给独孤珩, 安若还是头一回听见有人这样夸她貌美,语气间似乎没有国君该有的沉稳,反而有打趣之意。
不过, 想来对方或许是独孤珩的熟人, 她也并未多想,只是朝对方淡淡颔首,算是回了礼数, 便躲在夫君身侧。
对方却又与独孤珩道, “难得在此遇见, 你我也算心有灵犀, 不如一同喝酒?”
……心有灵犀?
安若暗暗觉得, 看来这夏国国君说起汉话来只是发音标准, 应该并不是很懂成语的意思。
独孤珩婉拒道,“方才已经吃完, 就不扰萧公子雅兴了,你我明日再续。”
这位“萧公子”微有遗憾的点了点头,与他道了句再见, 独孤珩便领着安若出了食肆。
安歇一夜,第二日一早,独孤珩去见夏国国君萧天昊,安若不方便跟随,留在驿馆中歇息。
虽则今日有要事,独孤珩昨夜仍辛勤耕耘了一番,安若腰肢酸软,他走后又在床上歇了半个时辰的回笼觉,才起身。
红菱伺候她洗漱,一边为她挽着发髻,一边好奇道,“今日主子怎么没跟王爷出去?”
安若笑笑,“王爷要与夏国国君商谈要事,我自然不好跟着。”
语罢忽然也有了丝顿悟,或许独孤珩此次带自己出来,是为了与夏国国君的会面打掩护?
毕竟朝廷有律法明令,身为藩王,他不可私会番邦首领,这若传到汴京,便是一桩可削藩降位的大罪了。
自到他身边后,她渐渐明白,打天下不是容易之事,上辈子他是在两年后攻入汴京的,现在看来,他大约已经在做准备了。
这么想着,红菱已经替她梳好了头,收整床铺去了,此次出行不方便带太多人,她只带了红菱一个。
正要从镜前起身,忽然听见红菱又咦了一声,问道,“这是王爷买给您的玉吗?”
这正提醒了安若,忙吩咐道,“快拿过来。”
昨夜临睡前独孤珩给这块玉上滴了自己的指尖血,她今早起来还未顾得上看呢。
红菱应是,忙为她捧至跟前,安若惊讶的发现,那玉竟然真的变白了。
昨日的乌色通通褪尽,就跟先前一样盈润无暇。
“难道是真的……”
就算已经亲眼看见,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红菱却不知其中玄妙,只赞道,“这玉佩真好看,想来该值不少银子吧。”
安若回了神,点了点头道,“是不便宜。”
如若这一切不是那回鹘人的障眼法骗术,那这块玉,一定是上天给她的恩赐。
既然如此,她当然要好好收着。
“咱们去外头走走,看能否买到合适的丝线。”
她对红菱道。
“主子要打络子吗?”红菱好奇问道。
安若点了点头,“没有丝络,这玉佩怎么戴?”
红菱立刻笑着说了声好。她也正想出去转呢,昨日主子同王爷两个人出去,却没带她,她不知有多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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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入夜,独孤珩才结束了与夏国国君萧天昊的商谈,回到驿馆。
进到房中时只见,娇妻正在灯下专注着打丝络,纤长的手指灵巧摆弄丝线,神色很是认真。
他轻轻咳了一声,她才察觉他来,忙起身问道,“爷回来了?可用过饭了?”
自己身上有酒气,独孤珩也没瞒她,只道,“用过了,与萧天昊喝了几杯酒。”
安若点了点头,便要帮他更衣,正忙着,忽然听他道,“事情办妥,我们明日就可回程。”
“明日?”
安若微有些惊讶道,“这么快?”
独孤珩说是,又笑问她,“可是还未尽兴?今次有些不是时候,下回有合适的机会,孤再带你来。”
安若摇了摇头,解释说,“不是妾身没有尽兴,只是先前您不是说过,要待三五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