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乐思央
等楚音入了梨园，果然有人迎了他们进上座。
台子很宽敞，不过看客们十分给绣春班的人面子，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
楚音落座的时候，还没到白棠演出，底下的人就喊：“不是白老板，白老板什么时候上来！”
一群人都在闹不愉快，还是个年纪大些的男人出来安抚：“还要一场，再一场就是白老板的戏，咱们绣春班来了个新的青衣，第一次登台，还请大家给个面子。”
这些人闹归闹，但也是真来看戏的，知道绣春班有人罩着，很快安静下来，看人登台表演。
陪着楚音一起过来的人问她：“这白老板应该就在后台准备，要不我前去吱个声，让您去后台先见个人，这脸上涂了粉墨，也看不清楚人的样貌。”
万一要是认错了人，那就尴尬了。
楚音思考了大概两秒钟的时间：“不着急，就在这里先等着吧。”
她基本上可以肯定，白老板就是她认识的鬼将白棠。
两个人名字是一样的，而且白棠十分热爱戏剧和表演，戏班子里的那些红人，很多是自己在脸上涂涂画画的，美术功底显然不错，很符合白棠画皮鬼的身份。
她往后一靠：“接下来我有什么问题，问什么，就要如实回答，要是你不老实的话……”
有什么后果，楚音没说，但她这意味深长的语气也足够让人心尖一颤。
在问话之前，楚音花了200积分
【您已经购买技能，审判之眼：该技能可以帮助您识破一切谎言，并且对撒谎的人进行审判】
楚音问了些这个湖城的势力分布，转头问了帮派的事情。
那四当家的当然不可能全部说实话，真话假话都是掺着一起说，结果就是他谎话刚说出口，整个人就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浑身过电。
整个人的天灵盖都是那种酥麻感，不是那种心动的轻微麻，而是像吃了人承受不住的特辣辣椒那样的痛得发麻。
由于电量较大，他整个人都在发抖打摆子，梳得那种整整齐齐贴着脑袋的头发全部竖了起来，像是脑袋顶上顶了一只刺猬。
这新来的二当家，不仅是武力值高，根本就是邪门啊！
在这个时代，大家信鬼神胜过科学，更何况这个世界真有鬼。
如果楚音只是单纯武力，那他没有什么好怕的，可她要不是人，或者是有不是人的手段……
四当家冷汗打湿了衣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啪啪就是用力给了自己几个耳刮子，连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楚音并没有要打杀他的意思，只摆出淡然高人的态度，言语颇为神秘莫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能知错就好。”
这次楚音问什么，四当家一句话不敢再造假，生怕出什么幺蛾子，不仅说实话，他还绞尽脑汁，说的就都是他所知道的对楚音尽可能有用的信息。
怕被雷再劈一次，他一句话谎话都不敢再说。
在戏台后，白棠对着面前的镜子出神。
镜子里的脸还是他的脸，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仿佛很多东西都被他给遗忘掉了。
不过他没有多想，在他不过二十来岁的人生当中，经历了太多事情了，有些人有些事情，他宁愿埋在记忆深处，一辈子都不敢想起来。
见他久久不动，他身边的男人拿起了画笔：“还有一场戏，今儿个会有贵客要来，你别耽搁了。”
戏班子里的人，最重要的就是嗓子，而这说话的男人虽然生得十分清秀，声音却和破铜锣似的粗犷。
他便是这绣春班曾经当家的余老板。
咳嗽了几声之后，这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前些日子，程爷没了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你若是还想唱戏下去，就赶紧给自己找条出路，也给咱们这个班子找出路。不然那个邵三爷……”
余老板口中的程爷，便是单纯喜欢唱戏，又欣赏他们这些下九流戏子的人。
有他护着，不管是白棠，还有戏班子里其他人，才能够暂时得一片清净。
但是现在程爷死的消息传出来了，那些弱的人还好，被盯上的白棠，他可能就护不住了。
那邵家三爷是个极其难缠的人物，以前和程家就不对付，现在程爷一死，邵家肯定春风得意。
白棠若是落到邵家三爷手里，不死也得少层皮。毕竟在那个邵家三爷手里，玩死的漂亮男孩和姑娘，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听到邵三爷的名字，白棠便有一种作呕之感，恨不得取了那红缨枪，一枪戳瞎那双恶心油腻的贼眼。
戏班里有个小学徒跑到后台来：“邵三爷今儿个过来了。”
白棠的脸色瞬间青白一片，他深吸一口气：“就说我嗓子不舒服……”
余老板却按住了他的手：“今儿个这戏，你得唱。”
他看着白棠的眼神十分复杂，有可怜，有悲悯：“明儿个便是你的生辰，到时候你总得去一家，今儿个来的人很多，都是为你来的，自个想法子，为自己挑一个吧。”
白棠沉默许久，终归还是让自己的师父为他上了妆。
他心中却想，这湖城这么多人，有谁能够愿意为了他去得罪邵三呢。
大家喜欢他，却都是极为浅薄的喜欢，不过是当只阿猫阿狗，兴许还有些人，会劝他等邵三厌了，再把他弄出来。
白棠很了解这些人的心思，因为他曾经便是白家金贵的小少爷，高高在上，不把戏班子的人当回事。
只是白家散了，落魄了，他才知道世态炎凉，民间疾苦。
望着镜子里上了妆之后，比女娇娥还貌美的容貌，他心中暗暗的想。
若是……若是，真的落到那些豺狼虎豹手中，他不怕豁出命去。
大不了到时候死了，拉几条垫背的，大家跟着他一起死。
他定了定心神，对余老板说：“明儿个我生辰宴，绣春班就不出台，师父您看这着情况，真要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过来，您就带着大家逃吧。”
他总归是不能辜负了这些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的人，尽管这绣春班，看着受人追捧，不过也是海上的一叶扁舟，大点的风浪一来，立马就倒。
楚音的这个位置看戏很好，距离戏台子，不过几米的距离。
等白棠从戏台出来的时候，系统音就上线了
【检测到可攻略目标
白棠：男
年龄：19岁
身份：绣春班顶梁柱
容貌：S级
潜力值：A级
异能：画皮（未激活）魅惑术（未激活）
状态：人类（？）
总评分：A级
好感度：0（世态炎凉，世界上没有什么好人）】
楚音看向台上，一眼就看到了贵妃扮相的白老板，虽然粉墨涂了他的脸，但这个就是白棠没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49章 049
楚音并不是个粗人, 不过她对戏曲文化并不算了解。
毕竟她不是这本虚构的书中的人, 而同名同姓的女配角给她留下的记忆里, 都是快节奏的现代歌曲, 还有一些带了戏曲唱腔的所谓古风歌曲。
戏曲到书中剧情开始发生的时代，已经是被大众遗忘冷落的传统文化。
那管事的见楚音看向白棠，立马指着看台说：“那贵妃扮相的美娇娥, 便是我之前同您说的白老板了。”
脱下华美戏服的白棠十分的清秀好看, 是个唇红齿白的美少年, 但戏台上的贵妃, 则是祸国殃民的大美人，像是醇香的美酒, 沁人心脾，勾魂夺魄。
白棠一开嗓, 底下的观众便齐声喝彩：“好！”
楚音这种不懂戏曲的人, 也能听出他唱的是极好的。
他唱的是贵妃，便是用的女声, 如果不知道白棠的性别，单看他的脸，或者是干脆闭上眼睛不看, 听这个声音就能够构想出声音的主人是个十分貌美的女娇娥。
白贵妃的嗓音珠圆玉润, 泉水叮咚，像是滚落在白玉盘上的琉璃珠。
楚音虽然冲着白棠来的，但还是耐心的听他唱戏。
由于对戏曲没什么研究，别人鼓掌她鼓掌, 别人喝彩她喝彩，别人砸钱她砸钱，困在真正懂得鉴赏戏曲的狂热观众当中，做一只滥竽充数“咸鱼”。
【白棠的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为10】
……
【白棠的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为15】
这场贵妃醉酒的戏不短，期间白棠的好感度跟不要钱似的上涨。
“他这个身份好感度到六十，画皮的技能我能够使用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回答楚音
【经过检测，如果好感度达标，技能条会转化为绿色，绿色状态就代表宿主可以购买激活使用】
想到状态人类一栏的问号，楚音若有所思。
既然现在的好感度这么好刷，她更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先把好感度刷起来。
楚音观察了一下，一开始还以为是她鼓掌的带来的好感度，但是有时候不鼓掌，好感度也增加了。
多鼓几次掌，只是把她的手给拍红了，并没有引起白棠的好感度波动。
既然找不出规律，楚音干脆就不找了，等着白棠把戏给唱完。
白棠唱戏的时候一向很入神，但是今天不一样，他心里惦记着明天生辰宴会的事情，难免就有些出神。
做他这一行，免不了要和观众有些互动，梨园里唱戏的戏子，在舞台上表演的明星，其实本质上没有多大的区别。
反正白棠这个级别，能够做到用技巧唱戏，还能分出心来搭理观众。
坐得很远的观众，他看不清楚脸，没有必要太多关注。
这些喜好戏曲的人，很多家境可能并不好，有的是攒了很久的钱才买到一张票，来听他唱这一台戏。
至于说衣衫褴褛，但整洁的衣服上，还能寻出那么一两个不起眼的补丁。
这些普通人就如同无根的浮萍，根本就不可能护住绣春班的任何一个人。
再往前面，是一些年轻的学生，有些家境不错，不过没什么身份地位，手里有些闲钱，这些人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