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壹木之南
谁名垂青史?谁有功于社稷?
瞧这俩人的样子,这意思是把他们家这颗桃子就这么给分完了?还真是当他们一家都不存在呢!
就是怕这桃子是个铁桃子,摘下来自己也扛不动的哦!
大老爷一声招呼一帮子小吏、衙役自然是踊跃上前,个个争前恐后的表现,恐怕比给自己家干活还要卖力。
一路跟着过来鞍前马后的奔波指路的宁怀运在一边话都插不上一句,早就一脸懵逼,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模样了。
人多力量大,而且那一地的红薯也都是一中午刨好了的,甚至有很多都已经装好了麻袋,搬上车往家里一运,最多一下午的功夫所有活计就都忙清了。
小吏们很快就测量出了这块地的具体面积,和所有红薯的重量。
“禀大人,这块山地经测量是两亩三分,总收红薯是六千六百七十五斤,折每亩地收两千九百余斤!”
这师爷压根就没有想着计算去皮后的净重,只要大概的数量偏颇的不是很严重,这一点没有人介意。
那自然是报的越高大老爷越高兴。
果然,吴清一听脸上就乐开了花。
“好!好!快去测算一下其他土地的产量,本官好心里有个数!如此大事可容不得差错!怀远啊,最好是找一块还没有刨完的土地,咱们现场刨了,大家伙亲眼见证了,本官才好上报!”
山地有点像梯田,宁弯弯家地虽然多,可也是一块一块的,连不成片。
宁怀远先就是装大瓣蒜呢,实际上哪里知道哪块地是他们家的,放眼一望,地里的庄稼都收完了,不禁就埋怨上了。
“老四啊,你这心里咋没个数呢,这么点事都办不好!”
红薯都刨完了,一小堆,一小堆的摊在地里,这怎么证明全是这一块地里刨出来的?
肯定得当着大老爷的面现场刨了,让大老爷亲眼见证了,这事办的才算是稳妥。
宁怀运还冤呢,谁也没想你们来啊,这红薯原本就快刨完了,难不成还因为你们来了在给摁到地里去?
没成想人家还真就敢这样干。
宁怀远把宁怀运往一边拉了拉,小声的开始跟他嘀咕。
“老四,今天这事可是关系到你二哥能不能升迁,可是通了天的大事,你可不能糊弄,可不能因为分了家就藏私,害你二哥,害咱们全家啊!咱那可是亲兄弟,你二哥升了官对你是只有好处没有一点坏处的!”
宁怀运的二哥宁怀济是举人出身,后来屡试不中,家里也是捐了不少的钱,才得了个外县县丞的职位。
这种捐来的官没有什么升迁的机会的,一是考核的时候主管部门有先天的歧视,二是正儿八经进士出身朝廷分配的官职那是会有一个关系网的。
比如哪一届的考生就会默认是当界考官的门生,就有师生之谊,你以后就是他这一派的,他也会提拔你。
再加上同案,同窗,就是一个庞大的关系网,大家对路不对路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就会把你们看做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就必须要报团取暖。
捐的官没有这些人脉自然是基本就不会有升迁的机会。
除非是立下奇功,又或者是能够抱上京城忠勇侯那一脉的大腿。
宁怀运一下子就转不过弯来。
就问道:“大哥,你说这话我怎么不明白,我就算是分出来了老太太也是我嫡母,大哥二哥也是我亲哥,我怎么会存了还你们,害宁家的心呐!”
宁怀远就开始布置自己的大计。
“这么着,你找块地,把这些东西赶紧的埋回去,尽量弄的跟没刨的时候一样,一会咱再去刨一回,让大家伙都亲眼看着,这事就好说,知县大人就好往上报!”
“这……这怎么行!”宁怀运这人还是很实诚的,一听这那是直摇头:“大哥你这是个什么主意,这刨出来的庄家没听说过还能种回去的!这是个什么事,让人听了不笑话死人了!”
宁怀远脸一板就不乐意了。
“老四,你这脑子怎么就不开窍呢,这就是走个形势,以后这事也好说,也彰显县太爷的英明,哦,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县太爷知道的时候都收完了,这显得他多不重视农事,农业可是立国之本,他作为一个父母官,以后多让人诟病,你这态度,难不成你先前说的那话,什么一亩地能产个三千来斤都是假的,这些东西都不是一块地里出的,你堆一起糊弄知县大人呢?”
“那我怎么敢!”宁怀运顿时急眼了:“我怎么会做这事,我就没想着你们会来,怎么会想着糊弄你们!”
第176章 武学
“那不就得了!”宁怀远继续劝:“你就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你不懂,不知道这是多大个事,这要是报到上头那就是能震动朝野的,咱姐夫,你二哥何愁升官无望啊,你二哥的情况那你不是不知道吧?可就指着这回的事动一动位置呢,要不然这一辈子可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样的机会!”
宁怀运让他给说的晕晕乎乎的。
怎么听着都觉得哪里不对呢?
都没等他回过味来,宁怀远就推着他让他赶紧去办了。
宁怀运犹犹豫豫的走了两步,宁怀远已经迫不及待的回去跟吴清咬耳朵了。
吴清顿时露出一副满意的神情,捋着自己没几根的胡须直点头。
“爹,还傻着呢?”宁弯弯带着俩跟屁虫跑到自己爹面前。
宁怀运可是抓着一个救星了,忙就跟自己闺女诉苦。
“闺女啊,你大伯他……他……”
“他准备把咱家的功劳据为己有!”
宁弯弯一句话终于是把宁怀运之前觉得不对的地方给说出来了。
他这心里自然是怪不舒服的,不过还是落不下面子,辩驳了两句:“都是一家人,什么功劳不功劳的,谁得了还不是都一样的!”
“那不一样!”宁弯弯道:“咱跟他们分了家了,凭什么让他们占了便宜去!他们是对咱多好呢,还是回头会感谢咱?”
宁怀运那自然是非常了解自己哥哥,他本来就不是向着他,纯属自己落不下面子,顿时就说不出话了。
宁弯弯继续道:“不光如此,你等着吧,他们那一副官僚主义的做派,只看利益,一点实事不会办,指定是没那个闲工夫弄明白这红薯是怎么种出来的,要是以后种红薯的时候出了岔子,追究下来,人家可是什么错都没有的,一准的把你推出去顶罪,说是你作假蒙蔽了人家,到时候你要是给下了大狱,在砍了脑袋,咱家可怎么办?我奶我娘还不得带着我和我弟跳白沙河去!”
宁怀运:“……”
他一琢磨,这事还真是悬乎。
“那怎么办?”
宁弯弯其实就是想让自己爹看清楚自己家这些亲戚的面目,别整天谁给他张笑脸他都感恩戴德,当人家对他多好呢。
就道:“你就找个地儿猫着去吧,叫你也别应,一来,咱是平头老百姓,那拿他们是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硬要把功劳抢自己头上,咱也只能干瞪眼,那就是没有说理的地方,硬要挖个坑咱也一样不得不跳,二来呢好在这事还有苏瑾呢,你就擎等着结果就行了,压根就啥心都不用操!”
果然是久等不见宁怀运回来,宁怀远就着急了,让小厮到处找他。
可宁弯弯也不知道自己老爹躲去哪里了,竟是找了半天都没找着。
“姐,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宁清晨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问宁弯弯。
这会三个人正顺着山道往上走呢。
宁弯弯知道余九斤家的地在上面,她老远的就看见苏瑾带着一帮护卫在他家地里干活呢。
“啥?”宁弯弯没明白她弟弟说的是什么。
“他们硬给咱挖坑咱就真的只能往下跳吗?咱种的红薯功劳就真的要给了他们吗?”
“是啊!”宁弯弯也很忧伤:“没辙呀,谁让咱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呢,难道你没读过,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布衣之怒不过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
宁清晨就若有所思。
苏逸扬起小脸不服气的辩驳:“你那是庸夫之怒,我爹爹说虽然天子之怒能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但布衣之怒也能流血五步天下缟素,我爹爹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弱者,亦没有绝对的强者,不能小瞧了任何人,不然自己小命不知道啥时候就会丢在一个最不起眼的人手里!”
宁弯弯低头瞧瞧他,倒是意外了一下。
却还是撸了一把他的头发道:“小屁孩,还流血五步呢,你连铁蛋都打不过!”
苏逸:“……我总有一天会打过他的!”
“二十年后吗?”
“……下回!我下回来的时候肯定就能打的过他了!”
“呵呵……”
俩人斗着嘴就到了余九斤家的地里。
余九斤一大家子也是在刨红薯呢,还是宁弯弯给的那一把红薯苗,种了一个地头,大概也就半亩地的样子,又有苏瑾带着几个护卫帮忙,忙活了一中午都快刨完了。
宁弯弯都不知道苏瑾啥时候跟余九斤这么熟了,都挥着?头帮人家收红薯去了。
还跟人家爹娘聊的热火朝天的,不知道的还当这就是一个普通农夫呢。
宁弯弯瞧苏瑾那样子比给他们家收的时候还认真呢。
这点从那被腰斩的红薯数量上就看的出来。
并且这人中午都没有回去吃饭,常氏中午还特地让人给他送了饭菜。
结果原封不动的又给拿回去了,说是吃了余家带到地里的煎饼卷馓子,就那么就着开水吃的。
那玩意能有常氏从招待县太爷的席上里分出来的饭菜还好吃?
“诶?五斤也在呢?你咋没去跟你师父学功夫呢?”
宁弯弯十分的惊讶。
五斤学功夫还是很认真的,她都好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弯弯?”五斤更是高兴的想要扔掉自己手里的红薯跑过来。
可还没扔出去就又给收回来了,老老实实的继续摘红薯了,一边摘一边跟宁弯弯说话。
“我师父一家今天去喝喜酒了呢,我就没去,而且我还想……还想……”
说到这里五斤就犹豫了起来。
顿时就让自己哥哥瞪了一眼,就更是不敢说话了。
苏瑾就停下了手里的挥舞的?头道:“现在天下太平,从军也未必就会上战场,再说,我也不是让他去从军,只是让他去武学,这乡下的师父哪里有武学里的师父教的好。”
宁弯弯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苏瑾这话有股子怨妇的味道。
想必之前是磨了一阵子的嘴皮子了。
让五斤去武学?
穷文富武,这年头读书都不是一般人读的起的,就别说学武了。
武学那更是难进,一个州才有上那么一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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