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壹木之南
宁弯弯毫不吝啬的给了她一个赞。
“爽快!你等下去灶房帮趁下马大娘,一会开饭就跟着一起搁这吃了。”
那些还在出力往山下抬石头的庄户的饭还是要管的,所以马大娘还在灶房忙活。
二蛋媳妇乐滋滋的应了也没有立刻去,就得意的站在宁弯弯身后,打人还能混顿饭,这好事哪里找去,要是姑娘一会还要打人她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赵妈妈跟在老太太身边时间长了,府里的大老爷也得给她三分薄面,没想到这村妇真会听这么一个小丫头的,敢打她脸。
二蛋媳妇又是做惯了农活的,手劲大的很,两巴掌直扇的她眼冒金星,身子都晃了几晃。
她这次来就带了一个赶车的车夫,倒是仗义,见状就过来想要护一下。
“这怎么还动上手了?赵妈妈那也是体面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好好说?我是哪里让你误会我是一个会好好说话的人了?你说,我改!”
宁弯弯发自内心的真诚。
不过没等她得到答案,白氏就冲了过来。
“打得好!”
她的母子情深在瞧见赵妈妈被打后就散了。
食指几乎是戳着赵妈妈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个老妖婆,烂了心肝的货色,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了的东西,见天的磋磨我!我呸!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洗脚丫头给你点脸就不知道自己个儿是谁了!早三十年我的洗脚水都轮不到你喝!跟我张狂!也不称称你那一身贱肉有几斤几两!剁了喂狗狗都不稀罕吃的……”
这样在大门口吵吵闹闹的着实丢人,宁怀运忙过来小声的劝。
“娘,有什么咱家去说,别搁这吵吵……”
宁弯弯不了解自己这个便宜奶奶的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憋得久了,宁怀运这么一劝她的火反倒是烧的更旺了。
“还有你个不孝子!”她转头又骂起了宁怀运,边骂还又开始抹起眼泪来了。
“你倒是好,早早的出来享福了,把我扔在那虎狼窝里,见天的让人磋磨,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都不记得自己是谁肚子里爬出来的了,这么些年竟狠得下心来对我不闻不问,任人欺辱!”
“都说母子连心,我呸!你但凡是有一点挂念我的,也不能活的这么安逸,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给掐死!也不用我在搭上几年的奶水,我就是养条狗那也比你要好上千倍万倍!你是烂了心肝了呀……”
宁怀运被骂的灰头土脸,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宁弯弯就在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也不插话。
她这个奶奶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有意思,合她胃口,够她斗上好几年的!
她已经预感到了未来的日子是如何的鸡飞狗跳,哎呀呀,迫不及待了呢!
赵妈妈捂着脸瞪着宁弯弯,这边吵得正热闹的时候她退出人群,上车,让车夫赶了马车走了。
宁弯弯瞧见忙慌慌的追过去,跳起来冲马车挥手,诚意十足的邀请。
“赵妈妈,有空常来啊!下回记得不要空着手,知道的是你克扣了,不知道的还当老太太苛待我们这一房呢!路上可一定要小心啊!我们这穷山沟沟的路不好走,别摔沟里了!摔死了倒也不打紧,大不了就是你外头的在娶个年轻貌美的,磋磨下你儿子媳妇,这要是摔个半身不遂,屎尿都控制不住,下半辈子才是没法过了,毕竟老话都说久病床前也无孝子啊……”
等宁弯弯瞧着那马车越跑越快,几乎是飞奔着出了村子,在回去,宁怀运已经被骂的脑袋都恨不得夹咯吱窝里藏着了。
常氏的思想没有宁怀运迂腐,但却也是个谨遵这个时代三从四德的妇人。
踌躇着想上去劝,却又不敢,可瞧着白氏骂的越来越不堪入耳到底是没忍住。
“娘,您消消气,我们这心里都惦记着您的……”
要说白氏对自己儿子还有所收敛,至少只局限于语言辱骂,对常氏那就是肆无忌惮了。
“贱妇!有你说话的份吗?”
说着抬手又要往常氏脸上打。
“差不多得了!”宁弯弯慢悠悠的晃到便宜奶奶面前。
“脸丢地上时间太长,你是不知道怎么捡了,还是压根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
白氏就像是一个被关在笼子里久了的鸟,这突然得了自由情绪激动的很,又是哭又是骂的,没大注意宁弯弯。
一下子拿不准她是谁,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立着眉毛问:“你是哪个?”
宁怀运忙呵斥自家闺女。
“弯弯,不能这么跟你奶奶说话!”
宁弯弯耸耸肩,不置可否,跟一个动不动就打自己母亲的人这么说话她已经很客气了好吧!
“你就是这贱妇生的那个丫头片子啊?!瞧瞧,瞧瞧,被这贱妇教成了什么样子!目无尊长,无法无天!这当娘的是安的什么腌臜心肠,教孩子这样跟我说话……”
眼瞧着她又开始骂人,宁弯弯无奈的朝她爹道:“你瞧,我哪句话说错了。”
说完顿了下,恍然大悟。
“哦,我知道了,这是大悟了啊!世人都觉得往地上扔脸皮让旁人看笑话是丢脸,岂不知,我奶这是在磨练心性,论这世间唯有流言蜚语最能伤人,可伤人皆因自己脸皮不够厚,我奶这是在用此种方法,让自己丢人丢脸来促进脸部皮肤增生,修成一副厚实脸皮,以后笑对世间嘲弄!高,实在是高!”
第28章 庶祖母
“噗……”
围观的村民有人笑出声。
虽听不大懂宁弯弯的话,但就是觉得好笑。
宁弯弯赶紧拉着宁怀运和常氏家去。
“快走,快走,所谓孝顺,孝顺,就是凡事得顺着她,咱得把地方给腾出来,我奶才能发挥的更好,脸皮增生的才能更快,脸皮才能更厚,我奶这想法可是圣人都不曾悟出来的,我们要是不给与支持那简直就是罪大恶极!”
等把宁怀运和常氏拉进了大门里,她转身又要关门。
“哎呀呀,快把门关了,得给我奶制造最完美的脸皮增生条件!”
还朝门外的白氏喊:“奶奶,加油,我看好你哦!我保证会看好我爹娘,让他们任你辱骂的,别客气哈!祝你早日长出城墙那么厚的脸皮来!”
村民中又是一阵笑声。
白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气的。
好在宁怀运到底是她儿子,见宁弯弯实在是不像话,气的差点没跳脚。
“你可别胡说八道了!那都是些什么话!”
训完宁弯弯又忙不迭的出去扶自个儿娘。
“娘,快进去吧,这一路也该累了,咱回家歇口气喝口水。”
白老姨娘自觉在闹也没趣,就顺势借坡下来了。
等进了门也不知道她是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泄了那口气,还是别的什么,倒是安生了下来。
确切的说应该是安静,十分的安静,坐在给她收拾出来的房间里,就用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到处打量,问上几回才惜字如金的蹦一两个字出来。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那些干活的庄户在前院乱糟糟的让她的脸黑了几分,但还是忍住了。
因为她的突然到来,宁怀运心情激荡,也忙着安排,无暇其他,所以原本准备石头运过来下午就开工的石匠活暂停了一下午。
一直到了傍晚,宁匪月从私塾回来了。
听说这个自己都没了印象的奶奶突然就这么冒了出来,一直不怎么形于色的他也微张着嘴巴惊讶了好一会才恢复平静。
在宁怀运的催促下来拜见这个祖母。
“娘,这是匪月,过几天就下场去考童子试,我二姐夫说了,如无意外稳过的!”
宁怀运甚是得意。
这个时代对长子重视到什么程度呢,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单说家产,普遍都是长子继承制,除非这个孩子身有残疾,否则这个家里百分之七十的财产将由他继承。
所以宁匪月是宁家根正苗红的血脉延续,是这个家里将来顶门立户的人。
因此白氏板了一天的脸上到也给面子的换个了表情,挤出个僵硬的笑脸来,话也不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了。
“一晃都这么大了,这要是在大街上走个对脸我都认不出来。”
宁匪月依然是那副翩翩少年郎的样子,高雅,高冷,人如玉,世无双。
一撩衣摆,双膝下跪,规规矩矩的给她行了一个大礼。
就是称呼气的白氏差点没吐血。
“孙儿见过庶祖母。”
宁匪月还真不是故意讥讽她,只是他一向都这样规矩的叫人。
宁弯弯气的咬牙,忽然觉得自己从前那三辈子都白活了,他哥这三个字杀伤力简直太绝了,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白氏更是脸都给气白了。
“他叫我什么?他叫我什么?他这么叫我是什么意思?我这做了一辈子的妾,临老了,都分了家了,他还用这样的称呼羞辱我!”
宁怀运忙道:“匪月,叫奶奶!”
宁匪月脊背笔挺的站着,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别说奶奶,爹娘他都没叫过,从来都是父亲、母亲。
“我的命好苦啊!让人欺辱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还要被自己的儿孙变着法的嫌恶……”
见宁匪月不低头,白氏就开始哭,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宁弯弯翻着白眼想,这一哭二闹三上吊,下一步她就得是寻死腻活了吧?!
好可惜啊,这么好玩一人怎么是她奶奶呢?
要对她做点什么还得背着自己爹娘。
宁弯弯觉得自己太难了。
津津有味的欣赏了半天便宜奶奶的哭戏,老爹的窘迫,跟自家哥哥那一身永远宁折不弯的傲骨,宁弯弯才心满意足的出了堂屋。
“姑娘。”绿青悄悄的拉着她问:“我怎么瞧你还挺高兴的?”
家里突然多出这么一个祖宗,一家人都战战兢兢的,就光一个称呼都商量了半天。
谁也不敢叫她老姨娘了,叫老太太吧,她又不是正室,不合规矩。
只好是您您的先叫着,等宁怀运拿主意。
本以为就宁弯弯那作天作地的性格肯定第一个炸,可没想到她这大半天都乐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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