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壹木之南
说着他又一个头磕到地上不起来了。
常氏的脑子一下子都转不过来。
“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这都说的是些什么糊涂话!那山里头豺狼虎豹都有的,多不安全!你上那里头住什么?”
宁怀运到比常氏好点。
“这孩子,你这是置的什么气,让你去科考还不是为了你好,不考就不考吧,你说你这是干嘛!”
他觉得是刚才一直说让儿子去参加明年的春闱把儿子给说生气了,这孩子在闹脾气呢。
可说完也不见儿子起身才觉得不对。
“不是,匪月,你说真的?这好好的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孩儿不孝,余生唯愿长居山中,孤独终老!求父亲成全!”
宁怀运一屁股坐到凳子上,震惊的说不出话。
这不就是想劝他去春闱,不去就不去吧,当爹的他实在不愿意还能绑着他进京不成。
这怎么还非要住到山里去孤独终老了?
宁怀运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儿子那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常氏也慌了神,去拉地上的宁匪月。
“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竟说些胡话,怎么就要孤独终老去了?你这心里头要是有啥不痛快的就跟娘说,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呀……”
她一边说一边哭,一边拉,可谁知这大儿子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怎么也拉不起来。
白氏那拐杖戳着地开始哀嚎。
“老天爷呀,这是要反了天呀!这是拿捏我呢!我老天拔地的一大把年纪了还吊着那一口气图的不就是个儿孙出息,到了了就这样拿捏我呀!这是让我去死呀!”
她以为宁匪月就是不想去科考,报复她呢。
白氏哭天抢地,除了三丫在一边不知所措,别人也没那个闲心搭理她。
一会宁怀运反应过来了,跟常氏一人一边的劝:“你娘说的对,有啥话是不能跟爹娘说的,你要不想考了咱就不考,咱家这些家底子也能够你安安稳稳的过一生,回头娶个媳妇,这日子也不比谁差!”
“孩儿不想娶妻,余生只愿寄情于山水。”
宁匪月依然是不起,一副你要是不答应就跪死在哪里的样子。
宁怀运急眼了:“不是,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弟在京城,你妹将来那是要嫁出去的,你身为长子就算是不能光耀门楣,那也是要继承家业,开枝散叶的呀!”
宁匪月也是考虑了很久了。
道:“开枝散叶还有清晨,至于继承家业,家业原本就是弯弯挣来的,本该都是她的,轮不到我继承。”
宁怀运拍着腿道:“什么叫轮不到你继承?你是长子,这家业本来就都是你的!弯弯那个个姑娘家,早晚要嫁人,早晚都是人家的人啊!”
宁弯弯耸肩,这话要是她第一世为人的话怕是听了要伤心。
可活的次数多了,爹娘多了,就没感觉了。
不过她也不明白自己哥哥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要说他那性子,扯什么余生只愿寄情山水,到也说的过去,好似也唯有这样淡薄才符合他的气质。
可孤独终老这也太狠了,怎么感觉是在自我惩罚呢?
难不成她哥这些年在外头负了什么人?
宁匪月不说话,就是跪到地上,叩首,不起来。
宁怀运跟常氏磨破了嘴皮子也没办法,白氏还在一边哭天抢地。
一直到天黑,哭的还在哭,劝的还在劝,跪的还在跪。
宁弯弯家算是十分和睦的,平常除了白氏爱骂人外别的也没有什么不和谐的。
闹成这样上一回那还是宁匪月放弃那年的春闱非要去游山玩水。
这样一闹就招的家里头所有的下人都来围观。
有脸面的刘长福两口子一个劝白氏别嚎了,一个劝宁匪月快起来。
自觉这种场合说不上话的其他人只能是围在门口。
蓝紫哄着快被吓哭的雨晴问宁弯弯:“姑娘,这怎么闹这么厉害?”
宁弯弯也是没辙,这情况她也劝不住谁,关键她也不知道该劝谁。
亲爹亲娘亲哥哥,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占哪一边。
这可不是要去游山玩水,这是要孤独终老,她也不忍心自己哥哥这辈子就这样过呀。
第386章 不配为人子
想了想就对杨为雄和杨三道:“你俩一个上祁家,一个上余家,去看看谁在家叫个人来劝劝吧!”
两人忙领命去了。
一会,祁家老爷子就让千尘跟余九斤一左一右扶着过来了,后头还跟着宁大贵。
宁大贵如今开了个小饭馆,做的是那些来进货的客商还有苦力的生意。
生意不说多好,到也还不错,宁弯弯就是怕耽误人家生意,这才没有让人叫他,这八层是路上看见知道了就跟着过来了。
他家里月月今年都快十八了还没说上一个上门女婿,也是着急的很。
祁家老爷子身子骨才好两天,谁也不敢不给他面子,就算是白氏,一见他也不嚎了。
宁匪月也从地上起来了。
人坐了一屋子把门一关,就留了刘长福在屋里头端茶倒水,说明了事情,祁家老爷子也是直叹气。
“这孩子,以前瞧着你性子也算温顺,怎么这两年这么倔了呢?”
宁弯弯心道就是平日里看着最温顺的倔起来才最拧不过那个弯来。
宁匪月行了一礼表示歉意,仍旧是低头不语。
祁千尘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的问:“匪月兄?你这到底是为何?我知你生性淡薄,可也远不至如此啊?”
宁匪月还是不说话。
余九斤道:“我看是他有些事情一时想不通,倒不如随了他的心意,说不准过段时间他想通了,就一切都好说了!”
兴许是因为余九斤是唯一一个支持他的,宁匪月闻言抬头看了一一眼。
“那怎么能行!”宁怀运坚决的反对。
“山里苦寒不说,野兽也多,十分的危险!怎么能够住人!”
余九斤又道:“我从前经常进山打猎,知道一些防野兽的办法,山里也有猎人居住,都有自保的办法,倒是也不用太担心!”
“不行,不行!”宁怀运还是直摆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要是出点什么事可没有后悔药买!”
余九斤看看宁弯弯就也不说话了。
他一个外人,也不能劝的太过火。
“爹。”宁匪月开口,又一次叫他爹。
“我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就想到了这些危险,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你承担?”宁怀运气的拍桌子:“你要是有点啥事要我跟你娘还怎么活?你怎么承担?”
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坏是为孝就是这个意思了,宁匪月也辩驳不了。
自己受伤父母伤心,他就是更不孝。
一屋子人说到了半夜,也不过是全宁匪月放弃这个想法,宁匪月始终是不开口,沉默以对。
事情到最后就是不了了之。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头都死气沉沉的,白氏那脸耷拉的老长,逮谁骂谁,宁弯弯都没躲过。
不过宁弯弯这会也懒得跟他斗嘴,让她自己唱她的独角戏去。
宁怀运跟常氏天天也都唉声叹气,不过他们不提,宁匪月也不提,诡异的平静着。
不过宁弯弯也明显的看得出自己哥哥的郁郁寡欢,每天就是躲在自己房间里,发呆,发呆,发呆。
书都不读了。
宁弯弯去看自己哥哥,问他:“哥,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宁匪月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看宁弯弯,忽然笑了笑。
“我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有你跟清晨这样的弟妹,不然我这一辈子大概每一天过的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不是一个好哥哥,也不配为人子。”
宁弯弯把两条胳膊放在他的书桌上,拖着自己的下巴。
“你想要的生活就是一个人在山里头孤零零的终老?”
“我也不知道。”宁匪月的目光又望向了窗外:“我就是现在真的只想一个人远离世俗,安静的生活。”
“哥呀,你这心里头有事谁都看的出来,你就跟我说说呗?我也好开导开导你!”
宁匪月再次把视线拉回来落到了宁弯弯脸上,笑着道:“你开导我啊?”
宁弯弯被瞧不起了,很是气愤:“怎么?我就不能开导你啊?别人看不出来你当我也看不出来啊?你能有啥事放到心里说不出来的,那肯定是感情的事,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
宁弯弯摇头晃脑的说着。
宁匪月瞧她那样笑着摇头不置可否。
宁弯弯又继续道:“你说你这条件,要是对方是一般人那也没什么好苦恼的,上门提亲去就成了,就算现在咱家里高攀不上,就我哥这条件,随随便便考个状元回来,这天底下除了公主咱不敢说,别的谁咱娶不回来,偏偏就把你给整成这幅样子,要不然就是在你心里这个人确实没有你想要的自在日子重要,你不愿意为了这个人去勉强自己,要不然就是这个人是世俗不容的。”
宁匪月看着自己妹妹,眼神颇为惊讶。
他知道自己妹妹不笨,可没想到她这心思这么通透。
宁弯弯耸肩:“我这心里也大概猜得出来这个人是谁,我也没有办法去评论什么,我只想说你是我哥,我希望的是你能真的快乐,人这一生其实可短了,说不准哪天嘎巴一下就死了,所以及时行乐,别考虑那么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宁匪月愣了愣,半晌揉揉她的头发:“小小年纪哪里来的那么些感慨!”
原本家里的气氛虽然诡异,但也平静着。
没几天后宁匪月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下定了决心,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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